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這就舍不得沈教授了？

臨近十二月底，南城的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一出門，凜冽的寒風就肆意的往大衣裏鑽。

周一的下午，杭甜剛從家裏出來，就接到了杭薇的電話。

“姐，你是不是又準備上課去了？”

“嗯，剛出門。”

正躺在卑微裏的杭薇翻了個身,“姐，你說這大冷天的，你到底圖什麽呢，每周都這麽準時去上課，比我還勤快。”

“反正也就這一學期了，沒事兒。”

“你倒是看得挺開，對了，我們下周就要開始期末考試了，你問問沈教授，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上課了，沈教授總不能讓你跟着一起去考試吧。”

“好，待會下課了我去問問。”

“嗯呢，我下周考完就放假了，咱們到時候一起回老宅住段時間，來也好陪陪爺爺。”

“嗯嗯。”

挂斷電話後，杭甜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緊了些。

今天因為出發得太晚，杭甜趕到教室時，又只剩下了前面的位子。

她前腳剛坐下，沈岑後腳也走了進來。

站上講臺後，沈岑開口道：“下周就要考試了，從這節課開始，大家自行複習一下。”

底下的學生紛紛提問：“沈教授，咱們這次的考試有劃定範圍嗎？”

沈岑淡淡道：“沒有。”

大家紛紛嘆氣，若是其他老師，他們還敢厚着臉皮求一求，但這沈教授是出了名的軟硬不吃，高冷無情。

他們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杭甜沒有什麽可要複習的，兩節課便坐在位置上畫畫。

教室裏一開始還是安靜的，但沒過兩分鐘，就有學生開始陸陸續續地上講臺去問問題，最後整個講臺都被學生圍滿了。

沈岑被他們圍在裏面。

但清澈的聲音還是很清楚，每一個字都落在杭甜的耳裏。

杭甜擡頭看了一眼，将沈岑講完題目後輕擡鏡框的一幕畫了下來，又在下課之前趕緊将畫收了起來。

下課後。

杭甜去了食堂，杭薇遠遠地就朝她揮了揮手。

“姐，這裏。”

杭薇剛剛出門的時候太匆忙，連拖鞋都忘記換了，腳上穿着一雙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跟她的衣服一點也不搭。

“姐，你試試這個辣子雞，學校新開的炒菜店，味道還行。”

杭甜拿起筷子嘗了一口，杭薇連忙追問：“怎麽樣？”

“有點辣。”

辣辣麻麻的，後勁還挺大，杭甜的臉倏地就變紅了。

杭薇賠笑道：“是有點辣，剛剛忘記跟你說了。”說完，她就起身去買了兩瓶礦泉水。

杭甜連喝了兩大口，才稍稍好了些。

杭薇在旁邊笑得樂不可支，“之前也沒見你這麽不能吃辣呀，你最近是怎麽了？”

“沒事。”

杭薇夾起筷子吃了幾塊，臉上的表情十分享受，杭甜看了她一眼，表情複雜，家裏的人都沒幾個能像杭薇一樣吃這麽辣的。

杭薇正吃的盡興呢，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怎麽了？我昨天還見過她呢。”

“那我馬上過來。”

杭薇趕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急急忙忙地說：“姐，你先吃着，輔導員找我有點事，我先過去一趟。”

“待會你還過來嗎？”

杭薇想了一下，“應該是來不了了，待會你吃完就先回家吧，我一放假就過來找你。”

“嗯，好。”

杭薇走了後，杭甜看着一盤子的辣椒，有些犯難。

正瞅着要不要繼續吃的時候，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教授，你也來食堂吃飯，一起吃嗎？”說話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裝，整個人看上去精致幹練。

杭甜看了沈岑一眼，然後裝作什麽都沒聽見，繼續低頭吃飯。

接着便聽見沈岑說了句：“不用了。”

女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遠遠地，杭甜也覺得這會的沈教授有些冷漠。可平時相處的時候，她覺得沈教授好像又還挺溫柔的。

正胡思亂想之際，一道身影突然在她面前坐了下來。

“沈教授？”杭甜有些吃驚。

沈岑開口道：“今天怎麽一個人來吃飯了？”

杭甜解釋：“剛剛和薇薇一起來的，她輔導員臨時找她有事，不是一個人。”

說完後，兩個人好像沒有什麽可說的了，杭甜就低頭吃飯。

沒一會。

沈岑突然将她面前的盤子挪走，杭甜不解地看着他。

“覺得辣就別吃了，吃我的這個，我還沒吃。”

沈岑把自己剛打的飯菜端到了她的面前。

“可是你……”

沈岑淡淡道：“沒事，我聽說這辣子雞挺好吃的，每天都限量供應搶不到，正好試試。”

“可是……”杭甜想說這盤菜她剛剛和杭薇已經吃過了。

沈岑面色坦然：“好了，吃飯。”

不遠處。

“燕主任，這沈教授今天是怎麽了？平時不是很少來食堂嗎？這來食堂就算了，怎麽還跟別人坐一起吃飯呢。”

被喚作燕主任的就是白色西裝的女人，看着前方坐着人，尤其是看到沈岑将自己的飯菜和對面的人換了之後，臉上更加不甘。

“燕主任？你怎麽了？”

另外一個老師見她不說話，又問了兩句。

燕妍這才回過頭來，扯唇笑了下：“沒事。”

“我之前有聽學生們私底下說你喜歡沈教授，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好歹也是一個老師，和學生們那麽八卦幹什麽？玩笑而已，當然不是真的。”

“啊？”

那個老師還想再問，燕妍直接放下筷子：“好了，我待會還有一個會議，先走了。”

“燕主任，你的飯還沒吃呢！”

……

杭甜吃得差不多後，擡起頭來問了句：“沈教授，下周就要期末了，我是不是可以不用來上課了？”

沈岑頓了頓，應道：“嗯，可以不用來了。”

杭甜剛松了口氣，就聽見沈岑又說：“這課上得還喜歡嗎？下學期等課表出來，我再告訴你？”

“不用了不用了。”杭甜一邊搖頭一邊擺手，臉上寫滿了抗拒。

沈岑知道她對物理不感興趣，揚唇笑道：“開玩笑的，不用緊張。”

盡管沈岑說了是開玩笑，但剛剛杭甜還是被吓了一跳。上一學期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到時候每次畫稿都沒法按期交上，周定都要自閉了。

***

杭薇的院系比其他院放假更早一些，一放完假，杭薇就跑到了杭甜這裏。

“姐，你東西收拾好了嗎？”杭薇在門口催促道。

杭甜把畫板什麽的都放進包裏。

“好了。”

杭薇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兩人離開的時候，杭甜停了一下，往沈岑住的方向看了一眼。

杭薇調侃道：“就回趟老宅，你就舍不得沈教授了？”

“沒有，走吧。”

杭甜走在前面，杭薇跟在她的身後，一臉看破不說破的表情。

從電梯裏下來。

杭甜和杭薇正好看到沈岑提着剛買的菜準備上樓，杭薇率先招呼道：“沈教授。”

沈岑微微颔首，然後看向杭甜。

杭薇見杭甜有些不好卡扣，便大大咧咧地解釋道：“每年寒暑假我和姐都會回老宅陪爺爺一段時間的，所以沈教授最近這段時間可能就見不到我姐了，你們兩個要是有什麽話要說的話，我就先退避一下。”

說着，杭薇果然就識趣地先溜了。

杭甜看向沈岑：“沈教授到時候放假了也可以過來玩，爺爺前段時間還在念叨你來着。”

“你呢？”

“什麽？”

沈岑笑了笑：“你歡迎我去嗎？”

杭甜連忙點頭：“歡迎的。”

“好，那等我這邊忙完就去看望杭爺爺。”

杭甜見杭薇還在外面等着，也沒聊太久，結束道：“沈教授，那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

杭甜出來的時候，杭薇就在欄杆邊上等着，看到她出來，湊過去調侃道：“姐，我問你件事，你要如實回答我。”

“什麽事？”

杭薇仔細盯着她的眼睛，認真提問：“你現在對沈教授，到底什麽感覺？”

“沈教授很優秀。”

杭薇‘切’了一聲，“姐，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昨天我媽還問我你跟沈教授相處得怎麽樣了呢，我跟他們說很有希望能成。”

杭甜自己還沒捋清楚自己的心意，遮掩道：“好了，車子快到了，先走吧。”

***

當天晚上，酒吧裏。

徐晟晃蕩了一下手裏的酒，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沈岑。

“你和你的小鄰居怎麽樣了？”

沈岑悶了一口酒。

徐晟見他這樣，猜測道：“你怎麽這表情？該不會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吧？”

沈岑不說話。

“我之前給支了那麽多招，你到底用了沒有呀？反正你現在也放假了，那你就有事沒事把人約出來看個電影吃吃飯，自然而然不就處出感情來了嗎？”

“她回老宅了。”

徐晟氣急道：“她是回老宅了，又不是去外星了，你約人家出來看個電影，這有什麽難的。”

對徐晟這種一年能換好幾個女朋友的人來說，約女孩子看電影自然是沒有什麽難事。

但對沈教授這種一年都不會跟女孩子說幾句話的人來說，約女孩子看電影比任何物理實驗都要難。

徐晟見他面露難色，便吓唬道：“你現在不出手，到時候萬一你的小鄰居被別人搶走，再後悔就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