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瘋癫

李夢這時才激動道“對！我從小喜歡唱歌，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慢慢學的，我會繼續努力的！”末了又補上一句“我很喜歡您的作品！”

“看來是你的小迷妹呀～”莊格穿了件皮夾克，拉鏈跟袖子上還鑲着鎖鏈，黑色的耳骨釘耳朵上閃着光，他看着楚唯調侃道。

“哈哈哈我們就不強人所難了，瞧這孩子是真喜歡唯唯呀。”向來犀利的老牌歌後風細細順水推舟，剩下那位娛樂圈有名的和事佬當然也沒為難。

滾動的屏幕繼續，第二位登場……

看到木淮是個女生，還是這樣一個大美女他比之前更緊張了，雖然不至于磕磕巴巴，歌裏的澀然還是藏也藏不住。

“感情沒有，技巧一般，基礎不夠牢固”跟第一個比起來，評語幾乎稱得上吝啬了。

如果第二位還能說是他自己的問題，那麽接下來的十幾位，都被說的面紅耳赤，仿佛愧做歌者般。

衆人麻木了……除了李夢，其他人幾乎就沒得到過稱得上好的評價，神秘嘉賓人美聲甜嘴毒，完全不給活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第32位時終于輪到了柳依。

一席吊帶碎花長裙是她為了迎合歌特地選的，妝容飾品也往清新悠然了畫，柳依臉上挂出她對着鏡子練了幾十遍的笑容，胸有成竹的走向了臺。

知道木淮在，走動時特意用餘光瞄了瞄神秘嘉賓的位置，漸漸的她的笑容變得僵硬，步子也慢了下來。

這木淮……

柳依心中發緊手腳冰涼，看的越清楚越絕望。等到舞臺中心站定，确認不是自己看花眼，心裏的竹子徹底劈開碎成渣渣，冷意遍布全身，她還得強裝鎮定。

“各位……各位評委好，我叫柳依，演唱的曲目是《鳴春》。”

柳依延續了第二位的傳統，不過比他要糟糕的多，伴奏已經過了才開口，中間一度忘詞，搶拍，歌者大忌她每個坑踩得穩穩的。

一曲完畢全場鴉雀無聲，不過比起來李夢來，這個靜顯然完全相反，漸漸的已經表演完畢的各位選手開始竊竊私語。

“嗯……演唱完整度還是比較高的，小姑娘太緊張了就是，女孩子膽小嘛，難免的。”

和事佬似乎感覺在哪兒聽過柳依這個名字，是木淮的新曲？他瞥了眼楚唯，一時摸不準什麽狀況，想做個人情把這場面糊弄過去。

“老李你這話就不對了，什麽叫‘女生嘛難免的’，在場優秀的女生比比皆是，這麽講那她們的努力豈不是平白被抹殺？”

風細細怼完自己搭檔，直接按了代表失敗的紅燈，看向柳依直白道:“我覺得你可能并不适合舞臺。”

第二個紅燈的“滴”聲也很快響起，是莊格，他攤了攤手，之前确實說過絕對公平不會壓分，可明擺着這人确實不行。

衆目睽睽，和事佬也老實跟了隊形，柳依得到了三個紅燈，雖然楚唯的那一票已經無關緊要了，不過大家都還在等着她開口。

柳依面色發白低着頭，從唱完到現在就沒敢擡起來過，生怕某個人也注意到她。

可惜天不遂她意。

“柳依是吧？”

“唱《偏好》的那個？”楚唯看向臺上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人。

“嗯？”見她不吭聲，楚唯又問，全場在風細細說完話之後就再沒一點聲兒，選手評委工作人員所有人的目光注視着柳依。

“是”臺上的人聲若蚊蠅顫顫巍巍。

“那原本是我給當時未婚夫的訂婚禮物，倒是沒想到在退婚之後，它會在你那裏。”楚唯說的輕描淡寫，旁邊的人卻是心頭大駭。

甚至選手裏有個主業記者的，都要按耐不住了，要不是簽了保密合同，他現在都開始起草了。大料啊！随随便便的頭條熱搜這不就來了嗎？

全場嘩然，再度議論起來。

柳依恍惚間望向四周，無意識的攥緊話筒，身形踉跄險些站不穩，周遭的聲音放慢了刺進她的耳膜。

這些人“嗡嗡嗡”張牙舞爪的，好像要吃了她，看在眼裏都是那麽的面目猙獰。

【系統！你醒了嗎！快幫我想想辦法！】

柳依崩潰的在心中呼喚，可惜并沒有得到回應，上位系統的本體已經被賀天行掰碎了腦殼，拿着數據鎖定x去了。

要是知道木淮就是楚唯，她當初怎麽會蠢到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不對！楚唯那時候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等着看她出醜的！

柳依的絕望跟崩潰逐漸演變成憤怒。

她死死的盯着那個評委席上矜貴優雅的女人，盯着她屢次獻殷勤但不為所動，如今卻對楚唯眼藏愛慕而不自知的莊格。

憑什麽呢？！憑什麽在那個賤人面前她永遠是只醜小鴨，憑什麽她所有妄圖擁有的，都是楚唯唾手可得甚至棄之如履的！

“砰！”話筒砸向楚唯，但因為力氣不夠掉在了觀衆席，跟地板碰撞在話語聲中尤為明顯，差點被砸到的人蹭一下站起來，一臉怒容。

臺上的女人對這些視而不見，直直的往楚唯的方向撲過去，吼叫聲凄厲刺耳:“楚唯！！你為什麽不去死啊！！”

她歇斯底裏，場面有些失控，導播們顯然沒想到會有這種突發事件，直拍的鏡頭搖搖晃晃，有人想湊近看熱鬧，也有人不想多生事端，要離開這個喧鬧場。

燈光四射的演播廳內，嘈雜而混亂，不少設備被亂走的人們碰倒在地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災難片前奏。

莊格早在柳依眼神不對時就緊緊看着她，等她丢出話筒已經站起身護在了楚唯身前，然後就看到了她瘋狂的模樣。

他把楚唯摟在了懷裏，女孩的肩膀在聽見那聲“去死”時瑟縮了一下，好像被吓到了，嬌軀微微顫抖。

很快她的耳朵掩上了一雙大手，身子被人往懷裏摟了摟，這場鬧劇被男人隔絕在席外。

柳依再失控總歸也就一個人，最終以她在混亂中磕到了頭，昏迷被送往醫院而告終。

“今天的節目錄制就到這裏吧，突發狀況還請大家諒解，之後新的錄制時間我們會再通知大家，還請選手們有序離場。”

節目總導演李老跟大家表達着歉意，他導了大半輩子這是第一次碰見公然傷人的，還好沒出大事，不然晚節不保啊。

許非剛才也吓了一跳，他沒想到柳依這個女人會這麽瘋，虧得他家偶像……

“哎，對不起呀。”他正懊惱着撞上了個人，那人并不在意，說了句沒關系頭也不回的走了。

嗯？他好像看見這人在笑？看着那個穿着着白色襯衫的背景，許非搖了搖頭，今天事情太多，都出幻覺了。

“唯唯，我先送你回去吧？”莊格看着亂糟糟的演播廳，下次開始拍攝不定是什麽時候呢。

想起這一切混亂的制造者，他眸子微冷，怪不得說讓他公平，原來竟然是把唯唯當成跟她一樣的參賽者了嗎？

被半摟着的嬌人兒臉色不太好，她從柳依發癫那會兒其實就不大舒服，現在更甚，心髒墜墜的疼，連顱內也像被針攪了好幾道似的。

這不對勁！

心裏想着楚唯應了莊格的話，身子不自覺蜷縮着，眼角由于生理反應泛着點點濕意，面色蒼白不見往日的紅潤。

“乖，回家就沒事了。”莊格一只手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從她白皙的腿下穿過，把她公主抱了起來。

這人環顧四周，來回走動的人群裏也沒見宋津言的痕跡，助演嘉賓？嗤，有了機會給那家夥上眼藥，他當然不放過。

“那個姓宋的也不知道在哪兒，平日裏倒是在你跟前竄的勤快，出事兒了人影都不見，這種男人……啧啧啧。”

莊格挺起了胸膛，打量着懷裏美人兒的神色，就差跟楚唯說只有他靠得住！以後離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遠點！

可惜他的算盤還是落空了，楚唯現在連醒着都算是強撐，哪裏有氣力聽他說話，她不敢睡。

現在233完全跟她失聯了，彈幕她也看不到，罪犯來小世界都是身穿的，萬一她真要堅持不住睡過去，能不能再醒來就不好說了。

楚唯現在完全處在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态，眸子半睜半閉間她好像出現了幻覺。

鼻間繞着的是那天賀天行身上的烏木沉香，隐約感受到了獨屬于執行隊制服的冰冷滑膩，最終她還是沉沉昏了過去。

“數據正常，電波無交互。”

“磁場恢複了，再測。”

“精神體……”

一個完全由白色構成的病房裏，門半掩着，不久匆匆進來一個端着粥的男人，金屬扣子在他忙亂的動作下跟病床鐵架碰撞，發出“叮”的一聲。

他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蹑手蹑腳的把粥放下，生怕驚着了她，這已經是莊格買的第七杯粥了，每次都怕楚唯醒了餓，可是已經放涼了六杯，她還是昏迷着。

莊格高大的身軀坐在小凳子上，趴在她病床的一角，神情低落，他懊惱的給了自己一下，都怪他動作太慢了，沒在楚唯臉色不好時就立馬去醫院。

他撇着嘴像一只頹靡的大狗，耷拉着腦袋等着主人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