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算賬 他覺得自己頭頂有片青青草原……

細竹枝做的掃帚精準地飛出去, “唰”地一聲落下,橫亘在兩人中間。

正四目相對、火花四射的一對奇葩顯然受到驚吓,羅益民氣急敗壞地轉過頭來, 往掃帚飛來的方向看, 尋找肇事者。

“誰呀, 這麽不小心。”羅益民聲音中帶着強烈不滿。

王巧針從樹叢後面閃身出來,笑吟吟地說:“是我, 不是不小心,我是故意的。”

扔了這麽一掃帚之後她感覺自己沒那麽生氣了。

兩人都非常吃驚,明顯想不到王巧針會找到紡織廠來, 而且把他們兩個抓了個現行。

面對自己非常熟識并且以前關系非常好的王巧針, 顏三彩面色微微漲紅, 有幾分心虛,微垂着頭做小鳥依人狀。

“你差點刮了她的臉。”羅益民愠怒地說,語氣中還帶着幾分心疼。

王巧針的心被微微刺痛,他們才搞上幾天,就這麽心疼了!她笑容不變:“就她那張臉, 刮不刮有啥區別嗎?”

顏三彩忍不了了, 這不是說她長得醜嗎,她擡起頭來說:“王巧針, 你長得才是醜八怪, 你臉皮還厚, 你就配不上羅益民, 他都跟你說清楚了, 說倆人以後不要再來往。他不喜歡你,你一個赤腳醫生能配得上大學生嗎,你哪來的臉找來?”

王巧針怒從心頭起, 料想到顏三彩會有這番說辭,但沒想到她這麽理直氣壯。她三步兩步沖過去,揚起手臂,幹脆地甩了顏三彩一個耳光。

啪!

顏三彩的臉上出現一個鮮豔欲滴的手印,火辣辣的像要着起火似的疼。

“王巧針,你打人!”顏三彩又憤怒又震驚地看着對方,她捂着臉,目光再看向羅益民的時候變成了委屈和柔弱。

圍觀的四小只感覺劇情進展太快,還沒說幾句已經打起來了。

不過,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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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益民怒斥道:“你跟你姐一樣,都是悍婦潑婦,我多虧跟你退親。這是紡織廠,你別在這撒潑,有什麽話等我們下班出去說。”

顏三彩對羅益民的反應很不滿,自己對象吃了虧,不打回去,斥責有用嗎?

大學生多讀了幾年書就要這麽溫吞?

王巧針依舊笑着說:“你們也知道這是紡織廠,是上班時間啊,給你們發着工資,你們躲在樹叢裏搞對象,不怕我跟廠領導舉報你倆?”

“我們在談工作。”羅益民很心虛,他剛來廠裏,一來就是車間主任,但根基不穩,一些三車間職工不服從管理,他也是為了前途才跟顏三彩在一起。

“你應該不知道,我二舅是廠辦主任,我們怕你舉報嗎?我勸你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實力。”顏三彩捂着臉,另外半張臉上露出暢快又張狂的神色,跟羅春花差不多,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羅益民并不想讓顏三彩動不動就拿她二舅說事兒,連忙制止她不要繼續說下去。

王巧針依舊笑着看着面前的兩人,語氣很輕松地說:“我還真想看看你們到底怕不怕!”

羅益民神情緊繃又嚴肅,對方明明說得很随意,但他感覺脊背發涼,好像有條蛇爬上脊背的感覺。

王巧針到底想做什麽!

換了話題,她說:“你願意跟誰在一起我不管,我只問問你從你上高中開始,我一直伺候你媽,給你媽做飯洗衣服擦身體。還有你上大學我給你寄錢,還有我給你做得衣服、鞋墊,織的毛衣,這些你都承認吧,你打算怎麽還我?我不是無私奉獻的人,我要補償。”

羅益民臉上露出無比輕蔑的表情,看吧,就要說到錢了,王巧針的目的還不就是錢,如果能用錢解決這件事,他願意花。

他的語氣裏滿是不屑:“王巧針,這些不算什麽大事,我會折成錢給你,以後我發工資,我會慢慢償還給你。”

顏三彩聽得心顫,她特別心疼錢,她覺得羅益民的錢就是她的錢。

“你想給多少?”王巧針輕巧地問。

“你要多少?”羅益民的藐視之情更甚。

“十萬。”王巧蠻語氣輕松地說。

羅益民完全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他一個月工資才四十二,這還是大學生,是車間主任才有的待遇,他要二百年時間才能掙這麽多。

顏三彩瞪大眼睛,她的半張臉已經腫了起來,一只眼睛顯得很小,看着很滑稽,她神情扭曲,歇斯底裏說:“王巧針,你敢要十萬塊?你搶錢吧,也太不要臉了。就沖你這态度,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這番話已經破音,聽着有猙獰意味。

顧海洲覺得小姨在鬧着玩,羅益民怎麽可能給這麽多錢。

咻咻趕緊問:“十萬塊是多少,能買多少個大肉包砸?”

沈肆回答她:“能買三百萬多個大肉包,咱一家子吃一輩子都吃不完。”

四小只在這讨論的時候,羅益民已經恢複正常思維,他怒極反笑,用極度看不起的口吻說:“王巧針,你獅子大開口,不就伺候幾天老太太嗎,你覺得值這麽多錢?沒想到你是個粗鄙不堪的人。”

王巧針并不生氣,他無論說什麽她都不會生氣,也不會激怒她,她又用輕快的語氣說:“那好啊,我也可以不要錢。”

好像誰稀罕你的錢似的?

她的輕松跟對面兩人的緊張、戒備形成鮮明對比。

羅益民手腳僵硬、神經緊繃,王巧針到底想做什麽,她明顯話裏有話。

他的态度軟了下來,說:“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你說個合理的數字。”

王巧針笑了笑:“不談了,你們繼續搞對象,我就不打擾了。”

羅益民急了,王巧針到底想幹什麽,就這麽算了?

他感覺王巧針憋着一肚子壞水。

“王巧針,你別走。”他焦急地說。

看着小姨轉身就走,顧海洲蒙圈了,就這?這就完了?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他朝沈肆看了一眼,沈肆搖頭,表示完全不理解,但他覺得小姨要放大招。

咻咻向王巧針跑了過去,三小只趕緊跟上。

看到四個孩子,王巧針明顯一愣,她立刻彎下腰,将咻咻抱了起來。

“你們幾個小家夥,咋跟來了!”王巧針說。

“小姨,這就走了,不揍羅益民一頓?”顧海洲說,面對這倆混蛋,他的拳頭都硬了。

羅益民追了上來,看到王巧針親昵地抱着個大眼睛、粉嘟嘟長得特別好看的小娃,那小娃跟她特別親熱,雙臂勾着她的脖子還把小臉貼在她臉頰上。

羅益民腦子一熱,問:“她是誰的娃娃?”語氣中帶着些許緊張。

王巧針回頭笑道:“還能誰的啊,是我的呀,我閨女。你上大學的時候生的,兩歲多了。”

咻咻來得真是時候啊,正好氣氣他。

如果羅益民對多大小孩該是多大體型有了解,他一定能發現這話極為不合理,會發現孩子絕對不止兩歲。

他信了王巧針的話,相信自己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她竟然有這麽好看的小娃,養的這樣白胖,孩子父親家的條件一定很好。

羅益民的心裏五味雜陳,他可以先說退親,但如果王巧針背着他跟別人亂搞那就是天理不容。

他的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幹澀暗啞:“孩子她爸是誰?”

孩子她爸是誰啊,王巧針想了想,還得給孩子編個高大英武條件好的爸爸出來。

“軍人。”咻咻奶聲奶氣地說。

王巧針笑得滿臉幸福:“是,孩子她爸是個軍官,比你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羅益民被頭頂的青青草原壓得喘不過氣來,他陡然提高聲音:“王巧針,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瞞着我偷偷跟別人好,還偷偷生孩子……”

他感到窒息,後面的斥責的話壓根就說不出來。

顏三彩跟了上來,聽到這番對話,差點背過氣去。

那個小娃明明是王巧蠻收養的,王巧針就是在糊弄羅益民,可看他額頭青筋突突跳,臉色鐵青的樣子,他那麽在意王巧針有沒有背叛他嗎?

本來是王巧針來指責他們,怎麽就突然變成羅益民質問王巧針了。

顏三彩極度不滿,抓住羅益民的胳膊,愠怒道:“羅益民,你看看你急扯白臉的樣子,你還在意王巧針嗎,你們倆都退親了,她生不生孩子跟你有啥關系?”

羅益民這個反應讓她非常心痛,心髒好像被利爪反複揉搓,難受極了。

甩甩手臂,羅益民把顏三彩的手甩開,他依舊氣憤地說:“她是你的私生女吧,王巧針,你為啥瞞我好幾年,為啥要騙我?”

王巧針只是微笑不說話。

只允許自己跟別人勾搭成奸,不允許對方移情別戀。

雙标狗!

顏三彩被羅益民甩了個趔趄,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她更加氣憤,聲音變得尖銳,像是貓爪子抓木板的聲音,她說:“羅益民,你是不是還喜歡王巧針啊,那你為啥要跟她退親,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二舅是廠辦主任嗎?”

她知道羅益民跟她在一起的原因,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她不怕羅益民功利,他總要有點真心吧,可看他對王巧針那死乞白賴的樣子,恐怕對自己沒什麽真心。

這樣的認識讓她心碎。

羅益民趕緊回頭捂住顏三彩的嘴,二舅,二舅,她整天把他二舅挂在嘴邊也是夠了。

她在這樣說下去,他那點心思不就成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別說了。”羅益民低喝。

顏三彩哪裏肯啊,她搖晃着腦袋,拼命掙脫羅益民的鉗制後她大聲質問:“你倒是說啊,你對我有沒有真心,你不會只為了前途才跟我在一塊吧。你還喜歡王巧針嗎,你快說啊,說話呀你。”

羅益民頭疼欲裂,他煩透了。

以前覺得顏三彩長得模樣還行,還有二舅做靠山,現在只覺得她很蠢,喋喋不休、咄咄逼人的樣子還很煩。

王巧針看夠了兩人的表演,看來他們倆的感情也不怎麽樣嘛,她一個小把戲他們之間就出現了巨大裂痕。她轉過頭對懷裏的咻咻跟另外三小只說:“我們走吧。”

羅益民一聲暴喝:“王巧針我實話跟你說吧,我當初跟你定親不過是看你能伺候我媽,我從來沒想過畢業跟你結婚,我說的畢業就跟你結婚不過是想要穩住你,讓你多照顧我媽一段時間。”

“你想借助我,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你想多了。我為啥要娶你,你是農村戶口,以後生了孩子也随你是農村戶口,我費了多少力氣跳出農門,你覺得我還會讓我的孩子走我的路嗎?”

“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兩不相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因為王巧針的背叛太過生氣,口不擇言,內心最深處的想法都說出來了。

說完這番話,他出氣了,痛快了,心裏的抑郁之情一掃而空。

王巧針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羅益民。他只是把她當做伺候他媽的老媽子?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要是當時他就說要找個人伺候他媽,她才不幹呢!

他太不要臉了。

不只是王巧針心寒,連顏三彩都覺得心寒,她在紡織廠還是臨時工呢,要是轉不成正式工,轉不了城鎮戶口,羅益民還不是一樣嫌棄她!

顏三彩傻眼了。

王巧針只是“哦”了一聲,轉過頭,她說:“走吧。”說完抱着咻咻帶着三小只離開。

顧海洲不解地問:“小姨,你是不是氣傻了,羅益民那樣說你應該很生氣啊,咱們不跟他算賬,就這樣走了?”

即使不打架,嘴上也不能吃虧,可小姨這個态度讓人特別憋屈。

王巧針嗔怪道:“你才這麽一點點大,就別管大人的破事了。”

五個人在廠區裏走着,天很熱,太陽在頭頂上白花花地照射着,王巧針看咻咻額頭上細軟的頭發已經汗濕,又聽到外面賣冰棍的在叫賣,于是問:“你們四個想吃冰棍嗎?”

“吃。”四小只紛紛舉手。

“咻咻還沒吃過冰棍呢。”顧海洲說。

咻咻饞了,聽他們幾個的對話,覺得冰棍是很好吃的東西。

“那你們等我一會兒。”王巧針看到一棵大樹下有石桌石椅,看着挺涼快,就抱着咻咻走過去,讓他們在這裏呆着。

王巧針朝紡織廠大門口走去,再回來時,她拿了五根冰棍。她自己那根是兩分錢的白糖加水的普通冰棍,四個孩子的是白糖加牛奶加紅豆的五分錢的高級冰棍。

這樣的冰棍對四小只來說,是絕對的奢侈品。

“快吃吧,天熱,冰棍化得快。”王巧針說。

四小只快樂地吃着冰棍,真好吃啊,冰涼又甜甜的,還有一股奶味,再嚼上一顆紅豆,真是美極了。

咻咻在今天以前都不知道還有這樣好吃的東西。

王巧針吃到一半,她說:“我去上廁所,你們就在這兒等我,哪都別去。”

四小只趕緊答應。

咻咻吃得香甜,嘴唇被冰得紅潤,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她嘴邊還流了一滴甜汁水下來,沈肆掏出手絹擦掉她嘴角的甜水,對她說:“等我長大一定掙好多錢,天天給你買冰棍吃。”

即使是腳跛了,也有辦法掙到好多錢吧。

“好啊,謝謝沈肆哥哥。”吃過冰棍,咻咻的聲音更甜了。

顧海洲的危機感又來了,給咻咻買冰棍這種事情應該由他來做。

只是他想象不出有什麽辦法可以掙好多錢,當工廠的廠長嗎,可一家工廠的正廠長就一個,算上副廠長也才幾個,哪那麽容易當上呢!

他現在的理想是當兵,當兵倒是有津貼,可要職位特別高津貼才多。

顧海洲稚嫩的肩膀上感覺到了些許壓力。

他發誓說:“以後我給你們幾個買冰棍。”

顧海島很高興,只要有冰棍吃就行。他相信顧海洲的能力,不過剛才沈肆沒說給他買啊,他很沒出息地問:“沈肆哥,你掙了錢不給我買冰棍嗎?”

“當然給你買,也讓你有吃不完的冰棍。”沈肆說。他要給咻咻跟顧家所有人買冰棍吃。

四小只極珍惜地吃着冰棍,咻咻吃得最快,吃完後,她拍拍小手,從石凳上坐起來,朝某個方向跑去。

顧海洲喊道:“咻咻你去哪?小姨讓我們在這等呢。”

見喊不住她,三人趕緊跟上。

馬上就要到中午下班時間,可這個點廠區裏還沒啥人,咻咻跑得飛快,三人跟在她後面,七拐八拐,終于,一根直入雲霄的大煙囪出現在眼前。

煙囪外的鋼筋扶手上,一人順着扶手吭哧吭哧往上爬。

“小姨!”沈肆驚呼。

那個順着煙囪往上爬的人正是王巧針。

顧海島着急地問:“小姨不是要爬到高處,再往下跳吧。”

顧海洲滿腦門子汗,跑在最前面,大聲喊着:“小姨。”

王巧針并沒有聽見顧海洲喊她,依舊小心翼翼地往上爬。扶手挨個排的很密,在下面看着很好爬,可真爬起來并不是那麽回事,還是有點費勁。

她抓着被曬得滾燙的扶手,努力朝上爬着,汗珠順着她的臉龐滾落下來。

咻咻的兩條小短腿倒騰得飛快,她“嗖”地一下,超過顧海洲,最快到達煙囪下面。

一刻都沒有停留,她也順着煙囪往上爬,沒有扶手,她就用手腳攀着磚縫,小身體少見的靈活,速度還挺快。

已經趕到的三個哥哥瞬間驚呆。

沈肆已經看過她進廠時爬牆的樣子,沒有那麽驚訝。顧海洲兩兄弟是完全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她像一只小貓、壁虎或其它小獸,徒手爬到煙囪上去了。

她是怎麽做到的?

王巧針已經爬到四米高,咻咻很快爬到跟她齊平,側着臉,用小奶音叫了聲:“小姨。”

王巧針側轉過頭,她呆住了,這小丫頭怎麽上來的,她怎麽能像被粘在煙囪上一樣,看着一點都不吃力,很輕松的樣子。

回過神來,王巧針說:“咻咻,你趕緊下去,我也馬上下去。”她緊張到牙齒打顫。

說完,她又朝下面喊:“海洲,你們幾個在下面嗎,趕緊在下面接着咻咻,她要是掉下去就把她接住。”

顧海洲再次覺得咻咻并不是尋常女娃,她這爬煙囪的樣子真像小獸,難道她真的是小貔貅?

他也緊張,不過程度不及小姨,他站在煙囪下,還做了下評估,說不定咻咻那四十斤的體重砸到他們三個非傷即殘。

他跟沈肆在煙囪下站好,對着咻咻喊:“快下來,慢點,小心點,我們接着你呢?”

“就是把你們幾個砸殘了也不能摔着咻咻。”王巧針一邊喊話一邊往下爬。

咻咻見小姨往下爬,也開始哧溜哧溜往下爬,速度還是出人意料,很快爬到煙囪根下。

顧海洲伸出雙臂将她從煙囪上摘了下來,摟在懷裏,他緊張地問:“你怎麽會爬煙囪的?”

這是飛檐走壁嗎,尋常人根本做不到。

顧海島正學着咻咻的樣子往上爬,離地面沒多高,他的手腳已經摳不住磚縫,大聲叫嚷:“我堅持不住了,快來幫我一把。”

顧海洲罵他:“往下跳啊,你這個笨蛋。”

沈肆走過去,雙臂舉起,托着顧海島的屁股,把他解救下來。

咻咻驕傲地說:“小貔貅本來就會爬牆啊。”

顧海洲趕緊捂住她的嘴,他說:“行了,這人多,不要讓別人聽見。”

王巧針也已經爬到地面,她叨咕道:“我沒想從上面往下跳。”

“那你沒事爬煙囪幹啥?”顧海洲很不滿,他覺得小姨腦子好像不太清醒。

“我就是有點事要告訴大家。”王巧針說。

爬到高處不是更引人矚目嘛!

她現在有很強的傾訴欲,必須得跟大家說說。

她從随身帶來的包裏掏出一個喇叭,打開按鈕,調好音,開始廣播。

四小只看到她這個裝備,驚了又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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