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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因為沒有病人江兒便與父親在外間擺了棋局下棋,正下的酣暢卻聽得屋外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江兒不由得與父親對望一眼,卻不知來人是誰,這般早。
只聽馬蹄聲在屋外停了,一人下馬邊進屋邊笑道:“陳老!好消息好消息!”
“張老弟?”陳大夫瞧着笑呵呵奔進來的人呆了一下,忙迎了出去。
張老板卻幾個大步便跨過了前去相迎的陳大夫走了進來,一下便坐到客椅上抓起一邊的茶壺猛灌了幾口方才緩了一緩。
擡頭笑望了眼正瞧着自己的江兒,張老板轉頭對着陳大夫笑道:“陳老,大喜。秦大人因為褛城邊防出了些問題正好在鄞州,因此我昨日便問了。”
“秦大人……如何說?”陳大夫有些緊張,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傾了。雖說他提哪個條件是為了江兒好,可到底是個那樣的人物,若是不成總覺得有些可惜了。
“呵呵呵……秦大人說‘只要陳姑娘願意,我秦修一生一世便只有陳姑娘一個妻子,絕不另娶妻小。’”
大約趕得太急,張老板又端起茶壺灌了兩口。
“秦大人還說了,如今褛城出了問題不日就要趕赴,只得托我替他來說個媒,若是江兒允了,行聘一事便也暫由我代為打理。三個月後的五月二十八日,他八擡大轎親迎江兒!望陳老你不要見怪!屆時還想将陳老一并接去涼州。陳老以為如何?”
陳大夫一聽秦大人答應了,如何不歡喜。他去不去涼州并不要緊,自己的女兒能得這樣的好歸宿他與心足矣,因此只是笑道:“好好好,甚好!大好男兒又在朝為官,自然國事為重。無妨。張老弟來是一樣的。好,好,好。江兒,如何?”
“好。”江兒微笑道,她在一邊其實并未仔細聽,她覺得只要父親覺得好,能叫父親晚年安樂自己承歡膝下,便什麽都是好的。如今父親這般歡喜,她自然願意,只是心中總有個疑問,不免望了眼兀自笑着的張老板。
“張叔叔,秦大人不曾見過我,如何你一說便肯了?”
張老板一聽,倒是怔了一下,“那日,你們才走秦大人便來了,因此你們擦肩而過,那時秦大人便問起了。只是後來尚不及細談便一時被擱置了。”說罷,又端起茶壺灌了兩口。
江兒想了想,那日竟遇見了麽?顯見得自己沒什麽印象,江兒也就不再多想,只是對着陳大夫與張老板略施了禮,“既然婚事定了,父親,你與張叔叔想是還有許多話要說,女兒回房去了。”
“好,你去吧。”陳大夫笑眯了眼睛,對着江兒點了點頭。
江兒便轉身進了裏間自己的房間。推開房間的窗戶,窗前的一株海棠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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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兒坐在梳妝臺前,慢慢的梳着自己的頭發,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有些怔神,那張臉很美。
翦水秋瞳,櫻桃小口,眉目間有說不出的風情。一颦一笑一喜一惱間時而青澀時而妖冶時而純真時而妩媚,這真的是一張極美的臉,可在江兒看來卻好很陌生。
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江兒只覺得心口一股慌亂沒來由的冒了出來,一時心驚伸手便将那鏡子啪的一聲倒合在桌上。
站到窗口,望着那一樹開的錯落有致正是燦爛的海棠,一時興起,便折了一朵來插在鬓間。
擡眼間卻突然看見影影綽綽的花樹後面的籬牆外站着一個人。
一身月白的衣衫,如墨般的長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些許發絲飄到那人的臉前,也不見他捋順。江兒正看着那人,但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躍了起來,谪仙一般的飄落到窗前的花樹上,仍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那人有着琥珀一般的眼睛!被人這般毫不避諱直愣愣的瞧着,江兒有些着惱了。當下眉頭一蹙便要将那窗子關起來。那人此時卻說話了,“你要成親了?”
奇怪,自己成親的事方才才說定,他如何知道,想來在外面站了有一會兒了。這便是人們常說的武林高手麽?隔着籬牆竟也能聽得這般清楚。
江兒不回答只是仍舊要将那窗子關起來。眼前驀得出現一根綠竹雕的簫。這簫雕的甚是精美。那珠子通體泛光,也很光滑,可見是常被人擦拭的,它的主人很愛護它。
“你不回答我?”那人躍到窗前,隔着窗子,用那竹簫擋着不許她關窗,用他那清冷的如冬日裏的水一般的聲音問。琥珀般的眸子裏有什麽光亮一閃而過,許是院子裏小魚盆的水光吧。
“我與公子素不相識,要不要成親自然對公子無可奉告。公子這般闖進我家裏來,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所為。”說罷也不再去關那窗,只是斜靠着曬着窗外灑進來的陽光,拿起桌上的《黃帝內經》看了起來,不再理會那人。
“你看醫書?”
“……”
“你會醫術?”
“……”
“我病了,你替我看下。”
說罷便将他手腕伸了過來要她把脈。
江兒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公子如要看症便請從正門進來。家父醫術極好,定能幫你看好的。這是我閨房,請你走吧。”說罷也再不顧會不會将那人的手夾住,用力将那窗子關了起來。
練武之人到底不一樣,眼瞅着是要夾到他手的,也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手便不見了。緊接着便聽見那聲音清冷冷的出現在大廳.
“大夫,我病了。我要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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