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冒用身份 老爸時來運轉了
顧景遠公司今年秋季漁汛的産量增加了一半, 也就是多為國家捕撈了兩千噸海鮮。
由于工作業績突出,顧景遠的事跡被上報到縣裏、省裏,他分別獲得了縣勞模和省勞模的榮譽稱號。
漁業公司、縣裏、省裏分別獎勵他一百元, 加上顧景遠這幾個月的工資, 現在顧家共有積蓄六百元, 終于有了點家底。王巧蠻大手筆地從各家收來多餘的棉花,又請人紡了布, 給一家七口準備了棉衣跟棉被,準備暖暖和和過冬。
不過顧景遠這邊并不安定,這天公司總經理秘書來找他, 偷偷告訴他說他遭到舉報, 總經理請他去辦公室。
顧景遠心突地一沉, 現在是特殊時期,舉報成風,遭到別人舉報是常見的事情。可是他剛剛得了兩個勞模稱號,誰會舉報他?
他趕緊把自己做過的事情會想一遍,甚至追溯到二十年前剛進公司的時候, 确信沒有任何徇私舞弊的事情。他又想了一遍自己有沒有寫過什麽能讓人抓住把柄的書面材料, 有沒有說過讓人能抓把柄的話,他是個很謹慎的人, 先把這些事情過了一遍确認覺得沒什麽漏洞才敲響辦公室的門。
總經理臉上還帶了兩分笑意, 這讓顧景遠略微放松下來。
“有人匿名舉報你兩件事情, 不過你放心, 不是大事。”總經理說。
顧景遠的心又提了起來, 兩件事?
“第一件事,舉報人說漁汛臺風來的時候,你們家四個小家夥跟公司員工一起躲在廣播塔裏吃吃喝喝, 你安排人給他們做紅燒肉吃,四個小家夥特別能吃,比大人飯量還大,你是利用這個機會給家人撈好處。”
顧景遠頭都大了,這誰這麽無聊,連這事都能舉報,他馬上想到陳長章,除了他,真想不出還有誰,不過這也太低級了。
他皺眉說:“我們家四個孩子趕來漁場通知臺風,咱們漁業公司把船都停在避風最好的地方,船只都沒有損失,我們家孩子吃點飯也是應該的”
總經理說:“你別激動,我知道四個孩子的事跡,他們值得表揚,職工都說你們家四個小家夥特別可愛,兩個還是你收養的孩子,很招人喜歡。這事公司自然不會追究,我還讓人事部給你準備了小半扇豬肉,作為額外獎勵,拿回去給小家夥吃。”
顧景遠松了一口氣,多虧總經理是個明白人,并且比較正直。謝過總經理,他趕緊問第二件事。
總經理說:“舉報人說咱公司用的改良漁網是□□研究出來的,說你勾結□□。”
原來是這件事。這□□說的就是段清華,核潛艇高級工程師,滿腹才華無處施展,改進漁網還要被人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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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住到舊軍營的事情也沒藏着掖着,傳到公司很正常,不過肯定是別有用心的人特意打聽的。
顧景遠解釋說:“以前公司請段清華來工作過一段時間,這次采用漁網也是公司批準的,漁網設計人也說明了是段清華,完全是按照公司流程來的。”
總經理點頭:“我知道,我特意去跟縣裏申請,請求縣裏批準段清華支持公司技術方面的工作,已經拿到縣裏批複,他的□□身份不會影響到你,也不會影響到公司。他研究出的新技術、新裝備只要對公司有利,就可以拿來用。”
顧景遠徹底放下心來,總經理直接解決了這個問題,這是對他的認可與支持。
不過研究新技術、新裝備是公司技術部的事情,陳長章原來就是技術部主任,他的親信趙寶山也在技術部工作。
陳長章技術水平不行,原來都是技術部副總在支撐工作,兩人的關系很糟。這一點對他有利,不過他以後并不準備參與技術部的工作,他跟總經理說了這層意思。
總經理知道技術部未必願意用老段,而且顧景遠懂技術,真論起來不比技術部主任差,他說:“這方面你不用有顧慮,所有的技術改進都是為了提高漁業産量,我支持你們的研究。”
出了總經理辦公室,顧景遠一方面為兩樁無事生非的舉報輕易化解而輕松,一方面再考慮陳長章的事情。
幾乎可以肯定這次匿名舉報是陳長章幹的。
他手裏關于陳長章的把柄是因為技術部一進公司就有戶口指标且分一居室的房子,陳長章把趙寶山弄到技術部工作,擠走原本要來的一名大學生。
另外一件事是給船只裝上不合格的海上定位儀,這批海上定位儀是漁業公司自主研發,在某些昂貴零件的采購上中飽私囊,而且最後研發出的成品基本上沒法用。
這兩點都有确鑿證據,第三件事是陳長章前兩年買了處大院,按他的工資水平,買不起那樣的院子。他完全有侵吞公司財務的可能,不過這一點顧景遠只是猜測,并不能肯定。
本來不管趙寶山撞他那一下不管有意還是無意,出于私心還是為了公司利益考慮,他都會揭發陳長章。
可是現在問題突然變得棘手,就在前幾天,陳長章的大閨女跟縣長兒子結親了,有了縣長做靠山,顧景遠現在沒把握能把對方拉下馬。
而且這幾天,陳長章明顯變得底氣特別足。
晚上,顧景遠把一切思慮暫時抛到腦後,帶着小半扇豬肉回家了。
四個小家夥馬上圍了上來,這段時間家裏豬肉真多。
好在天已經涼了,臘肉、火腿、香腸都可以做起來。
——
這天,顧景遠帶着段清華在海上測試新研發的海上定位儀的時候,從海裏救上來一個姑娘。
姑娘長得瘦削,看着滿面愁容,臉色暗黃,看着比較老氣,被撈上來之後就縮在船艙一角,誰問她話都不說。
看她全身濕透,冷得直哆嗦,顧景遠拿毛巾給她擦臉擦頭發,拿船員的備用衣服給她讓她換上。
姑娘換好衣服後依然一言不發木呆呆地縮在角落裏,有船員拿來幹糧給她吃,姑娘也不吃。
“你是啞巴?”船員問。
姑娘只低垂着頭不說話,不過顧景遠偶爾感覺姑娘在偷瞄自己,等他看過去,姑娘的頭又偏向一邊。
船員笑道:“哎,你偷着看我們顧主任幹啥,你不會看上他了吧,我告訴你,別看他長得年輕又能掙錢,他可是老婆孩子一大堆。不過我們這幾個小年輕還沒結婚……”
“她是看着顧主任成熟有魅力,說不定她就喜歡顧主任這種呢!要不怎麽總偷看顧主任。”
話剛說完,引來一陣大笑。
段清華笑道:“我回去要告訴巧蠻。”
那姑娘看着愁苦又老相,但細看眉眼五官都是耐看型,原本的模樣不錯。
船員們就一邊幹活,一邊用嘴巴占人家便宜。
“想讓我把你們嘴縫上?都閉嘴,別鬧了。”顧景遠呵斥道。
姑娘的頭垂得更低。
顧景遠琢磨着她可能是遇到什麽事,想要輕生,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她是蘇修特務,如果是第二種,她的演技太好。
顧景遠的計劃是等傍晚回去就把她帶到岸上,然後就不再管她,最多給她點路費讓她回家或者自己去找公安。
下午三、四點鐘,船舶準備返航的時候,“噗通”一聲,那姑娘跳進了海裏。
顧景遠最快反應過來,看她那樣是要跳海自殺,趕快跳下海把人撈了起來。
姑娘又是渾身濕透,癱坐在甲板上,身體底下彙集了一灘水。海風一吹,哆嗦個不停。
顧景遠這回生氣了,他讓船員給姑娘找來幹衣服跟毛巾,訓斥道:“船馬上返航,你要想死到岸上再說,別從我們的船上跳下去,晦氣,也別連累我們,死了人公安還要來調查,麻煩。”
他自己也換了衣服出來,手裏還拿了一捆繩子,看姑娘已經換好衣服,跟船員說:“把她綁起來。”
姑娘這回很安靜,一點都沒反抗,任由船員把她的手腳都捆綁起來。
船行駛到碼頭,顧景遠才讓船員把姑娘松開,讓她跟着上岸。
正好看到碼頭上巡邏的公安,顧景遠想把她交給公安,誰知道,瞄到公安的影子,姑娘撒腿就跑,很快跑了個大沒影。
顧景遠搖搖頭,不打算再管她。
一行人回了漁業公司。到了下班的時候,顧景遠騎車從公司回家,走到半路,半路突然蹿出個人,叫他:“顧主任。”
顧景遠停下單腳支地,看到是他們救起來的姑娘,他皺了皺眉,看樣子姑娘一直在這兒,這是從他們公司出發必經的一條路,他出來晚了,這會兒路上才沒幾個人,要不路上人多的很。
“趕快回家。”顧景遠說,蹬上車子就想走。
姑娘小跑兩步,拉住他的後車座,看着遠處走過來的漁業公司職工,央求道:“能找個沒人地方,聽我說兩句話嗎?我有事求你。”
說着她手朝某個方向一指:“去那邊可以嗎?”
看她看到職工就要躲避的樣子,顧景遠心生疑惑,拍拍後車座,叫她:“上來。”
姑娘馬上上車,顧景遠把車蹬得飛快,帶着她拐上小路,走出很遠,顧景遠停下來,把車支好說:“有話快說,別耽誤時間。”
他跟姑娘離了幾米遠,一直警惕,生怕這個很奇怪的姑娘有什麽異常舉動。
看着四周沒人,姑娘說:“顧主任,我是陳長章的閨女,我叫陳丹平。”
顧景遠皺眉,陳長章的閨女?陳長章好歹也是個知名國有公司的副總經理,家庭條件應該比一般人強,他閨女卻是臉色蠟黃,皮膚粗黑,手上有皲裂老繭,還兩次想輕生?
剛才在船上,沒有一個人認識她。
不管陳長章的閨女有什麽事,顧景遠是不會管的,他跟陳長章有仇,不想趟任何渾水。
他說:“回家找你爸去,要不有什麽問題可以跟公司領導反映,不用跟我說。”說完去推自行車準備離開。
那姑娘急忙拽住車把說:“顧主任,我小時候見過你,知道你是公司老員工,是正直可以信任的人,你肯定能幫我,你要是不幫我,我也找不到別人幫忙。”
她小時候聽說他口碑很好,而且她偷偷觀察了他很久,覺得他相貌端正,一身正氣,反正她現在走投無路,只能選擇一個看着可靠的人。
顧景遠冷淡地說:“去找公司領導幫你,我幫不了。”
陳丹平堅持:“你就是公司領導。”聲音中滿是祈求和絕望。
顧景遠壓根沒被她的絕望情緒觸動,還是要走。
看他執意要走,姑娘突然說了聲:“陳長章大女兒冒用我的身份。”
聽到這話,顧景遠停了下來,上下又把姑娘打量了一遍,确認她精神正常後說:“你說。”
他仔細想了想,大概六七年前,他見過陳長章的兩個女兒,對方小女兒的五官跟面前這個姑娘确實一樣,因為她長大,再加上現在皮膚又糙又黑,比鄉下普通姑娘還不如,才沒認出來。
好像姑娘手中握着什麽了不得的大秘密,既然跟陳長章有關,顧景遠想聽。
陳丹平說:“你知道陳長章有兩個閨女吧,大閨女陳丹紅是收養的,小閨女親生,我就是小閨女。”
顧景遠點了點頭。
陳長章在漁業公司也是十多年的老員工了,他家裏的事大家多少知道一些。
“我現在懷疑我才是收養的,我才是烈士陳向軍的閨女。”陳丹平說。
顧景遠內心受到極大觸動,陳丹紅作為烈屬,從小到大,一路享受各種優質資源,有各路人馬幫襯,現在又嫁給縣長兒子。
難道陳長章把親生女兒說成是烈屬?
不過他面上并未表現出來,神情淡淡地對姑娘說:“繼續說。”
從姑娘的講述中他知道了更多情況。
陳長章原本是荒島島民,靠捕魚為生,他們鄰居兩口子都是軍人,其中男人是某獨立團團長,夫妻倆都在三大戰役中犧牲,留下個兩歲多的閨女。閨女由奶奶撫養,奶奶思念兒子兒媳,不就抑郁成疾去世,小女娃成了孤兒。
陳長章收養了女娃,作為烈屬收養人,他被安排到漁業公司上班,并且順風順水,一路高升。
他對養女寵愛縱容,對親生女兒極為苛刻,在熟悉他的人那也是一段佳話,不過他極少讓小女兒在外人面前露面,并且在她十五歲的時候,以鍛煉她的名義,把她送到荒島當墾荒志願者。
姑娘啜泣起來:“有多少苦我都吃了,可最近我所在的生産隊的大隊長的智障兒子逼婚,我差點被他□□,我向陳長章求助,他壓根就不管,還罵我吃不了苦。要不是我今天跳海逃走,今晚就要被強行洞房。”
“以前陳長章說陳丹紅是烈士後代,沒了爸媽,一定要讓着她,他們夫婦對陳丹紅一直很好,對我卻很差。我懷疑不是陳長章親生,我還懷疑他跟大隊長勾結。”
“于是我去他們原先生活過的島上去找線索。在陳向軍夫婦曾經居住過的石頭房子,在石頭縫隙裏,我發現楊大妮寫過的日記,裏面寫她女兒腰側有塊紫色胎記。”
她泣不成聲,顧景遠只是靜靜聽着。
“我腰上就有塊紫色胎記,小時候被燙傷,胎記被燙掉一大塊,可破損的皮膚下還是能看到胎記,而陳丹紅腰上沒有胎記。”她說着說着,突然撩起衣服,又把褲腰往下拉,展示腰間的皮膚。
“行了,行了,快把衣服放下。”顧景遠趕忙擺手,不過他飛快地掃了一眼,那塊皮膚确實如姑娘所言,有燙傷跟紫色胎記。
“我才是陳向軍跟楊大妮的女兒。陳長章調換了我們的身份。”陳丹平已經停止哭泣,語氣堅定地說。
“日記在哪?”顧景遠問。
姑娘完全沒有猶豫說:“這東西重要,我還放在原來的石頭房裏。”
顧景遠覺得她說的可能是實情,推測也可能正确,只是他并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話。
可她對于日記本這個重要物證放在哪兒都告訴了他,足以說明她對他的信任。
既然她的确是陳長章的小女兒,那她沒必要編出日記這麽個東西來吧。日記也應該是确實存在的。
所幸姑娘找到了他,萬一找到跟陳長章一夥的人?或者找到的人壓根不管這件事呢?
他建議說:“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你去找公司領導比找我管用。”
“我完全不敢在公司出現,陳長章一直防着我,他都能做出把我身上胎記燙掉的事情,他也能做出別的事兒,我已經五年沒回過家,我怕一出現就被他控制,到時候我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去找縣領導。”顧景遠提議,不過說完他馬上搖頭,這個辦法不妥。
陳丹平也搖頭:“陳丹紅給我寫信說她跟縣長兒子結婚了,我去縣裏又能找誰呢,我不認識人,再說萬一打草驚蛇就麻煩了。”
“你知道陳向軍、楊大妮夫婦曾經的戰友都有誰嗎?”顧景遠問。
“跟陳長章有聯系的人有好幾個,但他一直防着我,我壓根不知道他們都是誰,不過有次我看到一個信封,當時我特意記了上面的名字跟地址。”陳丹平說。
“五年前?”顧景遠問。
陳丹平點頭。
“你現在開不出介紹信,不能去現場找,倒是可以寫封信去,不過軍隊職位也駐軍地點也經常變動,按五年前的地址未必能找到人,這樣一封信寄出去還有麻煩。”顧景遠說。
陳丹平說:“所以我一點辦法都沒有,陳長章嚴格控制我跟外人來往,我認識的人并不多。”
她想了想說:“還有一件事,趙寶山是陳長章的私生子,不是他遠房侄子,陳長章在外面還養了一個媳婦。”
顧景遠震驚,他覺得更有意思了,如果是真實的話,怪不得陳長章對這個遠房侄子這麽上心。
把這麽重要的信息都告訴他,看來陳丹平想要跟陳長章拼個你死我活。
顧景遠想他們在部隊認識的人只有賀文遠,不如讓他幫忙找人。賀文遠上次來他沒見到對方,但他來家裏的事情他都聽說了,覺得可以找他。
島上只通軍線電話,不通民用電話,只能寫信過去,不過他們離蛇島近,今天是周六,周一有船進島,信就能送到。
他跟陳丹平說了自己想法,陳丹平贊成他的做法,她說:“那就拜托顧主任,這些日子我先躲起來,如果能找到劉劍飛準确地址我馬上給他寫信。劉劍飛是因為要照顧陳向軍夫妻遺孤才跟陳長章來往,我寫信的話肯定管用。”
陳丹平說自己在島上呆了五年,陳長章又沒讓她回來,如果她出現在陳長章面前,沒準馬上會被送回去。
顧景遠建議她躲到紅星生産隊附近山上的山洞,這個山洞隐蔽,極少人來。
他把從食堂帶出來本來準備給幾個小娃吃的燒餅拿給她,并且跟她說:“我晚上給你送床舊棉被來。”
陳丹平激動得眼淚都要流下來。
從山上下來,顧景遠打開自行車鎖,正準備騎車回家,四個小家夥突然從不同方向蹦了出來,把他團團圍住。
真是巧,他們來外公家玩,回家的時候準備走更近的山路回去,結果就看到老爸騎車帶着一個年輕女人到了山腳下,然後兩人上山,他們四個馬上跟上,結果就發現了老爸的秘密。
顧海洲氣憤地說:“爸,你背着媽藏了個女人?”
顧景遠:……
顧海島很興奮:“哈哈,被我們抓包了吧。”
顧海洲瞪了三弟一眼,這孩子傻吧,這是讓人生氣的事兒,他那麽高興幹什麽!
“爸,你太過分,把給我們的燒餅給阿姨吃了?”咻咻最關心這個問題。
“我要吃燒餅。”她嚴正抗議。
顧景遠:……他環顧四周,附近并沒有人,問道:“除了你們,沒有人看到我吧。”他可是騎着車繞了一大圈專挑小路才到這個地方來的。
“絕對沒有,就我們看到你了。”
顧景遠松了口氣,跟幾個孩子說:“天都要黑了,回家再說。”
他彎下腰,伸出手臂把咻咻從地上撈起來,放到自行車大梁上,讓她扶好車把,顧景遠蹬上車子就跑。
果然三個男娃追着車子跑,在後面跑得飛快,一會兒就被顧景遠帶回舊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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