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管的太寬

“難得你這裏清靜。”

俱樂部生意很好，不預約的話來了都沒有場地。像今天這種情況，南雪意也是走運。

“你想什麽時候來都行，我給你清場。”秦铮認真地說。

“可別，清一回場你得損失多少錢。”南雪意很清楚，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能來這裏玩車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主兒。南雪意不想讓秦铮為了他得罪人，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

“你在意這些幹什麽，去換衣服吧。”秦铮拍了拍他。

“不用了，随便跑跑而已。”南雪意脫了外套扔給秦铮，心裏不痛快，他就想趕緊上賽道。

一輛瑪莎拉蒂MC12安靜的停在那裏，張揚霸氣的外形非常惹眼，全球就五十輛。這車曾經是他父親的最愛，在他十八歲生日時送給了他。

原本他爸是給他定了新車，只是他惦記這輛車很久了。南雪意對于速度确實沒有恐懼感，拿華國駕照之前，他在國外已經開了兩年車。

在他成年之後沒多久他爸因為意外去世，他也消沉了好一陣。那陣子顧皖風也不太出現在他面前，可能是愧疚吧，十足的愧疚。

南雪意很清楚，那真的只是意外。

“帶上耳機，我等你跑完給你準備好吃的。”秦铮把耳機通訊器給他戴好，拍了怕南雪意的頭，渾身都籠罩在一種特殊的寵溺之中。

“好。”南雪意溫柔的笑了一下。

車沖上跑到，如同離弦之箭，轉眼間過了第一個彎。南雪意握着方向盤，全神貫注心無旁骛。跑賽道絕對不能有雜念，會要命的。

速度一直在飙升，耳機裏傳來秦铮的聲音：“小意注意你的速度，入彎太快了。”

“知道了。”

跑車一圈一圈的跑着，南雪意在機械的釋放着內心的焦躁，所有擁堵在心口的濁氣都随着極快的車速逐漸離他遠去，發動機的轟鳴是極其減壓的聲響。

“小意差不多了，十二圈了，再跑下去你會累。”秦铮提醒道，他敏銳的察覺到南雪意不對勁，以往不會如此橫沖直撞。

這條賽道單圈六公裏，十二圈已經七十多公裏了，而南雪意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這麽快的速度跑下來對身體的壓力是很大的。

“哥，我沒事。”南雪意不想停下，停下他怕自己多想。

“小意聽話一會兒再跑，停下。”秦铮跟他交涉間又一圈過去了。

這一回南雪意不再回話，而是固執的握緊方向盤。他的身體沒想象的那麽脆弱，不要每個人都像呵護瓷娃娃一樣呵護他，這樣他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南雪意你再這樣我給你媽打電話了。”秦铮不是脾氣多好的人，不過因為是南雪意才耐着性子而已。又過去兩圈，監控器旁邊的秦铮臉色越來越難看。

“給我準備車。”秦铮吩咐手下員工，不能讓南雪意這麽胡鬧，太危險了。

很快秦铮也上了賽道，他不着急，就壓着南雪意跑，在他眼前晃，把人晃煩了自然就停車了。

果然兩人才跑了三圈，南雪意妥協了，真比技術他不是秦铮的對手，純被虐的。

超也超不過去，秦铮的法拉利跟眼前花兒一樣晃的他頭暈。

“哥，我錯了，這就回去。”

車剛停好，秦铮氣勢洶洶的下車上前打開瑪莎拉蒂的車門，原本一肚子罵人的話在看到南雪意蒼白冒汗的臉之後，全部煙消雲散。

“怎麽了今天，是不是心裏有什麽不痛快？”秦铮滿是擔憂的問道。

“我都多大了，你怎麽還動不動找家長。”南雪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行為有多危險？現在連小姑都制不住你了是不是，你再這樣我就把車給你送回家去，以後不許你這樣開車。”秦铮嚴肅的警告他。

這輛車常年在俱樂部裏放着，南雪意想開就上這裏來。平常去哪裏都有司機，就算偶爾自己開，他也不會選擇這麽紮眼的車。尤其陽城這種路況，動辄堵車，開不出多遠這車發動機就憋廢了。

“哥，抱歉。”南雪意聲音軟軟的道歉，他不想讓任何人擔心，可是他從小到大的所有任性好像都展現給了秦铮。

秦铮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南雪意看起來清清冷冷的，跟他撒起嬌來他是半點脾氣都沒有。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秦铮确認，南雪意的臉色緩上來一點，還是不太好。

“我沒事，真的。”南雪意活動了一下身體，只是單純的累。

“你有話別憋着。”秦铮就怕南雪意什麽都不肯說，所有郁悶都憋在心裏，“跟我你還見外？”

“我今天領結婚證了。”南雪意閉着眼靠在座椅上，果然這麽開車他受不了。

秦铮詫異了一下，眼中有不明所以的光在閃爍，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怎麽了？”南雪意睜眼看向秦铮。

“所以呢，這麽好的日子，你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秦铮反問。

南雪意下了車，所答非所問：“你給我準備什麽好吃的了？”

“顧皖風呢？”秦铮并沒有打算放過這個問題，南雪意每次反常都跟顧皖風有關。所以秦铮打小就不待見顧皖風，南雪意這麽乖的的孩子每次都被他逼的無處可退。

“他回公司去了，有工作。”南雪意熟門熟路的摸到秦铮的辦公室，裏面已經放好了水果點心。

秦铮又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是打定注意不說實話了。南雪意不是矯情的人，絕對不會因為結婚對方不陪自己就鬧脾氣，肯定是有別的原因。既然不願意說，秦铮也不逼，他不想被讨厭。或者說真逼出來，南雪意難受不說，他也很難忍住不去打人。顧皖風這個人，時長讓他生出想要動手的沖動。

關于他們二人之間的事，秦铮門兒清。他是唯一能夠聽到南雪意心裏話的人，所以他知道南雪意有多喜歡顧皖風，也明白南雪意內心深處的自卑，如果沒有這個病，他肯定會大膽的去追求，不管結果如何。

秦铮時常會想，如果南雪意不是他表弟就好了，他們之間這點稀薄的血緣關系，除了礙事沒別的作用。不過也只是想想，他做事向來有分寸。

秦铮是家裏的小兒子，上面還有哥哥，所以他沒有繼承壓力。大學畢業之後，家裏給他兩個選擇，要麽進入家裏公司幫忙，要麽給他筆錢讓他自己折騰。他選擇了後者，由着性子弄了賽車俱樂部。賺不賺錢無所謂，就圖個開心。

“你不恭喜我嗎？”南雪意舉着茶杯，是水果茶，甜甜的不膩。

“我應該恭喜你嗎？”秦铮明知故問。

“也對，不過是合約關系。”南雪意把茶一飲而盡。

秦铮心疼了，南家做的事他都知道，把人逼到這個份兒上，他還以為回到了舊社會。

“好好相處吧，能處出感情來最好。”秦铮希望南雪意能得償所願。

“但願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時間很快來到了半夜。

顧皖風給南雪意來了電話，語氣有幾分急躁：“你在哪兒呢？怎麽還不回家。”

“我今天不回家。”南雪意将電話攥的死緊，這是忙完了，半夜了才忙完？說什麽事要這麽久？

“什麽就不回家，地址發我，我去接你。”顧皖風說道。

“我說了不回家就是不回家，顧皖風你管的太寬了。”南雪意的聲音冷了下來，他可以因為奇野扔下他，同樣的他現在不想回家，也不關顧皖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