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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 是謝郬沒有想到的。
最後黃連水是沒喝,卻也讓謝郬費了好大的功夫證明自己沒有中暑,其過程太艱辛, 這裏就不詳表。
總之, 謝郬演了半天的戲,企圖不來明澤宮抄經的後果就是——白費功夫, 經還是得抄!
謝郬坐在書房中,懷着悲憤的心情落筆, 每一筆都飽含恨意, 希望燒給佛祖的時候, 佛祖能深刻解析她抄的這份經, 給高瑨降下天譴!
【不行!】
【不能處處給狗子壓制住!】
【得再想點辦法才行。】
就在這時,萬公公進來傳話, 說是安美人近來又學了一種補湯,特意熬了給陛下送來。
謝郬聽萬公公說完之後,由衷感慨:
【從前竟不知, 這安美人是個死心眼。】
【都快一個月了,其他後妃都想明白了給皇帝送湯沒前途, 就她一個人還在堅持不懈。】
【真不知道說她軸還是呆。】
最終安美人的湯自然還是落在了湯貴妃謝郬的案上。
謝郬一邊喝湯一邊透過珠簾看坐在龍案後批閱這幾天積攢下來的奏折的高瑨, 腦中靈光一閃, 若有所思的發出一聲冷笑。
定定心心抄了半天經, 下午高瑨有個內閣會議, 不在明澤宮裏。
他前腳剛走, 謝郬後腳就跑回了凝輝宮。
姜嬷嬷聽福如她們說娘娘中暑了, 被陛下抱回明澤宮休息,擔憂了半天,沒想到謝郬中午就回來了。
“娘娘, 福如她們說您中暑了?這個天兒怎麽會中暑,您沒事兒吧?”姜嬷嬷随謝郬入殿,邊走邊問。
謝郬連連搖手:“沒事沒事。姜嬷嬷不必擔心。”
入內換了件衣裳走出,謝郬拿起桌上的一只林檎果正要吃,就被姜嬷嬷攔下:
“娘娘不可。”
謝郬看了看手裏的果子,說:“這是果子,又不是肉,嬷嬷不是說讓我平日裏多吃果子的嘛。”
姜嬷嬷上前将謝郬手中的果子奪了,一擊掌,福如就端了一碗橙黃清淡的湯進來,姜嬷嬷将之送到謝郬面前。
“這幾天奴婢未曾随娘娘出宮,據說娘娘在将軍府開了不少葷,這腹中油脂定然不少,把這清源湯飲下刮刮油。”姜嬷嬷說。
謝郬看着面前的湯碗,面如菜色,對姜嬷嬷比了個贊:
“嬷嬷真有你的。”憂愁的端起湯,可嘴裏沒啥味道,謝郬不禁咕哝一句:“剛喝了一罐湯,不想喝湯了。”
說完後,正要舉碗又被姜嬷嬷攔下:
“娘娘今日又喝湯了?葷湯還是素湯?”
謝郬想了想:“肉桂炖牛筋湯。”
“喲。”姜嬷嬷臉色一遍,把謝郬手裏的湯收掉,對福如道:
“換苦丁茶來。牛筋的油脂非常高。”
福如領命下去換茶,謝郬回想那湯泛着的清香,要早知道姜嬷嬷會用苦丁茶換那湯,她就不多嘴了。
看來她今天注定要喝那些苦苦的東西,不是黃連水就是苦丁茶……
這日子過得也太苦了。
片刻後,謝郬手捧着苦丁茶苦哈哈的喝着。
因為從前發生過多回,人不在眼前看着謝郬就偷倒苦丁茶在盆栽中導致多盆盆栽枯萎的事情,所以現在每當要謝郬喝什麽比較難喝的東西時,姜嬷嬷都會在一旁仔細盯着。
閑着也是閑着,謝郬對姜嬷嬷問:
“嬷嬷,有沒有什麽辦法讓一個男人就範?”
姜嬷嬷一愣:“什麽?”
謝郬幹咳一聲,說:
“就是……比如說是陛下,呃,近來……”
謝郬還在那吞吞吐吐的斟酌用詞,沒想到專業人士姜嬷嬷就已經猜到她想說的話。
“娘娘是想問,若是近來陛下對娘娘興致減退,有沒有什麽方法補救,是嗎?”
姜嬷嬷這單刀直入的的直球問法,饒是謝郬這臉皮也有點招架不住。
不過看姜嬷嬷的臉上由內而外透着一股子正氣,完全不覺得這話題尴尬,就好像他們現在聊的不是兩性話題,而是鞋底子納什麽花色。
果然,專業的事情還是要咨詢專業的人。
有了專業人士的引導,謝郬也就慢慢放開了,點了點頭: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姜嬷嬷似乎對謝郬願意将向她咨詢這種隐秘之事很欣慰,既然娘娘信任她,那她自然要傾囊相授,她說:
“辦法當然有了。還很多呢。”
謝郬兩眼放光:“真的嗎?”
姜嬷嬷請謝郬随她過去,兩人進入謝郬換衫的內殿,姜嬷嬷将放在內殿衣櫃最深處的一只神秘的箱籠拖出。
謝郬認識那箱籠,好像是她入宮時,與将軍府的嫁妝一同擡進凝輝宮的,但是擡進來之後,就一直被藏在衣櫃的深處,時間久了,謝郬就忘了還有這麽個東西在那。
箱籠拖出之後,姜嬷嬷從她的脖子裏掏出一根長長的紅繩,紅繩底端墜着一把銀光閃閃的小鑰匙。
我天,這箱子什麽來頭,鑰匙居然要姜嬷嬷貼身存放。
不由自主的靠近,姜嬷嬷儀式感十足的深呼吸三口氣後,才用鑰匙把箱子打開。
大箱子裏面是一只只精致的小盒子,又長有短,有方有圓,只見姜嬷嬷的手在那些小盒子上方巡梭一番後,精準的拿起一只狹長的盒子,将之遞到謝郬面前。
“這是……什麽?”謝郬愣愣的問,下意識覺得這小盒子裏面的東西肯定非同小可。
“娘娘打開看看。”姜嬷嬷說。
謝郬被她這關子越賣越好奇,飽含窺探秘密的激情将盒子打開,然後,裏面只是一塊顏色粉嫩的布……嚴格的說,是紗。
搞得這麽神秘,又是藏衣櫃深處,又是貼身藏鑰匙……居然是塊紗!
謝郬感覺自己的胃口被砸得稀碎:“就這?”
“娘娘把它拿起來,展開。”姜嬷嬷淡定自若的說。
謝郬秉着最後一點信任,把那塊紗從盒子裏取出,随手一抖落,雙眸再次睜大,連續眨巴好幾次眼睛之後,終于确定自己沒看錯。
這破紗布,居然是——情趣衣?透明那種!
謝郬震驚過後,往姜嬷嬷看去,只見她用一副‘這種先進武器你這土包子沒見過吧’的眼神看向謝郬。
“這……”謝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這是月下美人衫,入夜之後,熄滅燭火,娘娘穿上此衣立于窗前,月光自窗外照入,照在娘娘婀娜的身軀上,隐隐約約,若隐若現,陛下見了定難把持。”
姜嬷嬷得意洋洋的對謝郬訴說此物的使用說明,得意洋洋,自滿自得。
謝郬幹咳兩聲把這‘月下美人衫’收回盒子中,說道:
“還,還可以。嬷嬷還有別的嗎?”
“有啊!”
姜嬷嬷甚是大方,對謝郬招手,讓她繼續湊過去看她的‘秘密武器’。
半個時候後,謝郬滿懷敬佩的對姜嬷嬷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柔情聖手!”
姜嬷嬷謙虛道:“哎,過去的虛名,不值一提。奴婢只希望這些不足為奇的東西能助娘娘重登巅峰。”
“能助能助!有了這些,我指定能爬上珠峰。”謝郬說。
姜嬷嬷不解:“珠峰是什麽峰?”
“世界第一高峰。”謝郬說完後,把姜嬷嬷往外推去:“嬷嬷先出去忙你的,我,我再看看。”
姜嬷嬷以為謝郬要一個人先試試效果,會心一笑:
“娘娘請便。”
謝郬把姜嬷嬷送到門邊後,關上試衣間的門,三兩步回到那箱子旁,把先前姜嬷嬷跟她介紹的這些‘秘密武器’挑了幾樣,藏進她的袖袋中。
藏好東西之後,謝郬把空盒子重新擺回箱子,又把箱子搬回衣櫃深處,好一通忙活之後,深吸一口氣,神色自然的走出試衣間。
套上外衫,謝郬走出寝殿,見姜嬷嬷不在院裏,謝郬招呼福如和東海過來:
“悶着無聊,你倆随我去別處逛逛。”
福如東海應聲稱是,兩人一左一右,随在謝郬身後出去了。
**
是夜,謝郬把晚飯的半碗粥随便喝掉之後,就借着遛彎消食的借口,來到凝輝宮門前。
一邊溜達一邊往禦花園的方向看去。
狗子每回都是從那個方向來的,往常這個時候,他差不多該來了,但是今天……靜悄悄的。
姜嬷嬷給謝郬拿了條披風出來,為她披上,勸道:
“娘娘,起風了,您別站在風口等。”
謝郬收回目光,幽幽一嘆:“唉,估計今晚陛下是不來了。”
“娘娘,回去吧。”姜嬷嬷心疼說。
謝郬郁郁一笑:“漫漫長夜,陛下不來,何苦來哉?”
姜嬷嬷見謝郬失落,正想安慰她幾句,就聽謝郬說道:
“不如我們來打馬吊吧,十文錢一胡,嬷嬷做我下家,叫上福如東海,咱們戰他個天昏地暗。”
姜嬷嬷:……
**
在謝郬的熱烈請求之下,姜嬷嬷為謝郬破了一回例,留了壽比和南山在謝郬的寝殿前看守,一有風吹草動就去姜嬷嬷房中回禀。
她們從酉時兩刻打到了戌時三刻,整整一個時辰,安安心心,無人打擾。
姜嬷嬷今晚手氣不太好,在謝郬提出決戰到天明的時候,以‘晚睡對皮膚不好’為由拒絕了。
謝郬沒辦法只好作罷,所幸她今晚運氣爆棚,要什麽來什麽,胡順得一筆,贏得姜嬷嬷那張臉都綠了。
将贏來的錢一點點裝入她的錢袋子,福如和東海也沒比姜嬷嬷好多少,哭唧唧的看着謝郬把她們的小錢錢裝走。
謝郬心情大好,一路哼着小曲走出姜嬷嬷的房間,走入自己寝殿,一進院子她就發覺不妙。
因為站在她寝殿外守着的不是壽比和南山,而是蘇別鶴和幾個禁衛軍。
【不是吧,狗子又來了?】
【他今晚不是應該忙成陀螺,分不開身嗎?】
謝郬拎着錢袋子走近寝殿,蘇別鶴與幾個禁衛軍對謝郬拱手行禮,謝郬無聲的對蘇別鶴指了指寝殿,用嘴型問他:
‘陛下在裏面?’
多餘一問,蘇別鶴在,高瑨怎麽可能不在!
果然,蘇別鶴點了點頭。
謝郬看向他身後,壽比和南山紛紛苦着臉沖謝郬笑,她們兩邊各站了兩名禁衛軍,顯然正是因為這樣,她們才沒辦法給謝郬通風報信。
硬着頭皮推開寝殿大門,謝郬看到了坐在軟榻上,腿上蓋着條絨毯子,在燈下看書的高瑨。
進殿之後,謝郬如一個晚歸的酒鬼丈夫,心虛又無奈的走向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內裏早已怒火滔天的等門妻子。
“陛下……什麽時候來的?”謝郬謹小慎微的問道。
【搞突然襲擊,狗子有你的!】
高瑨翻了一頁書,神色如常:
“來了沒多久。”
【沒多久……那估計就是挺久了。】
【這時候我要回一句‘那就好’,基本就可以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了。】
謝郬靈機一動,提着今晚賺來的錢袋子,巴巴的送到高瑨面前,說道:
“陛下,今天是姜嬷嬷生辰,臣妾陪她打了一會兒馬吊,贏了些錢。”
【我可憐的小錢錢。】
【注定和我有緣無分啊。】
【充公上交是态度良好的表現,可以請求從輕發落。】
高瑨擡眼看了看,倒也沒客氣,伸手把錢袋子接過,謝郬用指尖委婉的挽留了兩下也沒能挽留住。
收了謝郬的錢袋子,高瑨将書又翻了一頁,涼涼說道:
“姜嬷嬷生辰,你還好意思贏她錢啊?”
謝郬尴尬一笑:
【要不是你來了,我今晚能直接幫她戒賭。】
“還不是因為,昨晚在夜市上都是花的陛下的錢,臣妾心裏過意不去,這才想着贏一點回來,還給陛下。對,這錢都是臣妾為陛下贏的。”
謝郬說完這話就在心裏唾棄自己:
【謝郬啊謝郬,你也忒不要臉了。】
【這種肉麻的瞎話張口就來。】
【老謝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教會你為人正直,你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學會了厚顏無恥。】
“說也奇怪,臣妾從前的手氣可差了。但今天臣妾心裏想着要為陛下贏錢,這手氣忽然就好了,想來定是陛下冥冥之中保佑着臣妾。”
謝郬破罐子破摔,将厚顏無恥貫徹到底。
高瑨卻聽着不太樂意了:
“冥冥之中……保佑你?”
【可不就是保佑嘛,死鬼!】
“呵呵,不是保佑,是……支持!嗯對,支持!臣妾對陛下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鑒,肯定連老天爺都感動了,這才叫臣妾贏了這些。”
謝郬說完,感覺自己的下限又拓寬了不少。
高瑨聽到這裏,将手中書合上,擡起頭正眼看着謝郬,忽然爽朗一笑,對謝郬指了指寝殿中央的圓桌:
“愛妃對朕果然很好,朕很感動。朕也有禮物送給愛妃。”
謝郬臉上在笑,心裏慌得直起雞皮疙瘩:
“禮,禮物?”
高瑨點頭:“嗯,就在那邊,去看看。”
謝郬扭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圓桌上放着一只紫檀木的雕花匣子,猶疑不解。
【狗子能送我什麽好東西?】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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