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哊哊哊

鐘宸望着面前的人,心中複雜情緒湧動。

他還未完全确認對方就是師父,但卻一次又一次地心動了。

萬一戚臨清不是傅易……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可還是令他心中難安。

“我去下衛生間。”

他忽然放下筷子,轉身向食堂樓下走去。

等進了衛生間,鐘宸站在洗手池前,洗了把臉。

冷冷的水珠拍在滾熱的臉頰上,溫度有所退卻。他擡起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逐漸平靜下來。

他現在還不能完全确認自己的情感。

不如就先這樣,保持距離,謹慎地繼續确認。

何況戚臨清那樣子,根本不像對自己有意思的樣子。

鐘宸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越陷越深。

他上輩子就狠狠吃過這樣的虧,一生沒有忘掉過傅易。

趁現在,他必須及時止損。

“鐘哥?你也在這兒啊。”身後傳來封嘉慶的聲音。

鐘宸轉過身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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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嘉慶擔憂道:“鐘哥你是不是生病了?臉好紅啊。”

鐘宸:“……”

冷靜。他不斷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

下午D班教室。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後。

天氣太熱了,教室裏開了空調,頭頂的電風扇也在呼啦啦地轉動。時不時還能聽見蚊子的嗡嗡聲。

戚臨清正坐在畫架。

他彎下腰,用藍色水桶裏的水清洗筆杆。

等會他準備練習一幅油畫。

鐘宸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幫忙擠顏料。

這段時間戚臨清吩咐鐘宸做的,希望以此培養他對于顏料的敏銳感。

因此鐘宸每天晚上養成了這種習慣。

戚臨清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放着我來吧。”

鐘宸抿了抿唇,“沒事,反正我現在也閑着無聊。”

“呃...”戚臨清盯着他手中的顏料盤,低聲說:“你擠錯顏料了。我等下要畫油畫,不是水粉。”

鐘宸:“……”

戚臨清:“下次提前問問我,好嗎?”

鐘宸為對方溫柔的語氣感到怔忪。

“哦...好。抱歉。”他往後退了半步。

鐘宸這才後知後覺,今天中午自己本想和對方保持距離,可又在無意識靠近。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沒關系的。”戚臨清朝他笑了一下,說:“你就在邊上看我調顏料吧,我等下慢慢教你。”

鐘宸垂眸,“嗯。”

天氣很熱,戚臨清仍帶着保溫杯。他喝不慣冰水,杯子裏總裝着滾燙的熱茶。

畫到一半,戚臨清擰開杯子喝了兩口,這才發覺茶水已見底。

“我去接個水。”他起身說。

“我幫你吧。”鐘宸接過他手裏的杯子,說:“我坐久了,剛好想走走。”

鐘宸已經知道他喜歡喝多少溫度的熱水,每次都灌得分毫不差。

戚臨清還沒來得及拒絕,就看見鐘宸拿着自己的杯子向門口走去。

他只好又重新坐下。

身後。

封嘉慶拍了拍他的肩膀,擠眉弄眼:“戚哥,你有沒有感覺鐘哥這人很口是心非?”

戚臨清:“嗯?”

封嘉慶:“就是他總是暗搓搓地對你好呀,又不敢明顯地表現出來。”

封嘉慶一直覺得,鐘宸這種變扭的性格和外表酷哥形象很不符。

但想到對方和戚臨清在一起,卻又莫名帶感。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

戚臨清:“我知道。”

封嘉慶驚訝了一下,“原來你知道啊?”

戚臨清點頭。

封嘉慶還以為戚哥挺遲鈍的。沒想到對方竟然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晚上。

夜深了,宿舍裏亮着一盞昏暗的暖黃色燈。

兩人結束一天的畫畫學習,準備洗洗睡了。

戚臨清看向鐘宸,說:“你先去洗澡吧,我來收拾。”

“...哦。”

鐘宸拿上浴巾和換洗衣物走進衛生間,關上門。

熱水氤氲而下,模糊了他的臉。

整個洗澡過程中,鐘宸心不在焉,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最終他下定了決心,飛快地換上睡衣,砰地聲拉開門走出去。

“我們分床睡吧。”他對戚臨清說。

對方的表情一如既往平靜,回答:“可是宿管阿姨說沒有空床。”

鐘宸暗暗咬牙,道:“這都過去快半個月了,怎麽可能沒床?肯定是她在騙我們!”

戚臨清:“應該不可能吧。她沒理由騙我們。”

鐘宸:“她可能怕麻煩。”

戚臨清颔首,安撫性地上前摸了摸他的頭說:“嗯,那今晚先睡吧,我明天去問問她。”

鐘宸:“……”

為什麽在對方面前,他總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錯覺?

不,這也許不是錯覺。

鐘宸知道自己當初會認為對方是老人家轉世,就是因為戚臨清的言行舉止、行事風格總給人一種不緊不慢、平淡如水的感覺。

正常年輕人,絕對不會像戚臨清這樣。

戚臨清:“我先去洗澡了。”

“嗯……”

算了,睡覺吧。

鐘宸自暴自棄地躺在床上滾了一圈,不出意料地隐隐在床鋪上聞到了熟悉的白茶香皂味。

這股味道有些令人上瘾。

他忍不住抱着被子,埋住頭,悄悄地嗅了好幾遍。

這是戚臨清的被子。

其實鐘宸心裏明白,他提出和對方分床睡,是怕自己心動地更厲害。

等到睡覺,鐘宸刻意睡到了左邊床的最邊角處,刻意保持距離。

啪嗒。

燈滅了。

空氣歸于安靜。屋子裏只餘下從窗簾縫隙間灑落而下的幾縷月光。

鐘宸蜷縮在角落裏,緊緊把自己抱成一團。

他以前睡覺時不會這樣小心翼翼,根本無所謂睡在床的哪個位置。

但現在,人有了多的暧昧想法,看待世界的角度都不一樣了。

鐘宸恨不得把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拿去浸滾筒洗衣機。

而床側另一邊,戚臨清渾然不知鐘宸的這些想法。

他端正地躺着,閉上眼很快睡着了。

戚臨清一般睡得很淺眠。

尤其是和別人一起睡,一個翻身、稍重一些的呼吸聲就極有可能吵醒他。

起初和鐘宸睡時戚臨清還有些不适應。

但這段時間他也漸漸地開始習慣了。

每到半夜,對方都會自動滾進自己懷裏,像一只會發燙溫度的小熊。

不。應該是樹袋熊類型。整只人都會攀在他身上,緊緊黏着他。

過了一會。

果然不出戚臨清所料,本來離得遠遠的少年,又翻了過來。

他輕輕推了一下鐘宸的手臂,并不能推動。他怕吵醒對方。

戚臨清有點無奈,最終像以前一樣任由對方抱着自己繼續睡覺。

以前戚臨清總是最先醒來的。

然後他會起床洗漱,再叫醒鐘宸,一起出門晨跑。

可這天最先醒來的卻是鐘宸。

清晨的曦光透過窗簾照進宿舍裏。

鐘宸緩緩睜開眼,下意識地想伸個懶腰。

等等。

他很快意識到不對勁,表情霎時變得僵硬。

鐘宸低頭一看。

他為什麽會像個八爪魚似的黏在戚臨清身上??

他像觸電般飛快地彈開,心想幸好對方還在睡覺。千萬不能讓戚臨清察覺到這件事。

然而就在他避開的一瞬間,戚臨清也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鐘宸:“……”

鐘宸:“對、對不起。”

戚臨清看着他,說:“不必道歉。你每天都這樣,我已經習慣了。”

甚至在被對方擁抱的情況下,戚臨清都能睡得很安穩。絲毫沒有被影響到睡眠質量。

鐘宸:“……”

原來他每天都抱着人家睡??

鐘宸更加尴尬了,恨不得找一條地縫原地鑽進去。

戚臨清掀開被子起身,穿上拖鞋說:“快點起床了,咱們去跑步。”

鐘宸用餘光偷偷瞟他的表情,見戚臨清似乎并沒有什麽波動,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幸好對方是根木頭。

志墨畫室財大氣粗,不僅在山頭修建了好幾棟教室宿舍,就連操場等運動設施也相當完善。

也有專屬健身房供學生休閑鍛煉。

不過畫室學生們平常要面對的作業堆積如山,到半夜往往都畫不完,根本很少人有精力會去鍛煉。

長期以往,漸漸地這間所謂的健身房便積了灰,裏頭的運動器具也生鏽成了一堆廢鐵。

但畫室的老師們都知道,A班出現了一名健身狂魔。

這名叫晏廈的學生身高一米九,據說以前是男子體育籃球隊的,現在不曉得什麽原因轉來學了美術。

他每天早上雷打不動打卡畫室健身房。

按照晏廈的話來說,雖然畫室的健身房确實舊了點、破了點,但也不是不能用。

而這一天,早晨的陽光灑落操場。

晏廈穿着及膝短褲和球衣背心,正在操場入口進行拉伸運動。

不遠處的臺階上放着他的包,透明矽膠水杯和三個大肉包是他的早餐。

杯子裏泡着白色的蛋□□飲料。

平心而論,晏廈其實長得很不賴。寸頭、五官輪廓英俊深刻。

他以前在學校籃球隊時就受到不少女生歡迎。

加上晏廈家境優越。

不誇張地說,他這種運動型男的長相和外在條件是部分人眼中的天菜。

很多人甚至包括晏廈的父母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來學美術。

雖然晏廈的學習成績是挺差,但就算他往後不想走體育,報考模特類專業也比學畫畫靠譜點。

晏廈跑了一圈,像往常一樣,眯着眼看到不遠處的那兩名少年。

以前他都和戚臨清一起跑步。

但自從前兩周起,戚臨清就另外帶了這名少年。

“嗨。”晏廈順路跑過去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陽光下,他和戚臨清的身高近乎可以平視。

晏廈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男生,難免對其産生興趣。

“早上好。”戚臨清朝他微微點頭。

鐘宸看着他們倆人,有些詫異。

因為晏廈看起來肌肉遒勁非常大塊頭,而戚臨清站在他身邊竟絲毫不落下風。

甚至還要比晏廈更高一點。

這就是基因遺傳嗎?鐘宸記得戚英俊也很高來着。

“我買了早飯,吃不?”晏廈跟在戚臨清身側問。

戚臨清:“不用了,我等下和鐘宸一塊去食堂。”

晏廈挑了挑眉,目光暧昧地在他們倆之前流連,道:

“你們真是一對?”

戚臨清皺眉,“不是,我們只是朋友。”

鐘宸隐約有聽說過外界關于他和戚臨清的流言,不過從來沒有人敢大着膽子在他面前說這些。

大概原主校霸的威懾力太深。

但晏廈是外地人,不知者無畏,并不像其他人那樣害怕鐘宸。

晏廈嘴角一彎,心想看來自己有機會了。

“那你單身?”他繼續問。

鐘宸臉色立馬就挂下來了。

敢情這個肌肉男一直惦記戚臨清。

戚臨清沒回答,加快了跑步速度,很快把晏廈甩在身後。

鐘宸追上他。

“那家夥對你有意思。”鐘宸說。

戚臨清表情嚴肅:“嗯。但現在是學習的時候,我不認為他這種想法有任何好處。”

這語氣,就好像那種教育年紀裏早戀同學的教導主任。

鐘宸:“……”

為什麽這人連對待情感都透露着一股濃烈的老幹部風?

志墨畫室基本每兩周班上一小考,每月全校一大考,按成績重新進行分班。

等到暑期結束,還有一場更大型的B市畫室聯動考試。

這場考試含金量更高,往往就能判別估約一個學生在聯考上能獲得的分數了。

A班的墊底學生們很緊張。因為一時不察,自己就有可能掉到B班。

下面班級的學生則想着該怎麽往上爬。

畫室辦公室的老師們早早就在讨論這場考試。

不過話題的中心,大多是關于戚臨清。

“哎,你說戚臨清這次能升入A班嗎?”B班的某個老師問。

潘學海:“廢話。”

他不進,潘學海都覺得沒人配進A班了。

不過相比老師們對戚臨清畫技的肯定,外面學生知道的就沒那麽多了。

就連唐古拉、甘以山等人,對戚臨清的西方畫水平也持懷疑态度。

畢竟大家都在傳戚臨清是初學者,一個初學西方畫的人,再怎麽天才那也只學了一個月而已。

但唐古拉和甘以山心裏都很希望戚臨清能進A班。

不管他們的想法是什麽,最終目的卻都殊途同歸——想和戚臨清做同學。

還有像劉屏這樣的人,壓根不相信戚臨清能進A班。

“要是A班這麽好進我們也用不着日夜苦學了。”有人諷刺道。

這種每天畫到淩晨破曉,看日出的痛苦,誰懂。

他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付出巨大代價的。

而不是像戚臨清這樣。他來這兒不光畫畫,還是和鐘宸談戀愛的(大霧)。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到了月考這天。

臨考早自修,封嘉慶莫名有些悵然若失。

他知道以戚臨清的水平絕對能進A班,而自己不可能。

對方教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畫畫,這麽快就要分道揚镳,讓他有些不舍。

封嘉慶拍拍戚臨清的肩膀,道:“兄弟,茍富貴,勿相忘。”

戚臨清:“你現在的水準應該也能升班了。”

封嘉慶攤手,“可是我不可能升到A班呀。”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戚臨清想了想,說:“你有問題的話可以随時來問我。”

封嘉慶:“好!謝謝戚哥嘿嘿,請你吃飯。以後你午飯我包圓了。”

戚臨清:“不用。”

旁邊,聽到他們這番話的鐘宸也莫名其妙地有些焦慮起來。

他在畫畫上可沒有那麽強大的天賦,萬一進不了A班……不就離對方越來越遠了嗎?

等等。

他好像忘記了什麽。

鐘宸忽然意識到,他本來就決定近期與戚臨清保持距離來着。

早上八點。

大家各自拿着畫具依次進入考場。

所謂的考場其實就是平常教室,只是稍微做了些改變,整齊劃一地放上了畫架。

監考老師也都是熟悉的面孔,說着千篇一律的話:

“手機要統一上交哦。”

也有的老油條交了之後自己私底下還藏有備用機的也沒有用武之地。

教室裏開了信號屏蔽器。

而且志墨畫室對于月考看管十分嚴格,兩名監考老師幾乎會一刻不停地走動檢查。

第一場考速寫。

封嘉慶本來還緊張地小腿肚子微微發抖,結果一看題目,這照片上的人戚臨清前兩天碰巧讓他練習畫過!

他高興不已,連忙拿出盒子裏削好的鉛筆和橡皮,準備動筆。

看來戚臨清之前讓他也畫到半夜的魔鬼式訓練,真的很有用。

這不就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嗎?

而另一邊,鐘宸也是如此。

他稍顯驚異。竟然遇到了熟悉的題目……

考場教室裏很安靜。

除了老師來回的腳步聲,便只餘筆尖觸碰紙張的沙沙音。

考場順序是老師打亂随便排序的,戚臨清分到了和他們兩人都不一樣的一間考場。

甘以山和唐古拉就坐在他不遠處。

甘以山很認真地在紙上描摹畫畫。

但唐古拉就顯得有些心緒不寧了,餘光不斷往戚臨清這邊亂瞟。

他看着少年坐在窗邊筆挺的身影,白襯衫系到最上面一顆,只露出半截白皙修長的脖頸。

戚臨清挺直的脊背,黑色碎發在耳畔投下淡淡的灰影。

對方這種與生俱來的禁欲氣質...很難不讓人胡思亂想。

唐古拉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再看他握住鉛筆的手指,長而幹淨,骨節分明。

雪白畫紙上的速寫人物,雖然離得有點遠唐古拉看不太清,但從大概的輪廓中也能感覺出對方畫得絕對不差。

“唐同學,不要開小差。”路過他身邊的監考老師提醒道。

唐古拉有種被人撞破幹壞事的窘迫,慌忙移開視線。

速寫考試有限制時間。

等到點了監考老師會提醒大家放下筆。

這間考場的監考老師便是之前懷疑過戚臨清西方畫水平的B班老師。

也因此,他刻意多關注了戚臨清一些。

經過戚臨清身旁時,他難免會多投以注目。

而在看到對方畫紙上的速寫人物,這位老師吃了一驚。

他之前在辦公室裏看過戚臨清的色彩畫。

但當親眼見到時,還是很難以置信。

這種1V1還原照片、絕對穩拿高分的畫技,竟然出自對方之手?!

這位老師就是教B班素描和速寫的。正是因為內行,他心中驚異更盛。

莫非戚臨清真如辦公室傳言的那樣,是絕頂的畫界妖孽天才?

等到考試結束,監考老師收卷。

他忍不住多看了戚臨清好幾眼。

在場學生們邊離場邊讨論起剛才的題目來。

甘以山走過來問戚臨清:“你覺得今天的速寫難嗎?”

戚臨清:“還好。”

甘以山知道戚臨清剛學西方畫。但能擁有那樣強大的國畫底子,學起任何畫種對他而言應該都輕而易舉吧。

“下午的考試也加油!”她說。

戚臨清朝她點點頭,“你也是。”

眼見不少人都向戚臨清圍過來打招呼搭話,甘以山這才意識到,雖然對方的性格有些嚴肅冷淡,但在畫室裏似乎很受歡迎。

下午考素描和水粉。

這兩樣戚臨清更擅長,也更喜歡。

他享受沉浸于畫畫的感覺。但畫速寫求快,總是很快就結束了。

他坐在畫架上,唰唰動筆畫着,渾然不知身後的監考老師直接驚呆。

這個監考老師是教C班的,平常和戚臨清并沒有過多接觸,也只在辦公室裏聽說過他是個天才。

然而面對面直接看到對方的畫,這C班老師才明白他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天才。

無論是素描還是水粉,皆表現出了少年強大的美術天賦。

調子陰影輪廓鮮明、用色細膩。

就是印刷在藝考教科書上的典型範畫,恐怕也不過如此。

C班老師甚至凝目仔細想在對方的畫中找出缺陷。哪怕一點。

但他很快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連絲毫缺點都無法找出!

這是什麽概念?!

對方的畫作,完美無缺。

……

教師辦公室。

月考結束後,畫室老師們紛紛忙碌于批閱卷子。

欣賞、評判畫是一件主觀能動性很強的事情。

因此為了公平公正,每幅畫起碼會經過三名老師之手,确認無誤後取平均分。

最後他們還要按照總體得分重新進行排班。

“這幅速寫還不錯。”潘學海邊點頭邊在卷子上打上了85分。

他背後來一看名字,封嘉慶,竟然還是他們D班學生畫的。

C班老師調侃道:“潘老師,你該不會因為自己班學生放水吧?”

潘學海輕哼一聲,把畫紙拍在對方桌上,道:“不信你自己來看看,這幅速寫到底值不值85。”

C班老師低頭一看,頓時啞口無言。

眼前這幅速寫,确實總體水平不錯。

最後統一的分數評判出來,這名叫做封嘉慶的學生竟然總共拿到了中高檔的高分,可以直升B班。

短短一月的學習就能連跳兩班,足以證明對方确有美術天賦了。

而同樣很被潘學海、韓仕看好的瞿京同學,分數卻只能升到C班。

“你們快看!D班有兩個學生的分數可以升到A班!!”某個老師忽然興奮地把排班表格拿了過來。

潘學海心中隐約有了點預感,問:“誰?”

考完試,衆人心情各異。

“戚同學,你有感覺自己在畫畫時遇到瓶頸期嗎?”瞿京走上前問對方。

他最近一直很受此困擾,便想聽聽這位天才是怎麽想的。

戚臨清本來正在清洗顏料盤,聞言擡起頭,詫異道:“瓶頸期是什麽?”

他畫畫這麽多年,從來沒聽說過瓶頸期。

一切進步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發生的。

瞿京:“……”麻了。

戚臨清看着瞿京大受打擊的樣子,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自己這樣說應該不太好。

于是戚臨清點了下頭,補充道:“嗯,是有的。”

但瞿京依然感覺心口仿佛被無形地紮了一刀。

畢竟傻子都能看出來對方的表情和連忙補上的話,是在安慰自己,讓他心裏好受點。

這就是天才的世界嗎?他面色恍惚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想要營養液。如果有摩多的灌溉那樣這個作者就有摩多加更的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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