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三盞燈火 今晚你要寸步不離的在……
那男人更為愠怒, 眼底都能噴出火。
他麻利的爬起來,還想臭罵,這時鐘懿走到他面前, 細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男人見她不像一般人, 雙眼極具壓迫的氣場,尤其是陳生給他的感覺也十分不好惹。
他稍有心虛,壓下了那些沒有罵出口的話。
鐘懿掏出一張名片:“稍後我的律師會聯系你,賠償方面會嚴格按照交通法來, 你吃不了虧。”
說完, 她又重新走向了駕駛位, 陳生見狀,提前一步鑽進了駕駛位:“我來開。”
鐘懿眉眼微動,笑了笑, 繞過車頭鑽進了副駕。
男人以為他們是诓騙自己要跑,直接攔在引擎蓋上, 陳生不疾不徐的将他拎小雞仔一樣拎到一旁。
鐘懿在車上看着, 也不知道陳生和那人說了什麽話, 那人臉色瞬間就變了,煞白一片。
等窗外景色飛馳起來,鐘懿才問:“剛剛你和他說了什麽?”
陳生看了一眼後視鏡,淡然表示:“沒什麽。”
鐘懿瞄到了從他褲兜裏冒出頭的梅花匕首,輕笑着終止了話題。
在鐘懿的指路下,陳生将車開到了一處他從未來過的小洋樓。
距離市中心有些遠, 看這環境,似乎是一處年代久遠的別墅區。
牆體也有些年份,發黃發灰。
但屋子裏幹淨的很, 一塵不染,雖然東西多,卻十分有生活氣息,仿佛裏面一直有人住着。
陳生還發現,屋子裏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石頭,他們分別像是裝飾品一樣放置在何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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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在這休息,明日一早,陪我回鐘家一趟。”
“這是哪?”
陳生問。
鐘懿不以為然的回答:“我家。”
她房子多不稀奇,或許這是她衆多房子裏的其中之一。
既然她都那麽說了,陳生也不再多問,只是,他不确定哪一間是自己可以休息的客房。
僅有的三個房間裏沒有一張床,只有最裏頭的那一間以及客廳的沙發。
陳生倒不講究,鐘懿進了房間後他便坐在沙發上,今晚就在這裏湊合一晚了。
鐘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出聲拉回他的思緒:“今晚你和我一起。”
陳生眉頭一緊,下意識拒絕:“我在外面就行。”
鐘懿走到房門處,推開那扇大門:“今晚你要寸步不離的在我身邊。”
陳生不明所以,但鐘懿無比肯定的眼神卻讓他不知如何作答。
考慮到在莊園的那一晚,他還是拒絕了鐘懿,并且非常明确的表示:“鐘總,我和你簽的是保镖合同,我會保障你的安危,但個人興趣,我并沒有義務。”
看他不卑不吭,剛正不阿的樣子,鐘懿真是忍不住發笑,走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毫不掩飾的眼神裏充滿了刻意為之的意思:“那晚你逃跑了事情也就過去了,我今兒叫你來只是單純的想讓你保障我的安危,這是你的職責所在。”
他眼裏明确的寫着,保障安危不需要進一個房間的話。
雖然沒說出口,鐘懿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強扭的瓜不甜,更何況,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能強上你。進來吧,怕什麽。”
鐘懿的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只要他不願意,憑她的力氣又怎能強迫的了他?陳生見她說的煞有其事,遂多番考量的進了房間,然後問道:“你今天為什麽會來這裏住?”
鐘懿坐在床沿,一邊打量着房間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你只要看住我,不要讓我出事就行。”
一開始陳生并不明白這話什麽意思,直到半夜時,床上隐隐傳來鐘懿翻來覆去的聲響,時而還帶着隐隐的嗚咽,陳生這才反應過來,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他徑直從椅子上起身,走到鐘懿的床邊,透過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到鐘懿睜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窗戶的某個角落,即使陳生來到她的對面,她似乎也毫無知覺。
陳生感覺到不太對勁,嘗試性的叫了她一聲:“鐘總,你是醒着的?”
叫了一遍後鐘懿毫無反應,陳生見她情緒高度緊繃,自己的手也僵直起來:“鐘懿!”
順着鐘懿的目光,他發現鐘懿一直盯着的是窗臺上那一堆奇形怪狀的石頭。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鐘懿突然從床上驚坐而起,瞳孔放大,緊張又驚恐的抓住了陳生的臂膀,她雙手用力,尖銳的指甲戳到了陳生的皮肉之中,一股疼痛自皮膚傳來。
“鐘懿!”
“你滾,你滾!”
鐘懿忽然像一直發怒的母獸,兇狠至極的眼睛幾乎要将他生吞活剝了,陳生不解她幾個小時前還好好的,甚至還能和自己開着玩笑,這中間什麽事也沒發生,幾個小時後卻成為了這個模樣。
好似換了一個人般。
難道,這就是她一定要讓自己來這個房間的原因嗎?
陳生冒出一個念頭,緊接着他反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提醒她:“是你要我呆在你身邊的,你清醒一點,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他雲裏霧裏的打開了地燈,室內明亮了一些,然而,鐘懿眼底的惶恐也變得越發明顯。
只見她跑到那堆石頭面前,将它們全部捧在自己的懷裏,焦急又懇切的在房間裏亂竄,嘴裏還念念有詞:“這是陸姨給我的,你不能碰他們!不能碰他們!”
她低吼着,雙目猩紅,情緒激動的窩在角落裏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陳生震驚的愣在原地,想要靠近她一些,鐘懿便更為激動:“別過來!”
“我是陳生,你看看我。”
此時的鐘懿仿佛不認識陳生一般,表現出極大的憤怒和惶恐,只要他稍稍往前,她就瘋狂後退,甚至在陳生要抓住她的時候,被她的指甲狠狠的劃了一條傷口。
陳生吃痛,微微蹙眉。
鐘懿失去理智般猛的松開他,一直到背後完全沒有了路,她才态度忽然轉變,眼淚直飙,懇求之意越發明顯:“我聽你的話,我聽你的,但你不要丢掉這些,也不要怪罪陸姨。爸爸,我求求你……”
最後一句,陳生的心驟然一緊。
在他未緩神之際,鐘懿的呼吸聲越來越大。
她張着嘴,睜着眼睛,想要汲取更多的氧氣,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一般!
這場景像極了那個時候她被司機綁去郊外,逃跑時她發病的場景。
陳生連忙跑到她身前,跪着用大手堵住她的嘴幫助她調整呼吸,另一只手撫在她的背脊上順氣。粗重的呼吸濕潤了他的手掌,滾燙的氣體仿佛要灼燒他手心的肌膚,他胸膛起伏,随着鐘懿的喘息心內的情緒迸發的更為劇烈。
好不容易,鐘懿才調整過呼吸,慢慢的平靜下來。
她手裏還緊攥着那些石頭,此時的她仿佛一個嬌弱的病人,毫無縛雞之力,陳生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捏碎一般。
他心中動容,剛準備開口的時候鐘懿扔掉了那些石頭,就跟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抱住了他。
“別走。”
她沙啞着聲音,将頭緊緊的埋進了他的胸膛。
陳生心內刮過一場暴風雨,鐘懿濕漉漉的眼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樣,但總算是知道她為何要自己寸步不離的呆在身邊。
如果今晚這裏沒人,她又該如何度過?
陳生想不到。
鐘懿安安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裏,睡的很不安穩。
陳生看着四處堆積的石頭,若有所思。
次日他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鐘懿緊緊的盯着自己,眼角帶笑,看的人毛骨悚然。
陳生下意識地要起身,卻不料鐘懿的一只手還攀附在他的脖頸上,一時間,他臉色微紅,不敢去觸碰。
見他眼色複雜,鐘懿也沒再逗他。
正兒八經的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裙子。
她似乎早就起來了,連衣服都重新換了一身。
陳生沒想到自己睡的那麽沉。
只見鐘懿随意綁了下頭發,偏着頭和他說了一句:“昨晚,你什麽也沒有看到。”
陳生明白她的意思,心裏的那些疑慮被他硬生生的逼迫下去。
随後,鐘懿就如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表情如常的去了公司。
今天她的行程需要外出,所以陳生得時刻跟着。
進行了簡單的一個會議後,他們準備從公司出發。
車上,鐘懿靠在椅背上休憩,陳生被她要求坐到後座,無意間,鐘懿看到了他手背上多出來一道傷口。
是條很深的指甲劃痕。
鐘懿握住他的手想要查看,陳生卻猛地縮回,藏進了衣袖裏。
鐘懿長長呼氣,聲音柔婉:“我弄的?”
陳生不回答,以一股不以為然的姿态想要打斷這個話題。的确,這點小傷對于他來說不足挂齒。
可對于鐘懿來說,卻能令她久久回不了神。
因為這是她在自己都沒有感知到的世界裏抓撓的,不過,一通電話徹底打斷了她的思緒。
“鐘總,鐘先生醒了。”
聽聞這話,鐘懿呼吸一滞,就連身體也變得僵直起來。
因為她知道,這個鐘先生并不是鐘以良,而是鐘建深。
陳生未反應過來,鐘懿已經立即開口讓司機掉轉車頭:“回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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