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愛你之色【32】
【32】
沒法再睡下去了,慕歡起來煮咖啡,在咖啡豆香慢慢溢出的時候,心思變得沉重。慕歡明白,杭岩比所有人都清楚U計劃的嚴重性,但杭岩也絕對比所有人都不在乎,對于他來說,所有的人都只是研究對象而已——如果M-G研究所搞出什麽奇怪的事,杭岩說不定還會興致勃勃地說:“欸,如果他們這樣,那我們可以這樣那樣來對付……”反正遭殃的就是無辜老百姓。
這就是杭岩,對善惡、責任、正誤沒有認識活得非常純粹的杭岩,不可改變,也不需要改變。慕歡端着咖啡,忽然笑了,為什麽會想到杭岩的善惡觀呢?U計劃沒有看管好被洩露,最大的責任是自己,自己沒有将杭岩的研究成果保護好。
“你想到了主意嗎?”杭岩吹着咖啡泡沫:
誰說杭岩不善于交際?這不是很敏銳地察覺到自己情緒的變化嗎?慕歡輕松地揉了揉杭岩的頭發:“就是在想,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變成大魔頭!”
“我不會殺人。我連螞蟻都沒有故意踩過。”
“可你解剖過無數的青蛙小白鼠!”
“他們是實驗對象。”
慕歡悠悠地說:“實驗對象,就不歸為生命的範疇了嗎?我的手和腳廢了的那會兒,你是不是也把我當成實驗對象了?啧啧,我也曾跟青蛙啊老鼠什麽的混成一個層次了!”
“沒有啊。”杭岩停了一停。
“哦,我跟監獄裏的那些被實驗的禿子是一個層次,實驗對象!”慕歡皺着鼻翼,佯裝不開心。
“算是,也不算,你不是實驗對象,你是慕歡。實驗可以失敗,但慕歡的實驗不能失敗。”杭岩琢磨了一下,“我當時,很害怕。”
“你也會害怕?”
杭岩認真地看着慕歡:“是的,我非常害怕,你死了,我會變成一個人。但是我不會讓你死的,就算實驗失敗你昏迷了,我也會把你凍起來,天天研究。即使切成一塊一塊,我也不會讓你的腦神經死……”
“打住打住!這麽恐怖的事就不要說了!”慕歡哭笑不得,想想那情景還是死了算了。兩個人捧着咖啡,暖暖的。看着杭岩專心致志品嘗咖啡的樣子,慕歡側身親了一下,杭岩臉頰上留下了褐色的一圈咖啡印記。
“你別擔心,就算得到古成,M-G研究所不會這麽快破譯的;沒有破譯,就不會把古成放出來,頂多小範圍實驗一下,不會出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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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直在研究呢。”
“他們要能理解,就不會一直只看着我們了,以前是,現在也是。人體不是機器,不是拆開能複原,就算他們把古成研究個透,也不可能将他的因子全部解讀完。”微笑的杭岩,有着獨特的自負。
艾洛派人竊取杭岩的理論成果,并命名為K計劃。因為慕歡的及時介入,艾洛只得到了一部分研究成果。幾年後,杭岩根據該理論着手研究,命名為U計劃。也許,艾洛中途沒有來打擾,是M-G知道,就算竊取了,還是離成功很遠,所以一直等待着杭岩成功後才來收網子?總之,M-G沒成功就好,這麽一想,慕歡頓時心花怒放,吧唧吧唧親了杭岩一臉的咖啡沫。
研究所依然一片寧靜,U計劃成功了,杭岩又繼續深入研究。這天,杭岩興高采烈地說:“慕歡,我有個新點子,人們不是喜歡白頭發嗎……”
“冷靜!什麽時候人喜歡白頭發了?”
“電視上演的。”
仙俠修真的電視劇又禍害人了,這只是個別現象好嗎?慕歡迅速意識到杭岩的想法:“你該不會想搞個實驗,把所有人變成白頭發吧?”卧槽,想一想,忽然都變得白頭發,那就是活見鬼了啊,人們得多惶恐啊。
“變成白頭發,對身體不會有影響。白頭發的基因好找,時間快,就不用費那麽多人去打仗了——你不是說南姆國又來搶我們的島嶼。”
“呃,別胡鬧,把古成找回來再說。”慕歡扶額頭。
一個月後,放出去的的駱蒙終于傳來消息:X年X月X日,艾洛将在X地出現。慕歡不知道駱蒙怎麽得來的消息,擒賊先擒王,慕歡迅速布下天羅地網。這一天,直到晚上22點時艾洛都沒有出現,就在慕歡遺憾而歸時,他忽然看見了一個人:季譽。
季譽一個人行色匆匆。
慕歡一喜,立刻令人暗中跟蹤,只見季譽跟沒頭蒼蠅一樣穿街走巷,不久,有人将他逼進了死胡同:艾洛。好機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慕歡的人迅速現身,兩方一見,槍彈橫飛,艾洛一見形勢不對,卻不願舍棄季譽,拉着他要跑。
季譽哪裏願意,盡跟艾洛作對想逃。
鶴蚌相争,漁翁得利,慕歡的人趁機一網打盡,一下子逮住了季譽。艾洛氣得咬牙切齒,但再拖下去他也逃不了,只能憤然離開,臨走時還撂倒了一個試圖追上去的戰士。慕歡看着形容憔悴的季譽,心說這算什麽,逮着一個沒用的人。
季譽白了他一眼:“你們要找的古成已經被弄到了M-G生物研究所,聽說把好幾個研究員整抑郁了!不信?你什麽眼神?我犧牲大了!本來能直接逃回家的,愣是冒着再次被抓的危險配合駱蒙!”
想不到,駱蒙都跟季譽坦白聯合了,慕歡心裏舒坦:“抑郁了好,最好所有的人全部被感染!你怎麽一個人?駱蒙呢?”
季譽靠在沙發上:“駱蒙要去殺古成。”機構,把滅掉古成這個任務交給了駱蒙,還真是人盡其用啊。
慕歡:“……”
季譽:“駱蒙說,你可以幫我們恢複身份,我也厭倦了重複的欺騙,想脫離機構。”
慕歡一笑:“那就跟着我,身份清白,幹事磊落!”
季譽很幹脆地回答:“好!”
回家後,慕歡跟杭岩說了一下季譽的事,杭岩沒有任何反應,一臉平常:又要來一個間諜啊?是啊,無論駱蒙還是季譽,都是職業的間諜,沒法不放心。不過,若是處處疑人防人,那什麽事情都幹不成了。、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季譽确實很想輕松地活着。
杭岩話鋒一轉:“慕歡,我說的白發……”
慕歡腦殼一陣疼:“一件事情還沒完,另一件又來了,我不用病毒頭發都得白了!”
杭岩伸直用手掌給他摁了兩下:“這一次用的方法絕對有效,實驗都進行一半了,你要不要看看?師峥也會很高興的!”師峥要解決各種來蠶食西炎國領土的小國,責任重大啊。
慕歡抱起杭岩狠狠甩到床上,騎在他的腰上:“為什麽要管師峥高興不高興啊!杭岩!你這個戰争狂!我要代表人民消滅你!”
沒過幾天,駱蒙回來了:“我殺死了古成。”
古成死的證據确鑿。
為了獲得完全自由,駱蒙算是豁出去了。慕歡沒有失約,駱蒙父親的案子暗中重審,罪名洗脫了絕大部分,而駱蒙也以駱蒙的原來身份留在X-軍區,當慕歡的手下。回來後的駱蒙郁郁寡歡,好幾次停在實驗室門口流連,他問杭岩:“為什麽古成必須死?假如沒有死會怎麽樣?會不會形成一場大瘟疫?”
“不會,但如果被M-G生物所破譯,延伸開來,有無數的可能。”杭岩回答。
“為什麽要研究這麽危險的東西?”
“……”
駱蒙自言自語:“研究,本身是沒有危險的。危險,是因為我們總是往危險的方向去實踐,假如用在好的地方,就是非常好的研究——理智能理解,情感不能接受。”
事情一件沒完,一件又來了。
慕歡接到命令:一級戒備對戰南姆國。國與國之間往往都是遠交近攻,因為相鄰更有利益沖突,邊界、貿易往來、領土糾紛、歷史淵源……随便哪根線頭都能把“友好往來”的毛衣拆了。慕歡一直在X-軍區這個大後方經營,沒有與敵人面對面交鋒。也因為這樣,他的上升平穩但不迅速,如今已到瓶頸,如果想再往上升一級,只能通過這種立功機會。所以,師峥讓慕歡領兵出戰——這一次不是震懾,而可能真的是戰争。
杭岩說:“白發實驗很快就成功了,不能等等嗎?”
慕歡笑:“兩邊都架起導彈了我還在這裏呢,等不了!杭岩,沒有關系,我又不沖鋒陷陣,實驗你慢慢研究,我很快就會回來!”
杭岩一酸:“慕歡,可以不去嗎?”
慕歡将杭岩的腰抱住,開玩笑:“要支持你的奇奇怪怪的實驗,只有向上走才行,才能保護你。要不然,什麽奇奇怪怪的秘密機構都敢來劫我們的車!我的命很硬的,不用擔心。”
杭岩為慕歡穿上暗紅色的軍裝,扣子一個個扣上,從未這麽不安,這種不安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那個卷卷着頭發的慕歡,躺在實驗室裏,随時可能消失的脆弱。
慕歡出發了。
西炎國和南姆國的對峙一觸即發,但兩國都按兵不動,就等待時局的變化。杭岩一次次從夢中驚醒,半夜,他顫抖着去煮咖啡,一個人站在窗臺上發呆。後來,成了固定,淩晨三點準時驚醒,他很快變得消瘦,精神恍惚。有一天他恍恍惚惚走在路上,聽見一個聲音:“杭岩,你怎麽了?”
杭岩回頭,視野慢慢聚焦成了駱蒙的臉,他對駱蒙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囚犯的認識階段。駱蒙的個子很高挑,削瘦,整個人看上去有點陰郁。
“杭岩,你沒睡好?還是擔心慕歡?”
“擔心他。”
“有什麽好擔心的,他是上将,得打過多少人才輪得到他?放心吧!U計劃怎麽樣了?”說完,駱蒙自嘲地笑了笑,“我沒打算探聽什麽,只不過想要跟你,只能這麽搭讪了。”
“正常進行。”
“正常進行嗎?還是實驗嗎?”駱蒙聳了聳肩,“應該不是人體實驗吧,要不然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嗯。”杭岩不想說話。
駱蒙停下腳步,抽出一支煙點上:“杭岩,我想跟你聊一聊。古成确實是我殺死的,雖然不敢保證他是不是真死透了,反正打中了要害。可是,假如古成真的死了,M-G研究所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再派人來研究所搶成果——可最近都很平靜,沒有任何動靜。”
“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或許M-G破譯了U計劃!”破譯了,所以不在乎一個病毒源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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