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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此處林木茂盛,景致甚美,只是未進深處,便聽聞泉水叮咚,再進數步,便見河溪一條。清晨燦金的朝霞映落溪水之上,溪水面上泛着金光微閃,桃花花瓣伴着燦金朝霞随意飄落,忽而春風輕拂,便飄落河上。

“瑾之,昨日四哥找我,是想要我将你送給別人。”萬鳶握着柳冬的手,立于河邊,只看着對岸楊柳依依,一派青色。

柳冬聞言,而後一怔。

“他昨日一眼便看中了你,想要迫我将你送去匈奴。”

柳冬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他為何忽的說起此事,心下泛起了微微的不安:“你……是打算把我送走嗎?”末了,轉臉看向萬鳶,墨黑清冷的眸中透着一絲難過。

他什麽都沒有了,難得還有人願留在他的身邊,然而那人卻是想将自己送給別人。

昔日父親便曾與他說過,命裏本就注定緣分生死,本就注定窮苦富貴,本就注定了一生之事。他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可憐之人,雖失去了一切,可他還有他的兒子,還有萬鳶願意陪着他走過一生。

可到頭來呢?

他不想離開江南,不想離開柳鳶,更是不想離開萬鳶。

這段時間以來的朝夕相處,他終是明了自己的心思,可卻難以出口。

“沒有。”萬鳶答道,随之他将握着柳冬的手輕輕放了開來,“我說了,我寧可一人帶兵殺敵,也不願将你送給別人。你知道的,本王從不食言,本王答應過要一直陪着你,便不會離開你。”語罷,便行至柳冬身前,看着他略帶欣喜的眸子,不由莞爾一笑。

“嗯。”柳冬說不出心下究竟何滋味,他只微微低了腦袋輕輕應道。

“那麽,瑾之你願等本王回來嗎?”

“嗯?”柳冬聞言,而後擡首,微微蹙眉地看着萬鳶。

“我先前便同你說了,過些時日就回京城,之後便要起兵作戰。只是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柳冬眸中略過一絲擔憂,但不過瞬時,之後便又回至平靜,而後他揪着萬鳶的衣袖問道:“王爺,你願讓我同你一起回京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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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鳶詫異,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其實也沒想到柳冬竟會想與他一同回去。

平日裏不正經的性子又回了來,但見萬鳶一愣而後,便反過手去捉住了柳冬的手腕,臉湊得極近,幾乎氣息相聞,萬鳶咧嘴一笑,笑容春風得意。

“瑾之,你是不是不想離開我?”說着,還極為不甚要臉地去親親柳冬。

柳冬被他這話氣極,當下便狠狠踩了他一腳:“滾!”話音剛落,便見那人疼得退了一步,咧着嘴一直喊痛。

正當萬鳶使盡手段,想要柳冬過來哄自己時,忽的見眼前出現了一柄描金骨扇,萬鳶愣了愣,随之順着骨扇往上看去,便見柳冬淡漠的臉上竟有了一絲笑意。

萬鳶接過骨扇,随之輕輕展開,但見扇上景畫依舊,詩詞依舊,只是略一細看,竟見生憎燕子千般語下添了一句:不誤平生不負君。

字跡整齊大方,一瞧便知是柳冬所寫的。

不誤平生不負君……

難道……

他擡首,随之入目的便是柳冬滿臉通紅的模樣,萬鳶心下不由大喜,不及多想,當下便将人緊緊抱入懷中。

糾纏了幾年,相思了幾年,又是誰誤了誰的平生,又是誰害了誰的相思,一生當中,又做錯了許多,又做對了許多,又是為了何人而做對做錯?這些早已不必計較。昔日他待此人做過之事,錯了亦好,對了也罷,只要他的那句不誤平生不負君便是足矣。

“瑾之、瑾之……”心下的欣喜迫得他想落淚,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要說些什麽,他只得抱着人于柳冬耳邊輕輕地喚着他的字。

待天下歸于太平盛世之日,他定要陪柳冬賞盡四季繁華衰落,定要陪柳冬品盡天下好茶,定要陪他走過一生一世,定要陪他将柳鳶撫育長大……

……

三日後,萬鳶便帶着柳冬一同回京,彼日恰好下了場春雨,倒是有幾分應景,彼時文殷撐傘立于王府之前,看着于雨中那漸行漸遠的馬車許久,她終是輕輕開口道:“只望一路平安無事。”

回到京城時,早已是春末夏初。

見過皇帝,見過兵馬後,便匆匆帶着柳冬回至自己歇息的宮殿裏去,只是方才将東西放好,便聽聞外面甚為吵鬧,萬鳶不由蹙眉,叮囑柳冬要在殿裏等着自己後,便輕展骨扇,面帶溫和笑意,徐步走出了殿外。

“走開!”甫一走出殿外,便有一道聲音響起。

循聲望去,原是一身着華貴的女子正将攔着自己的宮人一一推開,萬鳶搖扇看着她許久,直至她發覺了自己。

“鳶哥哥!”女子在看見萬鳶時神色立變,随之見她滿臉笑容,只向着萬鳶跑去。

萬鳶将骨扇合起,随之便将她抱在懷中,女子于他懷中笑個不停,先前被女子推開的那些宮人們,不禁舉起衣袖抹了一把汗水。能讓如此嬌蠻任性的長善公主變得溫順起來之人,恐怕也唯有某只狐貍了吧……

“鳶哥哥,碧兒好想你!”

萬鳶聞言一笑,而後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好了,放開我吧。”話音剛落,長善便将萬鳶放了開來,随之便将萬鳶拉到另一邊去。

“鳶哥哥,那你來看碧兒射箭好不好?”長善笑得滿是期待。

只是萬鳶還來不及回答,長善便轉過臉去命道:“來人!上□□!”話音剛落,便有小宮監顫着雙手向長善奉上□□,而後再将案幾搬到長善對面,便于案幾之上擺上幾個果子。

長善接過□□後,便回首向着萬鳶一笑:“鳶哥哥,你定要看着碧兒射箭哦!”末了,便轉過臉來,只是在剎那時,忽瞥到殿門之後還立有一人。

那人生得何相貌她看得不清楚,只是依稀見到那人着一襲白衣。不由得,便想到些什麽神鬼妖魔,長善一向膽大,于是不及多想,當下便執着□□往殿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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