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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的賓館條件不算好, 只能說是有個換衣服、洗澡和睡覺的地方。

謝知時從口袋裏把衣服拿出來，聽到浴室裏的水聲，猶豫了下走過去, 把衣服放在門口的凳子上。

“衣服放在門口。”

半個小時前, 她和周故淵從謝銘的墓前離開。

到鎮上開了間房。

幾分鐘前，她才從浴室出來。

鎮上電壓不穩，她擔心熱水不夠, 所以匆匆洗完澡就出來。

她沒有指望周故淵會理自己, 回到床邊，在狹窄的沙發坐下。

拿出手機，點開外賣軟件, 看了下還有不少外賣送。

周故淵的口味偏淡，她是從王姨那裏知道的。

但她明明記得，以前周故淵比自己還能吃辣，畢竟荔城大部分的菜沒辣椒就不會做。

點了炒菜送上門，特地選的門店不是專門做外賣的。

然後點開藥店, 選了感冒靈和阿莫西林。

酒店的燒水壺她不敢用，所以直接拿了放在桌上的礦泉水。

才擰開，周故淵已經換好衣服出來。

浴巾搭在了凳子上, 看上去并沒有怎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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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意外, 畢竟周故淵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從出生到現在，估計都沒住過這樣的賓館。

啊，可能連這樣的小鎮都沒見過。

“我不知道會遇上謝家的人，不好意思, 連累你一起被罵。”

她沒有擡頭, 點着手機。

周故淵頭發還滴着水, 坐在木質的椅子上，瞥向謝知時。

那張臉，洗完澡後，比平時蒼白的樣子多了血色。

側臉線條清晰、柔和，鼻子挺翹、眉眼清泠。

“不介意？”

“為什麽介意？她罵我，我不會少塊肉，倒是她會多氣出一點結節。”

從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別為了一些人和事生氣。

不值得。

生存之道她以前不懂，後來懂了。

周故淵發現謝知時其實和以前沒什麽變化，高中時候也有人說她壞話，但她不在乎也不辯解。

所以，陳開傑的事是誤會。

謝知時就這麽由着他誤會？

無名的怒意讓他皺起眉，寬闊的肩舒展靠在椅背上，鋒利的眉眼壓低後，壓迫感更強。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才返校？”

周故淵終于問出糾纏很多年的疑問。

這幾年來，不止是在夢裏，在清醒的時候，那天謝知時撐傘離開的背影，一直在糾纏着他。

像是夢靥，又像是那根稻草。

他想要抓住，又想要抛棄。

謝知時一怔，摁滅手機屏幕，終于擡頭看他。

無悲無喜的臉上出現了別的表情，“你說的是，你賴在地上不肯起來那天？”

“是，我是才從這裏回學校。”

沒有否認，也沒有過多的解釋。

“我只是覺得你那樣做，沒有必要。”

逃課打架，除了自己外，能影響到誰？

她覺得幼稚。

一個高中男生，這麽幼稚。

“所以，就算是現在問你，那天你還是會走？”

他們離得很近，周故淵一伸手，輕易抓住謝知時的手，“你說是不是？你還是會丢下我一個人走？”

“謝知時，你憑什麽想走就走？”

一樣的，謝知時也會丢下他。

都一樣，根本——

不會有人會停下。

謝知時冷靜地看着他，手腕很疼，但這次她發現了周故淵不對勁。

“周故淵，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