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愛你之色【10】

作者有話要說: ……

謝謝「知年錦」君的地雷,~~O(∩_∩)O~~

……

【10】

繁華城市之夜,酒吧街,女郎火辣地站在店前,沖着慕歡一飛媚眼:“帥哥,進來喝杯啤酒。”

慕歡回了一個媚眼:“我喜歡純的。”

杭岩從沒有進過這種地方,若不是慕歡帶着,連正常出研究所都困難,充滿了好奇。慕歡拿着杯子惬意地坐在高凳上,酒吧裏的人不少,燈光流轉,一個女郎走向了另外一個桌子,肩帶若有若無地滑下。杭岩戳了戳慕歡,提醒道:“她在看你!”

“這裏有一半人都在看我。”

“她很漂亮。”

“再漂亮也是人妖——我喜歡純的!”慕歡滿足地咂了咂舌,在研究所,味覺都呆遲鈍了,以前不屑一顧的酒,現在比仙釀瓊瑤都誘人。

女郎婷婷袅袅走過來,濃烈的香氣散開,雙手一撐:“第一,我不是人妖;第二,我只是異裝癖;第三,我不是死同性戀!”

慕歡打量了一下,笑着攬過杭岩:“不好意思我正好相反。”

“你是人妖?”杭岩震驚。

“第三條:我正好相反!”慕歡黑線。

美酒香氣獨特,杭岩小心地抿了一口:“有點辣辣的,像放了辣椒的水,很好喝,慕歡,我們以後天天來喝好不好?”

“天天?你不想實驗了?”

“我們每天下班就可以來喝啊,有私人飛機就是方便啊。”杭岩又抿了一口,滿意地贊嘆道,絲毫沒有注意到慕歡再度滿臉黑線。

酒吧的音樂震得山響,人越來越多,不乏健壯的彪形大漢大喇喇地擠了過來。杭岩讓了又讓終于無處可退,慕歡回過頭來,看見這景,皺起眉頭,站起來說:“讓讓……”

“讓什麽讓!這裏還有讓的地方啊!”大漢聲音粗魯。

“這麽大地方不夠你站!”慕歡怒了。

“滾回你家地方就大!”大漢一邊說一邊竟然沖慕歡打過來,慕歡被激怒,一腳狠踹過去,那大漢慘叫一聲大喊,“操!兄弟們,有人砸場子啊!”

一時間旁邊的人都散開,但更多的人擁過來。不知是誰推了一把,杭岩身不由己,踉跄了兩步,緊接着後背又被狠狠一推,瞬間他就離開了戰鬥場,被亢奮的人群包圍住了,炫目的燈光忽明忽暗閃耀,看不見慕歡了。杭岩喊了一聲,被音樂湮沒,忽然有人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一股強大的力道拖着他走,杭岩慌忙回頭,黑暗裏,看不清,但不是慕歡。

杭岩着急,卻喊不出來,被拖着走了幾步。

忽然,有人高聲喊:“啊!殺人啦!”咔嚓一聲,音樂驟然停了,燈滅了,所有的人都沸騰了,慌亂了,蜂擁拼命往酒吧外沖過去。以至于鉗制他的人不得不一邊拽,一邊撥拉擠過來的人群。

“慕歡!”杭岩終于喊出聲,一旦出聲他就更大聲喊着,壓住了所有的聲音。那人急忙騰出手來捂他的嘴巴,杭岩狠狠咬了下去,那人呲了一聲:“再咬拔了你的牙齒!”

就在這時,人群中陡然出現了幾個黑影同時撲了過來,杭岩趁機提腿一踹,正中命根,那人慘叫一聲,在杭岩的脖子一掐:“混蛋!不識好歹!”

杭岩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暈厥沒有持續多久,杭岩的知覺在一陣毛絨絨的觸感中萌生,有人将他抱起,聲音難過:“杭岩,這是我最後一次利用你當誘餌。”

是慕歡啊,擁抱那麽美好那麽溫煦。

“慕歡,你還說他手無縛雞之力,你看把我咬成了什麽了,血管都差點破了!”聲音很熟悉很危險。

不就是挾持自己的那人嗎?怎麽回事?

杭岩驀然睜眼,床前,一個火力十足的男人不滿地站着,叉出的五指血印斑斑,粗狂的臉上是可笑的委屈的表情,男人彎下腰,哼了一聲:“醒了?我救了一個白眼狼!”

慕歡一把推開那人,挑起了笑:“杭岩,你醒了?”

慕歡湊得很近,嘴唇很近,很誘人,杭岩微微一擡,雙唇相碰。慕歡一愣,本能地遠離了,微垂睫毛眨了一眨,雙眸的光芒閃爍,不知所措。旁邊的男人忽然哈哈地大笑開來:“哎呦原來是這樣,牙齒專門咬別人,親自家人。”

“去死,出去!”慕歡惱羞成怒,等粗犷男人出去之後,他飛速掀起被子鑽了進去,抱住杭岩的腰,不由分說:“不要說話,我困了,我要睡覺。”

抱了一會,溫度飙高。

慕歡忽然抱着杭岩一個翻身,壓住了杭岩,難得認真,臉頰有着可疑的酒後一般的紅色:“杭岩,我是腦子犯渾了才同意這種破主意!這是最後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冒險了,假如你出事了,我該怎麽辦?我會後悔死的!”他将臉埋入杭岩的頸窩,發燙的臉頰緊緊貼着,呼出的氣很熱,聲音有着濃濃的鼻音。

黎煊被抓住了,以杭岩為誘餌。在極富技巧的拷問之下,黎煊承認,他的對接對象是M-G研究所,因為K實驗久攻不破,M-G急了,勒令他找出根源,并劫走杭岩。明知設下重重防備,黎煊還是數度冒險出擊——“這是我幹的最後一票,所以我願意铤而走險!”,黎煊這樣說,終于落入慕歡的陷阱。

黎煊說他對M-G研究所一無所知。

黎煊說他對A一無所知。

黎煊對K實驗,更是一無所知,只知道是一個很重要的實驗。

總之,黎煊是中間人而已,将杭岩的研究成果導手賣給M-G生物的聯絡人A,導手後會怎麽樣,就不是他的事了。可見M-G果然作風神秘,嚴謹,不透一絲風。就在此時,高晗傳遞了一個微小的細節,說,最近出現了一種神秘試劑的研究,可以嫁接記憶。

“這就相當于生理上的洗腦。以前洗腦都是通過心理、精神上的植入,不可控因素太多,受制約的條件更多,只能一對一。如果這種試劑被研究成功,那太可怕,就等于由以前的手工制作進入了批量生産的階段。”高晗盡量通俗易懂地解釋,“因為是進入大腦,所以這種試劑必須很精确。他們至少要找出記憶基因,然後跟着它的特性,通過破解它順序,重組結構,甚至植入新的基因,來到的。”

“聽上去,像嫁接一樣。”慕歡喃喃。

“分子的結構那麽複雜,人類腦部的構造那麽精密,找到都難,何況是改造。M-G研究所以前出過一個科學家,他可以通過手術,切除人的記憶——切除相對容易,但要嫁接那就不是一回事了。現在,他們竟然進入到了研制試劑的地步,太可怕了,希望只是傳說。”

“不是傳說,可以做得到。”杭岩插話道。

杭岩拿出他那本厚厚的筆記本,上邊有許多像圖又像公式一樣的東西,高晗看得認真,還不時問上一兩句。慕歡則兩眼一抹黑,那些就是鬼畫符,他只能艱難地聽到一兩句:“切割記憶太危險,但是通過這種細胞的研究,可以有目的性、選擇性地吞噬……既然可以吞噬,就可以産生新的……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是……”

杭岩對這些如此手到擒來,莫非是因為,K實驗?高晗震驚地說:“杭岩,你,試驗過嗎?”

杭岩搖了搖頭:“沒有必要實驗。”

“為什麽?”

“實驗只不過是驗證的過程,理論和過程都非常可行,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把實驗都做完。而且,我還往前想了一步。”杭岩臉龐生輝,目光炯炯,“那才是需要實驗的,因為可控性沒有辦法預估——不行,不能實驗。”

“為什麽?傷害太大嗎?”高晗很敏銳。

“對,病毒式的傳播沒有辦法控制。”

病毒式傳播?難道是像感染性病毒那樣嗎?僅僅是一場突發性的病毒之後,所有人的記憶都被洗腦了嗎?高晗驀然睜大眼睛:“杭岩,這不現實!”

“不!可以做到!”杭岩固執地回答,“但不能做。”

“你跟魏飛白研究過?’

“并發症非常可怕,人會變成瘋子,沒有辨別力,沒有自我,什麽都不能阻擋他們。”杭岩沉默了,表情流溢出痛苦。

魏飛白到底是怎麽隐藏那些可怕的實驗的,而杭岩被誘導着去從事、去研究,無形中給罪惡的深淵拉開了多大的一道口子?慕歡握住了杭岩的手,給予了他溫暖:“K實驗,是不是實施這種群體性洗腦失憶的實驗?”

“不,K實驗是滅絕。”杭岩喃喃,“魏飛白說不能提。”

K實驗?

高晗震驚地說:“H-9實驗在提取特定家族的獨特基因進行的基因研究。如果将你剛才所說的,加諸在H-9實驗上,那不就意味着:你可以研究出專門對付一個家族的病毒,侵入到所有帶着這種特定基因的人身上?只需要一場像感冒一樣的傳染,所有的人都會被牽連,對嗎?這樣的實驗就是滅絕性的實驗——只針對某些特定人群的滅絕實驗。”

杭岩竟然點頭:“魏飛白說,我們把自己害了。”這個實驗可能被M-G反過來運用到了國人的身上。

杭岩說K實驗了嗎?到底是什麽情形?慕歡連忙追問高晗。

高晗梳理了一下,娓娓道來。

西炎共和國,幾千年歷史,淵源悠久,長期以來獨特的家族式聚居的特性,血脈中流淌的某些基因非常穩固、純粹,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外來的侵染。比如,家族病,延續着代代相傳。抛開“病”這種人人避而遠之的因素,通過研究家族的病史,能提取出這個家族最弱的基因所在,無異于找到了命脈。那麽,假如有人心存歹意,就可以針對這種基因,做出相應的傷害了,從而擊垮攜帶該基因的人。

不,遠遠不止如此。

假如,再結合杭岩所說的病毒性傳播,那麽,壓根兒不需要通過試劑,只需要植入在一個人的身上,就會迅速蔓延開來,以絕對快的速度、絕對精準的狙擊目标,所有攜帶該基因的人都會被傳染并不堪一擊——如果再狠辣一些可以直接致死,這種有針對性的滅絕,是比屠殺還可怕的事。

這些,是魏飛白沒有預料到的。

等發現杭岩做到了什麽地步、而自己又将研究轉手給了什麽樣的人時,魏飛白追悔莫及,他知道一旦成功就是毀滅性的的災難。魏飛白立刻切斷理論的傳輸,讓杭岩設了長碼為阻礙。而杭岩做得更多,他将生物上的病毒和虛拟的數據傳播聯系在一起,以一種外人不得而知的方式将真正的病毒編入虛拟的程序中。這段長碼是帶着這種新型的病毒,不是殺毒軟件能去除的,也不是卸載、銷毀能去除的,它像真正的身體發生的病毒一樣,留在了空氣中,留在了所有觸碰到它的人的足跡下。

黎煊意識到被入侵時,也驅散不了,因為這已不止是電腦技術能解決的了。

至此,之前所有的秘密全部揭開。

而慕歡猛然意識到,那麽多人都找不到的魏飛白,很有可能他已經被誤劫到了M-G研究所。魏飛白,有天賦,并與杭岩朝夕相處,他是否也熟知整個理論和過程,他是否早已扛不住M-G的嚴刑逼問了呢?

望着吃着餅幹夾心的杭岩,慕歡百味雜陳。

看上去清淺寧靜得像一條小溪的杭岩,竟然比所有的儈子手都可怕,而最可怕的是,他對自己所擁有的可怕的力量一無所知。他像一個小孩一樣,不斷攀登新的高峰,發現新的領域,卻不知道心懷不軌的人正将他的成果運用到毀滅世界,世界如地獄,因為撒旦在操縱。原以為的只是找出幕後洩密者、保護科研成果,沒想到拔出蘿蔔帶出泥,那麽多可怕的事被隐在背後,分明,就是一個不知何時會落下的□□。

如今要做的,盡快明白K實驗的進程到了什麽程度,以及,破壞這個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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