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不錯啊,有前途

“廢品?你管我這叫廢品?”之前的攤主拔高了音量,打量眼前的人許久,笑容滿面道:“好眼光啊兄弟,我這就是開玩笑的。”

他把龜甲一扔,彎腰從攤位下的木盒裏找什麽,很快又拿出一枚銅錢——

“這是厭勝錢,您掌掌眼。”

“什麽破銅錢,我家大把,實在沒別的就別硬推了……”那人在攤位前打量許久,沒有合眼緣的,又換了旁邊的古玩攤。

原本要走的楚逢月聽到厭勝錢卻停住腳步,若有所思看了一會兒,朝有些失望的攤主走過去。

“客人,您看看要點什麽。”見她穿戴嚴實,一身名牌氣度不凡,攤主收斂起臉上的失意。

今天到現在還沒開過張,能有一筆生意就好了。

“随便看看。”楚逢月手指拂過攤位上的木如意,目光有片刻停頓。

“這是桃木如意,送給長輩最好不過了,吉祥長壽……”攤主見狀推銷,好話一籮筐。

楚逢月沒說話,只是撚起一枚銅錢。

“客人好眼光,這是秦朝的半兩錢,存世量不多,留着珍藏最合适不過了。”

在攤主的絮絮叨叨裏,她又挑了漢代的五铢錢、唐朝的開元通寶、宋朝的宋元通寶,以及明朝的永樂通寶。

攤主有些訝異:“五帝錢!”

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宋太祖、明成祖……這五個朝代的帝王都是以一己之力推動國家的繁榮昌盛,所以他們鑄造的貨幣也被後人認為是附有帝威的靈物。

五帝錢除了可以驅邪避煞,而且還彙聚了華夏大地的靈氣以及真命天子的氣運,非常難得。

不過具體能發揮多大作用得看氣場大小,楚逢月選的這五枚銅錢能量場是同等大小,十分穩定,是非常不錯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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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和時诩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站了過來,挑選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這幾個人是一起的,攤主剛才就注意到了,他沒怎麽關注楚逢月,反而是賣力向時诩推銷花瓶瓷器——

“客人,這個花瓶可是青花瓷的,您看看落款,唐晚期的官窯燒制……”

時诩納悶:“你們這不是賣法器的嗎?怎麽還有古董。”

“适應市場需求嘛,客人要什麽我們賣什麽。”攤主笑得一臉和善。

有知道他底細的人撇嘴,這人就是個二倒販子,賣的大部分是假貨,也就坑坑不懂行的愣頭青以及不差錢的冤大頭。

時诩不是個傻子,他家古董那可太多了,專門有庫房珍藏,不提他祖父親爹,就是他自己的書房裏都挂着好幾幅珍品。

所以只是選了塊種水還不錯的玉佩,免得白跑一趟。

到了殺價環節,楚逢月面不改色:“那塊玉佩五百。”

“天爺啊!客人,你這不是殺價,是殺我!五百不行,五千。”攤主哀嚎道:“已經是成本價了,再讓下去我得虧。”

“兩千。”辛奈從別的攤位買了把桃木劍,他走到楚逢月旁邊,三人頭上的太陽被他擋得嚴嚴實實。

“三千!”攤主咬牙,一臉肉疼道:“再低我就虧得底掉了。”

“成交。”時诩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目光落在楚逢月手裏的銅錢上:“這一共多少?我給了。”

“五百一枚!”攤主拿出二維碼給他掃,面對他質疑的目光,辯解道:“這可是古銅錢啊,值老鼻子錢了。”

“五塊。”楚逢月懶得跟他廢話:“加上你手裏那枚厭勝錢,一共三十,不行算了。”

“得得得,就當我交你這個朋友了。”攤主嘆了口氣,彎腰找了個盒子幫時诩把玉佩裝起來,還鋪了一小塊緞子,“下次再來啊。”

至于楚逢月的,她說要自己拿着,也就沒包裝,順帶把厭勝錢也給她了。

時诩付了玉佩的錢,剩下的三十楚逢月自己付的,她說不想占便宜。

秦江見她一臉美滋滋的樣,知道這是撿到漏了。

“楚姐姐,厭勝錢也是有煞氣的東西嗎?就和表哥家祠堂裏的厭勝物一樣?”

聽他提到這個,秦江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任誰對那種算計人的東西都沒有好感,特別還是放在祠堂裏破壞祖宅風水氣運的。

“不一樣,厭勝錢是古時候特意鑄造出來的錢幣,在無數人手上流通,屬于渾然天成的法器,可以驅邪祈福,也有用來給小孩佩戴趨吉避兇的用途。”

楚逢月把玩厭勝錢,深色輕松:“這是一枚金元時期的廟宇錢,也稱作供養錢。”

指尖從生鏽的銅錢背面拭過,鏽跡立馬剝落,露出手持如意的一尊坐佛,佛像下的蓮花座栩栩如生。

“是法器嗎?”秦江忽然問。

“嗯,有香火願力的供養,是難得的佛門法器。”楚逢月又去買了兩根紅繩,分別把厭勝錢和五帝錢穿好,手法有些特殊。

很快,她擡手,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将紅繩系在左手。

黃澄澄的厭勝錢看起來瑩潤有質感,而且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看向她手裏另外一串五帝錢,時诩開玩笑道:“楚姐姐要不然把那串送給我得了,你這戴兩串好像也不太好看啊。”

“行啊。”誰料楚逢月還真的應了,直接把五帝錢遞給他。

“我開玩笑的!”時诩詫異之餘有些感動,看來楚姐姐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給你就拿着。”楚逢月上下打量他:“最近盡量少出門,除非有高人同行,家裏認識風水師的話盡量讓他幫你想個辦法化解。”

“啊?”不等時诩多問,她直接往停車的方向走,顯然是不準備再買東西了。

“楚姐姐?你等等我啊!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時诩撇下辛奈和表哥,一路小跑追了過去,心裏有些不安。

“現在說不是時候。”楚逢月打量他的神色,搖頭道:“以你家的地位,找個有實力的風水師不是難事,年輕人,別着急。”

怕他憂心,還補了一句:“五帝錢本來就是驅邪避煞的,你不要離身,随時佩戴,不會有事的。”

越說吓人,時诩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直接把五帝錢戴在右手。

在附近逛了逛,辛奈驅車去秦江報的地名。

青竹小築。

距離風水街沒多遠,二十分鐘就到了。

車直接停在外面,看到清新淡雅的中式庭院,楚逢月忍不住揚眉。

青磚綠瓦,白牆木窗。

好一幅如畫江南。

秦江輕車熟路走在前面,在侍從的引手中,到了一間幽雅的茶室。

“現在吃飯還早,先喝茶,吃些茶點墊墊肚子。”見表哥帶他們來這,時诩眼底也有異色,但很快遮掩住了。

“楚姐姐,你坐這。”他殷勤地上前幫她拉開椅子。

辛奈都慢了一步。

楚逢月大大喇喇坐上去,很快,她明白了為什麽時诩的神色會這麽奇怪。

一陣幽香襲來,美人素手芊芊推開門,提着一壺上好的碧螺春親自給他們上茶。

“你好久沒來了。”趙竹音嗓音輕柔若扶柳,眉眼間蘊着清淺笑意,看向摘下口罩的男人。

再見到她,秦江發現自己少了以前的悸動,反而無比平靜。

下意識把目光挪向對面的女人。

她略微扶着茶盞,對斟茶的辛奈說了聲謝謝,手指勾下口罩揣在兜裏,神色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懶散。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趙竹音抿唇:“這位是?”

“楚小姐。”秦江語氣平淡,沒有正眼看她。

趙竹音壓下心底的奇異感覺,笑着和楚逢月打招呼,如削蔥的指尖端過侍從拿來的茶點,俯身說話時呵氣如蘭,手腕上的鈴铛碰撞作響。

楚逢月吃了塊杏仁酥,本來沒怎麽在意,聽到清脆的響聲,她似笑非笑擡眸——

“苗族?”

“……幼時在苗家生活過一段時間。”趙竹音被她的容貌驚豔,許久才回神。

沒想到她一眼看了出來,迫于她眼神的壓力,下意識把戴着銀鈴铛手镯的胳膊背到身後。

“我還有熟人要招呼,你們慢用,有事可以随時讓人找我。”

秦江颔首,沒有像往昔一樣目送她背影離去。

門被合上。

很快,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不僅是他,楚逢月和時诩都認了出來。

“陸先生?”辛奈把茶桌上的殘渣用帕子攏在一堆,好奇道:“他這麽快就恢複過來了嗎。”

“不快,也該醒了,胖哥下手還是有輕重的。”楚逢月慢悠悠道:“把我們帶來不影響你敘舊?”

“你看出來了?”秦江眉心緊皺,随即松開,坦然道:“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辛奈撓撓頭,看起來憨得不行。

時诩好人做到底,提醒他:“陸致遠和我表哥不合的原因。”

“感情……女人!”辛奈恍然大悟,回頭透過雕花镂空木門抻長了脖子往外看:“是那個讓秦先生和陸先生大打出手的女人。”

楚逢月被他這一臉八卦的模樣逗笑,“還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确實不簡單。”時诩感慨道:“就上次那個特警隊長,趙書青你們還記得嗎?”

“嗯。”楚逢月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秦江喝着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陸青淮,趙書青,是表兄弟,就像我和表哥這樣的關系。”時诩解釋道:“他們趙家這一脈是從宋朝開始有的族譜,不用多說你們也能猜到是哪個趙了。”

“剛才那位美女姐姐是這裏的老板們,趙竹音,也是趙書青的堂姐。”說到這,他神色古怪道:“不過不是親生的,而是後來收養的。”

“我聽到過一個說法哈,只是聽說——”

“就是趙書青的叔叔看到趙竹音後,把她帶回趙家,想讓她嫁給大哥的獨子,可趙書青不同意,所以只能把她收為養女。”

時诩看了眼沉默不語的表哥,嬉皮笑臉道:“後來的你也知道啦,我表哥還有陸致遠高中和她是一個學校的,于是陷入了轟轟烈烈的三角戀。”

“說起來也挺丢臉的,人家趙書青看不上的,我表哥和陸致遠搶破頭……”

辛奈沉迷八卦,慫恿他再多說點。

楚逢月也聽得啧啧稱奇,還真是狗血啊。

秦江本來想打斷他的長篇大論,可見她饒有興致,最後還是作罷。

在青竹小築用完鮮美可口的飯菜已經是傍晚六點,外面晚霞絢爛似火,

秦江把她送回家,和時诩一起回去,時诩還不忘加楚逢月的微信:“有事随時聯系我哦楚姐姐,沒事也可以常聯系!”

顯然是還記挂之前的事。

楚逢月笑着點頭。

等他們走了,辛奈關上門,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他一坐沙發直接陷了個大坑,十幾萬的沙發幾乎要被他坐廢。

“楚小姐,那個老板娘是不是有問題?”

“嗯?這麽明顯嗎?”楚逢月去廚房拿了兩瓶檸檬水出來,遞給他一瓶:“确實有點,她手腕上那個鈴铛是法器,你要是仔細看就能看到鈴铛上刻的是八卦的圖案。”

辛奈擰開一瓶,遞還給她,又繼續擰,然後仰頭喝了一口。

女人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語氣尋常道:“下次你再看到她離遠點,那鈴铛有蠱惑人心迷失心智的作用。”

“啊?”辛奈一口喝了大半瓶,他擰緊瓶蓋,把剩下的放到茶幾上:“難怪我看到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不錯啊,有前途。”楚逢月手指下意識撥弄腕間的厭勝錢,盯着電視屏幕若有所思道:“也可能是因為你以前從事的職業正氣浩然,碰到這種歪門邪道下意識覺得排斥。”

“趙隊長也是這樣嗎?他是特警,一身陽剛之氣,魑魅魍魉見了都繞道走。”辛奈只是随口舉例。

“也許吧。”楚逢月不置可否,她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青竹小築……

出處應該不用多說了。

想起那張英俊硬朗的臉,她倒是來了兩分興趣。

面對八卦鈴都能不為所動的男人,真難得。

沒有休息太久,嘉賓們又收到了節目組的錄制通知,以及集合地點和投放地點。

“海島?”看到導演組發的消息,辛奈看向女人時,眼底的震驚已經變成麻木。

楚小姐上次在酒店說希望能去海島,這回還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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