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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将二小姐送至盼冰河旁,此時河水已經結成一面光整平滑的鏡子。我将侏儒放下,對二小姐說道,“二小姐,恐怕我們不能送你過河了。”我指指吳邪背上的人,“我們得趕緊出去,希望現代醫學還能來得及救他一命。”
二小姐擡眼看着我,“公子此番離去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說罷又看向我身後,微微一笑,顯得無比落寞,“沒想再次見到張公子确是如此境地……”
我和吳邪都明白二小姐的心思,可如今張起靈中毒昏迷,沒辦法讓他起來同二小姐講幾句話告別。
我扯下腰帶将侏儒反手綁起來,“二小姐,這個假冒三小姐的人如今就交由你處理了。”
二小姐見侏儒還未醒,便也解開自己的衣帶将她雙腳也捆了起來,又将絲帕團成一團塞在她嘴裏。我見侏儒被捆綁的如此結實,一時間倒不懂二小姐打的什麽注意。
二小姐見我疑惑,便說道,“盼冰河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一個人踏着冰面走過去尚可,要再帶着一個昏迷的人恐怕就不易了。”
聽她這樣說,我不禁有些尴尬,說起來二小姐也幾次三番救過我,我卻知恩不圖報,讓她一個人回去,雖說救張起靈要緊,可吳邪一個人也能帶着他出去了,而我大可将二小姐送回去後再離開。
二小姐似乎看出我的猶豫,對我一笑,說道,“解公子不必為難,現在河面的冰塊十分結實,環秀山莊也不複存在,我一路回去并不會有什麽危險,只要回到騎河村,我自會告知夏總頭派人将這人帶回姚府的。”
“那……”我看看吳邪,吳邪大概也不想我再去騎河村,怕旁生枝節,便牢牢盯住我,不肯松口。
二小姐見我們倆面露難色,便開口催促,讓我們趕快離開,“救張公子要緊,何況攀爬瀑布十分危險,你們一定要格外小心。”
二小姐說話周到,我們當下也就不再遲疑,立即拱拱手向她告辭。
我們再次回到瀑布前,我擡起頭來,只見整條瀑布從天而降,根本看不見頭在哪裏,雖然上面被張起靈鑿出了落腳口,可想在幾乎沒有坡度的直立的冰柱上攀爬出去确實十分困難。
吳邪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他上前摸摸那些凹凸的缺口。張起靈還綿軟無力的挂在他身上,我拍拍吳邪的背,他轉過身來對着我,我說道,“張起靈由我來背,你身手不及我,只怕背着他是個累贅。”
吳邪似不服氣的皺起眉頭,繼而可能想到我說的也是事實,表情馬上緩和下來,我上前想把張起靈扶下來,可他退了一步,并說道,“小花,我想還是由我背着小哥比較好。”
我不滿的問道,“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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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一點我,伸手在我胸前摸摸,手也停留在我胸口,“剛才我打了你一拳,害你舊傷複發,我怕你背着小哥爬這麽高的瀑布,那傷可真要好不了了。”
他的聲音輕輕的,聽得我心頭暖暖的,我握住他放在我胸口的手,“好,那我替你墊後。”
他點點頭。
我剛松開他的手突然發現他背上的張起靈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雖然眼睛沒多少神采,可冷淡的氣息絲毫沒減。我有些挑釁似地對他挑挑眉,将正要摸着鑿口準備踏上去的吳邪拉過來擁在懷裏,這樣我和張起靈的距離近的幾乎是面對面貼着了。
我大力的抱着吳邪,他似乎感受到了不尋常,問道,“怎麽啦,小花?”
我側頭吻吻他的耳垂,輕聲說道,“我愛你。”
不知是因為我的動作還是我的話,他的耳朵和脖子迅速紅了起來,半響才用細弱蚊聲的聲音回答我,“我也愛你。”
仿佛勝利者一般,我擡起頭,對上張起靈的眼睛,驕傲的對他彎起嘴角。
就在那一剎那,我感覺他動了一下,瞬間又覺得自己肩膀一重,腿剛要軟,肩上的力道就消失了,再看眼前,哪裏還有張起靈的人影。懷裏抱着的人也急忙推開我,對着瀑布喊道,“小哥,你去哪裏?”
我擡頭去看瀑布,只看見高處有一個黑影,很快黑影便成了黑點,最後連那個黑點也看不見了。
吳邪似乎傻了,他呆站着,半天才回過神,嘴裏罵了句髒話,馬上踏着鑿口追上去。我在後面喊他,可他根本不顧我,迅速就攀爬了十來米,我只好也爬上去,想阻止他。
我說過他的身手不及我,我很快爬到他下面,伸手拉住他一條腿,他蹬了蹬,往下一看是我,便喊道,“你放開!”
我一時火大,對他叫道,“你追他做什麽?”
“他受傷了,我得救他。”
又是救他!又是救他!
胸中的一團火沖上來,我大喊,“他自己要走的,你幹嘛要還找他!”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的,“找不找他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話說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
我突然覺得心中好痛,分不清是舊傷發作還是因為他的話,我松開他的腿,他也不繼續往上爬了,可也沒辦法退下來,我們就僵持的停在瀑布的半腰上。
最後我妥協了,我說,“你去找他吧。”
“小花……”
我擡起頭,見他正緊張的低頭看我,我彎彎嘴角,正是剛才對張起靈笑的那副表情,“我說真的,他是你朋友,你應該去救他,換做是我,我也會和你做同樣的事情。”
他還在遲疑,我拍拍他的腿,“去吧。”
他這才像定了心似的,對我說道,“你在北京等我,事情結束後我會來找你的。”
我無比麻木的開口,“我去杭州找你。”
見他一路往上爬走,可我卻使不出一點勁來,抓住缺口的手指用力到有些發抖,頓時覺得好累,整個身體都變重了,恨不得雙手一撒從這兒摔下去得了。
可是跟他約定好了,還得去杭州找他的。
這份不知能否算信念的東西支撐着我終于爬上了頂。
渾身無力的躺在地上喘息,也不知這裏是哪裏,頂上早不見吳邪的蹤跡了,恐怕已經追着張起靈去了。
心頭有一絲鈍拙的痛,這點痛就像滴入清水的染料,很快蔓延至整個身體,而這層痛苦卻沒有如同染料一樣的稀釋,它在身體各個角落的分量都是同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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