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窗扇開着, 遠處連綿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夜空忽明忽暗。
望月閣的明燈一盞盞的挂在檐下,串串紅色流蘇垂着。
沈妙意從榻上站起, 疾步快走到門邊, 耳邊已聽見人上樓的腳步聲。手緊緊把着門框,眼睛盯着樓梯口。
“平弟……”她呢喃一聲, 當即折步回去到了殷铮面前。
“你要做什麽?”她問,原本平靜的臉被撕碎, 露出藏在眼中的脆弱,“他是你的弟弟!”
殷铮手指轉着茶盞,擡眸一眯:“你肯說話了?”
沈妙意身子一晃,聽那聲響, 已經是往三層樓梯上來:“你別動他!”
“我為什麽不能動?”殷铮站起來,居高臨下看着沈妙意, “像你說的, 我連趙會都敢下手,我是瘋子嘛!”
他伸手落上她的臉頰, 嘴角勾了一笑:“瘋子什麽都會做的!”
沈妙意每根眼睫都在顫抖,心裏想着要是有力氣, 便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別這樣看着我,”殷铮雙手捧上那張小小的臉, 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我知道你疼那小病秧子,所以讓他來,你也看看他好不好?”
“你想怎樣?”沈妙意問,直直注視那雙深眸,等待着他的條件。
殷铮眉間微不可覺得皺了下, 明明抓着她緊緊的,可是卻好像越來越遠,即便怎麽追趕也追不上。
他不喜歡她這樣的眼神,那個乖巧的小丫頭去哪了?
“咱們一起過節,我給你準備了很多煙火,”他終還是放軟了口氣,把她帶來自己的身上,雙臂擁住,“我錯了。”
沈妙意愣了下,“我錯了”三個字從殷铮嘴裏說出,那樣的不真實,他這種人會知道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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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她問着,卻察覺殷平已經上了三層,正走在過道上,神經頓時緊張起來。
殷铮仿佛忘了所有,臉落在那片瘦小的肩頭:“我們好好開始,把之前全忘掉……”
聽了這些話,沈妙意心裏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可笑,如果不是被他逼成這樣,她都要以為他在卑微的求她?
她沒說話,轉過臉看着窗扇,那上面投下走道上的人影,正一步步而來。
殷铮從人身上起來,他沒有等到她的回應,像以往的每一次,這一回也是一敗塗地。
他捏上她的臉,仔細的看着。眼睛,鼻子,嘴唇,這樣看的确是美人,可是比她美的不是沒有。他想要什麽樣的美人都可以,為何非要找不自在,栓在她身上?
“行,團圓佳節嘛,”他恢複了以往的語調,嘴角微翹,“弟弟見阿姐應該的,子夜來了,正好一道用飯。”
殷铮落下手,在沈妙意臉上掃過,随後轉身往門邊走去。
“阿兄,我是殷平。”門外,小少年的聲音響起,地上落下一道淺淺影子。
沈妙意身心一震,驀的擡頭看去門外,半扇門之隔,只要再往前一步,殷平就會看見她。
她看着殷铮整理着衣袖,身子挺直……
“好,”沈妙意櫻唇微動,幾個字緩緩送出,“我們好好開始。”
盯着殷铮的脊背,說出這幾個字時,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這樣平靜。或許是怕被外面的殷平察覺;亦或是她已沒有別的路可走;還是像劉蓋說的,試試這個人吃軟不吃硬……
無所謂了,他想要的給他就好了,也許可以撫平他心中那份執念。而她,又何不趁着他的執念,再做些什麽?左右也不會更差。
然而殷铮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而是徑直出了門去。
沈妙意站在原地,棚頂高挂的琉璃燈打了一道七彩的光在她身上,落進了烏黑的眼中。
她輕着步子跟上去,最後身子貼在門後的柱子處,整個人藏在陰影裏,外面殷家兄弟的對話清晰傳入耳中。
平座走道上,殷平瘦小的身板披着厚厚的鬥篷,說話頗有些小心翼翼。
“阿兄,要在這邊過年嗎?”
殷铮半搭着眼皮,一身嶄新的紫青色圓領衣袍,左胸領間墜了一條紫色流蘇絲縧,點了幾顆珠子,直垂至腰間。對于這個沈若珠生出的弟弟,自始至終就沒什麽感情,人都說血濃于水,他沒有感覺。
或許就是天生冷血無情,連母親孝宣不也這樣說過嗎?
“你想留在這邊嗎?”他問,單手背後,長身玉立。
眼睛故意往門後掃了眼,那截沒藏好的粉色裙角落在柱下。
殷平小心擡頭看了看,便重又低下頭去:“我娘還在家裏等着……阿兄叫我有何事?”
殷铮往前走了一步,到了殷平面前,伸手搭上人的肩膀,輕一使力,小孩子身子一晃,喉嚨忍不住溢出一聲疼。
“沒事,阿兄就想看看你。”
“阿兄,”殷平緩了口氣,并沒有退後,而是重新擡頭,“阿姐可有來信?她跟着五哥應該已經到了京城。”
“你問妙意?”殷铮頓了頓,“她現下應該在……”
門後,沈妙意屏住呼吸,手指摳着柱子,留下了一道刮痕。他要說出來?
腦海中出現各種可能,母親肯定受不了,殷平又會怎麽看她?包括韓家,沈家……
“不知道,你等她的信就好了。”殷铮淡淡回了一句。
他收回手站好,視線從殷平身上移開:“沒事了,你回去吧!”
殷平眼中略帶驚愕,來這兒時母親擔心的要命,命了張媽媽一起跟過來。可是阿兄并沒有說什麽,就讓他覺得奇怪。
“阿兄?”
“仇浮,把他送回去!”殷铮并不理會,反正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便轉身進到閣內。
走道上,殷平踩上了下去的樓梯,小小的孩子那樣仔細謹慎,回頭看了眼空了的過道。
聽着腳步遠去,沈妙意拔腿跑去那扇開着的船,整個身子藏在窗扇後面,手緊緊把着窗框。眼睛看去水上的曲折棧道,小孩子的身影慢慢走着,鬥篷長長的拖了地上,米青色,應當是為了新年而特意新做的……
“平弟……”她只敢探出一雙眼睛偷偷地看着,生怕人突然轉身而發現她,“好好照顧自己。”
直到殷平的身影徹底消失,她才松了手,眼睛眨巴兩下。
殷铮走到身旁,雙手一收,窗扇當即合上,再看不見外面的一星半點,連着那炮竹聲也弱了。
“好了,我們去放煙火。”他雙手搭上沈妙意雙肩,彎下身去與她平視,“你喜歡什麽樣的?”
沈妙意極力想平穩下自己的心緒,可是無數情緒翻滾,攪得她不得安寧。
她看着殷铮嘴唇一張一合說着什麽,又想着那什麽好好開始,把過去的不好全忘記……如何忘記?她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會疼,會哭……
殷铮拉着沈妙意走到外面平座,站在扶欄前,他對着樓下擡了自己的用手。
“嘭”,一朵煙花騰空而起,綻放開來,是一朵巨大的紫金色牡丹。
沈妙意仰着臉,眼中跟着煙花閃亮,火.藥味兒彌漫開來,巨大的響聲震動着耳膜。
“看,”殷铮指着那吱吱吱響,連發往天上沖得煙火,嘴上笑着,“這是從京城運來的,今晚,皇宮也會燃放這種。”
沈妙意看過去,就見那煙花顆顆升空,在黑夜中轟響炸開。皇宮的煙花,他也能弄到,權勢當真是無所不能……
她一怔,突然這麽一瞬,心裏像是打開了什麽。
權勢?是了,殷铮有權有勢,他可以輕易拿捏住她,因為他手裏有她的軟肋。他總說她心軟,其實并不是,她只是有自己在乎的人。
是母親和殷平!因為她在乎的人被他握住了,所以她只能一次次的妥協,失敗……
眼前的煙火越發絢爛,可是沈妙意完全看不見,她知道了,以前全錯了。
反抗,争取,活死人,統統對殷铮沒有用的。他知道用什麽辦法,就會讓她所有掙紮一敗塗地,他早就看透,她不會丢下母親和殷平……
“怎麽了?”殷铮拿手在沈妙意面前晃了兩下,歪下臉來看她,“看的這麽入迷,我帶你下去,讓你點。”
沈妙意眨了下眼,眼皮隐隐發酸:“好。”
輕輕飄飄的一個字,殷铮的手懸在半空,面上一瞬的停滞,那不停響着的煙花爆裂聲,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給我一支線香,要長的。”沈妙意道,而後轉過臉看着殷铮,“還有,我要最小的禮花。”
平座木欄,一盞燈籠挂在檐下,兩人靜靜對視,周遭一片火樹銀花。
“沒有嗎?”沈妙意問,煙火忽明忽暗的映着她的臉。
“有,你要什麽樣的,都有。”殷铮道,嘴角展平開來,身上某處覺得暖了。
看着那雙閃爍的眼睛,好好重新開始,可以的。他相信!
他為她仔細整理着鬥篷,兜帽拉起蓋在她的頭頂,那一張白嫩的臉頰嵌在紅色鑲邊毛皮下,順着她的呼吸,絨毛微微拂動。
“走,我帶你下去。”他拉上她的手,帶着走上樓梯。
憐惜她的身子弱,殷铮放慢了自己的腳步。白日的種種不愉快,乃至以前的,就便随着這些煙火散去。
他要和她重新開始。
水面的棧道上,兩個身影輕輕走過,沈妙意手裏攥着一只線香,頭上火燙的一點,随着走動,那細煙蜿蜒散開。
前方一塊平坦的地方,有人擡了幾個木箱子過來,擺放在邊上。
靜夜無風,空氣中是年節才有的氣息,但是這裏又那樣安靜,不似旁人家的熱鬧。
殷铮松開沈妙意的手,幾步去了箱子那兒,手一擡,那箱蓋便掀了開。
他蹲下身去,在箱子裏翻找着,挑到合适的就拿出來,放在自己腳邊。
沈妙意站在幾步外,香的煙氣鑽進鼻子,嗆得她輕咳了兩聲。
“這個你敢嗎?”殷铮回過頭來,左手掌心拖着一枚蝴蝶煙花,巴掌大小,“你過來拿着,我再給你找找看。”
騰空的煙火映出了他的臉,墨發落在肩上。
沈妙意邁步過去,從他的掌心裏拿過那枚蝴蝶,然後看他重新将半個身子趴在箱子裏,翻找着。
一整箱的煙火,旁邊還摞着兩箱,只要一點點火種落進去的話,那就會整個轟然炸開,一片火海!
她掌心一緊,将那支線香舉到眼前,又看了看那枚蝴蝶,點燃的話,再扔出去……
“這個你喜歡嗎?”殷铮又翻到了一樣,是一只稍大一點兒的雀鳥,“先拿着,你若是不敢,我幫你點上。”
沈妙意木木的接過,後來拿不了,便用鬥篷兜着。
殷铮站起來,把箱子蓋好,拍了拍雙手:“好了,咱們去那邊。”
他撐起自己的袍擺,從沈妙意身上一股腦兒的接了所有的煙花。手騰不出,只能拿額頭頂了頂她的額頭:“把香拿穩了,萬一點着了,我就成火人了!”
沈妙意擡臉看他,從他的嘴角看到他的眼睛,那張臉上笑意多了一絲調皮,居然看着,有一點兒像殷平……
“好,”她往後退了一步,垂下臉去,心裏笑了聲,當是看錯了罷,他和殷平其實無一處相似。
走到一處開闊處,四下圍着一片竹林,竹葉飒飒。
殷铮把煙花一個個擺去地上,華貴的袍子毫不在意的拖在地上。
“妙兒,你去點頭上的那個。”他擡頭對她笑,聲音不是以往的陰冷。
沈妙意深吸了口氣,慢慢走去擺在第一個蝴蝶煙花,這樣看過去,才看出殷铮完全是按着煙花大小,一順兒排下去的。
她蹲下去,找着煙花的引線,擎着線香蹭過去,想要點上。
其實終歸是女兒家,這東西總是有些害怕的。萬一還沒跑開就炸了,還有崩到自己身上怎麽辦?
她挪着腳又遠了些,身子更是下意識的歪着,伸長了手臂,可那線香就是顫顫悠悠的點不着。
突然,身後蹲下一個人,貼上她的後背,手伸去包住了她的手,那只一直晃不停的香終于靜住。
“我還當你真敢放,原來說大話。”殷铮手臂圈上女子細腰,“站起來,哪有蹲着點火的?”
他帶着她從地上起來,然後半彎着腰,握着她的手,對準了煙花的引線……
“嘶……”引線點着了,滋啦滋啦冒着火星。
“啊!”沈妙意扔掉線香,掙開殷铮,撒腿跑了出去。
竹子下,她停下,雙手捂在耳朵上,然後看去方才的煙花。
殷铮還站在那兒,那煙火此時正好綻開,一片片的火星子像雪花一樣在他身後。
“你……”他搖了兩下頭,笑出聲來,“過來,沒什麽好怕的。”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斷成幾截的線香,又去點了幾個:“你看這個!”
他對她揮着手,袍角一翻又跑去另一處,點了另一顆煙花:“妙意,這個好看嗎?”
“紅色的?”“咦,這個是能炸開的!”“居然點不上,奸商……”
殷铮在一片煙火中穿梭,每點一顆,都會呼喊一聲沈妙意,示意她看。
火光映亮了這一片,全是淡淡的火.藥氣。
沈妙意沒有靠近,有些東西好看,遠遠的觀賞就行,進上前去,總是覺得害怕。
殷铮手裏攥着一把手煙花,走來沈妙意眼前,伸手摸摸她的頭頂:“膽小的丫頭,這個總能玩兒吧?”
沈妙意接過手煙花,這種就是攥在手裏,看着慢慢冒火星而已,孩子都不會怕。視線落在殷铮肩頭,他有幾縷頭發焦了,好看的衣裳也燒了破洞……
她點了兩根煙花握在手裏,看着滋啦啦的火星,以往的年節,她也和殷平這樣玩兒的。
一時間,兩人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一根又一根的煙花,直到周圍在沒有半點兒星火。
後面,殷铮帶着沈妙意回了望月閣,兩人一起用了年夜飯。雖然她的話還是很少,但是他不介意,她答應他了。
沈妙意吃的不多,心裏自始至終都在琢磨着那個答案:沒了牽制,她應當會容易許多。可是怎麽做呢?
“咳咳……”因為心不在焉,她把酒盞當成了茶碗,灌了一口,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殷铮把手擋在嘴邊笑了聲,随後又擡起眼看着她的臉。
“笑什麽?”沈妙意拿了帕子擦拭,取下來時,才看清帕子上沾着黑灰。
這是,她擡手摸了下臉,果然手指也沾了黑灰,這一想便知是放煙花時,不小心抹到了臉上。難道一頓飯,她就是頂着這一張黑臉?
“好了,”殷铮拉住沈妙意的兩只手,臉蹭過去看着,“不醜的,這樣的你才像以前的小丫頭……”
說着,他擡手為她擦着,細長的手指抹去那一線浮灰,邊看清她臉上的細膩,淺淺的絨毛,微紅的腮頰,像一顆誘人采摘的蜜桃。
沈妙意舌尖勾了下嘴角,将那滴酒液舔舐幹淨。
殷铮指尖摁了她的嘴角,不知是不是因為吃了酒,眼神中盛了幾分醉意。
“為什麽不說話?”他問,手在她的臉頰流連,不舍離去。
“恭賀侯爺佳節。”沈妙意軟唇微動,酒漬留在上面幾許,添了幾分潋滟的旖.旎.
只是一句最普通的祝語,還帶着淡淡的疏離,清甜的嗓音吝啬的不肯再說。
殷铮臉上卻是一片緩和,嘴邊現出笑意:“妙意也是。”
說着,他從桌上取來一個盒子,送到沈妙意面前的桌上,手指一勾,便開了盒蓋。
盒子裏躺着一枚碧玉雕花手镯,條條藤蘿纏繞,中間扣了一個小金珠子垂下。
“給我家的妙兒的新年禮,看看合不合适?”殷铮取出那镯子,執起沈妙意的手,輕輕一推,就帶上了人的手腕子。
手腕一涼,沈妙意擡手左手,可不腕間正晃着一枚手镯,翠色清透瑩潤,接觸皮膚帶着柔嫩的觸感。仔細看那雕花,她瞳孔驟然一縮。
牡丹花!這镯子是殷家的。
她聽張媽媽說過,殷家的歷任女主人,才會擁有這镯子,她見過圖的。沈氏并沒有得到,據說當年孝宣下葬時,镯子跟着一起入了土,這怎麽會在殷铮手裏?
不免吸了一口涼氣,沈妙意看去殷铮,他正斟了一盞酒,送到唇邊。
“這個,我不能收……”
“收下吧,”殷铮拉上她的手,“我想了很久,好像這東西可以,別拒絕。”
沈妙意低下頭去,心裏翻騰着。她越發不明白,殷铮這是要做什麽?
東方現了魚肚白,天邊慢慢由黑暗一點點的化為深青。
除夕夜要一直點燈到天亮,別院空曠人少,但是每一間屋裏都亮着燈。
床幔間,沈妙意手指抓緊被岑,耳邊是身上人灑下的熱烈氣息,吹着絲絲的發。
腰受不住,不禁扭了下,換來了狠力的鎮壓。繼而嘴角再也咬不住,輕輕溢出絲絲輕吟。
殷铮抓上細細的手腕,上面套着他給她的镯子,張嘴咬上微勾的手指,動作不停。
“別亂動……”他氣息不穩的說着,對于人的那種迷戀簡直不可救藥一般。
一個翻滾,兩人換了位置,他扶着她的腰,感受到她忍受不住勾縮着身子。一手攬上她的脖頸,拽着來了自己眼前,親上去吻着她,那些淺淺的細碎便被他盡數吃掉。
頭發鋪灑開,蓋住了白玉一樣的纖巧後背,腰尾處凸着幾塊骨節,錦被滑落在腳踝間,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樣顫着……
癫狂,比他先前的哪一回都激烈,看着女子的搖曳,他以為自己得到了回應。
她的頭發掃着他的臉,淡淡的屬于她的香味兒,他心間軟了。或者他還可以給她更多,讓她依賴着他。
“我娘,”沈妙意平複着喘息,輕枕上殷铮的肩頭,忍着那處的酸麻,“我想讓巫醫下針。”
她的話音軟着又不平穩,臨了尾音像一把小刷子一樣,癢着人的心肺。
“沈若珠?”殷铮手扣着女子微汗的後腦,薄唇擦着她的額頭,“你要我救她?”
“是,”沈妙意動了下臉頰,擦着身下人的頸窩,“你我好好開始,我想讓我娘好起來。”
殷铮将人勒緊,看着朦胧的帳頂:“好。”
“謝謝你。”沈妙意鼻子一酸,她終究是開始讨好他了。所以,很快就得到好處了?
她靠在他身上,任他手裏拿捏。有一陣恍惚覺得,他難不成是真的喜歡她?可是喜歡是這樣的嗎?讓人害怕,躲避,想逃……
天亮時,沈妙意才沉沉睡去,埋在被子裏軟軟的沒了筋骨。
隐隐約約的們好像有聲音在耳邊說:娶她,孩子……
模模糊糊的沒有聽真切,只覺疲倦如潮水一樣淹沒了她。
新年了,是一個開始,而她能奢望有個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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