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四時鐘/靈堂
周維把目光投向人頭裏栽的玫瑰, 只覺得毛骨悚然,花匠身份的他才是最容易中招的,如果不是齊冀及時阻止, 鬼迷心竅拔花的就是他了。
“這是一本日記裏其中一條, 還是它只能在有玩家死亡時自動生成。”孟安的心像是被寒冰侵蝕,如果是第二種, 她們一直沒有拿到用的線索, 那就只能靠着死隊友來獲取消息。
“再死一個不就知道了……”道士目光凝滞, 喃喃自語。
“你說什麽!還是不是人啊!”中年婦女用大聲的質問來掩飾自己的害怕, 現在在場的所有人她是最弱的了, 如果他們真的有害死隊友謀生的想法, 她是防不勝防的。
“都在嚷嚷什麽?打擾了大小姐睡覺,我就拿你們去種玫瑰。”三樓書房處,付聽淡笑着俯瞰一切, 言語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個副本管家是個毒蛇,再加上剛才就有活生生被拿去種玫瑰的例子,紛紛噤了聲。
等他消失在視線裏之後,剛才還呆愣愣的阮小小忽然提議今天晚上要去靈堂。
“鑰匙肯定在boss手裏,靈堂這種地方你說去就去啊?”中年婦女皺眉, 自從道士那句話之後她就成了驚弓之鳥。
“對不起, 我只是提議而已, 至少要知道靈堂到底有什麽東西吧……我們也好有個準備……”阮小小低着頭。
齊冀沒吭聲,他猜測那個所謂的鑰匙肯定是楚唯的吊墜, 但到底是從道士嘴裏聽說靈堂的事, 還是需要親自确認一下。
“大家先去找線索吧, 萬一這個紙條就是日記裏的東西, 找到日記不就萬事大吉了。”
孟安試圖調節氣氛, 她當然也是看到過楚唯身上的吊墜的,不過有沒有聯想到那是鑰匙就不得而知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在所有人都散開後,孟安偷偷的找上齊冀。
“靈堂我會找時間看看,鑰匙能不能拿到不好說。你要是信我就跟着周維去玫瑰園找找線索。”齊冀莫名的就是不想別人打擾。
“上午下午,這個時間點應該會有什麽不對,你們要做的就是知道為什麽日記說下午可以修剪。”
格桑在他們都離開了餐廳後,把桌子上的人頭玫瑰端了起來,往屋外玫瑰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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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剛好過來準備出去的周維喊住了他,“這是要端去哪裏?”
“玫瑰當然是要種在院子裏。”格桑不待見這些客人,連一絲停頓也無,不過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周微的視線陡然一變,他看着侍者走遠的方向,還有繁茂的玫瑰叢,蝕骨的冷意傳遍四肢百骸。
這個副本的玫瑰……不會都是用玩家養出來的吧。
*
此時的齊冀正在往靈堂的方向走去,古堡處處都有玫瑰就連靈堂也不例外,不過剛到附近就能感覺氣溫驟降。
他走上前,漆黑厚重的大門好像棺材的蓋子,門上有着一把精致而華美的銅鎖,跟普通需要擰開的鎖不一樣,那上面的凹槽确實如道士所說也是玫瑰的形狀,大小似乎跟楚唯的吊墜對得上。
會有父母疼愛女兒到這種程度嗎?這種地方的鎖都要搞個玫瑰的?并且還要把靈堂鑰匙提前作為生辰禮交給女兒……這簡直怎麽想怎麽古怪。
感覺到肩膀處忽然有人拍了自己一下,齊冀反手捏住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剛打算繼續那人便連連求饒。
“別,是我!”地上的老頭哎呦呦的叫喚着,他也沒有想到齊冀會下手這麽狠,這也加重了他的決心。
“我們聯手怎麽樣?”他邊揉自己的肩膀邊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靈堂處沒什麽守衛侍從,老頭也毫不避諱,不知道哪兒來的陣陣陰風吹過,拂動了齊冀的發絲。
“我為什麽要放着身強力壯的周維不管,去跟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爺子合作?”齊冀沒有任何嘲諷的語氣,只是反問。
“因為你們也在找四時鐘,對嗎?并且得到消息它上次就是出現在這個副本,所以才過來的是嗎?”
齊冀面色一凜,他當初來這裏确實是這個原因。倒轉陰陽,颠覆晨昏,跨越生死,平行時空故名四時鐘。
這是現在唯一一件sss級道具,雖然限制很大,但同樣很強。
有人賣給他消息,說四時鐘上次出現是在玫瑰古堡的副本,這裏的boss是個手握權杖的男人,但那根标志性的權杖到現在也沒出現過。
他很懷疑,那家夥給他的是假消息。可現在這老頭顯然也是沖着它來的。
“我有一個關于這個副本的線索,如果你願意合作我可以跟你共享這個線索。”老頭看了看周圍,雖然沒人不過他還是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
“怎麽合作?你要做什麽?”
道士向齊冀伸出了三根手指,他語氣有些激動:“這個靈堂除了boss手裏的鑰匙能開,還有就是,向它獻上玫瑰三朵,三朵就能開一次。四時鐘肯定在這個靈堂裏!多次進去的機會,就多了得到它的概率!”
齊冀有些了然,一朵玫瑰代表一位玩家,三朵開一次靈堂……
顯然如果老頭能做到,他會毫不猶豫的再殺兩個,或者把除他之外的人全部殺掉,當然他是做不到的,所以才向他尋求合作。
“其實一直跟着你那個對你沒防備,最好殺,但是你要是不願意殺那小子,那個三八婆也是很好的人選或者……哎!你別走啊!”
齊冀看着自顧自絮叨的老頭簡直感覺他瘋了,四時鐘就是為了救人才存在的道具,為了它用人命去填一個不知道是多少的概率?
他當下決定去楚唯那邊,而不是聽一個瘋老頭闡述他的殺隊友計劃。
齊冀去了二樓,敲了門只從仆人那裏得到了她不在的消息,剛打算到處找找就透過走廊盡頭的彩繪玻璃處看到了古堡後蕩着秋千的楚唯。
那是玫瑰叢裏專門為她開辟的地方,烏黑的發絲随着晃動的幅度揚起又落下,這裏只能看到她的側臉,琉璃般的眸子彎成了月牙,無憂無慮的蕩着白皙的小腿。
美好的仿佛玫瑰裏生出的精靈。
“玫瑰好看嗎?”不知道在書房侍弄什麽的付聽站在樓梯拐角處,笑着朝盡頭的齊冀喊話。
明明他并不知道楚唯在那裏,但偏偏他就是覺得這個神秘的管家問的不止玫瑰。
“當然。”他又看了一眼樓下的楚唯,打算看看能否從她這裏拿到鑰匙,總歸是比付聽這兒好拿的多。
“借過一下?”齊冀禮貌的問,樓梯被付聽跟他不知道從哪兒拖出來的……陳年老骷髅堵的死死的。
管家笑了笑,不過并沒有讓開的意思,而是拖着那些骷髅走在了前面,齊冀看着被落下,并且滾在他腳邊的頭骨,默默思忖這會是誰的屍體。
玩家?仆人?又或是……楚氏夫婦?
不過很快他就沒工夫想這些了,因為這個男人拖着一堆骷髅,是去往楚唯那裏的方向,齊冀有了不妙的預感。
楚唯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第一天崴個腳會這麽嚴重,所以當格桑帶她出來玩,透透氣的時候她還是很開心的,可惜沒多久就看見付聽過來了,還拿了一堆骨頭?
【33這人真的是執行官嗎?】楚唯根本想象不到他到底是有多離譜。
【當然】
“來,大小姐,認識一下。這是楚先生,這是楚夫人。”付聽端正的站好,做出指示的手勢沖着不成樣的骷髅熱情的給她介紹着。
【是吧……】233忽然有點心虛。
楚唯閉了閉眼,抓住秋千繩的手攥緊了,她深吸一口氣:“付聽你是不是有病啊?!”
“大小姐這麽說可太傷我的心了。不信你問格桑我說的對不對。”快一米九的大男人一副西子捧心狀,豐神俊朗的面龐滿是痛惜。
格桑聽罷垂下眼睫附和着,看得楚唯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等到齊冀趕到時就看到了一個氣鼓鼓的楚唯,他那時離得遠也不知道他們具體說了什麽,正暗暗自責這麽好的機會錯過了消息時,消息主動送上門了。
“這位客人,請問晚飯前可以把人聚齊一次幫我個忙嗎?”付聽盯着他,好像真的非常需要他的幫助似的。
楚唯把目光轉向了那堆骷髅,她隐約知道付聽想做什麽,但是其實有些奇怪,她記憶裏對于楚父楚母的死好像真的沒有半點悲傷。
古堡上下除了副本設定的頭七跟靈堂,簡直不見絲毫白事相關的東西。她又一次想起了那封矛盾的絕筆書。
齊冀把所有人叫齊時,楚唯也在,雖然多半猜到了,但她還是想知道這個世界的執行官大人到底要弄出多少幺蛾子。
“萬分悲痛,明日就是頭七了,我想在諸位中找幾個人幫幫忙,把死者遺體送往靈堂。”衆人視線焦點的男人看起來确實很哀傷。
不過玩家關注的可不是這些,他們腦子裏只有靈堂。
頭七之前靈堂就有機會進去了!
齊冀覺得有些奇怪,到目前為止最有用的消息可以說全部是出自這個boss之口,現在又主動找理由去靈堂。
地上的骷髅真得會是楚先生楚夫人嗎?也不見得吧。但是那間書房……齊冀想起了律師死後出現的小紙條。真正的日記會在那間書房嗎?
“讓我去吧!!”正愁無門的道士渾濁的眸子精亮,真是打瞌睡碰見了枕頭。
“還是我來吧。”周維當然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最後的結果就是除了中年婦女覺得靈堂兇險不肯去,其餘五人都要進靈堂。
臨到門口,就在楚唯也想跟着去一探究竟的時候,一只胳膊擋在她身前,攔住了她的路。
“您身嬌體弱就別跟着受累了。”眼前的男人純黑的眸子蘊着化不開的墨色,楚唯看不懂,但有一點她知道付聽不想她進去,至少不是現在進去。
“小姐,我們回去吧,您又該換藥了。”格桑也試圖說服楚唯。
她有點煩躁,來這個副本連記憶都不清楚,只能憑着執行官行事。不過她就是覺得現在離她找回記憶不遠了。
楚唯重重的哼了一聲,自己驅動着輪椅走了,看着是有要自力更生,不用別人幫扶的勁兒的,可沒多遠就嚷着累了,要格桑推。
格桑自是從命,兩人漸行漸遠,付聽收回視線,這才看着這些想進靈堂的玩家。
貪心不足蛇吞象啊,什麽好東西都想要怎麽能行呢。
付聽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往裏一抵,發出了“嗒”的一聲,齊冀看的清楚那個鏈子确确實實就是楚唯的吊墜,竟是不知何時被他拿在了手裏。
厚重的大門無風自動,明明沒有人推它卻自己往兩邊開,雖然外面挺符合“靈堂”陰森暗沉的印象,裏面确實別有洞天。
繁華的好似一座中世紀的宮殿,四周是彩繪的玻璃,在水晶燈的映射下閃着炫麗的光,這裏甚至比古堡的大廳都要大。
處處透着奢華繁複,最中間玫瑰簇擁着高臺上的水晶棺,上面被紅絲絨質地的料子蓋了一層,原本應該是遺像的位置被奉起一柄權杖。
看到那權杖的瞬間,無限流的副本就提示所有人,那就是這個副本的獎勵道具,品質是少有的s級。
道士只看了一秒就開始四處張望,齊冀知道他在找什麽,不過看起來并沒有類似于鐘的東西,他們二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最中間的那口棺材裏。
如果裏面不是遺體,那還有可能是什麽呢?莫非是四時鐘?
“我幫您把遺體放進去吧。”老頭的聲音難掩激動,說了一聲就失了神智似的自顧自的往前走,他現在連頭發絲兒都是戰栗着的。
付聽嘴上沒吭聲,只是笑着看他靠近,等道士的手都要揭開棺材上的布時,男人被西裝完全包裹的手臂擡起。
那柄權杖直直的從棺前飛到他手裏,下一秒道士像是被狠狠踹了一腳似的,整個人倒在棺材旁,而管家的速度快到所有人都看不清楚,他站在了老頭剛剛站的位置。
付聽伸出手指輕輕擦拭了被道士碰過的地方,還裝模作樣的吹了吹,好像這人多髒似的,可先前一言不發釣魚執法的也是他。
道士迷茫的從地上爬起來,擡起頭。根本就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地上的一灘血跡才清醒一點。
“感謝各位的幫助,諸位,請回吧。”高臺上的男人強大而神秘,權杖看着不重甚至可以說小巧精致,但被付聽立在地上卻發出沉悶的響聲。
這個boss本來就不按套路出牌,如果四時鐘也在,只怕副本難度肯定會大大提升。齊冀很聽話的退出去了,知道靈堂裏有什麽,來這一遭就不虧。
到現在為止,副本情況才跟他在外面得到的對上,那人沒騙他。但是四時鐘不一定就在靈堂,除了這裏,書房還有楚小姐的屋子可能性都很大。
他有些想先去找楚唯,可是用什麽借口呢……
*
付聽不讓他們靠近高臺上的水晶棺,那些不知道姓名的骷髅自然也就被放在了地上,腐朽的骨頭跟華麗的內飾相襯,再加上周圍的玫瑰,頹唐又糜豔。
男人自臺子上走下來,他睨了一眼那些東倒西歪,缺胳膊少腿的骷髅,手中随意揮動,瞬間那些骨頭化為齑粉,消散在了空中。
他滿意的笑了,帶着權杖出了靈堂,大門在他身後自己合上。付聽把手張開,修長的骨節上,玫瑰吊墜陡然從他中指墜落蕩在空中搖晃,而它的主人現在還不知道它的失蹤。
付聽拎起鏈子繞了幾個圈,吊墜聽話的纏在了他的手上,他邁着懶散的步子悠悠上樓。
“管家先生?”一個女聲叫住了他,樓梯暗處的影子帶出了它的主人,是阮小小。
男人挑了挑眉,好以整暇的瞧着這位異常古怪的客人。如果他沒在做夢,這個穿着校服的姑娘可是在一開始就因為拔了玫瑰被殺掉了呦。
“請問有事嗎?”他對于感興趣的事物向來很有耐心。
“我知道真相是什麽,相信你也清楚,殺了她我們來接管副本怎麽樣?”
“阮小小”用的還是玩家的臉,不一樣的是怯懦姿态徹底不見了,反之則是野心勃勃跟躍躍欲試。
付聽微妙的停頓了一下,舌尖輕抵上颚,瞳孔幽深仿若不見底的深潭,雖然沒有明說“她”到底是誰,不過兩人都清楚。
他還沒有想過直接殺掉楚唯這種方法呢,殺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卻身為副本關鍵的大小姐。
如果知道有人想跟他合謀殺了她,應該會氣哭的吧?或者吓哭?付聽想起來她在秋千上朝他吼,那河豚似的氣嘟嘟的小臉,真想捏一把。
“我覺得你可能得先回答我,你為什麽不受副本壓制呢?”付聽沒有直接答應她,而是提起了另一個他很感興趣的點。
哪怕是他覺醒之後都還要受制于副本,但是瞧着這位“小姐”絲毫不受影響,甚至企圖喊他一起殺了楚唯。
這讓他不得不多想她到底來自于哪裏,這個副本刷新過許多次,沒有一次是有這麽獨特的一位出現。
“付先生是想做什麽?”阮小小反問付聽。
“付先生在這裏呆膩了。”男人笑眯眯的,好像他嘴裏說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阮小小顯然也不是容易套話的人,“那你是同意合作了?”
付聽但笑不語,一秒過後卻突然揮杖攻向阮小小,随着他的動作,空氣中無形掀起氣浪,四面八方向樓下的女孩壓去。
被波及到的樓梯盆栽地板瞬間炸裂開來,木屑鐵片四濺,偏偏站在氣浪中心的人沒有絲毫不妥,強烈的攻勢沒對她造成一點影響。
付聽收手了,他不是死心眼的人,眼下這場面估計就是再打下去,也不一定能傷到她。他沒有感覺她有多強,而是……什麽東西給化解了一樣。
男人看着這一片狼藉嘆了口氣,把古堡打成這樣,一會兒不好交代啊。
“傷不到我也沒什麽,倒也不必嘆氣。”阮小小接了一句。
“付聽!!你在幹什麽!造反嗎!”樓上傳來嬌喝。
啧,來了。
被叫了名字的人沒搭理某人的自以為是,留下個禮貌的笑就上樓了。
瞧着外面塵土飛揚,樓梯被炸了一半,欄杆也要掉不掉的,底下的玫瑰被砸了個稀碎。
楚唯兩只眼睛簡直要噴火了,琥珀色的眸子被怒意沖刷的越發明亮,清澈的倒映着付聽逐漸走進的身影。
紅潤的小嘴緊緊抿着,真是半分好臉色也不稀得賞他。
付聽忽然就笑了,楚唯發誓這是她見過這狗男人笑的最肆意的一次,嘴都要咧到天邊去了,這讓她怒氣值漸漸加碼。
“這麽生氣幹嘛,我可是在為保護……玫瑰城堡而奮鬥,有我這樣的管家,大小姐該高興才是。”
他先把手心裏楚唯的項鏈給她戴了回去,離開時順便撥弄了一下那個作為鑰匙的玫瑰小吊墜。
手指擦過皮膚的觸感癢癢的,楚唯瞪了他一眼,這人還偷她吊墜!她恨恨的用手蹭了蹭鎖骨處被付聽無意間碰觸的皮膚。
楚唯是皮膚癢,付聽則是心癢癢,他沒忍住伸出手狠狠捏了上去,抿着的紅潤唇瓣被迫嘟着,楚唯都要被氣哭了。
在她真的哭出來之前,連人帶輪椅都被強制性的帶到了她的屋子裏,那人還吩咐唯一可能幫她的格桑在門外守着不許進來。
“生氣啦?”付聽輕笑,手上卻還是揉捏着楚唯嬌嫩的臉蛋,不得不說楚氏夫婦把她養的真的很好,手感不錯。
“放開!”受制于人的大小姐惡狠狠的看着他,可惜淚眼汪汪的模樣,除了激起人的破壞欲什麽用也沒有。
付聽此刻無比清晰的意識到,這人就是個紙老虎,再是肆意嬌縱也是看有人在背後撐着,不然就只能像現在一樣由着揉扁捏圓。
委屈巴巴的小可憐一個……
不過有一說一,欺負楚唯的感覺當真不錯。
“別哭。”眼見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第一次這麽欺負大小姐的付管家,終于在他快樂之餘想起來得哄哄。
“呶,這個給你。”他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把權杖,剛才還威力巨大的道具現在被當做玩具用來哄人開心。
紅色的寶石嵌在頂端,杖身精雕細琢藝術品一般,此時被塞在楚唯手裏像是放大版的魔法棒。
“這是什麽……”眼底的那汪水還是沒流下來,楚唯微昂着頭,一邊做出不屑的樣子,一邊忍不住被吸引注意力。
哪個女孩能不對公主的魔法棒心動呢?她剛剛沒看到付聽使用,只當是他從哪個角落找出來的裝飾品。
“好玩的,風雷雨雪念什麽有什麽。”
付聽信誓旦旦的模樣讓楚唯很是驚奇,雖說知道這是無限流副本,但她還是第一次接觸這樣非自然的能力。
她信了,于是大小姐鄭重其事的閉上了眼睛,右手拿着權杖真的就把它當成了魔法棒。她默默念着,過了幾秒睜眼,楚唯左瞧瞧右看看。
…………空氣一片寂靜,無事發生。
她扁着嘴把目光投向付聽,幽怨的眸子剛被水清洗過,好像會說話一樣,只透露着一個信息:你騙我。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憤怒還是委屈,眼尾曳着的紅好似一尾游魚,繞在人心頭。強大的管家輕嘆一口氣,他還沒拿這個逗人玩過。
付聽接過權杖,往她頭頂上空一點,別的動作什麽也無,可馬上這塊小地方飄上了點點雪花。
楚唯肉眼可見的欣喜起來,星際是沒有雪的,第一個任務世界沒趕上有雪的季節,百獸源又是不下雪的地方。
所以她已經好長好長好長時間沒有見過雪了。女孩珍惜的伸出手看着棱角分明的雪花落下,又一點點融化,感受着掌心的絲絲涼意。
很快,雪下完了。
楚唯卻一點也不失落,她知道付聽可以,等她學會了有這柄權杖她也可以,于是琉璃般晶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付聽。
由威風凜凜的古堡管家升級為下雪機器的付聽:……
格桑在門口侯着,原本想着如果小姐呼救無論如何也要救她出來。
可裏面的動靜越來越小,就在他忍不住胡思亂想是不是管家害了小姐的時候,卻開始有笑聲傳出。
不止小姐,還有管家的。那個從容傲慢的管家。他們在做什麽?格桑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開心,那是一種自己的所有物被染指的不開心。
他迷茫了,大小姐算他的嗎?
兩人在房間裏玩“魔法棒”就玩了一整個下午,準确的說是楚唯在玩,付聽只是個無情的施法工具而已。
一直等到格桑敲門提醒,他才想起來,明天就是頭七,他今天可是需要看看玫瑰夠不夠的。
付聽斂起眸子裏的笑意,施施然去了樓下餐廳,打眼一看,五個人。
看來他是多了一朵玫瑰。
玩家們包括齊冀明面上對幾米之外的狼藉現場,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好奇心,一個個視若無睹。
原因無他,他們的隊友又失蹤一個,誰知道是不是死在這場打鬥裏,如果boss不需要條件能夠直接殺了玩家,他們憂心自己還來不及呢。
“晚飯呢,怎麽還不到,餓着我的客人們可怎麽好?”付聽有點等不及了,內讧才是如今最好看的一場戲。
仆人們又一次端着東西上來了,七份,雖然在座的是五個人,卻依舊上了七份食物。
衆人沉默的看着那份多出來的餐盤,有了律師前車之鑒,他們已經開始猜測這裏面是否是失蹤的中年婦女的頭顱。
道士忍不住了,比起一個隊友的死,他更在乎有信息的紙條。他一下子把兩個沒有主人的餐盤蓋都打開了。
一份是熱氣騰騰的食物,另一份确實是拿了廚娘身份牌的中年婦女的頭顱。
“2.31 晴
食物好像只有客人才可以有。今天犯了錯,ta砍下了我的頭說要我彌補。”道士念了出來。
大家面色都有些凝重,他們一直以來都沒有注意過食物,只以為是完成初始任務的小獎勵,看這個意思,他們中會存在“非客人”的玩家?
或許不是玩家,而是另類的boss。
“食物只有客人才可以有……”齊冀從第一天開始回憶。
當時只有律師跟孟安證明了身份,他們有食物,然後下一頓飯就是他跟阮小小還沒有。
第二天早上,只剩阮小小還是玫瑰,可是中午帶有律師頭顱的那頓午飯,是所有人都有食物的……
但是……齊冀看向了現在餐桌上多了的那份食物,只有客人有,如果是無論死活都有,那其實一直以來都少了一份食物。
阮小小中午吃的是律師的那份,她從頭到尾,都是沒有食物的。玫瑰,她只有玫瑰,代表她沒有成功證明自己身份的玫瑰。
齊冀這個邏輯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可以說他已經到得了“真相”,要填在答案上嗎?
他瞄了一眼斜前方斷裂的欄杆,如果這就是副本的真相,那為什麽這個boss要跟副本管家打起來呢?
這個副本名為玫瑰古堡,如果連古堡主人的頭七都沒經歷過,怎麽着也離真正的真相差的遠吧。
在場的人不可謂不精明,齊冀能想到的,他們多捋捋多少也能想到,就是不如他迅速而已。
作為花匠的周維在中午隐約猜測,外面的玫瑰都是用玩家種的時,立馬想起來第一天看到的血跡。
他跟孟安在下午仔細查看了所有栽有玫瑰的土壤,終于在古堡後面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發現了同樣的血跡。
那會兒他就覺得當初看的血跡跟這次一樣,也代表了玩家的死亡,可是明明每個人的身份牌都沒問題,他就沒多想。
只當是上組玩家剛死他們就來了,現在明擺着他們中有人有問題。
“周維?”孟安伸手在他眼前恍了一下,她算是目前存活的玩家裏消息最少的了。。
“一會兒你跟我去找東西吧。”周維做出若無其事的姿态,他想确認一下一開始就已經死掉的的玩家是不是阮小小。
齊冀斜了二人一眼,阮小小是伥鬼這件事幾乎已經成為衆所周知的秘密了,之後行事需得小心了。
“菜不錯。”阮小小毫不顧忌自己身份的暴露,結束了埋頭苦吃,看着管家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可能是笑的太過用力,眼球微凸皮肉緊繃,顯得有些扭曲猙獰。
“客人喜歡就好。”付聽颔首,像是很欣慰這邊的飯菜能讓遠行人滿意。
往常這個時間玩家一般都在自己房間待着,生怕晚上有什麽不好的東西出沒,可今天所有玩家都沒一個回房間的。
周維帶着孟安去了他第一次看見血液土壤的地方,兩人一人拿了一把鏟子,現在是晚上他們也不用受縛于日記所記錄的。
他們避開了玫瑰的根莖,到時候還能再栽回去,沒幾鏟子兩人就感覺到了不對,确實挖到了東西。
等差不多能拿出來的時候周維帶上了他的手套,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拿了出來。
現在的玫瑰古堡靜的連風聲也聽不到,密密的小叢玫瑰裏少了一塊,那正被周維拿在手上觀察着。
跟律師同樣的被挖開了腦袋,可能是因為死了有兩天,玫瑰的根莖已經從頭顱上的孔洞鑽出,細細的白白的覆上眼球。
自血肉裏蜿蜒而出淺淺覆了一層,植物的清香與腥腐氣混合産生了一股難聞的味道,這是副本真正第一個死去的玩家頭顱。
“哇,跟我長得真像欸。”
感受到耳側冰冷的呼吸,跟驚奇的女生,周維僵着身子回頭。
那人幾乎緊貼着他,跟他手中拿着的人頭确實一模一樣,不過這個臉上沒有泥土血污,也沒有根莖爬出,只是嶄新幹淨的面皮上挂着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是“阮小小”!
*
今天付聽從裏面拖出來一堆號稱“楚夫人楚先生”的骷髅後,三樓的書房裏就沒了鎖,地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幾個腳印從外步向裏間。
一個鬼祟的影子窸窸窣窣的翻找着什麽。
書房裏面破敗不堪,跟華麗的古堡簡直不像是同一個地方可以出現的,架子上的書七零八落,無一不是沾染了厚厚的灰塵。
都是一些名著之類,齊冀随意翻了幾頁,撲起來的細塵讓他皺了眉頭,沒發現什麽東西。他早就有準備。
連鎖都沒有又能有多少線索?他剛打算走卻發現暗處的角落裏,放着一個外表精美的箱子,看着可能是楚唯的東西。
齊冀觀察一番,用道具把箱子給撬開了,裏面倒是幹淨,暗紅的絨布做底,除了芭比娃娃就是布靈布靈的小物件,最下面的是一本日記。
他伸手剛要去拿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齊冀心裏一沉,迅速把日記本藏在懷裏,然後去門後靜待着。
被光映照的影子由小變大,從門的縫隙裏透過來,看到沒有完全合緊的門那人似乎有些疑惑,停頓了一下。
齊冀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默默祈禱最好是趕緊走,可惜上天沒有聽見他的祈禱。
那人推開了書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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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