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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醫生來了。他動作娴熟地為吳邪處理傷口,很快便止住了血。
吳邪摸摸有些發麻的傷口,對裘德考說:“既然少将趕時間,我們不如開門見山地談談。”
他話一出,裘德考沒說什麽,李晨浩怒道:“注意你說話的口氣!”
吳邪斜看他一眼。
裘德考眼神在兩人之間掃了一下,慢半拍地攔住李晨浩:“哎,別這麽跟吳博士說話。”
李晨浩恨恨冷哼一聲,雖然不服氣,還是閉了嘴。
裘德考一副老好人的嘴臉對着吳邪笑道:“吳博士別放在心上,他也是看着箱子一直打不開,有點心急。”
吳邪在心裏冷笑,他們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唱戲唱的挺歡樂。
“我實話跟您說了,要開箱子可以,我要見張起靈。”
李晨浩又要發火,裘德考先一步攔住了他,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這個可能不能答應你。”
“那很抱歉,這箱子……”
“你有什麽權利說‘不’!”李晨浩終于怒了,把匕首玩兒得飛起來,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吳邪紮成篩子。
吳邪對他已經免疫了,橫豎不過一死,有什麽好怕的,更何況裘德考不會這麽輕易就殺了他,只要能活着,吳邪就覺得有希望。
“沒有商量的餘地了?”裘德考問。
吳邪朝他揚揚眉:“你可以試着強行打開箱子,或者直接把它破了,看能不能拿到試劑。”
裘德考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不自然,看得出,他快忍不住要發火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沒有發火,頓了幾秒鐘之後,道:“那好,我帶你去見張起靈,箱子的事情就麻煩吳博士了。”
吳邪沒想到他這麽輕易就答應了自己的條件,李晨浩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不過,他似乎十分懼怕裘德考,臉色難看得要滴下水來也沒見他問為什麽。
不管裘德考是不是真的會讓吳邪見張起靈,眼下這個狀況,是他目前能争取的最有利的局面了。
吳邪被帶回了一開始醒來的小屋,李晨浩滿身低氣壓地守在一邊。兩人之間沒什麽話題可以談,所以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各自閉着眼睛休息。
一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吳邪被蒙住了眼睛帶上車。又過了大概十分鐘,他們下車,改為步行。
吳邪視覺被剝奪了,聽覺忽然變得敏銳起來。他從腳步聲中聽出此時他們正走在一個寬闊的通道裏,又通過風的味道判斷,這裏應該是低下。
他們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怪不得是藏在了地下。要知道,沒有什麽東西能比土地更具備隐藏的功能了。
拐了幾個彎之後,吳邪眼上的布條被解開了,他稍微實驗了一下光線,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後被吓了一跳。
他被帶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工廠,這裏的空間足有五個足球場那麽大,上下一共分為三層,每一層都燈火輝煌,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人員來來往往,很是忙碌。
“吳博士,這邊請!”跟在他身邊的人換了,不是裘德考也不是李晨浩,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年輕男人,對方手上拎着那個需要打開的箱子。
吳邪并不認為裘德考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引路的這個人看上去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是自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吳邪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人給人的感覺跟張起靈很像,舉手投足間有種說不出來的特殊律動,他們好像都習慣性地選擇最簡單直接地動作達到自己的目的,就連每一步的跨幅都精确得像是量過一樣。
這樣的人看上去沒什麽特別之處,但卻是真正的高手。
吳邪原本就沒有逃跑的打算,現在更是老實得不得了,安安靜靜地跟在對方後面,只是在前進的過程中盡可能地觀察周圍的情況,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可惜的是,他們這一段路程并不長,只是拐了兩個彎之後便到了目的地。
吳邪進屋之後四處打量,這種充滿科研氣氛的地方,每一個房間都有着自己獨特的作用,他不認為眼前的房間就跟表面上看起來一樣簡單。
那個人将他帶到這裏,放下箱子之後便離開了。吳邪留心了一下,發現對方并沒走遠,只是退到了門外面。
按理說這裏比外面安全,但安全設施居然更高,是有什麽不得不提防的東西存在嗎?
不知道為什麽,吳邪想起了先前在1號裂谷遇到的怪物。想到那種渾身惡臭的東西,吳邪臉色又難看了一番。
大概過了三分鐘,門被推開了,裘德考笑容滿面地進來。
“很抱歉,讓吳博士久等了。”
吳邪皮笑肉不笑地跟他寒暄一句。
裘德考似乎根本不在乎別人對他是什麽态度,吳邪這麽明顯的敷衍他也不生氣,依然笑眯眯的。
他拍了拍讓在桌上的箱子,對吳邪道:“希望博士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少将說笑了。”吳邪冷哼,明明他是被逼迫的,這話說的好像他才是要挾的一方似的。
裘德考對身邊的人吩咐了一句,然後對吳邪道:“博士請坐,人稍後就帶到。”
這是要去把張起靈帶過來嗎?吳邪忽然緊張起來,就好像強撐了一段夜路的孩子,忽然見到了遠方的燈火,那種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別人,找到了依靠的感覺。
忐忑不安地等了幾分鐘,房間的牆壁忽然發出輕微的響動,緊接着,吳邪正對着的那面牆暗了下去,仔細一看,原來是變成了一大屏幕。
吳邪還在疑惑,只見大屏幕忽然閃了一下,裏面出現了一個人。
不,嚴格說來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人形的動物。
吳邪瞳孔劇烈收縮,雙手死死地捏着椅子把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畫面裏的“人”。
之所以不敢肯定那是不是一個人,是因為他全身好像被開水燙過一樣,沒有完整的皮膚,露出猩紅的肌肉。而且他的手臂比一般人長,手指更像是爪子。他也許是死了,以一個極為扭曲的姿勢,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用極度緩慢的速度撐着地面,慢慢擡起頭“看”過來。他的頭發又長又淩亂,遮住了視線。他擡起一只胳膊,将頭發撥向一邊,露出一只眼睛,定定地“看”向吳邪。
吳邪完全看不到臉,但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就是張起靈!
“真是對不起,讓他這個樣子跟你見面。”
裘德考的聲音忽然□□來,吳邪一怔,機器人一樣轉頭看過去:“這是怎麽回事?”
“發生了一些意外。”裘德考的表情風輕雲淡,好像只是談論天氣那樣輕松,“誘導過程中遭受了他的強烈抵抗,導致方向出現了偏差。哦對了,那個視頻你應該看到了。”
吳邪腦子裏一直緊繃着的那根筋“嘎嘣”一下斷了,他眼圈慢慢紅了,雙眼瞪大:“這就是張起靈?”
“是,或者你可以叫他終極體。”裘德考對吳邪的憤怒充耳不聞,用平靜的語氣道,“畢竟這是這十幾年來,唯一一個進化到這個地步的試驗品。”
“呵……”極度憤怒下,吳邪居然笑了,“你的實驗出現了偏差吧,不然怎麽會讓張起靈在外面活了這麽久。”
“嗯,當初發生□□,跑了幾個。”裘德考依然笑着,可是他眼裏分明寫着對吳邪的挑釁,“□□的人博士也見到了,就是1號裂谷的那些。”
吳邪呼吸一窒,他想起了尹靜他們說的那些粘液裏自相殘殺的怪物,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他眼前似乎浮現了許多和“張起靈”一樣的變異體,在巨大的池子裏,在人性與獸性中絕望地掙紮。
“看來他們給吳博士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你這個畜生!”吳邪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裘德考笑得更得意:“通常我把這個詞當做是對我的贊美。”
吳邪怒得渾身發抖,用人做實驗,将他們變成了怪物,扔在與世隔絕的峽谷裏,讓他們自生自滅,裘德考還能算作是人嗎?
“好了吳博士,你的要求我已經完成了,現在該你了。”裘德考将箱子往前推了推。
吳邪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将跳起來揍對方一頓的沖動壓下去,他冷冷一笑:“我拒絕。”
“這恐怕不行。”裘德考拍了拍手,門外守着的那個高手進屋,瞥了吳邪一眼後垂首站在裘德考身邊。
“吳博士出爾反爾,我們需要給他一些小小的懲罰。”
那個人點點頭,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握住吳邪的手腕,看似輕輕地一拉,用匕首抵在他的小指頭根部。
吳邪看了看随時會被切下的手指頭,擡眼看着裘德考。
裘德考垂眼與他對視,片刻之後笑了:“這眼神真好,是個男人!”
吳邪心想,他被人割脖子捅下巴切手指不變色,能屈能伸能忍辱負重,不止是男人,還是你爺爺!
“可是這一刀切下去,可是真疼,吳博士要不再認真考慮考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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