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游樂園中的病美人16

齊延盯着面前這張剛剛見過的臉孔,但這個人流露出來的氣勢淩冽,和前面那個人不是一個。

就在下一刻玩家擡手,抓着自己的臉,直接就扯了一張人皮下來,那是真的人皮,似乎還染着猩紅的血,人皮掉了後露出男人的另外一張臉。

這張冷酷冷漠的臉龐就和他的表情搭配得上的,不然總讓齊延覺得有點突兀。

這人還是人類,這一點齊延可以感知得出來,大概使用了某種替身吧,這一點玩家裏的規則齊延還是知道的。

對方盯着他懷裏病美人的表情,俨然兩人非常熟悉。

黎鑰聽到了熟悉的嗓音,想要将頭給轉回去,但後頸微微一疼,那是齊延手指摁在了他後頸的那個被牙齒刺破的小傷口上。

黎鑰渾身驟然一緊,他有種錯覺,似乎對方的指甲在往那個傷口裏面挖,會在下一刻挖破他的皮,然後直接挖出他的血和肉,挖穿到他的頸骨上。

黎鑰無法動彈,眼瞳睜得滾圓,恐懼地望着面前的非人怪物。

只是指甲輕摳了一下,沒打算真的就這樣把小美人的後頸給挖破,畢竟這身皮囊太過耀眼和純白了,讓人心動得不得了。

“你的人?是嗎?我怎麽沒看到有你落下的什麽标記,倒是有點我的。”

齊延低頭,舌尖在黎鑰後頸的傷口出勾了一下,把又流出來的血液給勾到了嘴唇裏,像是在欣享絕佳的極品佳肴那樣,享受着黎鑰鮮血的馨甜。

“既然到了我的後花園,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那具……屍體,都是屬于我的。”齊延淺笑注視卞南楓,在他眼裏卞南楓現在雖然還沒有死,但那是遲早的事,遲早會變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然後被埋在他的後花園裏,成為這裏的一部分。

這種話卞南楓不是第一次聽,但第一次讓他覺得這樣好笑。

“好啊。”卞南楓居然點頭了,但下一刻他身影猛地一閃,那不是人類會有的速度,眨眼就站到了黎鑰的身後,黎鑰被齊延給扣在懷裏,他的肩膀落下來一只手,那只手帶有的熱度,是黎鑰所熟悉的。

可以說後面站着的這個人,就是黎鑰非常熟悉的,黎鑰眸光顫動。

他從齊延的眼瞳裏,看到了身後卞南楓的身影,哪怕是縮小的身影,沒有回頭看,黎鑰也能感覺得到這個人對自己有多執着和深情,對他有多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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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高興嗎?

該!

突然黎鑰就笑了起來,臉上的柔軟和恐懼,霎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個笑聲,是極其興奮和愉快的,甚至透着強烈的瘋狂。

齊延有點疑惑,目光回轉釘在黎鑰臉上,眼前看到的一張張揚又張狂的笑臉,讓齊延都差點産生懷疑,這個人原本的病弱美人是不是也是一個替身。

這還不是唯一的驚訝,更讓齊延有點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後頸突然被刀刃給輕輕劃了一刀。

那一刀不只是劃破了他後頸的皮,而是将他的頸骨都給劃破了一半。

齊延注視着眼前這雙寶石璀璨的眼瞳,裏面驚恐和害怕全然消失,只剩歡愉。

哪怕這人有着殺意,這種殺意卻完全沒有流露出來。

如果不是他手裏的刀刃在齊延後頸劃了一刀,齊延想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發現原來這個人真的有殺人的能力。

黎鑰從齊延懷裏出來,他右手裏拿着一把通體透明的薄薄刀刃,連刀柄都是透明的,如果站的遠一點,大概根本就不會發現他手裏拿了把武器。

盯着那把特別的武器,薄如蟬翼的刀,似乎一點重量都沒有,被黎鑰纖細柔白的手指給握着,哪怕那把刀剛把自己後頸給劃了一條深深的傷口,齊延看着時卻還是有種奇怪的擔憂,會擔心那個刀會不會把黎鑰纖白的手給劃傷。

“不會!”黎鑰擡起手,透過透明的刀身回答被他推開了幾步遠的齊延,對方那雙眼底,什麽都在往外表露似的。

真的一點不像副本boss啊。齊延嘴唇微動,好一會才出聲:“你在演戲?”

如果真的是,那就未免演技太好了,一點破綻都沒有。

“還是說……受到刺激會出現不同人格,又或者精神方面?”齊延倒覺得這些更說的通,他的游樂園來過很多人類,其中包括很多演技好的人,但沒有人能夠像黎鑰這樣,滴水都不露,太叫人驚豔了。

這樣美麗的人類,是真的存在嗎?

齊延未免困惑起來,怕不是這身美麗誘人的皮囊下,其實住着一個恐怖的怪物,靠着這身皮囊,來引誘玩家,也來引誘他們。

玩家和他們是對立方,但他們和游戲方面,某種意義上也不算是完全的一個陣營,齊延算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不妨礙他跳離出自己周圍的局限,來看到問題。

若真的是那樣,可就更好了。

“我到底怎麽樣,我想你可以問他,他知道的挺多。”黎鑰側過身,朝卞南楓看過去。

男人恢複了自己的本來相貌,他之前占據的那個身體,衣服還是對方的,身體,似乎也是,但整個頭已經變了,變回了卞南楓自己。

黎鑰眸光暗了一點,他嘴角淡淡的弧度:“那個人早就死了?”

“我來猜一下,其實在旋轉木馬那裏就死了?”

“被你殺的?”

應該不是,但黎鑰故意這麽問。

“是,我殺的。”剛剛他将秦少宇的靈魂給徹底的抹除了,從這具身體裏給抹除掉了,對方身體不是他殺的,但靈魂是他殺的,所以卞南楓點了頭。

“是嗎?”

黎鑰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或者這個結果其實非常好預料。

“就這樣嗎?”黎鑰突然問了一句奇怪的話。

可卞南楓知道他的意思,卞南楓走了過去,朝黎鑰右手裏那把透明的刀刃看了一眼,那把刀他非常喜歡,将他的腦袋給割下來過的刀。

“不夠嗎?”

卞南楓反問。

“不夠。”黎鑰笑。

卞南楓也跟着笑,寵溺地有點無奈的笑,他走了上去,一把将黎鑰給摟到懷裏,然後擡起黎鑰的下巴,低頭就吻上去。

一個深深的吻,雖然時間不長,但讓黎鑰感受到了對方此時的心情有多激動。

舌尖微微地泛着疼,被卞南楓給咬了一口,血液從嘴角逸了出來,黎鑰指尖抹過,垂目看着指尖那點豔麗,黎鑰把他的血給抹在了卞南楓的嘴唇上。

“還挺好看的。”黎鑰欣賞着自己的傑作。

卞南楓捉住黎鑰的手,在他握着刀的手指上輕輕落了一個吻。

“會擔心我嗎?”

“有點。”

“真的?”

卞南楓一臉不相信,但也拿黎鑰沒辦法。

“畢竟你是我魚塘裏很優秀技術也很出彩的魚。”

這話黎鑰以前絕對不會說,現在完全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一點僞裝都沒有了。

“魚塘?看來你喜歡釣魚了。”卞南楓知道這個人有多大的魅力,不然也不至于會讓他一直追到現在。

現場還有第三個人,兩人這邊摟着,把對方給忽略了,而第三人似乎也不着急,看着兩人在這裏旁若無人的溫.存,就是他凝視兩人的目光,充滿了冷然嗜血。

卞南楓倒是沒有忘記對方,他笑容似有若無,但視線看向齊延時,一瞬間就殘酷起來。

“那也是你打算吊的一條魚?”

“不是。”

黎鑰也回頭,看着站他們身後幾米開外的齊延。

“為什麽?”

這讓卞南楓不太明白了,黎鑰不是特別喜歡這些副本boss嗎,喜歡到總是去尋求他們的保護。

“已經他已經進來了。”進到他的海塘裏來了。

“黎鑰,你總能給人無限的驚喜,你這麽會勾人,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黎鑰咳嗽起來,咳出了鮮血,鮮血染在了他纖白的手指上,血液順着柔嫩的指尖往下滴落,有一滴跌落到地上,黎鑰又咳嗽了一陣。

就算是熟悉的咳嗽,可主動不再披病美人馬甲的黎鑰,那種咳嗽,似乎跟普通的呼吸一樣簡單。

血液再次吐了出來,比之前吐得更多,将黎鑰的整個右手都給染紅了,還把他的刀刃給染紅了,不過黎鑰臉上絲毫看不到痛苦,他晃着指尖上的血,用微笑撩人的語氣說:“我吐血了,想要你的一個親親,可以嗎?”

卞南楓先是一愣,立刻就哈哈哈大笑起來,很久沒有這樣暢快地笑了,他的寶貝簡直太叫人驚訝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他的這一面更加的迷人。

“可以,當然可以。”卞南楓握住黎鑰擡起的染血的手,把人拽到懷裏,低頭就吻了上去。

只是這一次沒有能吻成功,因為現場觀戲的第三者,一直被忽視着,如果是其他情況,被忽視挺好,他不需要誰記住他。

但這裏的忽視,讓心頭非常的不爽。

他盯上的小甜點,怎麽可以被區區一個人類玩家給奪走。

必須是他的,他得搶回到手裏。

齊延手裏突然就出現了一把刀,一把透明鋒利的冰刀,猛地揚起手,冰刃就脫離齊延的手,迅猛射了出去,徑直射向卞南楓和黎鑰兩人的中間。

冰刃裹挾刺骨殺意,卞南楓及時感知到了,想抱着黎鑰退開,但突然腳下無法動彈,兩只腳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冰雪給凍在了地上。

卞南楓推了黎鑰一把,把人往身後推。

黎鑰往後趔趄了一步,直起身體,那把急速投擲來的冰刃直接釘在兩人剛剛站着的地方,卞南楓拿出的刀,往地上腳邊的冰塊上刺去,那把冰刃從地面抜出來,掉頭再次攻向卞南楓。

黎鑰就安靜站在那裏看着,無論是表情還是行動,都一點沒有上前去幫忙的跡象。

忽然,黎鑰感覺到周圍有點異動,他打算往右邊移,一轉身一面透明的冰牆出現,黎鑰差點撞上去,停住腳,黎鑰朝身後走,身後也有冰牆出現。

黎鑰透過冰牆望向後面的齊延,男人對他冰冷微笑,手臂在空中朝中了兩下,非常簡單的動作,随後黎鑰的身體周圍就有四面冰牆立了起來。

黎鑰被困在了冰牆中間,男人走了上來,站在冰牆外面,他手放在了冰牆上面,那只手直接穿透了冰牆,然後手臂斷裂,斷裂的地方長出了冰條作為連接,男人的手伸到冰牆裏,将黎鑰的脖子給一把就扼住了。

“你吐血的時候很美,你哭泣也很美,你現在,更加的美。”

“做我的人怎麽樣,這裏的一切都可以屬于你,你可以成為這裏的主宰。”

齊延一邊威脅一邊用利益來誘惑着黎鑰。

不等黎鑰做出回答,嘭,一聲巨大聲響,一面冰牆應聲倒塌。

有人從牆外踏了進來,踏到黎鑰的身後,把黎鑰身體給撈到懷抱裏。

“我替他拒絕了。”卞南楓嘴唇在黎鑰的頭頂輕輕的啄過,随後對齊延說。

齊延嘴角勾起的笑眨眼猙獰起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四周霎時聚集了無數的冰刃,每一把刀尖都筆直地對準着卞南楓的後背,卞南楓還是笑,嘴角的笑往眼底急速蔓延。

“是嗎?”卞南楓一臉地無所謂,那種來自骨子裏的從容和不迫,令齊延愠怒。

齊延猛地擡起手,正要揮下手,突然間他面色變了變。

跟着齊延往身後退,退到了一面冰牆後,那面透明的冰牆,齊延退進去後,直接身影就消失了。

卞南楓微眯着眼,眼神裏頓時浮出一絲憐憫。

把黎鑰身體給轉過來,卞南楓一把就摟起了人,沙發椅還在,只是中間被刺穿了,但完全不影響人再坐上去。

卞南楓坐在沙發上,然後将黎鑰給側放在身上。

“你剛說我技術很好,和其他那些人比很好?”

這裏死亡空間,死亡就在他們身旁,但卞南楓不在乎生死,眼底心底只有這個他的寶貝。

他已經成了他瘋狂和扭曲、病态的源頭了,這個人是他的藥,令他無限上.瘾的毒.藥。

不能沾染到這個人,對于卞南楓而言,那是比死還難受的事。黎鑰已經把他的小刀給收了起來,雖然知道以卞南楓這種能夠,就算連續死亡,可能也不會真的出事,不過在看到對方活過來後,黎鑰還是有點小開心。

黎鑰撫模着卞南楓剛毅帥氣、男人味十足的臉龐。

“為什麽要和別人比,你在我這裏最好,不就足夠了。”典型的海王論調。

可卞南楓一點不生氣,反而心海更加的沸騰,血管裏的血液好像也在沸騰。

深黑的眼,在這個時候直接就變得血紅,比怪物更像是怪物。

黎鑰去撫男人的眼睛,真漂亮的一雙眼。

只有注視他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深情,讓這樣出衆優秀的人為自己着魔,神魂颠倒,這對于黎鑰來說,是一種強大的取悅。

卞南楓低頭笑出聲,笑得渾身都在發抖,随後他猛地扣着黎鑰後頸,将堵住黎鑰的唇,狠狠将對方身體裏的所有氧氣都給攫取了出來。

就在這個冰天雪地裏,其他的同伴們還在經歷着互相的厮.殺戰鬥,而這兩個人,不像是來掙紮求生的,他們來這裏度假,也可以說他們來這裏度蜜.月。

這是他們的蜜月之旅,周圍的紛飛的白雪落在兩人身上。

落在黎鑰的後頸上,那裏紅豔的傷口,被另外一個人給照顧着,将原本屬于另外一個人的氣息給完全的取代着。

晶瑩剔透的雪花墜落到黎鑰光滑的肩膀上,似乎雪花都無法停留,而是順着往下滑落。

白茫茫的雪國中,兩個人卻感覺不到冷意了,因為彼此的溫度都是急劇上升。

呼出的熱氣像是要燃起火來,黎鑰的渾身已經在燃起了火。

他仰頭望着墜落下來的雪花,雪落在他濃密纖長的眼睫毛上,他眨了眨眼睛,聽到了一點聲音,從自己唇裏發出的聲音。

那聲音怎麽形容呢,相當的妖異勾人。

黎鑰低頭,他抓着男人的頭,指尖陷到男人的頭發裏,這個人的頭發是柔軟的,看着冷酷又冷漠的人,最初見到對方時,好像這個人只是外形像人,其他地方沒有一點人的樣子,然而也就是這個人,是他的所有海魚裏,目前為止好像對他最着迷最瘋狂的一條了。

怎麽辦呢?

我好像也越來越喜歡你了,喜歡到想要将你給獨自占有!

黎鑰哈哈笑了起來,笑聲轉眼被堵住,嘴唇泛麻,舌尖也泛麻,整個身體,似乎漸漸變得不是自己的了。

成為了一份被放上桌的美味佳肴,而面前的人則拿着筷子,在享用着他。

哈哈哈,真叫人興奮啊。

黎鑰抓着男人的頭發,用力地抓着,男人擡起頭,看到黎鑰眼尾一片紅豔,眼底眼波流轉,春水流淌,卞南楓低頭對黎鑰說:“黎鑰,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黎鑰眨了眨眼,一滴淚掉下眼睫,他微笑起來:“我也喜歡你。”

當然喜歡了,喜歡得不得了。

畢竟帶給他這麽多了樂趣和歡愉。

黎鑰擡起一點身體,外面溫度是冷的,但身體裏是熱的。

仿佛有火山岩漿在全身的血管裏面奔流沸騰。

“你會再次讓我殺了你嗎?”在那一刻,極致的愉快中,黎鑰突然問了卞南楓一句。

卞南楓笑聲癫狂,他已經瘋了,他知道其實自己早就瘋了。

知道是這個人割了自己的頭的那一刻,他一點都沒有憤怒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已經完全無法放開這個人。

“會,只要你想,現在都可以。”

這話成功讓黎鑰想到了之前的某個時候,那時是在游輪的副本裏,在海裏的一個潛水艇裏,不過那時是卞南楓自己死的,而不是黎鑰殺了他。

這可真瘋狂!

他們都瘋了!

黎鑰還是沒有直接就對卞南楓給下手,這人還有很大的用處,除了是非常好用的技術工這一職責他,他也是非常好用的工具人。

直接殺了,就可惜了點。

大雪還在不停的紛飛着,哪怕後面兩人受到冰雪樂園的影響,面臨到了只的弱點,可他們的弱點,從來都不是弱點。

能夠讓其他人互相厮.殺的幻覺,精神影響,對兩人絲毫作用都沒有。

反而那種結果,其實是兩人都想看到的。

于是他們在這裏,将火焰燃燒得更加旺。

火焰漸漸熄滅,黎鑰緩着氣,這具身體是病弱的,太過勞累,身體會很快疲憊。

後面他的腳基本就沒有落到過地上,被卞南楓給用衣服裹着,緊摟在懷裏。

兩人在冰天雪地裏緩緩地走着,卞南楓仿佛沒有勞累可言,走了幾個小時,速度一直都沒有變過。

這樣一直走,其實根本走不出去,卞南楓知道,他只是想走而已,一直站在那裏,出口也不會出現,那就走好了。

走起來,懷裏的那份重量就更清晰了,他喜歡這種清晰,那讓自己的心澎湃不已。

如果說自己來這個游戲有什麽目的目标的話,那就是這個人了。

至于另外的,對于卞南楓而言,只要不影響追逐黎鑰就好,如果會影響,那就不能怪他了。

程紅他們那裏的幻覺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後來程紅狀态好了,但周辛那裏,他有産生了幻覺,不過周辛的弱點,他的弱點和常人很不一樣,那就是周圍的一切存在,都變成灰白,沒有其他的顏色,他讨厭這種沒有色澤的世界,于是想要毀滅一切。

但哪怕已經将程紅給摁在地上,刀刃都抵到對方的喉嚨時,突然間周辛就離開了,該被毀滅的不是無趣的世界,而該是無趣的自己才對。

是因為自己無趣,所以才看周圍的一切無趣,那就毀滅自己好了。

周辛揚起長刀,就要直接就砍斷自己額脖子,然後他的刀被一斧頭給砍落到地上。

周辛擡頭看着自己面前灰白的一個人,漸漸的對方的眼睛有了點顏色,布滿了鮮紅血絲的眼瞳,周辛只覺得看到了世界唯一的色彩,該怎麽做,當然是立刻撲上去把那抹色彩給緊緊抓住。

周辛直接撲倒了程紅,伸手去摳對方的眼睛,斧頭往他肩膀上砍,劇痛之下周辛還是沒停,他笑聲可怕,像是真的會把程紅的眼珠子給直接挖出來,而這個時候一切幻覺消失,周辛發現自己居然在傷害程紅,他抓着程紅的斧頭,讓對方再給自己一斧頭。

程紅猛地揚起手,甩了周辛一耳光,把人給打得踉跄摔到地上,臉頰瞬間就腫了起來。

周辛趴在地上,身上傷口的血不停地湧淌,半天沒爬起來,程紅本來想自己離開,走了一段距離還是沒有忍住,轉過身把地上的周辛給扶了起來。

結果這人根本就沒死,甚至還對程紅風流地笑。

“再笑我挖個坑把你埋了!”程紅一聲兇狠警告,周辛閉上了嘴巴,可笑容始終都挂在臉上。

楊雪梅和方彥那裏,他們兩人一組,兩人都看着還好,就是楊雪梅脖子有條觸目驚心的血痕,當幾人相遇,程紅以為是方彥割傷了,提着斧頭就打算給楊雪梅報仇,被楊雪梅給阻止了。

“是我自己劃的。”楊雪梅拽住暴怒的程紅。

程紅不信:“你不用替他隐瞞,肯定是他。”畢竟她這邊周辛都差點殺了他,作為他朋友的方彥,怎麽可能會有多好。

“真的是我,我以為你死了,哪怕是被他殺的,可我沒有想過給你報仇,而是覺得……”

楊雪梅突然停下,那種失去程紅的感覺,一瞬間再次浮現出來,讓她渾身都感覺到疼,心髒更是被鋒利的刀刃給攪碎了一樣的疼。

楊雪梅立馬将程紅給摟到懷裏,緊緊摟着人,如果沒有了這個人,她想她只也不用活了。

她再活着,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意義。

程紅從楊雪梅戰栗的身體,還有逸散出來的那種極致悲傷的情緒裏感知到了楊雪梅的情緒,原來這個人對待她的感情,比她的更深。

她的幻覺是以為黎鑰出了事,如果那個時候是楊雪梅她會怎麽樣?

這個問題程紅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我們都會活着的。”兩個女生緊緊抱着,這一刻他們的心比之前走得更加地近了,他們不是親人,不是戀人,卻比親人還有戀人的關系還要親密。

這邊四個人聚集到了一起,幾人就在原地,因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所以停下來休息,具體時間過去了多久,沒什麽概念,遠處白茫茫的大學中,有其他人影出現,一個人影。

當對方身影漸漸清晰後,幾人得以看清楚,那是兩個人,只是其中一個被人給摟在懷裏。

而另外那個人,他身上的防寒服沒有了,都裹在懷裏的人身上。

程紅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表情最初是慌張的,在确認黎鑰沒有事,從卞南楓懷裏站起來後,程紅緊緊抓着黎鑰的手,驚喜不已。

好一會後程紅似乎才發現了問題所在,這個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卞南楓是怎麽出現的?

“老大你……”周辛視線一下子就凝了卞南楓的衣着一眼,這身衣服很熟悉。

“你,難道扒了他的衣服?”不然怎麽穿着秦少宇的衣服。

楊雪梅從後面走了上來,她之前其實就發現秦少宇的後腦勺有血跡,不過看對方臉色時候正常,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覺得對方表現得有點怪異。

後腦勺那裏血肉模糊,怎麽看都不是普通小傷,但他連一點頭疼的狀況都沒有。

所以其實,是另外一個可能的,是嗎?

“沈習呢?沈習大家看到沒有?”楊雪梅另外又發現一個事了,沈習人不見了。

“他已經死了。”給答案的是黎鑰。

黎鑰語氣很平靜,平靜到程紅盯着他,神色出現一點擔憂。

黎鑰揉了揉程紅的頭發,把她臉頰沾染的一點血跡給擦拭幹淨。

“我沒事,沈習被副本boss給殺了,然後占據了身體,應該是在進入這個樂園之前。”

“進來這裏之前,什麽時候?”程紅太驚訝了。

“大概是去洗手間那會,除了那個時候他沒有和我們分開過。”

“這個人也差不多。”黎鑰突然指向了身後的卞南楓,卞南楓沒有絲毫被指出來的異常表情。

差不多什麽?

周辛他們頓時驚了,面面相觑中,一個猜測浮上了頭。

覺得不可能,但似乎又只能是這樣。

“老大你……也占據了別人的身體?”但是這個怎麽操作的,周辛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人類玩家還能附身玩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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