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父皇,兒臣想起孤的太子妃是誰了?”

這話聽得昭元帝眼角一抽,候在一旁的何總管更是恨不得将腦袋縮到胸膛,不敢去看皇帝的臉色。

此時,兩人心裏的想法同步:你哪來的太子妃?!!

但想到太醫令曾經說的,太子的病情還不穩定,不能刺激他,否則若頭疾再次發作,不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如果昏迷不醒,那就糟糕了。

太子臆測自己有一個太子妃,其實也沒什麽,幫他娶了便是。

昭元帝很快就調整好心情,順着他的意思問:“朕還不知道贽兒你的太子妃是哪家的姑娘呢,可是朕認識的?”

太子抿起嘴,臉上難得露出不好意思之色。

看得皇帝頗感有趣,覺得現在的太子比失憶之前多了些鮮活,如此挺好的。

“是威遠侯府的四姑娘。”太子輕聲說。

昭元帝:“……”

昭元帝鎮定地問:“你說的是哪家的姑娘?朕剛才沒聽清楚。”

“是威遠侯府的四姑娘。”太子看着他,“她叫裴織,小名阿識,父皇你應該知道她的。”

昭元帝一臉茫然,他對威遠侯府沒什麽印象,壓根兒就沒在意這家府裏有什麽姑娘,哪可能知道她?

可看太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又沒辦法反駁。

畢竟太子失憶了。

皇帝心情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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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一天之內,他會聽到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想求娶威遠侯府的四姑娘,更離譜的是,太子臆想中的太子妃,竟然是她。

從太子如此娴熟地說出威遠侯府四姑娘的名字,甚至連人家姑娘的小名兒都一清二楚,可見太子在失憶前,定是十分關注她,否則不會連失憶都沒法忘記她,将心儀的姑娘臆測成為自己的太子妃。

終于明白太子為何會臆測出自己有太子妃後,昭元帝一時間也說不上是什麽心情。

他和太後一直希望太子能平安順遂地長大,娶妻生子,繼續大統。卻因太子有隐疾,不能冒然給他指太子妃,還要太子心甘情願地接受的才行。

原本以為遙遙無期,哪知道突然間曙光就在眼前。

可偏偏出了三皇子也來求娶一事。

太子見他一時無話,甚至神色有些不好,遲疑地問:“父皇,您不同意?”

昭元帝回過神,見太子的神色添了幾分陰戾,隐隐有失控的跡象,馬上道:“沒有,朕只是在想威遠侯府的事。若是朕沒記錯,威遠侯府自從府裏的老太爺去世後,一直在走下坡路,現在的威遠侯裴炬是個能力平庸的,能守成都不錯,也沒聽說下一代有什麽能力出衆的子孫……”

太子不在意地道:“太子妃好便行。”

昭元帝嘴角再次一抽,暗忖威遠府根本不知道你看中人家的四姑娘,若是他沒猜錯,三皇子今日敢來找他賜婚,定是和威遠侯府互通過訊的。

說不定威遠侯府也很樂意将自家四姑娘嫁給三皇子呢,正在等他的賜婚。

這時,聽到太子問:“父皇,何時能讓太子妃進宮?”

昭元帝:“……贽兒,威威遠侯府的四姑娘還不是你的太子妃。”每次聽到他口口聲聲叫太子妃,就感覺到無比的糟心。

太子道:“只要您賜婚,她便是了。”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昭元帝無話可說,甚至差點以為太子恢複記憶,但仔細觀察,發現他目前并沒有恢複記憶。

若是恢複記憶,太子不會是這樣的……

到底體諒太子這次遭了大罪,昭元帝并未生氣。

現在太子每日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但仍是有幾個時辰是陷入毫無知覺的昏迷之中的。對此,連太醫令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确定,太子的情況正在好轉。

幸好,除了失憶外,身體倒是沒什麽大礙,并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

甚至昭元帝每日抽空過來給他講一些關于朝堂的事,太子一點就通,仿佛那些已經刻在他的腦海裏,雖然記不起,但接觸過後就能馬上拾起。

昭元帝十分欣慰。

父子倆聊了會兒,昭元帝又同太子說了一些宮裏的事。

太子認真地傾聽,對宮內的事沒發表什麽意見,直到昭元帝說完後,提醒道:“父皇,什麽時候能讓太子妃進宮?”

昭元帝木着臉:“現在不适合。”

“什麽時候适合?”

在太子緊迫盯人的目光下,終究愛子之心占上鋒,昭元帝出了個主意:“不如過段時間,讓太後在宮裏舉辦賞花宴,邀請各府的姑娘們進宮賞花,到時候也讓威遠侯府的姑娘進宮。”

屆時,他也能看看威遠侯府的四姑娘是什麽模樣的,适不适合為太子妃。

還未見到威遠侯府的四姑娘,因太子和三皇子的原因,昭元帝不免對她添了幾分壞印象。

太子卻仍是不滿意,“父皇,可是發生什麽事,為何不能讓她直接進宮?”

對于他的敏銳,昭元帝并不意外,卻不能告訴他,老三先前剛找他賜婚,賜婚的對象正是太子臆想中的太子妃吧?

他十分了解太子的脾氣,若是自己這麽說,太子絕對會提着鞭就沖去找三皇子……

只能先穩住太子,以免他的暴脾氣發作,病情又要反複。

“朕并不清楚威遠侯府的四姑娘是什麽模樣的,還要先看看她。”

“父皇放心,她是最好的,絕對不會讓您失望!”太子信誓旦旦地說。

看着自己這個還沒娶媳婦、胳膊肘就已經往外拐的兒子,昭元帝無比的糟心,只能先穩住他,“朕知道,但朕對她并不了解,還需要朕先了解,才好為你們賜婚。”

太子終于滿意一些,唇角逸出笑容,輕快地說:“也行,那就麻煩父皇了。”

他十分自信,父皇看到他的太子妃,一定會十分滿意的。

看他像孩子般快活的表情,昭元帝的心情也好了幾分,覺得或許威遠侯府的四姑娘确實是個好的,否則太子也不會連失憶都念着她。

只是這種好心情,在離開東宮後,想到還在勤政殿的三皇子,很快就消失無蹤。

回到勤政殿,三皇子并未離開。

昭元帝神色未變,從容地坐到龍案之後,對三皇子道:“老三,你先前說的事,朕還有其他考量,暫時先作罷。”

三皇子愣了下,狐疑地看向皇帝。

昭元帝登基近二十載,如何能讓臣子們揣測到龍心,三皇子自然也看不出父皇在想什麽。回想先前他來求父皇賜婚時,父皇雖然有些驚訝,并沒有阻止的意思,還問他是哪府的姑娘,哪知去了一趟東宮回來,态度就變得模棱兩可。

難道……

“行了,你先退下罷。”昭元帝朝他擺手。

三皇子只能按捺下心裏的疑惑,默默地退下。

目送三皇子離開,昭元帝朝李忠孝道:“你讓人去查查威遠侯府的四姑娘。”

“威遠侯府的四姑娘?”李忠孝不由愣了下。

“怎麽?你知道她?”昭元帝疑惑地看他。

李忠孝笑道:“皇上,您若是問其他府的姑娘,奴才還不一定知道,但威遠侯府的四姑娘,奴才卻是知道一些的,對她印象深刻呢。”

“為何?”昭元帝十分稀奇,莫不是這威遠侯府的四姑娘有什麽能耐不成?

否則怎麽連他身邊的大太監都知道一個閨閣裏的小姑娘?

李忠孝笑呵呵地說:“皇上,您忘啦?威遠侯府的四姑娘曾經搶過太子殿下一塊芙蓉糕,那是您賜給太子殿下的,殿下非常寶貝,哪知道當時被威遠侯府的四姑娘吃掉了,殿下生氣要打她,後來不知怎麽的,反而自己摔了一跤,和威遠侯府的四姑娘摔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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