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的
小孩才打架,不論以前還是現在,喬帆都自認不是小孩。但無法否認,以前的以前,年齡上的的确确還是小孩的時候,她身邊并不缺少好戰分子。
最好的朋友經常在她耳邊唠叨:“萬一別人找你麻煩呢?萬一被堵了呢?萬一是男的呢?”說着恨不得當場給她傳授一套快捷有效的必備技能,先攻擊頸動脈還是太陽穴都決定好了那種。
但也有人總會在這種時候跳出來,煞風景地嘲笑一句:“還是逃跑吧,反正也不适合。”
被一些不願回首的記憶襲擊時,喬帆正坐在回家的車上。
手機突然響起提示音,點開來,是happydog的消息。
快樂狗頭發來的,是一張在線填寫的表格,而每一個空缺對應的都是第二輪相親時見過的面孔和聽過的名字。
簡單來說,就是讓她填寫印象。
前面有注明,各個人都有可能看到,填寫的印象又分為初印象和之後的印象。當然,假如不想參加,也是可以直接無視客服的。
喬帆不是那種不配合的類型,況且現在她還很無聊,閑着也是閑着,索性寫寫看。
實話實說,有的人,她确實沒什麽印象。相親也不是工作,寫不出來,她也懶得勉強自己,直接空下了。填到一半,又看到新消息,是之前主動通過客服傳來了解意向的歐楚骁。
歐楚骁問喬帆:“你有收到那個印象表格嗎?”
“嗯嗯,”喬帆回答說,“正在填呢。”
“你寫的我什麽啊?”歐楚骁又問。
喬帆想說“你之後查不就知道了嗎”,但還沒開始打字,歐楚骁就又說:“你猜我寫的你什麽?”
“等會兒就看到了。”
“你說話還真是一直都很直啊。”歐楚骁幹脆利落地回答,“那等會兒記得看喔。”
“好的。”
字裏行間沒表露出來,但實際上,喬帆心裏已經不由自主滋生了期待。
她給歐楚骁的初印象寫了“感覺會很受歡迎”,之後的印象寫的是“還挺好說話”。
其他人也勉勉強強填滿。
輪到孟修時,喬帆停頓了一下。
他提交的那張照片極其好,帥得足以令熟人産生一種暗藏心機的成見。可摸着良心說,喬帆也清楚,再怎麽看,那也只是一張再平常不過的證件照,不用猜都能百分百肯定,孟修簡歷上估計就是這張。
他正平視鏡頭,不知道是不是要求,臉上沒有笑容,反而殘留着難以覺察的不耐煩。說實話,喬帆更喜歡孟修沒表情的時候。真誠這個詞,跟他很難扯上關系,可奇妙的是,她偏偏在那副不怎麽高興臉上感覺到了。
大概,是錯覺吧。
原本是想随便寫的,幹脆空着應該影響也不大。喬帆索性放置,就這麽提交。
地鐵剛好到站。
這條回家的線路,喬帆乘坐過太多次。每次在這一站,網絡就自動消失,剛才的提交也顯示了失敗。
喬帆索性點開,翻來覆去想檢查一下錯別字,目光卻又停留到了孟修那一欄。
鬼使神差,她開始編輯文字。
既然是相親的活動,那應該是指相親時的印象吧。呃,第一次在會場見到孟修,當時的內心活動,或許是太過強烈了的緣故,至今久久難以忘懷。怎麽說呢——
“‘人模狗樣的’。”
這是一個半小時後,喬帆查看孟修對自己的印象時所讀出的文字。
一開始,她以為happydog會直接甩給她一個鏈接,但沒想到,客服卻親自詢問:“請問您想先知道誰對您的印象呢?”
喬帆想也沒想,随口就說:“歐楚骁吧。”畢竟之前都聊過了。
happydog的客服二話不說給她發了一個鏈接。
點開後,是一只快樂的狗在灑花瓣,喬帆硬生生忍了幾秒,連續快速按了幾下屏幕,總算切換成文字。
歐楚骁對她的初印象如下。
“剛見面的時候,感覺很漂亮,不笑的時候有點嚴肅。但資料上說做的是幼師,所以感覺有點好奇。”
中規中矩吧。
也是大多數人會對她有的印象。
歐楚骁對她了解之後的印象如下。
……
對不起,其實喬帆沒怎麽仔細看。
好酸。
好酸。
這太肉麻了吧。
酸掉牙了。
喬帆感覺自己每一根頭發絲都擰成了麻花,雞皮疙瘩冒得像不要錢一樣,身體蜷縮,腳趾在地上摳出一套芭比夢想豪宅。
但他的熱情她感受到了,謝謝。就算他是故意為了讨她好感這麽誇的,她也感受到他希望她明白他好感的覺悟了,謝謝謝謝,謝謝合作。
在那段話的最後,歐楚骁說:“有時候,你表現得很難接近,好像很有敵意。但我知道,你可能并沒有那樣想,只是不習慣應對那種情況。”
喬帆盯着手機屏幕。
那時候,她已經到家了,爸爸媽媽不在家,她倒了杯水,然後直接進了房間,邊喝邊看手機,最後躺到床上。
喬帆想了想,退出界面。
happydog已經發了消息過來:“感覺如何呀?My lord!”
喬帆說:“那個什麽,其他人的呢?我也想看。”
結果happydog的客服回複:“一個禮拜只能解鎖一個人喔。”
喬帆忍不住發了一串省略號過去。
她發了個幾塊錢的紅包,備注寫“少廢話”。
對面秒領,緊接着詢問:“親親謝謝惠顧,親親想看誰的捏?”
然後,喬帆就不由得把孟修給她寫的那句“人模狗樣的”給讀了出來。
封夢彤最近在和職場上認識的鑽石王老五約會,高爾夫球場視野遼闊,矯柔做作地假裝揮棒不穩,引來男方幫忙,順便秀一波價值連城的昂貴手表。按理說女方也該心花怒放了,大概連王老五先生本人都納悶,這次的對象怎麽還沒投降,甚至還有閑心笑嘻嘻說:“我表妹打電話來了。她很愛撒嬌呢,不接就會一直打過來。”
借着這樣的由頭,她才躲到洗手間跟喬帆打電話。
原本是想彙報相親的狀況,一鼓作氣說下來,最費口舌的竟然還是抱怨孟修。喬帆說:“那個歐楚骁約我去室內攀岩,我還沒去玩過那個,打算考慮試試看,适應的話辦張卡。正好這段時間發現身體變得有點笨。”
她沒直說,其實這種感覺就來自上次應付來搶劫的小朋友。就那麽幾下,只不過因為穿了雙有根的鞋子而已,竟然差點崴腳。
放在以前,根本就是奇恥大辱。
身為社會人,缺乏鍛煉比較常見的三大原因裏,忙、懶、窮,喬帆起碼占了兩項。
封夢彤說:“挺好啊,挺好啊。喔,我最近都快忘了相親這檔子事了。”
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相親活動報了名卻根本不上心。
喬帆說:“好潇灑啊。”
“潇灑的是你吧,”封夢彤發出低低的笑聲,頗為拿腔調地說,“不是很招人喜歡嘛。一個是巧克力皮膚的運動男,一個是老相識的醫生。這兩個都條件不錯吧。”
“哈哈哈。”喬帆幹巴巴地發笑。
“怎麽樣?怎麽樣?巧克力和老同學,想好選哪個了嗎?”
“呃,再不濟也該是巧克力吧。”喬帆只是腦袋裏想象了一下,就忍不住反胃了,“老同學,嘔。”
“其實也挺好選的。”封夢彤恰到好處地笑道,“你就設想一下,假如先知道了老同學對你的印象,後面那一個,你是願意花錢發紅包給客服呢,還是會乖乖等一個星期?想知道喜歡的人對自己的印象,這是人之常情。”
“什麽鬼。”
喬帆不以為然地挂斷電話。
封夢彤不慌不忙補了防曬霜。
回想起剛剛高爾夫球場上的男人,她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作為結婚對象來說,有錢固然好,但最重要的,還是會不會把錢分給另一半。一毛不拔的話,再有錢也白搭。
帶着在異性眼中能評滿分的笑容,封夢彤從洗手間走了出去。
開完會,喬帆低頭翻看做的筆記,準備在回去的路上想好如何歸納總結。
同事問:“今天這麽趕時間?”
“嗯,晚上有個飯局。”喬帆頭也不擡地回答。
遠處傳來孩子們叽叽喳喳的聲音。
她們看過去,只見正在等待校車的孩子們正齊刷刷聚在校門口,隔着鐵欄,用他們清澈見底的眼睛和脆生生的嗓音笑着。
喬帆和其他老師一并,都以好奇的心情側過身,然後就看到了。
看到了幼兒園西門的金屬圍欄外的男人。
他沒把車開過來,就這麽站着,穿着松松垮垮的純棉長外套,漆黑的前發也略微落下來,雙手插在口袋裏,有點站沒站相的樣子,臉上是耐心到極致的笑容。孟修俯身,好像在和小朋友們說話。
經過孩子們咿咿呀呀的提醒,他才留意到那邊。此起彼伏的“喬老師”“喬老師”中,喬帆頭一次覺得比遭遇尿褲子的時候更聒噪。
他招手。
她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孟修來接喬帆。
兩個人步行去停車場,喬帆晃着包,有那麽一瞬間,總覺得好像回到十多年前:“沒睡好?”
“根本沒睡,”挂着連續值班後的黑眼圈,孟修簡明扼要地闡述前因後果,“同事請假。”
“那你還開車來?想謀殺親爹?給我開。”喬帆話音還沒落,車鑰匙就直接飛了過來,簡直堪比殺人暗器。
喬帆坐上駕駛座,還在調整座位,就看到孟修指縫裏夾着香煙開車門。她愣了一下,當即罵罵咧咧喝止,迫于壓力,孟修只能關上車門,在外面抽完再進去。
她問:“你不是戒了?”順勢也翻出煙盒,剔出一支,輕輕拿煙嘴在蓋子上敲了敲。
“你不是沒上瘾?”他還理所當然地反問。
暮春,日光溫熱,風有些涼。
兩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街邊抽煙。
倏忽之間,她聽到他難以捉摸的感慨:“這麽多年了。”
喬帆回過頭,看到孟修也看向她。香煙溢出的白霧宛如鶴的羽翼,将半張臉都遮掩,他說:“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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