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元嬰修複
曉樂還在一邊練劍法,一邊鞏固修為,努力吸納靈氣化為真元修煉,期待盡快邁入第一層。而沈逸之的元嬰一落下來,就直接沖進了生死峰金丹境。
他手中的霄令未曾出竅,小小的元嬰依靠身法,直接便闖入了第二層,第三層,一直到第五層,這才抽出霄令予以抵擋。
元嬰抱劍,這是劍修的本相,與道修不同,他們自身便是一把淩厲之劍,無非這把劍,實在太難磨,亦不舍得磨。
一般的劍修從不會選擇這麽危險的方式,元嬰脆弱,又無身軀庇護,稍微造成一點傷害,有可能使境界瞬間崩塌,修為倒退。是以才不過一個金丹中期的劍意就讓沈逸之感到危險。
罡風猛烈,形如刀鋒,裹挾着淩淩寒光劍意,細密不透,處處皆是危機。
元嬰的目光沉沉,接着一斂,提劍而上……
心無所懼,劍無來敵。
寒岳劍尊那八個字鋒芒如舊,而不遠處的曉樂則緩緩地往後挪動身體,一直距離那青松入定般的人一步之距,這才将憋得許久的氣重重地吐出來,簡直如釋重負。只是松的太快,又吸得太猛,臨到中途居然岔了氣,最終演變成了止不住的咳,差點就背氣過去。
這真不能怪他,任誰用嘴對嘴……這種方式吸魔氣,都不敢深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添了點別樣的意味在裏面。
畢竟面前這張臉,實在太好看了,還不設防地任他施為,更平添了另類誘惑。
曉樂作為萬年單身狗,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就不禁噗通噗通激烈地跳個不停,至今都沒有消下來的跡象,最後只能哀嘆一聲捂住臉,一腦袋磕在地上,心說這樣還不如見血穿腹呢,說不定血暈着暈着,就免疫了呢?難道還能親着親着就能練就心如止水嗎?
面對的還是這張朝夕相處的臉,唉……
沈逸之的元嬰回來的時候,就見這人捧着臉,手指縫張開,從縫隙裏呆呆地望着他的臉。
這魔氣到底是吸了還是沒吸?元嬰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曉樂身邊的霄令上。
霄令劍身上的金光一閃一閃,輕輕顫動兩下。
元嬰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眉峰幾不可見地往上揚了揚,接着輕輕一躍落在曉樂的肩頭,然後以此為踏板,鑽回了自己的身軀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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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跳将曉樂飄出生死峰,不知道徜徉在瀚藍世界哪個角落的思緒給驚得收回來,渾身一振,就見到沈逸之眉間一閃,元嬰已是歸位。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要是墨跡一點,是不是又一次被現場抓包了?
曉樂還在慶幸的時候,就見面前盤腿入定之人的臉色瞬間慘白,接着一口血猛地噴出,雙手撐地,青絲從肩頭落下,卻是身受重傷之象。
曉樂那點亂七八糟的想法瞬間驚飛,連忙扶住他,喊道:“二師兄!”
沈逸之一把握住曉樂的手,目光定定地望着他:“幫我壓住魔種。”
“哦,哦,好。”
曉樂語無倫次地答應着,可說完,他就愣住了,這怎麽壓?
此刻的沈逸之顯然是元嬰受損顯露到本體上,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好不容易安分下來的魔種怎麽會錯過這個機會,立刻全力反噬,猶如蛛絲細蛇的黑色觸須順着他的經脈開始蔓延全身,将曉樂鼓起勇氣才将魔氣吸幹淨的身軀毀于一旦。
剛還在念叨不能再這麽親下去了,沒想到這麽快又要來一次。
曉樂的目光終于從沈逸之開始渙散的眼睛往下移,一直到被鮮血沁染的唇上,唇角之下依舊留着未擦拭的血跡,在慘白的臉上極為刺眼。
手上的力量忽然一松,卻是沈逸之堅持不住暈了過去,這下曉樂也無需再糾結,他長長一嘆道:“一回生,二回熟,三次過後……”
此乃天意啊,二師兄!
他抽了抽嘴角,然後低下頭,以唇相抵。
在被寒岳劍魂籠罩的生死峰,還有這密不透風的罡風屏障,曉樂無需害怕自己的真身洩露讓人發現,是以他毫無保留地釋放出陰陽雙生花的霸道氣息,直沖着在沈逸之體內開始造反的魔種而去。
可吸收一切魔氣的根系快速分化,在沈逸之體內和四肢百骸間游走,席卷着魔種探出來的每一根觸須,讓它一退再退,強行逼回丹田裏去。
而這個時候,曉樂終于看清了沈逸之的元嬰,那倔強清冷的小人盤腿坐于霄令之上,小小的身軀居然遍布傷痕,皆是劍傷,滲着血,簡直觸目驚心。
這也太拼了吧!
曉樂看得簡直瞠目結舌,很想将沈逸之搖醒,告訴他這是元嬰!不是你的肉.身!知不知道能夠修複元嬰的靈丹妙藥都屬于仙品極的,咱沒有啊!
再不濟也得要一個強大修為的尊者代替療傷是不是?可這鬼地方,也沒有啊!
試問他壓制住魔種有什麽用?元嬰受損,連帶着元神也不穩,想修回來那得多難?
魔種探出觸須,想要跟上次一樣扒住沈逸之傷痕累累的元嬰,然而曉樂早已知道它的德行,頓時一條根系抽了過去,将它的觸須齊齊截斷。
魔種瞬間大驚,連忙将所有的觸須都釋放出去,死死地扒在丹田中,瑟瑟發抖,生怕曉樂将它連根拔除。
可惜沈逸之病危,曉樂根本不敢在他的體內大鬧天宮,他只是思索着該如何修複沈逸之的元嬰。
這簡直太亂來了!
曉樂頭疼地放開沈逸之,開始翻找他的儲物戒,別看将理事殿席卷一空,可真正對沈逸之有用的東西幾乎沒有。
怪不得給的如此幹脆。
他煩躁地開始撓頭,接着聽到一聲呻.吟,卻是沈逸之醒過來了。
曉樂回頭将他扶起來,埋怨道:“二師兄,你不要命啦?”
沈逸之坐起來,以五心向天姿勢打坐恢複,神識內視,發現自己的元嬰就盤坐在霄令上,閉眸結印入定,而魔種卻安分守己地蹲在丹田不遠處,虎視眈眈,然而卻不敢越雷池,可見曉樂震懾及時,沒有讓魔種趁虛而入。
帶血的唇角下意識地彎了起來,曉樂一見,臉都綠了:“你還笑?”你跟閻王殿只差臨門一腳了知道嗎?
沈逸之睜開眼睛,看着緊張兮兮的曉樂,不禁宛然:“我心中有數。”
有數個屁,要不是他當機立斷,沒工夫害羞,這會兒他就可以一邊吊唁自己的二師兄,一邊祭奠那無疾而終的因果,然後伸出根系連人帶魔種痛痛快快地吸幹了!
似乎知道曉樂在想什麽,沈逸之擡起手拭掉嘴邊的血跡,雖然虛弱,卻不見失落道:“我到了金丹第九層。”
“這麽高!”
沈逸之搖搖頭:“元嬰太弱,受不了太強的劍意,如今這是我能承受的極限。”
看出來了,傷成這副模樣,若不是支撐不住定然是不肯回來的。然而這才多久時間,就闖到了第九層,沈逸之的強悍可見一斑。
“先別說了,你想想怎麽治療你的元嬰吧,魔種現在安分,可不代表他會一直乖下去,我總不能時時刻刻跟你……那啥吧?”
那多不好意思,曉樂臉紅着撓了撓頭。
沈逸之點頭:“不用擔心,你的真元能夠修複。”
“啥?”曉樂驚訝了一下,心說他怎麽不知道,“可我才築基,能替旁人治療元嬰的至少得化神修為。”
“化神期的真元只是更加純淨而已,他們可以控制将自身的屬性力量除去,五行平衡,趨向于無,是以可以融入旁人體內,滋養修複元嬰。”
沈逸之這麽一說,曉樂頓時靈光一動,他想到了自己靈葉中儲存的靈力。
陰陽雙生花凡是靈氣和魔氣,從來不講究,通通吸收,在龐大的根系和莖脈中輸送的時候,便将其中的雜質自行去除,是以送到葉片中的是最純正的靈魔雙氣。
想想吃下曉樂的靈葉,可直接連跳三個境界和修為,那麽修複個把元嬰豈不是手到擒來?
元嬰,說到底便是修者的本源力量。
這樣想着,曉樂頓時複雜地看向沈逸之,這是将他算計的透透的呀?
“小師弟……咳咳……”突然沈逸之捂住自己的胸口,止不住咳嗽,一只手撐在地上,顯得搖搖欲墜,看得人心生不忍。
想到那滿是劍傷的元嬰,越發虛弱的身體,還有儲物戒指中滿滿當當的好東西,曉樂那顆松動的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
罷了罷了,誰讓他是債主呢,就當償還高利貸了。
“那我試試,你可得堅持住。”
曉樂說完,沈逸之被青絲遮掩的臉上,唇角再一次揚了起來,帶着笑,高興甚至蓋過了痛苦。
然而讓曉樂在這人神色清明之下貼上去,這未免太尴尬。
可沈逸之就這麽直接閉上眼睛,如元神出竅般入定盤坐,以實際行動告訴曉樂,随時随地便可以開始了,坦蕩的讓曉樂覺得自己的糾結有些太小家子氣。
修仙男兒,果真不拘小節。
這份心性,看來自己還有的磨。
眼看着沈逸之的臉色越來也差,曉樂也沒工夫再扭捏湊近沈逸之,呼吸一屏,于是雙唇相貼。
霄令依舊在他們觸手可及的地方,不過此刻這把劍正懸浮在兩人的臉龐,劍身微微一歪,似乎鬧不明白,明明這朵陰陽雙生花的根系可以不斷伸長,隔空鑽入沈逸之的口中,為何非得嘴對嘴,貼在一塊兒?
再看他的主人,向來不願與旁人肌膚相觸,為何容許曉樂氣息交融?
霄令也就是不會說話,不然定能問出一個十萬個為什麽來。
曉樂的根系順着沈逸之的經脈進入丹田,向着那萎靡的元嬰延伸。而沈逸之的元嬰對這纏繞而來的根系毫無任何反抗,任由其包裹住全身。
接着曉樂松動了靈葉,開始倒逆經脈,儲存的靈氣通過根系緩緩回流,在根尖釋放出溫和包容的真元,對着那些傷痕輕輕碰觸。
觸目驚心的劍傷在這股真元的滋潤下漸漸愈合,甚至連痕跡血印都慢慢消失。
沈逸之的臉色在緩慢好轉,然而曉樂的表情卻變得越發凝重。
陰陽雙生花從來只有從旁人那裏掠奪靈魔雙氣,什麽時候這麽好心還反送出去,克制着吸取的本能,又得小心呵護沈逸之元嬰的曉樂,不一會兒全身跟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都是汗。
這個過程于他來說可謂艱難又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傷痕累累的元嬰在曉樂真元滋潤下終于恢複容光,全身甚至還彌漫着一層淡淡的綠光。
元嬰睜開眼睛,忽然伸出手産生一股抵擋之力,将曉樂的根系給推開,阻止他繼續輸送真元。
中途一斷,曉樂順勢收回了根系,而貼合的兩人亦瞬間分開,曉樂抹着頭上的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氣。
這次不是憋的,而是累的。
沈逸之深吸一口,雙手大開圓,在胸前相合壓下,接着濁氣一吐,睜開眼睛。
曉樂見此,單手撐着臉,略微苦惱地問:“二師兄,不會以後都要這樣吧,那我将來怎麽面對未來的嫂子?”
這老是親啊親的,總覺得會出問題!
沈逸之淡淡地回答:“不用面對。”
怎麽可能?
也就現在生死未蔔才沒有人貼過來,要是沈逸之一旦痊愈恢複,又跟踩樓梯一樣蹭蹭蹭往上跳境界,這不得身後跟一大批?
曉樂滿臉不信,嘟囔道:“這事兒就你知我知,別叫旁人知道了,免得說我毀你清白。”
沈逸之看了他一眼:“何必在意。”
曉樂言辭鑿鑿道:“我是為你着想。”
沈逸之淡定地起身:“那小師弟可願負責?”
“啊?”曉樂掏了掏耳朵,總覺得自己聽岔了,“二師兄,你說什麽?”
沈逸之招過霄令,遞給了曉樂道:“你該練劍了。”
曉樂:“……”剛元氣大傷呢,用的着抓這麽緊嗎?
他幽幽地望着沈逸之,後者不為所動,最終還是一嘆,接過了霄令。
行吧,你是師兄,你說了算。
霄令微微發着光,與他心意相通的沈逸之側目,唇畔帶着一抹笑意,低聲反問:“你說為了什麽?”
霄令表示不解。
“陪他練劍吧。”
說完,任霄令再如何發問,他都不再回答了。
沈逸之望着曉樂逐漸成型,且與他越來越相似的劍法,不禁心口微微一熱。
他自小修行,就是寒岳劍尊替他定了親,亦對他的生活産生不了任何影響,被人稱頌的樂音仙子除了會成為他的道侶之外,他并無過多關注,和天下一樣,只是一個責任。
然而這個責任,随着魔種到來,也自然而然的消失了,他并不覺得多可惜。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緣分二字,為何妙不可言。
沈逸之閉眸再一次入定,重新查看了自己的元嬰,狀态甚至比之前更好,可見曉樂對他毫無保留,亦全然信任。
神識掃過一旁的魔種,忽然發現這魔種不知不覺中挪到了丹田另一邊,與元嬰遠遠相對。當然為了生存,它的觸須依舊緊緊深深地紮在丹田中,而多餘的觸須則小心地往元嬰試探而來。
他的元嬰還彌漫着曉樂的一層淡淡的真元和靈氣,混雜着陰陽雙生花的氣息,顯然讓這個魔種非常忌憚,而這股純淨的靈氣又讓它垂涎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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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霄令:我都知道的問題為什麽他們不知道?
遙:一個是故意的,一個是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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