11

眼前的人一身黑色的制服,紐扣扣到最上面一顆,筆挺的軍裝将他的身形襯托得無比挺拔。

張起靈皮膚白皙,頭發服帖黑亮,一對眉毛好像經過化妝師修飾過一樣,多一分太粗犷,少一分又女氣了。眉毛下面那雙眼睛,平時太過淩厲,鮮少有人敢與之對視。卻沒想到,它們也會有這麽溫柔的時候。

兩人靜靜地對視了幾秒鐘,張起靈忽然舉步朝着吳邪走去,吳邪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幾步,腰撞在桌沿上。

實驗桌上叮呤當啷響成一團,張起靈忽然伸手,穩穩接住掉落的黑金刀。

“小心。”

距離太近,吳邪能感覺到張起靈說話時候胸腔的震動,他微微一笑:“喜歡少校的人一定不少。”

張起靈将黑金刀小心地放回桌面,聞言只是淡淡看了吳邪一眼。

吳邪調侃道:“人魚都沒少校這般長得精致。”

“你喜歡嗎?”張起靈忽然問。

“什麽?”吳邪愣住,随即反應過來自己原想逗弄張起靈,卻被對方反将一軍。

他微微一笑,不甘示弱地頂回去:“能不喜歡嗎,還得仰仗少校為我洗白冤屈呢。”

張起靈用非常認真的眼神看了吳邪好一會兒,看得吳邪臉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心道,張起靈這家夥該不是說真的吧?

就在吳邪越想越心驚的時候,張起靈終于調開了視線:“委屈你了,有什麽需要你跟我說。”

吳邪很快收拾好不恰當的情緒,道:“少校不必這麽客氣。”

張起靈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雖然關禁閉對我來說沒什麽影響,但我還是想問……抓我有用嗎?”

Advertisement

“沒用。”張起靈道,“對方的目标不是你。”

吳邪有些生氣:“那抓我幹什麽?”

張起靈看了吳邪一眼,微微頓了頓,再開口,語氣柔和許多:“我想讓對方知道,我們已經察覺了他們的行動,已經有所動作。”

他軟化的語氣讓吳邪一愣,張起靈總是能在他要發火的前一刻調整語氣,讓他有火發不出。

“……敲山震虎?”吳邪別扭地将話題繼續下去,“希望他們能明白你的意思。”

吳邪原本還想打聽一下張起靈的具體計劃,但經過剛才那番詭異的對話,他總覺得今天的張起靈怪怪的,決定還是晚些時候再問。

他不說話,張起靈更不會主動說話,實驗室頓時安靜下來。

要是以前,這樣的氣氛會讓吳邪覺得很尴尬,但自從認識張起靈之後,他越來越習慣明明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卻安靜得只有他一人一般的氣氛。

張起靈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表面上看他正在對着天花板思考,若仔細觀察并不難發現,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忙碌的吳邪身上。

只是忙于實驗的吳邪并未在意,又或者,他也已經漸漸習慣受到那份獨特目光的注視。

張起靈在吳邪的實驗室呆了一個小時,臨走前他叫了沉溺在實驗中的吳邪一聲。

“嗯?”吳邪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銅鈴讓我替他向你道歉。”

吳邪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張起靈也不着急,站在他身後耐心等待。

大概過了三分鐘,吳邪輕輕嘆了口氣,将手裏的事情暫時放下。

“少校,我想有些事情……”他雙手撐着桌沿,略微思考後道,“銅鈴喜歡一切漂亮的事物,但他對你的喜歡超乎我的意料。我不管你出于什麽原因這樣縱容他,但是少校,銅鈴是我的助手。”

張起靈微微蹙眉,吳邪這是在警告他不要太靠近?

“我明白了。”

來自身後的回答很簡單,吳邪大大松了口氣,說實話,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要說那番話。

也許是來自張起靈的壓力太大,讓他産生了危機感。也可能是銅鈴太狗腿,自己心胸狹窄吃醋了。

總之,不管是什麽原因,吳邪潛意識裏将張起靈歸為危險人群,覺得保持距離才好。

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以後都會好起來的吧。

吳邪這麽想着的時候,張起靈卻“殘忍”地擊碎了他的美夢:“我會跟銅鈴說明,讓他以後不要私自接近我。”

嗯?這話聽着怎麽有點奇怪?

吳邪眨眨眼,又眨眨眼,忽然驚訝地回頭看着張起靈。

“你這是什麽邏輯,我明明是說……”

安靜得不得了,見到張起靈也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少校。”

“U47出了什麽問題?”

銅鈴沒想到張起靈連這個都“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張起靈不等吳邪說完,幹脆利落地轉身走了。

吳邪的話被堵在喉嚨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對方的背影。

剛才張起靈笑了吧,嘴角揚起的弧度那麽明顯,就差哈哈笑出聲了!

“媽的!”吳邪看到那個笑容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張起靈根本是有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張起靈你個表裏不一的混蛋!”

吳邪可算看清楚了,張起靈那冰冷禁欲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顆老流氓的心,以前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嚴肅又認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窺見了事情真相的吳邪恨不得以頭搶地爾,被耍了的氣憤猶如一團火在他胸口熊熊燃燒,他連喝了兩杯水才勉強冷靜下來。

另一邊,對事件的調查陷入了僵局。羅文耀的表情越來越嚴肅,一團黑氣籠罩在整個護衛隊頭頂。

張起靈聽取了羅文耀的彙報後,略微思索,道:“對方收手了。”

“我也怎麽猜想,雖然沒有放棄對U47的控制,但對方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張起靈點點頭,這樣的結果跟他一開始的猜想是一致的,對方的目的是黑金刀,如果U47出了一點兒差錯,黑金刀都很有可能受到傷害。

“補給還能供應多久?”張起靈問。

“兩天。”羅文耀心思一轉,猜到了張起靈想要問什麽,“少校覺得對方會在補給告罄前降落?”

張起靈沒有明确回答,而是把銅鈴叫了出來。

這幾天沒幫上什麽忙,銅鈴知道了,微微一愣,嚴肅道:“1號引擎過載,随時會停止工作。”

“什麽,出故障了?”羅文耀驚訝道。

“雖然U47有最先進動力系統,但它畢竟只是運輸機,耐力不能與戰鬥機型相比。連續五天的最高速飛行已經超出引擎的承受能力,出事故只是時間的問題。”

張起靈理應知道這些理論,但他不是機械師,能準确地察覺U47出現安全隐患,實在是令人吃驚。

羅文耀得知引擎出現隐患後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思考片刻,對張起靈說:“少校,請允許我召集機械師馬上進行檢修!”

“不着急。”張起靈調開地圖,看了看航線,“我們并沒有偏離既定航線很遠。”

“我看看!”羅文耀上前一步,低頭看了一會兒之後臉上的寒霜稍稍融化,“看來對方另有打算。”

“嗯,不管他們是怎麽計劃的,今天之內若仍不能奪回U47的控制權,銅鈴,準備打開救生艙。”

“是!”

羅文耀和銅鈴異口同聲答道。

張起靈緊接着将機械組組長、後勤部負責人和吳三省召集在一起,将這些天U47發生的事情簡單說明,并把目前面臨的形勢表明。

臨時會議室內出現了長久的沉默。

“雖然早有猜測,但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機械組長最先開口,“沒能按照原定計劃飛行是我的失職,請少校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

接着後勤部負責人也開了口:“若降低飲食标準,補給還能撐一周。”

吳三省沒說什麽,只是看着張起靈。

“應對方案已經傳到各位的通訊儀上。”張起靈環顧一圈,“對方并不想将事情鬧大,這次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

吳三省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贊同的微笑。

“但為了避免意外發生,希望各位提高警惕。”

“少校早就知道這次事件只會是有驚無險了吧?”吳三省心不在焉地看着所謂的應對方案。

張起靈沒有回答,他又說:“雖然只是裝裝樣子,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抓了吳邪……”說着,他挑起眉腳,斜眼看張起靈。

坐在他對面的張起靈抿緊了唇,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握緊了。看樣子,是想為自己辯解。但最終他什麽都沒說,似乎是默認了吳三省對他的指責。

其他兩人敏銳地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緊張,後勤部負責人笑了笑,連忙打圓場:“少校也是為了大家,我想,吳博士會理解的。”

“是啊,吳博士為人怎麽樣大家心裏清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誤會他。”機械組長也幫腔。

吳三省并沒有什麽表示,目不轉睛地看着張起靈,臉上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其餘兩人見氣氛很是尴尬,起身告辭。

張起靈客氣地将其他兩個人送走,回到會議室後,問:“吳教授想讓我做什麽?”

“少校是個聰明人!”吳三省笑得像只狐貍,“大事我也不敢勞煩少校,只是吳邪從就跟着我,我這個當三叔的怎麽能讓他受委屈。今天是張少校一句話拿了他,保不定明天就是王上校,李大校……”

話說到這裏,張起靈明白了,科學院雖然是個搞學問的地方,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吳三省是想給吳邪找一個幫手。

“吳教授找錯人了。”張起靈面無表情地說。

被拒絕了,吳三省也不生氣,依然笑眯眯地問:“少校覺得我該找誰?”

“……”張起靈實在不是一個口齒伶俐的人,面對吳三省的刻意刁難,他無話可說。

“三年時間就能有今天的成就,我覺得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

張起靈頓了頓:“這未必是好事。”

“誰說不是呢,我看這次的事件多半是沖着少校來的,有人不想你總是一帆風順,我猜的對吧?”

張起靈沒說話,但從他的表情看出,他其實也有同樣的想法。

“能引起擁有A級權限人的注意,少校覺得,我真的找錯人了?”吳三省臉上的笑容更加狡猾,像是一步一步将獵物引入陷阱的狐貍。

不過,張起靈卻沒有因為這幾句話就上當,吳三省表面上是個科學家,但他知道的很多科學家不應該知道的事情。這足以讓張起靈對他提起警惕。

吳三省也并不奢望用這麽幾句恭維的話就搞定軍部最耀眼的星星,他臉上的笑容慢慢退去,嘆了口氣:“其實,吳邪要有少校一半的精明,我也不用腆着臉說這些。我那個大侄子,說好聽了是率真,難聽了就是蠢,空有一身才華,要在聯邦混下去可不行。”

張起靈腦海中浮現吳邪暴跳如雷的樣子,他的眼神有了細微的變化。

吳三省是在聯邦混了大半輩子的人精,一眼就看出張起靈的動搖。他再接再厲道:“這事兒我也就是這麽一提,少校如果為難,就當我沒說過。”

他的态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張起靈冷眼看他:“教授高明。”

“承讓承讓。”吳三省依然笑眯眯,學着古人類的禮儀,朝張起靈拱拱手,離開了。

吳三省是個聰明人,他深谙處世之道。有的事情不需要有個确切的結果,只需要種下一枚種子,到了恰當的時候,會得出意想不到的結果。

張起靈這個人一身傲骨,若真的逼着他答應自己的要求,一定适得其反。所以他以退為進,在張起靈心裏種下這枚種子,他相信會有發芽的一天。

人都走了之後,張起靈一人坐在會議室發呆,他在想吳三省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