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雙生少年28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謝之權嘴上說着考慮一下, 最後卻也還是遂了謝知言的意,答應了他的要求。

從此在外人面前,他必須要跟謝之權保持一定的距離, 在公司裏也不能夠不分場合地喊姐姐了。

不過一旦關上門。

“姐姐。”

上一秒在會議室裏冷面無情的謝知言, 一進入總裁辦公室把門反鎖後,便任由眼眸蕩漾春水, 柔情萬分,看着謝之權的眼神仿佛能将人膩死一般得甜。

他也不抱她, 不親她, 不纏着她。

但就單單将炙熱如火的目光鎖定在謝之權的身上, 就能讓她偶爾分了心去看他。

謝之權擡眸看着謝知言慢騰騰地将文件置于她桌上, 不經意對上的視線讓她心一顫。

該如何形容呢。

那眼眸如黑曜石般純淨透徹,可是刺透光彩的外表, 卻是讓她捕捉到了濃郁到幾乎要溢出來的情愫,謝之權從來沒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這樣的眼神,隐忍不發, 所有愛戀都像是藏在了千山萬水之後,可一旦揭露, 愛和欲便交織在一起, 升騰出灼熱溫度, 她像是已經在他心裏同他翻雲覆雨了千萬次。

纏綿入骨, 缱绻迷人。

謝之權移開目光, 波瀾不驚地繼續手頭上的公事。

然心卻是又微微塌陷了分毫。

謝知言像是已經沒了後顧之憂, 只要謝之權不厭惡疏遠他, 其他人的目光對于謝知言來說便形同不存在,而他也秉持着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時刻圍繞在謝之權的身邊, 暫且以弟弟的名義擋開了不少的爛桃花。

其中也包括謝知思。

謝知言坐實了他口中咬牙切齒的畜生一詞,行事反倒更無拘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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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冬來又一年。

在謝知言堅持不懈的暖化下,他已經可以勉勉強強近謝之權的身了。

今天好不容易他幫着公司将某個項目的利益又翻了一倍,是一件相當值得慶祝的事,而謝知言也想借此讨得一個來自謝之權的短暫擁抱,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被她擁抱過了。

然而。

“明天你記得回家。”

謝之權站在落地窗前,暖黃的日光落在她日漸成熟冷豔的面龐上,像是鍍上了一層耀眼金光。

謝知言就那樣着迷地站在她的身側癡癡看她,失了所有言語。

電話那頭有個煩人的謝建國在叨叨絮絮,這邊還有個俊美的癡漢在死死盯着,謝之權淡定地目視前方,将落地窗外整片高樓大廈都納入眼中。

“我很忙。”

她回絕謝建國。

“忙也得抽空回家一趟!”

謝建國語氣決絕,不容推拒。

“你有什麽事,就直說。”

“你回家了自然就知道了,在電話裏沒什麽好談的。”

“這樣啊?我覺得我回家跟你也沒什麽好談的。”

謝之權已經不屑于在謝建國面前裝模作樣,連點情緒起伏都吝啬于為他而波動。

“我供你吃穿這麽多年,你對我就這麽一個态度?”

“你找財務算一算,看看我從小到大花了多少錢,我一次性還給你吧。”

“你!”

謝建國氣結,此時的他正處于一種火燒眉睫的焦急狀态之中,相較于往常,他今日更加暴躁。

“你要是明天不回來,我們就斷絕父女關系!以後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系!”

他色厲內茬地撂下一句狠話便匆匆挂斷了電話,那頭謝之權冷冷的輕嘲聲自是沒有聽到。

謝之權在外開公司的事情,這麽多年來謝建國即便不去了解,但是通過旁人的口舌也該了解一二,但是他對謝之權的印象始終停留在祈願者那個混吃等死的階段,因此依然對謝之權是一種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糟糕态度,即便她已經一改從前高傲嚣張的模樣,謝建國也還是對她好不到哪裏去。

急着讓她明天回家,謝之權知道他所為何事,但她就是要慢悠悠地急死他。

“姐姐,爸爸他又對你說什麽了?”

謝之權打完電話之後,渾身依然是一股子慵懶勁兒,但謝知言知道,從謝建國嘴裏說出來的話向來好聽不到哪裏去,或許謝之權面上無感,心中依然會有幾分不愉。

“你不愛叫謝建國爸爸就別叫了,這裏也沒別人在。”

謝之權折返到辦公桌前,淡淡說道。

也不怪她教壞小孩子,而是因為自從知道身世之後,謝知思和謝知言二人反到不感激謝建國的腦癱,而是更加厭惡起了這個人的是非不分,在謝之權以及旁人的面前,還裝模作樣地喊兩聲爸爸,輪到私底下兩人獨處時,就一口一句謝建國叫得可溜了。

要不是謝之權有次偶然給撞見了,還真不知道這兩個狗崽子私底下是這副模樣。

謝知言被揭穿後也不感到難為情,他輕輕撓了撓臉蛋,傻兮兮的模樣反倒有兩分純真味道。

“嗷,那姐姐,謝建國喊你回家做什麽?”

“回去聯姻。”

謝知言表情停滞了一瞬,在他确定謝之權不是在開玩笑之後,便有些低落地耷拉下腦袋。

他不是在難過謝之權和韓生複又扯上了關系。

他只是很難過,謝之權在說這些明顯會刺痛他的話時,一點情緒波瀾都無。

這只能說明,他的努力還不夠。

但幸好。

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已經足夠他用盡畢生力氣去偷偷撬開她心裏的其中一個小角落,然後鑽進去,死都不出來。

“都一年時間了,你和韓生沒有出現合作夥伴之外的關系,不就說明了你跟他沒可能嗎,為什麽謝建國還這麽堅定且篤定地要你去和他聯姻。”

“因為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啊。”

謝之權微垂着視線,像是在開玩笑一般地說出這句話。

一個人走投無路之後,不擇手段是小人的必然選擇。

......

謝家。

當謝知言和謝之權久違地回到謝家,而謝知思一臉陰沉地來迎接他們時,謝知言就大概猜到了屋子裏大抵又坐着某位不速之客了。

他們進門,果然看到了韓生在和謝建國虛情假意地泡着茶。

“之權回來了!”

謝建國花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撬開韓生的嘴角,當他聽聞大門那處傳來腳步聲,擡眸便見謝之權閑庭散步地走來,渾濁的雙目中立刻綻出光芒來。

謝之權和回首看她的韓生點了點頭。

她能看得出韓生一臉的無奈和倦怠。

進門前的那段路程,謝之權已經大致跟謝知思了解了一下謝家當下的狀況,鄰市那家公司這一年來對謝家發動的攻擊不知為何忽然猛烈了起來,采取的還是那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激進方式。

謝知思這些年來本來就慢慢對謝家公司沒什麽太大的興趣了,而謝建國對于商業又愚蠢之至,謝家好不容易累積下來的百年基業,沒了謝知思的鼎力扶持,謝建國一人操持起來屬實吃力。

這時候鄰市公司再狠了心刻意針對磋磨謝家,謝建國更是筋疲力盡無力反抗。

最近的一次項目争奪,鄰市公司直接惡狠狠地傷了謝家的元氣,導致謝家總公司不少股東紛紛抛售了不斷跌滑的公司股份,一個比一個跑得還快,而謝建國走投無路求救無門,多次将目光放到了韓家身上,但這一年來韓家始終沒有和謝家聯姻的打算,連韓生每次見他也只是打太極消磨時間,完全不正面回應謝建國。

他被逼無奈之下,只能将謝之權喊了回來。

就不信一年的時間,韓生就對謝之權完全沒感情了。

“辛苦你了。”

天天跟謝建國打太極,還不能直接拒絕他,韓生是挺辛苦的。

韓生溫柔看她,抿了一口微涼的茶水,搖了搖頭。

兩人之間氣氛甚好,旁人似是完全無法插入,這讓雙生二人默默捏緊了拳頭,看向韓生的視線冷凝又漠然,像是想直接将他吞吃入腹了一般,兇得很。

而謝建國就完全相反了,他高興得很。

見韓生同謝之權笑得真心實意,他便忍不住插嘴暗示起了聯姻以及幫助的事情,然而二人皆是一笑而過,對此并不作回答。

良久後,謝之權看了眼時間,才轉頭看向青了臉色的謝建國。

“時間差不多了,你看看財經新聞吧,應該開始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卻是讓謝建國不知為何一顆心猛地往下沉去。

他複雜地瞪了神态悠閑的謝之權一眼,趕忙讓家中傭人打開電視跳轉到謝之權指定的頻道。

上一則新聞走進尾聲,很快開播了新一條新聞。

X市某新貴公司的幕後老板忽然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引來各家媒體瘋狂追逐。

所有的閃光燈,所有的攝像機,所有的記者都準備好了話筒,就等着那個未曾出現過的神奇人物從入口那處登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激動的心髒肆意狂跳。

漸行漸近的高跟鞋叩叩聲響起,一道修長曼妙的身影被人簇擁而至。

她輕輕撩動精心打理的波浪大卷,踩着優雅從容的步伐踏進每個人的眼簾之中,所有人都曾想過,能夠這般迅速地将一家公司做大做強的人,不是經驗豐富的商業天才,就是沉穩老道的跨國老總。

總之誰也沒想到,幕後老板竟是這樣一個豔光四射的年輕女人。

“大家好。”

“我叫謝之權。”

“是了願公司的老板。”

了願公司,就是從出現至今一直針對謝家的鄰市公司。

謝之權開的。

當她那張識別度極高的美麗臉龐出現在屏幕前時,謝家便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寂之中。

唯獨謝之權和韓生還能夠風輕雲淡地喝着茶。

畢竟韓生一年前就知道了,那時候謝之權告訴他的秘密,便有關于此。

她人前優哉游哉地創業,然後開起了一家規模不算小的公司,明面上還時長同韓生有合作來往,他們以為這已經是謝之權的極限了。

誰知這家夥夠狠,野心也夠大,還很睚眦必報,背着所有人暗地裏偷偷進行着一場更加令人望塵莫及的事業,含笑看着謝建國為此愁白了頭發,并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強勢地要求她這個始作俑者去聯姻挽救公司,而她對此沉默不語,順從聽話,然而誰知她關起門來笑得有多大聲。

然而重點不在這。

重點在于,謝之權只是用了幾年時間,便動搖了百年家族的事業根基。

她究竟是一個多恐怖的人,韓生根本不敢往深處去想,自然而然,他因此也漸漸歇了追逐的想法,因為他們二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層面的人,他們之間,堪稱雲泥之別。

謝之權将茶盞輕放下,起身笑意吟吟地看着完全僵直了身子的謝建國。

“不知您斷絕關系的話還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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