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錢是錢命是命
沒想到吧,西蒙竟然還有戲份,不過也就一點了
“那麽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兒了,北邊那塊地麻煩刁總在年前和建築商聯系好,年後我們就開工,辛苦你了。” 沈安途起身,沖刁永洲伸出右手。
“嗨,沈董甭客氣,本職工作嘛。” 刁永洲很上道地同他握了手。
“散會。”
沈安途說完就起身離開會議室,假裝看不見石曉東的臉色。
城北那塊地是沈安途回來前石曉東拿到的,并不是什麽重要地段,不過是 Z 市要和臨市通地鐵,那塊荒涼的郊區才被市政廳撿起來開發。因為是石曉東拿到的地,本來理所當然由他來負責,但是沈安途以讓他配合吳賀重整西南商區為理由,把這塊地給了刁永洲。
臨上電梯前,沈安途看見刁永洲和範鴻追着石曉東往樓上辦公室去了。
電梯裏,唐駿兢兢業業地向沈安途彙報他今天的工作行程,由于今早他晚來了一個多小時,導致某些工作全被壓到了後面。
沈安途用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部門報告提前到中午 12 點半,下午再讓吳賀抽空來見我一面,另外,鄭巍來了嗎?”
唐駿答:“來了,已經在您辦公室等候了。”
董事長辦公室裏,鄭巍正坐在沙發上焦急地等待,他面前的那杯茶水已經全部喝完,只留幾片茶葉粘在杯壁上。當沈安途推開辦公室的門大步走進時,他像只驚弓之鳥似的猛地起立:“沈董……”
沈安途在一周前就讓人找過他一次,但那次他宿醉未醒,話都說不清,沈安途只好作罷,後來鄭巍主動聯系沈安途,找了幾次沈安途才有空見他。
鄭巍的五官長得并不突出,但很精神,曾經當過兩年兵,原本他可以一直留在部隊,但不巧在一次訓練裏受了很重的傷,不得不退役回家,然後家裏便資助他開了雲翼公司,沒多久又娶了吳康雅,生活得非常滋潤。
但沈安途的事故一出,很多客戶都不肯再用雲翼的飛機了,加上各種輿論,不出一個月雲翼就倒閉了。
鄭巍不是沒有抱負,但如果他想要重整旗鼓,再把公司開起來,就必須過了沈安途這關。
“鄭老板,坐。” 沈安途在他對面坐下,讓唐駿重新把茶水給他添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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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鄭巍坐下身,腿部肌肉繃得很緊,雙手一會兒握拳一會兒覆在膝頭,十分惶恐不安的樣子。
沈安途還沒開口問他什麽,他自己就先解釋起來:“上次您找我的時候,我…… 我那段時間狀态很不好,公司破産,父母的生意也受到很大打擊,老婆也離家出走,我心情挺糟糕的,所以就……”
“沒事,非常理解。” 沈安途從茶幾下拿出一包煙和打火機推到他面前,“這事說起來我也有責任,大家都覺得我的事故是因為貴公司的飛機和飛行員出了問題。”
提到這話鄭巍就激動起來:“沒有的事!警察都來問了好幾次,檢修員确定飛機是好的,飛行員…… 飛行員自己都死了他能有什麽問題?一定是有人在飛機上做了手腳,嫁禍給我們公司的!”
“當然,我非常信任鄭老板和您的公司,否則也不會跟您合作了這麽久,但警察現在找不到證據。我想鄭先生應該也知道,飛機裏的黑匣子不見了,肯定是有人拿走了,這是整個事故的關鍵線索。”
沈安途幫他抽了一根煙出來,鄭巍抖着手接過,用打火機點燃,吸了幾口後,他的情緒平複了下來。
“我知道,我也去警局做了筆錄,但請沈董相信我,這真不是我做的,我和您無冤無仇,還指望沈董提攜,怎麽會故意害您?”
沈安途沒說話,他拿起茶幾上的打火機在手裏随意轉動,片刻後忽然轉移了話題:“您剛才說,夫人離家出走?”
萦繞攀爬的煙霧後是鄭巍無神的雙眼:“是,都半個多月了。”
沈安途挑眉:“這麽久了,鄭老板都不擔心嗎?”
鄭巍搖頭苦笑:“我們一吵架她就這樣,而且前幾天才給我發了消息,說去國外散心,短期不會回國。”
“你确定?” 沈安途按開打火機,一簇幽藍火苗驟然升起,“公安局沒有查到任何吳康雅的出境記錄。”
鄭巍正想問沈安途為什麽對吳康雅起了興趣,突然腦海裏靈光乍現,他猛地站起身:“沈董是說…… 可是,可是她沒理由害你啊!她又得不到好處!你們是親戚,她……”
“冷靜一點鄭老板,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問罪,我相信您的妻子也不會是導致我事故的幕後黑手,” 沈安途起身按着鄭巍的肩膀讓他重新坐下,“但她的離開太可疑了,實不相瞞,她離家出走的前一天,虞可妍才跟她見過面。”
鄭巍茫然地看着沈安途,手裏的煙頭閃爍着微弱的火星。
沈安途拍了拍他的肩膀:“試着聯系一下她吧,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已經被人控制住了,那條消息十有八九不是她本人發給你的。”
另一邊,石曉東的辦公室。
“東哥你這是生什麽氣?那塊地不過是從你手裏轉到了我手裏,那還是在我們手裏啊,有什麽區別呢?沈凜就是看不慣你之前搶了他的位置,你避着點他不就完了?” 刁永洲嘴裏叼着煙,大喇喇坐在石曉東對面,不甚在意地吞雲吐霧。
範鴻瞧見石曉東臉色不對,用眼神示意刁永洲閉嘴。
“東哥,沈凜那小子現在就是有意針對你,他故意拿走了你的生意和項目不說,還辭掉了不少我們的人,現在又故意用這招離間我們,這都不算是使絆子了,這就是明目張膽的挑釁,我們難道就這麽忍了?”
石曉東沒說話,他注視着對面牆上挂着的一副字畫,上頭龍飛鳳舞寫着幾個大字——“執志不絕群,則不能臻成功銘弘勳”。
見石曉東沉默不語,刁永洲以為看懂了他的心思,說道:“誰能想到沈凜又回來了,是吧?那小子真跟大哥一模一樣,那手段,我都佩服。他才回來幾天,整個集團上下又服服帖帖的,哎,算了吧東哥,時不利兮骓不逝,我們都這麽大把年紀了,別争了,好好過日子吧。”
聽完這話石曉東冷笑一聲:“大哥?你以為沈開平真把你當兄弟?”
刁永洲初中沒畢業就跟着沈開平了,他沒爹沒娘,把沈開平這個大哥看得很重,他一聽石曉東這個口氣就不樂意了:“東哥,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們今天能混成這樣不都虧了沈大哥嗎?”
範鴻見情況不妙,立刻對刁永洲說:“那麽大聲吵什麽,有這精力你去管管你那新項目,這是要跟外省打交道的,你不是在北面有人?提前去問問,快去。”
刁永洲臭着臉走了,範鴻等門一關嚴實就問石曉東:“東哥,那傳聞不會是真的吧?”
石曉東掃了範鴻一眼,他就知道這事瞞不住範鴻。
石曉東不是那麽能忍的脾氣,為什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沈安途在頭上撒野,當然是因為被抓了把柄,剛才範鴻那樣激他他都不動聲色,這裏面必定有問題。
石曉東從茶幾上拿過刁永洲留下的煙和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根,白色煙霧裏,他看向範鴻,淡淡地問:“什麽傳聞?”
範鴻見石曉東不肯承認也不勉強,但如果這是真的,那他們和沈凜的仇可就不那麽容易化解了。
錢是錢,命是命,錢的事可以拿錢解決,但若是扯上命,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無名小卒死了也就死了,偏偏是沈凜,偏偏他又沒死成。
但緊接着範鴻又想到,沈凜這麽排擠石曉東恰恰也說明他沒有證據,可這世上哪有那麽密不透風的牆?萬一真被沈凜找到什麽,石曉東會怎麽樣?和石曉東交好的他又會怎麽樣?
玩手段賺黑錢是一碼事,涉及到人命,那又是一碼事了。
無數個念頭在腦子裏轉得飛快,但範鴻面上還是那個慈悲的佛像,他笑着對石曉東道:“沒什麽,也就是有人在背地裏胡說八道,說你跟沈凜當初的事故有關聯,這不是胡扯嘛,但沈凜肯定也會因此報複你。無論如何,我們三個都是兄弟,如果東哥你有需要,盡管吩咐就是了。”
範鴻走了,石曉東用食指和中指狠狠把煙掐斷了。
錦盛集團頂層董事長辦公室的燈一直亮到晚上十點才熄滅。
沈安途活動了一下酸澀的肩頸,帶着唐駿坐電梯去地下車庫。
“西蒙,你注意讓人盯一下鄭巍,今天他進出公司被不少人看到,我怕有人對他做出點什麽。”
“是。”
到了地下車庫,沈安途在原地等着,唐駿去開車,突然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沈安途心中警鈴大作,他摸了摸藏在身上的小刀,還在,等着那聲音靠近自己的時候突然轉身——
“Andrew。”
沈安途把手從大衣口袋裏拿了出來,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外國男人,突然綻放出笑臉:“好久不見啊,Si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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