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孤很行的!...)
第68章 孤很行的!...)
太後在偏殿擺膳。
這算是皇宮裏的家宴, 也是太子妃入門第一餐,規矩比較簡單,與宴的有皇宮裏的大小主子,皇帝、太後、宮妃、皇子和公主和裴織這新媳婦。
太後和昭元帝坐在主桌。
秦贽、裴織和兩位貴妃, 以及幾位皇子皇女們皆入席陪坐, 其餘的宮妃坐在其他桌。
昭元帝看了眼在場入席的人, 問道:“怎麽不見安玉?”好歹是寵愛的女兒, 突然不見人, 皇上也是十分奇怪的。
梅貴妃心中一喜,希望皇上能像以往那般為她的安玉作主, 先前敬茶時安玉又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裴四私底下作了什麽, 否則安玉怎麽會當場對她動手。
不得不說, 梅貴妃還是了解自己女兒秉性的。
安玉公主确實會在敬茶時故意給裴四找茬,但絕對不會做出當衆打人之舉,當着太後的面打的還是太子妃,她不會如此愚蠢沖動。
只能是當時裴四做了什麽,才會讓她控制不住出手。
可惜這般淺顯的道理, 不僅太子沒看破,連太後都看不破。
不, 也有可能是他們偏心裴四, 所以懶得去分析。
想到這裏, 梅貴妃咬着唇, 心裏對裴織十分憤恨,連帶着對太子也生起幾分怨氣。
可惜梅貴妃很快就要失望。
太後神色淡然, 說道:“剛才安玉給太子妃敬茶時,不知怎麽的突然動手, 哀家看她實在不像話,便讓她回去歇息。”
昭元帝微微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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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繼續道:“皇上,哀家知道你寵愛安玉,可也不能寵得她是非不分,像今天這樣的場合,她竟然……罷了,日後好生教導便是,孩子總歸本性不壞的。”
孩子本性不壞,壞的就是教導她的人。
在場的嫔妃都聽出太後言下之意,不由看向梅貴妃,目露同情。
她們先前以為太後當衆斥責她已經是極大的教訓,沒想到還有後手,這也讓她們警醒起來,日後千萬別對太子、太子妃出手,梅貴妃就是她們的下場。
梅貴妃羞憤欲絕,泫然欲泣地看向昭元帝,“皇上……”
她的聲音哀怨委屈,柔媚婉轉。
昭元帝沒看她,朝太後道:“母後說得是,安玉的年紀大了,再過兩年要相看驸馬,确實不能再像以往那般魯莽。”
皇帝難道不知道自己寵出來的兒女是什麽德行嗎?
他當然知道,只是平時他們不做得太過份,皆是一笑置之,畢竟是皇帝的兒女,擁有可以恣意妄為的特權。但太子妃進門,安玉作小姑子的連敬茶都不好好地敬,确實不妥。
說到底,昭元帝還是更偏愛太子,愛屋及烏,自然也偏着裴織這太子妃。
梅貴妃簡直要絕望了,委屈得不行,要不是坐在她身邊的三皇子伸手扶着她的背,她的身體都要軟倒下去。
裴四果然是他們母子三個的克星,還沒進門就克她和三皇子,現在又克她的安玉。
克星裴織乖巧地坐在秦贽身邊,對梅貴妃投過來的憤恨眼神視而不見。
她貼心地給太子布菜,像一個賢惠的妻子。
太後和昭元帝暗暗點頭,俱是十分滿意。
其實有布菜的宮人,但裴織如此顯然是将太子放在心上,只是這舉動看在那群宮妃和皇子、皇女眼裏,覺得她是故意在皇上面前表現。
太子妃真是深藏不漏。
沒看她剛進宮就搞皇宮裏的刺頭安玉公主,害得梅貴妃被太後斥責,皇上連一句話都不說,甚至還偏向她。
以後不能輕易和太子妃為敵,就算和她為敵,也要确定能一擊斃命,永絕後患。
用完膳後,時間不早,宗室陸續進宮。
裴織先是回去換了一身衣服,嶄新的大紅織金彩色寶瓶牡丹的褙子,頭發绾起,插着鑲金點翠纏枝花鑲紅寶石步搖。
至于太後先前賞的那支鑲金點翠雙鳳銜珠的步搖,她讓錦雲收起來。
這步搖華貴精致,卻不是能戴的東西,它更像是一種象征,是太後對她的喜愛和重視,這東西不必戴着。
重新裝扮過後,裴織再次出現在人前時,整個人明豔不可方物。
錦雲為她描了眉,抹了胭脂,嘴唇抹上口脂,看起來十分精神,将所有的疲憊都按壓下,款款走來,教人眼前一亮。
來到慈寧宮給太後請安的宗室女眷不禁朝她看過來。
太後将裴織召到面前,不禁誇道:“不錯,你們小姑娘家顏色好,穿大紅色最顯精神。”
然後又将裴織介紹給在場的宗室女眷。
這些人都是有眼力見的,哪裏看不出太後對這位太子妃的喜愛,也跟着誇起來。
裴織端唇角含笑,一一與她們見禮。
榮太妃坐在太後下首位置,一頭銀發梳得整整齊齊,朝太後道:“太後娘娘,你們選的太子妃真是乖巧可人,容色過人,臣妾看了就喜歡。”明明豔光融融,卻又被周身的端莊氣派壓下,嬌媚不失端麗、溫和不失威儀。
她坐在太後身邊,微微擡頭,含笑看來,慢條斯理中又透着一種威懾,連兩位貴妃的氣勢都被她壓下,教人心裏由然升起一個念頭:不愧是東宮太子妃。
太後笑道:“她年紀還小,日後還要勞煩你們多照看呢。”
榮太妃故意道:“太子妃年紀雖小,行事卻頗有章法,可見你們的眼光确實不錯。”
太後心裏歡喜,面上還要客氣。
榮太妃在宗室裏的輩份極高,比之太後還高一輩,太後要稱她一聲“嬸娘”,聽到榮太妃如此稱贊自己的孫媳婦,太後自是開心。
有榮太妃的肯定,其他的宗室之人若是對太子妃挑刺,可見眼光不行。
随着進宮的宗室越來越多,裴織見到的人也不少。
這些宗室進宮後,先來慈寧宮給太後請安,與裴織見禮,彼此算是認個臉熟。
原本帶新媳婦接見宗室是皇後的份內之事,因中宮無皇後,兩位貴妃沒那資格,只能由太後來辦。
這一通下來,太後的精力不繼,身體有些撐不住。
“皇祖母,您還好罷?”裴織憂心地問,暗暗地用精神力為她緩解。
太後喝了口參茶,歇息片刻,覺得精神恢複得不錯,她拍拍裴織的手,溫聲道:“哀家還行,你放心。”
對于第一個孫媳婦,太後還是很重視的,重新打疊起精神,繼續帶裴織接見那些宗室。
直到下午,終于接見完所有的宗室女眷。
皇帝在交泰殿設宴,款待宗室。
這算是家宴,與宴的人雖多,但都是同族之人,并不用太講規矩。有人突然問:“怎麽不見安玉公主那孩子?”
這話一出,在場的妃嫔和皇子、公主的神色有異,梅貴妃臉色微微一變,心裏十分緊張,生怕早上敬茶一事傳出去。
當時在場的都是皇宮裏的人,算是自己人,家醜不外揚的道理大家都懂,想必皇上和太後也不願意皇宮裏的事傳得到處都是。
這點分寸大家都懂的。
但如果太後和皇上不想給面子,安玉的名聲還不知道會如何。
太後笑道:“她身體不舒服,早上給太子妃敬完茶後,哀家讓她回去歇息了。”
衆人聽罷,果然沒有多想。
梅貴妃暗暗松口氣,對太後生出幾分感激,太後果然還是護着孫女的。
直到申時,宮宴結束,進宮的宗室終于離開皇宮。
裴織和太子一左一右地扶太後回慈寧宮。
回到慈寧宮,太後拉着兩人的手,含笑說:“哀家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希望你們日後和和美美的,給哀家添個曾孫,哀家就心滿意足了。”
裴織羞澀地低下頭,明智地不接這茬。
秦贽有些不自在地道:“皇祖母說什麽呢,孩子之事,是要看緣份的……”“行,那哀家就等着你們的緣份。”太後笑呵呵地說。
秦贽被皇祖母打趣得頭都大了,下意識地看向裴織,見她垂着頭看自己的鞋尖,俊臉微微泛紅。
眼看這對新婚夫妻羞得滿臉通紅,太後見好就收。
“你們忙了一天,也回去歇息,哀家這裏不用你們伺候。”太後趕他們回東宮休息。
秦贽拉着裴織的手,“好的,皇祖母您好生歇息,孤和太子妃先走了。”
**
忙碌了一天,兩人終于回到東宮的寝殿。
裴織強撐的精神氣終于潰敗,如果面前有張床,她能直接躺上去,睡個昏天暗地。
東宮算是他們的地盤,裴織也不再強撐,她并不介意在這位太子爺面前展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如果連在寝宮裏面對丈夫時都要戴着面具,這日子也過得太累了,不符合她的鹹魚人生。
秦贽心疼地看着她臉上的疲憊,摸了摸她的臉,說道:“阿識,你先去歇息,孤去和父皇說幾句話。”
他有些依依不舍,并不想和她分開。
想到早上離開勤政殿時和父皇說的話,知道自己還是得去一趟父皇那裏。
裴織哦一聲,朝他揮揮手,“殿下你去罷。”
秦贽滿心不舍地離開東宮,朝勤政殿走去,越走越快,後面的宮人幾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太子殿下身高腿長,宮人的腳步都沒他邁得大,他的一步抵得上他們兩步。
來到勤政殿,昭元帝果然沒有歇息。
他也沒有批奏疏,而是在殿內慢慢地轉着圈,滿臉憂慮之色。
李忠孝安靜地伫立在一旁,充作背景板,明智地沒去打擾皇上的思慮。
看到太子進來,李忠孝眼睛一亮,暗暗松口氣。
從這些年的經驗來看,皇上每次思慮過重時,大半都是因為太子,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就是不知道為的是什麽。
“贽兒,你來啦。”昭元帝将兒子喚過來,同時擺手讓殿內的宮人都退下。
李忠孝給皇上和太子沏了茶,安靜地退下。
殿內剩下父子二人,昭元帝拉着太子坐到沉香木雕着嬉戲圖的矮榻上,問道:“贽兒昨兒休息得可好?”
“挺好的。”
秦贽的目光落到榻中間放着的彭祖拜壽圖的榻幾上,那裏有兩碟禦廚做的宮廷點心,奶白的色澤,上面灑了一粒粒黃豆粉,看着就讓人食欲大增。
昭元帝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心裏嘆息。
他有些遲疑地開口,“贽兒,其實男人不行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病,你的情況和其他人不同,就算你不舉……”
秦贽的注意力終于集中到皇帝身上。
他僵硬着臉,鳳目滿是不可思議,忍不住打斷他,“父皇,你到底在說什麽?”
昭元帝看他滿臉不可思議的模樣,知道自己說中了真相,越發的心疼。
他伸手過去,拍拍兒子的肩膀,發現他長得和自己一樣高了,肩膀寬厚,已經是一個成年的男人。
“贽兒,父皇很理解的,你不必在意……”
秦贽差點忍不住一巴掌将老父親有愛的手拍掉,咬牙切齒地道:“誰和你說孤……不行的?”
昭元帝嘆了一聲,“沒人和朕說,但朕有眼睛看。”
早上兒媳婦給他敬茶時,太子妃那行動如常的模樣,并不像是承過歡的,只怕昨晚兒子和太子妃只是純蓋被子睡覺。
他想起太子從小到大,從未對女色有過什麽心思,連他要給他安排教人事的宮女,也毫不猶豫地拒絕。先前是以為他頭疾過于嚴重,厭惡陌生人碰觸,現在想想,根本就是太子身體有問題。
是他這當父皇的不好,沒有想到這點。
昭元帝越想越自責,竟然忽略了兒子的病情。
秦贽:“……您到底看到什麽?”
昭元帝再次嘆了一聲,委婉地将自己的猜測與他說,柔聲道:“贽兒不怕,朕會讓太醫給你開一些不會傷身體的藥,等太子妃懷孕後,你的身體就會好了,不用吃藥也很能行……朕都能行,就不信朕的兒子不行。”
秦贽:“……”
終于理解皇帝在說什麽的太子爺頓時想掀桌。
昭元帝極有先見之明地按住榻幾,溫和地說:“贽兒別生氣,這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父皇不會告訴別人的……”
“父皇,您能閉嘴嗎?”秦贽真是被氣得不行,“孤哪裏有不行?孤昨晚和太子妃圓房了,這是千真萬确!”
昭元帝驚訝地看他,“真的?”
“孤沒必要拿這種事來騙你!”秦贽就差賭咒發誓,讓太過關心他的老父親知道,他真的很正常,很行的。
太子妃都被他弄得快要下了不床呢!
昭元帝見狀,自然是相信太子的,只是……
“孤的太子妃是個堅強的,就算身體不适,她也不會表現出來。”秦贽驕傲地說,斜睨着他,“太子妃可不是後宮那些女人,動不動就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三更半夜的還将您叫過去,不知情的還以為您是太醫呢。”
昭元帝:“……”
回想今日見太子妃的幾面,昭元帝終于相信太子妃是個面上很能裝的,竟然能若無其事地裝了一天,宮宴結束後,她和太子扶着太後回慈寧宮時,看起來還是精神熠熠的,看着就有活力。
昭元帝暗暗搖頭,朝太子道:“原來如此,那朕便放心了。”
皇帝終于放下一塊心病,也有心情和太子說笑,“其實這事也不怪朕誤會,還不是你自己作的……”
“孤哪裏作了?”秦贽不接受他的污蔑,就算是父皇也不能污蔑他,“孤頭疼得要死,哪裏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心思?”
何況他心裏早就有一個人,哪裏看得上外面那些庸脂俗粉,自然也沒什麽想法。
昭元帝道:“那朕比你好,朕以前雖然也頭疼,但能力還是很強的。”
對此,昭元帝十分驕傲,果然兒子沒老子強。
秦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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