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大婚

第三章.大婚

确定了典禮的日期之後，宮中便開始了如火如荼的準備，婚服設計了多種樣式，最終經過了皇甫雲铮的親自過目，才得以确定。

不得不說，這一次的立後大典十分隆重，給皇後的秋水殿中，沒有一樣東西不是極好的，就連祎衣，也動用了近一千名織女，從做工到花紋無一不精，體現了皇家對這次典禮的重視。

不知不覺便是三個月過去，立後大典也如期到來，這一日，皇甫雲铮起了個大早，任由宮女們在自己身上套上大紅的衣裳，頭戴金冠，準備好一切後，他便和衆人一同到入宮必經的道路上，等待轎子的到來。

且說清晨的沈府也是一派忙碌之相，沈陵秋一早便起了身，在貼身侍女的幫助下，穿戴好祎衣，頭戴鳳冠，做好一切準備，他坐在銅鏡前，看着鏡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唇邊不自覺地溢出一絲輕嘆。

“公子為何嘆息？能夠入宮可是極好的事情呢。”侍女清風不解地說道，她自小入沈府，自是知道自家公子與皇家的婚事，許是年少之故，在她看來，能夠入宮都是幾世求來的福分。

話音剛落，坐在鏡前的陵秋微微一愣，他抿了抿唇，終是說不出什麽應對的話來，良久之後，才低聲道：“你也覺得這是一件好事麽？”

許是感覺到了自家公子的難過，清風眨了眨眼，終是識趣的沒有再說什麽，半晌之後，她直起身子，看着鏡中的人，笑道：“公子真是好看。”

沈陵秋聞言，轉頭看她一眼，心中莫名有些煩躁，便索性站起身來，不再去看鏡中的自己，片刻之後母親到來，幫他施衿結帨後又教導一番，才緩緩離開，又等了一會兒，便聽到門外傳來喧鬧的聲音，原來是宮中派的轎子到了。

深吸一口氣，他讓清風幫他蓋上蓋頭，接着擡步往外走去，走到沈府門口之時，他擡頭望了望身後的庭院，走出了這道門，今生大約都很少能回來了，這麽想着，他的心中有些淡淡的哀愁，但衆人等待在外，容不得他多想些什麽，便坐上轎子，往宮中而去。

擡轎的幾人顯然是有經驗的，一路上轎子很穩，沒有什麽颠簸，沈陵秋坐在轎中，意識微微游離出身體，忽然一陣鳴鐘鼓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原來是入了皇宮的大門，他眨眨眼又失了神，待他再次回過神來之時，轎子已然抵達了宮中，伴随着人聲，漸漸停下來。

皇甫雲铮一衆人已在此等候多時，一看轎子到了，現場頓時熱鬧起來，他微微抿唇，唇角浮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擡步穩健地朝轎子走去。

掀開轎簾，裏頭穿着祎衣之人露了出來，對上轎中人的視線，皇甫雲铮竟覺得如同兒郎一般，心情激動，難以言喻，他深吸一口氣，将手伸入轎中，牽着那人的手，讓他走至自己身旁。

皇甫雲铮眨眨眼，接着轉眸看向身旁的男子，一襲祎衣襯得皮膚更為白皙，青絲垂在身後，随着走路的姿勢微微飄揚，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感嘆，他的陵秋真是個好看的人。

抑制住心底的洶湧澎湃，皇甫雲铮默默地将手收緊，牢牢地牽着身旁人的手，和他一起穿過衆多路徑，來到為他置辦的秋水殿中。整個秋水殿布置的喜氣洋洋，滿眼盡是紅色，走入殿中，來到床邊，皇甫雲铮松開手，搭在身旁人的肩上，将他按坐在柔軟的床上，柔聲道：“在這裏等着朕，餓了桌上有吃的，也可以讓喜兒她們拿給你。”

沈陵秋聞言輕輕點頭，接着感到那雙手掌離開自己的肩頭，面前人微微一笑，轉身大步離去，背影俊逸潇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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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離開之後，沈陵秋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看得出來這座宮殿經過了精心的布置，大到整體，小到細節都布置的很妥當，他一介男子能夠得到皇上的如此重視，也算是一份榮幸。

坐着坐着，他便覺得有些冷清，殿內所有的宮人都退到殿外，只剩他孤單一人地坐在床上，他揪着身下的被褥，垂下眼睫，掩住眸中淡淡的哀傷。

雖說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的時候，心中還是覺得空蕩蕩的，像缺了一塊似的。在府中，還有疼愛他的爹娘和家人，有陪伴他的侍女，但在這裏，只有他一個人。

帝王之愛自古不長久，若不是早已定下的約定，他想他這輩子也不會和這個身份有任何關系，想到這裏，他的心中更是難過。

且說皇甫雲铮離開秋水殿之後，便來到了大殿之中，酒宴正在舉行，文武百官坐在殿下，場面熱鬧非凡，而他卻興致缺缺，只想趕緊了事，回去和他的陵秋說說話，好不容易等到酒宴結束，已是兩個時辰之後。

酒宴過去，便是祭拜皇家的先靈們，此項原本是拜見太後與先皇，但兩人都已仙逝，因而便改為了祭拜。

帶着陵秋換好冕服與禮服，兩人一同來到祠堂之中，皇甫雲铮屏退所有人，他慢慢矮下身，跪在松軟的蒲團上，看着滿眼的先皇的牌位，輕嘆一聲後，低聲道：“父皇，皇甫家的列祖列宗們，孩兒今日舉行立後大典，履行了您生前的約定，您放心，孩兒定會盡我所能對他好的。”

身旁的沈陵秋聞言一愣，也跟着跪下來，他的蓋頭已經取下，看着滿目的牌位，他緩緩矮下身，跟随身旁人一同祭拜先祖們。

皇甫雲铮見身旁人跟着做，唇角微微淺笑，他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兒，才站起身，點燃幾柱香彎腰祭拜，然後将其放置在壇中，牽着陵秋的手悄聲退下。

出了祠堂，皇甫雲铮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往秋水殿而去，到了秋水殿外，皇甫雲铮擡手讓守在殿外的宮人退下，只留一兩名宮女守着，接着，他牽着身旁人擡步往裏走去，大門在背後緩緩掩上，走過幾道屏風，在桌邊站好。

見桌上的東西一動未動，他便知身旁這人什麽都沒吃，他心想陵秋定是餓了的，便高聲讓門外的宮女送些吃的來，等了一會兒，大殿門緩緩開啓，幾名宮女手拿托盤走進來，将托盤上的食物一一放在桌子上，接着又緩緩退了出去。

“餓了吧，來吃點。”皇甫雲铮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對上身旁人的視線，微微一笑，兩人一起在桌邊坐下，執起筷子動口。

一邊吃，他一邊留意着身旁人的動靜，從早晨到現在，少說也有個把時辰，雖說吃得還是不緊不慢，但他知道他定是餓得狠了。

吃過飯之後，兩人回到床上坐好，在宮女的服侍下喝過合卺酒後，沈陵秋看着面前的皇甫雲铮脫去外裳，默默地揪緊了手下的被褥，手心中汗濕一片，心撲通撲通地跳着，緊張得仿佛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仿佛看出了床上人的緊張，皇甫雲铮脫完外裳後走到床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在床邊坐下後柔聲說道：“別緊張，放輕松便好。”說完，他伸手撫上身旁人的臉頰，溫潤的觸感讓他更加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重頭再來是真的，他的陵秋也是真的。

凝視着沈陵秋的眼睛，他緩緩湊過去，在那白皙的側臉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随即幫他脫去身上的衣裳，只餘裏衣，兩人一同躺在床上，他看着懷中人，心情有些微妙。

雖然很想要他，但皇甫雲铮還是克制住心底的湧動，擡手握住懷中人的手，認真地問道：“陵秋，把你交給朕，好嗎？”

躺在一旁的沈陵秋聞言，身子猛地一僵，他不敢與面前人對視，只是低着頭一言不發。半晌之後，他輕輕點頭，手緊握成拳。

雖說來之前便知道會是這樣，但是真正面臨的時候，心底不自覺的還是會覺得害怕，他緊抿着唇，手心汗濕重重。

得到了懷中人的允許後，皇甫雲铮壓制住心底的激動，深吸一口氣後慢慢地動作起來，床帳被放下，蠟燭熄滅，昏暗的殿中漸漸傳來別樣的聲音，令人臉紅心跳。

情事過後，沈陵秋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他低頭看着他安靜的睡顏，內心溫暖不已，忍不住低下頭在那唇上再次落下一吻，收緊手臂滿足地閉上眼睛。

翌日清晨，皇甫雲铮早早的便醒了過來，他呵了口氣，無意間看到懷中人微蹙的眉頭，他一愣，下意識地探出手去，放在懷中人的腰間，幫他按揉起來。

揉了一會兒後，便看到懷中人眼睫微動，緩緩睜開眼來，他抿唇淺笑，柔聲問道：“還難受麽？”一邊問一邊力道适中地繼續按揉着。

沈陵秋睜着眼睛，還有些茫然，沒過一會兒便清醒過來，腰間有一只手掌在揉着，緩解了不适感，他伸手搭上那只手掌，道：“好多了，謝謝皇上體恤。”

見他這麽說，皇甫雲铮便收回手，讓宮女來幫他穿衣洗漱，略加交代後便上朝去了。待他走後，沈陵秋撐着身子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邊休息一陣後，才起身穿戴衣裳。

吃過早膳後，他接見了各宮來請安的妃子，待她們全部離開之後，才緩緩在椅上坐下，覺着有些無趣，索性拿了本書津津有味地看着，這一看入迷便忘了時間，甚至連皇甫雲铮回來都沒有聽到。

直到身上被披上了厚厚的外衣，他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去，只見皇甫雲铮站在他身後，溫柔地看着他，見他看過來，便柔聲問道：“在看書麽，是不是覺着有些無聊？”

“還好。”沈陵秋搖搖頭，幸好有書為伴，不然這一早上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正想着的時候，便見面前人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站起身。

“走，帶你去禦花園走走。”皇甫雲铮沒有看到沈陵秋的略微猶豫，而是拉着他往外走去，順便幫他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想想應當是不會冷了。兩人上一世沒有多少交流，有也只是他的冷言冷語與嘲諷，因此他并不知道陵秋究竟喜好什麽，既然重生了一世，他必須去了解他，才能好好地照顧他，補償他。

這麽想着，兩人來到了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