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一盞燈火(小修) 因為我不是什麽……
“你剛剛看到了什麽?”
她質問。
陳生沒有吭聲,就這樣睜着細長的眼睛盯着她,探究一般。
“說話!”
鐘懿擡高音量,仿佛數九的寒風凜冽的掃在臉上。
“我什麽都沒看到。”
陳生站在原處一字一句的開口,鐘懿感覺自己像個小醜,前所未有的恥辱包裹她,令她聲音都夾雜着幾分顫抖。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不堪竟然會被他撞見!
她生理不适,砰的一聲關掉了房門,想徹底隔絕兩人:“你最好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卻不料陳生又追了出來,轉而話題問她:“小息現在在哪?”
他語氣不似之前那般尖銳,但在鐘懿聽來,仿佛是對自己的故意同情和憐憫。
方才,他的确看到了。
她忍不住面露譏诮,言語諷刺:“怎麽?我要是不告訴你,你是不是就要用剛才的事來譏諷?嘲笑我堂堂鐘家大小姐在我二叔面前就像條狗?他扇我一巴掌我連聲都不敢吭?”
“我并沒有這意思。”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主意,你心裏對我的怨恨我早就心知肚明,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我中傷一個字,我讓你全家……”
她的話還沒說完,陳生忍不住将她困制在牆角,使出力氣令她動彈不得,只能聽自己說話:“我說沒看到就沒看到,我只想找回我妹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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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懿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陳生壓迫的氣場讓她意外的冷靜下來。
她意識到自己有失分寸,意識到剛剛情緒差點控制不住。
他的眼睛猶如一灘寂靜的水,平靜到她竟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暴躁打攪了一整片的叢林。
在陳生的眼裏,鐘懿為什麽會被打,為什麽別人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樣,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陳息的下落。
他已經非常的懊惱昨天自己沒有控制住導致喝醉,所以延誤了這麽長時間。方才出于禮貌,他才沒有沖出來打斷鐘以良和鐘懿的談話。
他看到剛剛的事,也是無意。
鐘懿腦海中不斷閃過一個場景,年少的陳生帶着他妹妹在叢林的小溪邊走,炙熱的陽光透過層層密林一束又一束的打在兩人身上。
那裏仿佛沒有世俗煩惱,只有原始的自然與寧靜,那也是她最豔羨的。
某一秒鐘,鐘懿神思掙紮,恍惚,抽離,又矛盾導致內心激燥,仿佛在烈焰與冰川間來回穿行。
對峙間,阿岚敲響了房門,見無人應答後擰開門鎖。
看到陳生正禁锢着鐘懿,她臉色驟變猛地沖上前,卻被陳生一手攔住,絲毫不給她前進的餘地。在他分神之際,鐘懿突然掙開他的手退離好些步子。
“鐘總!”
阿岚驚呼一聲:“陳生你在做什麽?!”
“阿岚。”
鐘懿打斷阿岚的話,讓她平靜下來:“你找我有事?”
看她這臉色,并不想追究陳生的過錯。這令阿岚百思不得其解,但最終她還是選擇先回答鐘懿的話:“鐘經理過來了。”
聽聞鐘成來了,鐘懿微微一驚,下意識地提步往前走,卻被陳生生生攔住,滿臉的不甘,似乎不問出陳息的下落他就不罷休一般。
鐘懿呼吸着:“你妹妹被鐘成帶走了。”
聽聞此話,陳生臉色微變,見鐘懿頭也不回的繞開自己走出房門,他緊步跟上去。
來到樓下時,鐘成已經坐在了會客廳的沙發上。
他梳着背頭,身上還穿着今早代表公司出席活動時的正裝。
這是陳生第二次見鐘成,上次兩人的博弈初有交火,如今聽到鐘懿說陳息在他的手上,卻并沒有見他帶陳息過來時,他敏銳的神經立刻猜到了什麽,看向鐘成的目光裏更為冷冽,就如一頭蓄勢攻擊的獵豹。
可鐘成并未在意。
鐘懿并不客氣的坐在鐘成對面,一如既往的開門見山問他:“你過來是想清楚更換條件了嗎?”
鐘成在短短的時間內觀察到了陳生眼中的敵意,心裏也大概有了個底。只見他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順便撣了下衣袖:“我刻意過來告訴你,條件沒變,你放父親回鐘家,我就放那姑娘回這。”
“當然,你一樣可以拒絕,但我不保證小姑娘的安危。”
陳生緊握雙手,絞的指節發白。這個條件鐘懿怎麽可能答應?
他和妹妹在他們這群人眼裏不值一提。
陳生的心髒像是中彈一樣被徑直擊穿,愠怒之意直沖大腦,但沒想到的是,這時候鐘懿忽然答應了鐘成的條件:“可以,明日我送父親回去,你親自送她過來。”
話一出口,旁人皆愣,就連鐘成都沒有想到她會這麽痛快的答應。至少,也得來回磨蹭個兩回,或者咬死不松口,他就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而陳生,也因此震驚。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是聽錯了,來回看了一眼鐘懿。
直到鐘成笑出聲,他才恍然覺醒。
“那就這麽說好了,我們鐘家人,可別來反悔那套。”
“你自己知道就好。”
“阿岚,送客。”
鐘懿嗤之以鼻,招呼下去後直接走上了樓梯,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給。
陳生跟着她的腳步上了樓,鐘懿察覺到他的步伐後在門口停下了腳步,背對着他冷言道:“我做事都會有我自己的考慮,不要來問我為什麽。”
她好像能猜到陳生要開口的話。
陳生目送着她離開自己視線,清澈的雙眸如山谷間透徹的小溪。
鐘懿倚靠着門板,嘴角輕笑,想着自己為什麽要幫他,為什麽又一定要留他在身邊呢?
她自己都說不上來。
或許,是因為他的那份純粹和原始,讓她不斷的幻想起自己難以追求到的自由和灑脫,所以才忍不住将他綁在身邊。又或許,只是單純看中了他難得的好身手,能讓自己險中求勝,平安渡難。
但确實,荒唐至極。
另一邊,鐘成對鐘懿所做出的決定感到十分不解,導致他回到家後第一時間便去看了那個被他“安排”在樓上的小姑娘。
他沒料到,就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丫頭,竟然成為他換回鐘建深的砝碼,還真是有趣。
鐘成象征性的敲了敲門,見裏面沒有回應後他仿佛意識到什麽,臉色一緊,目光森然。當他打開房門看到裏面空無一人的時候,怒意漸生。
他看了一眼全開的窗戶,冰冷着臉走到窗前,往下一望時,突然看到正緊緊扒着邊緣水管的陳息。
陳息感覺到某些動靜,猝不及防的與頭頂的他對上眼,吓的她臉色微僵,下意識地想要匆忙逃跑。
可周遭都沒有其他的落腳物,她一個不小心便摔了下去,雖然中間有借住水管的力滑倒在地,但畢竟也是有高度的,這麽一摔,整個身子仿佛要裂開似的,疼的她一時半會直不起腰來。
鐘成看着這荒誕又滑稽的戲劇性場景,冷冽的眼神沒由來的起了些溫度,他譏諷的望了樓下一眼,然後令人将她帶上來。
陳息感到骨頭仿佛要散架似的,被人架着也難受的緊,但更多的還是心裏深處的一種恐慌。
面對鐘成那張閻王臉,陳息倔強的一聲不吭。
她雖然恐慌,但也不害怕,大不了就是命一條,她也看的開。
對她來說,這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危險。比起鎮上那王八蛋老賴頭來說,他還算手段輕的了。
鐘成見她這模樣,懶得花費時間周旋,也沒那心思。
他只是扔下一句:“跑什麽,明天你就可以見你哥哥了。”
聞言,陳息震驚不已的望過去,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但很快她又心生警惕,他竟然已經知道自己和陳生的關系,而且他沒理由的抓自己到這,又沒有理由的要放自己走,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陳息覺得事情不簡單,那一閃而過的驚喜迅速被警惕所代。
“你怎麽知道我們的關系?又為什麽要放我走?難道……”
“難道你要挾我哥給你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嗎?!”
她想起之前的經歷,音量陡然擡高,滿臉怒火,眼神也越發不客氣。
鐘成看了一眼這個暴躁的丫頭,頭疼的朝外人擺了擺手:“看住她。”
“你回來!!你到底怎麽要挾我哥了?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你憑什麽……”
她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被一堵房門隔絕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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