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愛你之色【29】
【29】
但是,第二階段的第九天,出事了。
古成抑郁狂躁大爆發,竟然挑釁了監獄裏的一個小頭頭:蘇蒙。毫無意外,古成被蘇蒙揍得鼻青臉腫。沒想到,次日,古成不長教訓,又挑釁去了,這次是粉碎性骨折。杭岩指着檢驗分析表說:“醫藥的注射,會嚴重影響古成的身體指标,對U計劃病毒産生不可預計的效果。高晗,我們要盡量避免古成受傷。”
既要避免受傷,又不能讓其他人察覺。
杭岩顯然演技不夠。
有一天,杭岩跟着劉慶國例行檢查。當然,杭岩只需要在門口站着。因為預先得到了密報,說該囚犯可能藏有兇器或其他不該有的東西,所以劉慶國費的功夫多了點兒。杭岩站在門口,遠遠地看着。旁邊,鐵欄杆裏有人說話了:“長官,聽說你喜歡禿子?我也可以剃成光頭啊!”
又不是先天性的!剃光也感染不上病毒!當然,感染不上才對,否則U計劃實驗就算失敗了。
杭岩腹诽着,扭頭打量說話的人,竟然是鬧事之一的蘇蒙。蘇蒙曾是散打冠軍,肌肉勻稱,身材高挑,入獄前曾當過武警,所以身姿十分挺拔,還散發着莫名的正氣。眼睛雖然深邃,似笑非笑的時候,也并不令人厭惡。
蘇蒙見他打量自己,聲音越發暧昧:“長官,我也很不錯啊,你喜歡光頭,也行啊。”
“不是先天的!”杭岩冷冷地說。
“哈!原來你真的有這種癖好!我可以讓理發師刮得一點發渣也不剩!”蘇蒙笑了,“我器大活好時間長,比古成管用多了!”
劉慶國過來,警棍狠狠敲了一下欄杆:“不要命了!轉過去!”
蘇蒙慢悠悠地雙手趴在牆上。令杭岩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蘇蒙又把古成揍進醫院了,原因不明,總之古成直接被揍得生命垂危,壓根兒說不出話來。蘇蒙的解釋是,在澡堂裏,古成對他先動手的,大家都看到了,他的那些小跟班“紛紛作證”。蘇蒙立刻被關緊閉,而古成,被急救。
好吧,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因為急救藥物的幹擾,古成體內的U計劃病毒受到了嚴重侵蝕,這将嚴重影響實驗的準确性——這就意味着,要換一個人進行該實驗。高晗總結經驗:“杭岩,U病毒在潛伏期很容易受到各方面的侵蝕,得提高穩定性了。要不然,失敗還在其次,最怕引起基因突變,引發新的麻煩。”
換的人叫姜大剛。
姜大剛三十二歲,祖傳禿頂,頭發稀疏得像秋天樹梢的葉子,幾場秋風刮過頭發就能掉光。姜大剛實力很強,至少目前的打架中沒輸過,身體素質好到超群,簡直就是不二人選。在注射第一階段的藥物之後,姜大剛很快焦躁不安,算是抑郁的表現——實驗反應良好。
順利進入第二階段。
為了避免暴露,杭岩不再近距離接觸姜大剛,換成了高晗。高晗演技高,讓人察覺不到這次的焦點是姜大剛。不過呢,杭岩還是沒有擺脫麻煩,蘇蒙也不知是調戲上瘾了還是怎麽的,總若有若無接近杭岩。鑒于監獄這種事常有,其他囚犯嘴巴也不幹淨,杭岩沒有太在意,也沒有告訴慕歡。
第二階段第十一天,姜大剛忽然主動挑釁了蘇蒙,兩人結結實實打了一架——狂躁、激動、沖動、歇斯底裏,也是抑郁症的一種表現,只不過表現得太轟轟烈烈了,把半個食堂都撂翻了,結果兩敗俱傷。雖說姜大剛受傷不嚴重,但也讓杭岩煩躁得不行:“這個蘇蒙是怎麽回事?他是艾洛派來的間諜吧!每次都是他!”
“也不能怪蘇蒙,這一次是姜大剛挑釁在先。這些挑選出來的人都是窮兇極惡的死囚,抑郁的表現也不可能像林黛玉那樣楚楚可憐。古成和姜大剛挑選挑釁對象,蘇蒙是很不錯的人選。”蘇蒙,不是最強的,看上去也比較容易下手。可惜蘇蒙還真不是省油的燈,一次次把別人撂倒溝裏去了。
這天放風,杭岩站在場地外觀察姜大剛的舉止,因為太過關注,竟未察覺劉慶國不知何時離開了,而緊随自己的保镖也被支開了。
“你一個人在這裏,是很危險的!”
杭岩扭頭,蘇蒙站在那裏。旁邊,再沒有了別人,獄.警們都離得很遠。杭岩一驚,卻沒有太慌亂。驚慌和欣喜這種情緒波動,于杭岩來說都很遲鈍。他注視着靠過來的蘇蒙,一言不發。
蘇蒙重複說:“現在你很危險……不相信?你看看周圍,那些人,他們想幹什麽?”
他們想襲擊落單的杭岩。
杭岩手裏有一根警棍,無濟于事,他是那種看也能看出武力值不高的人。果然好幾個人走過來,其中包含姜大剛。姜大剛陰冷冷的一笑:“這條警狗,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杭岩的手飛快伸進兜裏,撥出了慕歡的電話:沒有別人,只有慕歡。
姜大剛啧啧兩聲:“真不錯啊!這會兒了,這張臉還是這麽冰冷,不知道害怕嗎?”說着,姜大剛上前,剛靠近杭岩。
蘇蒙擋在前方,慢悠悠地說:“你們不是要逃獄嗎?還不早點滾!等着一大波警狗來啊!”
姜大剛說:“他是我的籌碼。”
“不好意思,他是我的。”
姜大剛忽然出手,亮出了匕首。蘇蒙呸了一聲,長腿一踹,兩人就地噼裏啪啦打了起來,杭岩想溜,卻見一個囚犯跑過來,氣急敗壞:“姜大剛!有病啊你!趕緊走!瞎參合什麽啊!”姜大剛見占不到便宜,想撤,可惜遲了,劉慶國領着一大波人過來了,姜大剛撒腿就跑,背後一群灰塵。
蘇蒙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笑說:“杭長官,你太不小心了,下次我可不一定在身邊啊,當然,你雇我當保镖,保管比別人都管用。”
越獄風波就此平息,慕歡聽說這事後差點沒被吓死,捧着杭岩的臉嚴肅地說:“太危險了!不許再去那個監獄,不是有監控器嗎,監控着病情不就行了!”
這可不行,牽連的人數多,對後續研究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無論如何杭岩都要得到第一手觀察資料。杭岩一向固執,慕歡不得已退讓一步,暗中将幾個兵士安插入獄,随時搜羅動向。實驗有驚無險地進行着,高晗說:“蘇蒙這小子煩人,屢次破壞我們的計劃,但對你還不錯。”
杭岩說:“可惜他不禿頂,要不然就是最佳實驗對象。”
高晗大笑:“蘇蒙太可憐了,看上了一個只會關注實驗對象的人。他要真是被用來做實驗了,肯定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了哈哈!”誰讓他看上的是一個非正常思維的人呢,愛上什麽人,注定什麽結局啊。
杭岩密切關注着姜大剛的動向。
第二階段的爆發周期為一到兩個月,在第二十天時,姜大剛的抑郁臆想症狀加劇,襲擊了他隔壁的獄友,并将對方打成重傷。因他的情緒變化太大太異常,終于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和警惕,以前跟他還算關系好的人都盡量躲着他。而這種情形又直接刺激了姜大剛的神經,令他更加暴躁。不止姜大剛一人,整個監獄漸漸彌漫着一種奇怪的氛圍,令人不安、暴躁、狂亂、莫名想發火。直覺靈敏的囚犯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只是說不出來。
高晗說:“不對勁,第二階段,最快也得三十天後才會有反應,現在才是第二十五天,難道在人體身上,時間會大範圍的縮小嗎?得再給姜大剛做一次檢查,測測身體指标。”
如果真是提前到達第三階段的全面爆發,就該提高戒備了。
就在實驗中,意外出現了。
被打了麻醉劑後,姜大剛陷入了昏睡狀态,在抽血、檢查等程序有條不紊地進行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姜大剛的眼睛慢慢睜開了,将儀器和線用力一扯,哇啦啦所有的儀器全倒了,他一躍而起,一手一邊揮拳擊向醫生。醫生和護士頓時吓得魂不附體,紛紛閃躲。
姜大剛一腳撂翻試圖阻擋的醫生後,沖出病房,一到外面傻眼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長廊,前邊有兩個熟悉的人站在出口,其中一個很眼熟,竟是那個姓杭的獄警……姜大剛什麽都沒想舉着拳頭就沖了過去,眼看要砸到杭岩,旁邊那人往前一檔飛起左腳狠狠踹了過來。
姜大剛被踹倒在地,正要掙紮起來,那陌生人帶着一臉煞氣過來,大腳一踹,姜大剛呗踹得撲倒在地。
一腳……姜大剛骨頭折了。
兩腳……姜大剛吐血了。
三腳……姜大剛奄奄一息。
眼看第四腳要狠踹下來時,姜大剛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慕歡,快停下,他要死了。”艾瑪得救了……姜大剛昏了過去。
慕歡拍了拍手掌,冷笑兩聲:“還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杭岩嘆了口氣:“千萬別死,要不然試驗又完了。”
等看到是哪個踹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姜大剛淚流滿面,恨不能再暈一次。慕歡拍了拍手掌:“姜大剛?上次就想揍你沒揍成,今天你還敢找上門來!呵,給我老實交代,誰撺掇你們逃獄的,今天你之前幹過什麽?”
“沒、沒幹……”
“沒幹什麽你會提前醒來!老實點,免得受苦!”
姜大剛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他咬着牙一五一十地說了。原來越獄那次,還真是有別人告訴他的,他将信将疑跟着走了;而這次提前醒,也是有人給了他一粒藥。姜大剛再傻再楞,也不會吃別人給的藥,但給他藥的人說,可以減輕他頭腦裏的臆想。從姜大剛的血液中分析出來,除了治療抑郁症的成分之外,還有鎮定以及抵消麻醉劑作用的成分等——種種跡象表明,有人盯上了姜大剛,看出了他的症狀,而且對症下藥了。
幕後的人想幹什麽?
順着姜大剛的線索一路查上去,端倪慢慢展現出來。因為U計劃是要通過人傳播的,所以姜大剛必須盡快回到監獄中去。可是他已經察覺到自己是被實驗的對象,就這麽出去,一方面,實驗會被暴露,另一方,肯定會給監獄造成恐慌,到時候引起暴/亂就麻煩了。
最終,姜大剛還是被送回了監獄。
不過晚上是單人單間,想說沒地方說去;白天,獄警站他身邊,随時封住他的嘴,美名其曰:重點防範對象。在這樣嚴密的看守下,姜大剛的抑郁病情更重,絕望、頹廢、自暴自棄等情緒爆發,整個人陷入了時而低迷時而狂躁的情緒中。
第二階段的第三十二天,整個監獄的壓抑氣氛更加重了。這天晚上,熄燈之後,失眠的姜大剛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莫名的恐懼席卷全身,他回想起那天躺在實驗室的樣子,就像櫃臺上擺的肉塊一樣任人分割。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拿着手術刀,像白無常冷酷無情,随時讓人下地獄,姜大剛感覺到了恐懼:當時,他沖出病房,看見了一身實驗服的杭岩,又看到了一身實驗服的高晗,這兩個人,都不是真正的獄.警,而是實驗室的研究人員。
姜大剛很恐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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