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三盞燈火(三更合一) 二小姐她……

看到鐘懿, 鐘以良開門見山低吼道:“你把大哥帶到哪裏去了?鐘懿我警告你!他的病情可不能就咋這麽拖着,要不及時治療,萬一出了點事那就是犯罪, 到時別說什麽手寫信意向書, 就算是他信上寫着你的名字, 你也沒辦法再踏入鐘家。”

聞言,鐘懿冷笑了起來:“賊喊捉賊?倒是我要問你,你把我父親帶去了什麽地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這個時候動手。”

他知道鐘懿不想鐘建深有事,這次鐘懿直接惹毛了她, 鐘建深也沒有什麽作用, 一了百了用此來威脅鐘懿給自己尋條後路, 鐘以良這點想法她看的明明白白。

“再怎麽說他也是我親大哥!我再不濟也不會拿人命來開玩笑。鐘懿,二叔奉勸你,做人還是要有點底線, 你怎麽對我也就罷了,但我大哥養育你這麽久, 讓你衣食無憂, 做他的掌上明珠, 到頭來你就這麽對他?!”

“衣食無憂?掌上明珠?”

“二叔,那是因為你沒看到他怎麽對我的,怎麽把我關禁閉的,怎麽讓我喝血,怎麽在我面前虐待生命的。但縱使這樣,我也未曾對他下過狠手。”

“我們兩個, 半斤八兩,誰也不是好人。你有時間在我這賊喊捉賊,不如去想想你自己的下一步路吧。”

“你……看來你現在已經是什麽都不畏懼了是嗎?就連你的陸姨, 你也放棄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你,你的陸姨,早在你墜海前她就已經淹死在越南。”

“你說什麽?”

她眉頭忽皺,擡眼盯着鐘以良。

頭頂似乎有重物狠狠砸到她的心上,瞬間破碎:“你跟我說實話。”

“你墜海後你的陸姨從我這跑了,心急着要回國,偷渡時掉入運河溺死,與我……”

鐘懿只覺得自己的情緒忽然變得尖銳,鐘以良後面說的話她也聽不到耳朵裏去,她有些恍惚,甚至眼前已經浮現出陸姨着急回國的身影,以及她那冷冰冰的身體。

一瞬間的事,她面色慘淡,方向感盡失。

看着她的反應,鐘以良怒生快感,不禁雪上加霜,欲想前幾日自己被迫受的憋屈如數還給他這位侄女。

“我好心的将她屍體認回,給她火葬安了個靈位,你要是想去祭拜她,我就把地址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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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懿的頭皮湧出陣陣的麻意,她的呼吸也越來越沉重,她的眼神,仿佛帶着無數把利刃,能輕而易舉的紮到鐘以良的心頭。

她有些站不住腳,像是站在滂沱的瀑布下那般窒息不已,聽到鐘以良諷刺的言語,她的理智逐漸在消失,最終忍無可忍沖上前去一巴掌狠狠的掴在鐘以良的臉上。

狠厲的眼神突然爬上笑容,如同一個失了智的瘋子,笑聲可怖:“那我還得感謝你!”

猩紅的雙眼布滿紅血絲,無故挨了一掌後鐘以良勃然大怒,欲動手之際,身後突然沖出一個人影,将他牢牢的扼制住!

鐘以良奮力掙紮,可下一秒,鐘懿抄起花園裏的某個盆栽,直接砸到了鐘以良的頭部,令他瞬間暈眩,失去意識。

而此刻扼住他的不是別人,就是陳生。

他震驚之餘,見鐘懿沖到自己跟前,準确的摸出那把梅花匕首。

“鐘懿!”

陳生連忙推開鐘以良,讓她撲了個空,下一秒便緊緊捉住了她的手腕,呵斥着:“鐘懿你清醒一點!”

那把匕首應聲落地,屋外的保镖聽到動靜紛紛趕了過來,但他們看到是陳生後,松懈了幾分。陳生與他們打過交道,都是自己人,把倒在地上的鐘以良交給他們處理後,陳生扶着蹲在地上的鐘懿慢慢站起身來。

方才他也聽到了鐘以良所說的話,他知道陸姨對鐘懿來說有多重要,越是這樣,他的心也就越疼。

“鐘懿。”

陳生的言語變得柔和,試圖想讓她看一看自己,可此時的鐘懿眼底沒有任何焦距,好似一個失了魂的傀儡,就連陳生的話也一句不應,甩開他的手自顧自的往屋裏走着,陷入到自己的思緒中。

直到陳生再次跟上,鐘懿眼前突然有了焦點,她嘴角上揚,但眼底卻是狠意:“滾。”

不帶半點留戀,一下子好像将兩人的距離拉到了很遠,遠到像極了兩人剛開始見面時,她冷冰冰的讓陳生從自己的車裏滾下去。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進屋砰的一下就把門給緊閉了。

随後便聽到屋裏傳來巨大的響聲,像是什麽東西接二連三的摔在了地上,噼裏啪啦一頓亂砸。

陳生提高音量,拍着門板:“鐘懿你開門!”

但裏面置若罔聞,那些響聲也越來越遠,後來,他甚至能聽到響聲到了樓上。

他擔心不已,焦灼的在四周走動着。

他原本只是想過來暗中看一看她,畢竟自己偷偷轉移了鐘建深,不知道她是怎麽一個态度,卻未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知曉陸姨出事。

左右都沒法子後他只能沿着窗臺還有別墅外牆,攀爬到樓上。

雖然危險,但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

幸運的是,閣樓的窗戶還沒有上鎖,輕輕一推,便開了。

陳生的雙手稍稍使力,整個身子就翻到了屋裏,剛拉開窗簾,就看到鐘懿癱倒在地,滿手的血。

他吓的連連跑過去,看到她手臂上不知道從哪刮的傷痕,二話不說翻箱倒櫃的找到可用的東西,将其簡單的包紮。

沉默許久的鐘懿終究在他要扶她起身的時候,崩潰大哭。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的鐘懿,她的眼淚就像是極重的石子,一個又一個的捶打在他的心頭。他有種滿腔保護她的沖勁,卻無處使的無力感。

“鐘懿……”

他啞聲将她抱緊,任由她的眼淚浸濕自己的胸膛。

鐘懿腦子一片空白,所有的情緒都不再受自己控制,甚至她都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在做什麽,她只是本能的感到傷心,仿佛五髒六腑都是裂開了一般。

她從記事開始,就沒有父母的概念,當時只覺得福利院的小阿姨對自己很好,被鐘建深領回家的那天,她還相當不舍得的哭了一天一夜,那種被迫分離,難以割舍的痛楚和難過就這樣深深的烙在了她的記憶裏。

後來,鐘建深對自己的嚴厲慢慢的轉化為暴力,不僅剝離了她身邊所有的關愛與情誼,甚至還将她當作情緒的發洩機,變态的心理折磨她。

暴力只是常态,更多的是精神的摧毀,無時無刻都在耳邊告訴她,她只是一介廢物,是他花錢買回來的樂子,雖然可以讓她姓鐘,但她帶不走鐘家任何的東西。

只有陸姨,會在鐘建深看不到的間隙給予她半分關愛,那點關心和慰問成了她黑暗年少時唯一的光亮,也成了她前進的精神依托。

她告訴自己,只有變強,才能擺脫這一切。

她不但要主宰自己的人生,還要打破鐘建深建立的帝國,她要鐘建深親眼看着偌大一個鐘家,最終還是會落到她這個一介廢物的手裏。

等完成這些後,她就會讓陸姨一家都過上好日子,要風得風,要雨有雨。

可這才進行到哪,陸姨怎麽說沒就沒了?

這不亞于摧毀了她最後一道防線,讓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快沒有。

鐘懿痛哭着,斷斷續續的失聲讓陳生替她感到十分窒息,但沒過多久,她就失去了意識。

“鐘懿,鐘懿你醒醒!”

陳生大驚失色。

而鐘懿就連自己什麽時候失去意識的也不得而知,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頭上了。

阿岚日夜守在身邊,看到她清醒過後激動不已,連忙上前詢問:“鐘總你感覺怎麽樣了?我去叫醫生。”

“等等。”

鐘懿聲音沙啞,出聲的剎那她差點都沒反應過來這是從自己喉嚨發出的聲音。

“我怎麽回事?”

自然,這一下子她也沒想起來陸姨的事,滿腦子還是鐘建深被人擄走。

阿岚看了她一會,猶豫一下,才和她說道:“鐘先生已經找到了,警方那邊的調查有了結果,當日擄走鐘先生的是陳生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們指認了鐘以良。”

聞言,鐘懿的雙眉緊緊的蹙在一起,蒼白的唇色令她看起來很是虛弱:“所以陳生被逮了?他自己就這麽交代了?”

“鐘總,這也是他咎由自取!你好心讓他走,他卻與鐘以良合夥,背地與你作對,虧你當初還對他那麽好,簡直就是狼心狗肺不是什麽好東西!”

提起這個阿岚的火氣不打一處來,當時她就覺得陳生這人并不能長久放在身邊,現在果然印證了她的猜測。

見鐘懿沒開口,阿岚提道:“如今這事已經傳到了集團,股東會那邊鬧了不小的風波,這下鐘以良算是狠栽跟頭,她妻子家族那頭也不會放過他。我們……”

“陳生在哪?”

她打斷阿岚的話,徑直問道。

阿岚不明所以,沉默間她見鐘懿一把掀開了被子,從病床上站起身來。

與此同時,被拘留的陳生坐在椅子上,一道玻璃之外,他的對面坐着鐘成。

陳生直白的與他提出要求:“幾個月也不行,最多一周,我就要從這裏出去。”

本來兩人商定的是中間可能會有幾個月的刑拘留守,只要陳生和另一個人一口咬定是鐘以良作為,鐘成後臺操作一番,他基本就無翻身的可能。

不過他也有當天擄走鐘建深的計劃,鐘成和陳生,不過是将計就計,順便反踩他一下而已。

但現在要将這幾月的刑拘縮短成一周,有點難辦。

陳生看他不語,陰沉了眼色,靠近了窗口半分:“不可以?”

眼睛裏還帶着幾分威脅的意思。鐘成忍不住嗤笑起來,修長的手指敲在桌面上:“可以。”

随即他便站起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提前,但我也不介意什麽。只是你主子那邊就難搞了。”

另一邊剛從病房沖到門口的鐘懿忽然停住了雙腳,這個時候她猛然想起自己暈厥的原因,想起陸姨被死亡的事。

頓時她的心驟然疼起來,右手死死的抓住了門框。

阿岚跟上去,還未開口,又聽到鐘懿發問:“鐘以良又在哪?我現在必須馬上見到他!我要陸姨的确切消息!”

阿岚也知道陸姨的事,并且在鐘懿暈厥過後有去追蹤調查,結果與鐘以良所說的一致,但這件事情她還沒想好怎麽和鐘懿說,因為她明白陸姨對鐘懿的重要性。

見她沉默,鐘懿提高了音量:“我讓你去安排你沒聽到嗎?我要立刻馬上見到鐘以良!”

“鐘總,鐘以良也被警方帶走了,至于陸姨的事……是真的,請節哀。”

“節哀?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跟我來說節哀?就憑鐘以良那幾句話我就相信嗎?”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處處皆是銳利。

阿岚記着醫生的話,她要保持情緒平穩,不能再激動。

所以上前苦口婆心的勸慰:“該做的調查和後續處置我都有安排下去,鐘總,你現在身體不好,股東大會馬上召開在即,你要打起精神去收尾。”

“會議将決定鐘以良是否下臺,只要抓住這個機會,我們就勝利了一半!”

“勝利?”

“陸姨都不在了,我要這鐘家有什麽用?鐘建深他死不死又和我有什麽關系?!”

鐘懿怒吼着,仿佛要将心底的情緒一并發洩而出。

但她沒辦法這麽輕易的放過鐘以良!要不是他帶走陸姨,陸姨也不會出事。歸根結底,都是他種下的果。

有了這股信念,鐘懿硬生生的将自己從崩潰的邊緣給拉回來,并且強撐起情緒,用非同常人般的意志去做最後的收尾。

她給中晟集團的各位高層連夜發了郵件,帶着她用整整一晚上整理的資料,次日一早,便直奔公司會議層。

鐘以良的事情此時已在集團內部散播開來,他們看到來勢洶洶的鐘懿,各個心生畏懼,不敢多言一語,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惹的人不快,無端給自己帶來麻煩。

推開會議室大門的瞬間,鐘懿已不做他想,開門見山的表述今日的主題,并且也毫不給鐘以良面子。

她将那疊文件徑直甩在案桌上,冷言:“各位郵箱已經收到了這份資料,警方那邊也會将案件結果回傳,今日會議的目的,想必不用我再多贅述。”

——

會議進行了很久,從正午的太陽高升,到窗臺下日暮之景,看着那些人一個個的走出會議室,鐘懿的身體仿佛被一點點的抽空了什麽東西,空空蕩蕩,虛無缥缈,甚至力氣也跟着被抽走了。

她一個人坐在會議室的椅子上,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她才用雙手撐着桌子慢慢起身。

鐘以良嘗到了惡果,但她卻怎麽都開心不起來。

甚至心底還怨恨至極,久久無法釋懷。

去見鐘以良的路上,鐘懿的腳步十分沉重,那消瘦的身子骨仿佛被風一吹就能倒似的,每一步腳印都走的極為艱難。

她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透過面前的那張玻璃,她看着兩名工作人員架着被手铐禁锢的鐘以良在自己對面坐了下來。

他臉上依舊帶着笑,像極了曾經他叫着自己名字的模樣:“小懿啊。”

第一次見鐘以良的時候,鐘懿以為他和自己的養父鐘建深一樣,是個對人冷漠,令人感到可憎的魔頭,為此,年紀尚輕的鐘懿對他抱着一絲警惕。

後來鐘以良時不時的會像一個正常的長輩一樣關心自己,而且還有好幾次在鐘建深對自己施暴的時候阻止了那一切的發生。

就在鐘懿想要把鐘以良當作自己的親二叔時,她發現了鐘以良另外的一面。

他善于僞裝自己,明明就野心勃勃,但卻表現的雲淡風輕;明明毫無實力,卻佯裝不以為意;他只是想不費吹灰之力從鐘建深的手上拿過中晟,卻不曾想到已長大成人的鐘懿和鐘成一個個都不好對付。

為此,他處心積慮,找到了鐘懿的軟肋,并以此來要挾自己成為他的棋子去與鐘成抗衡。

但他狠,狠不過這鐘家姐弟。

一早被鐘懿算計入甕,最後還被鐘成一招反制。

想到這些,鐘以良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譏诮又諷刺的表情,他看着不言一語的鐘懿,提醒她:“我的好侄女啊,現在就剩你一個人去對付你弟弟,你覺得你能行嗎?”

“你貼身的保镖如今都在給他辦事,表面找我合作要将你給辦了,暗地卻讓你那保镖反咬我一口,你弟弟比你還白眼狼,你沒了我,中晟可不保。”

鐘懿眼神藏冰,慢慢的靠近他,嘴角哼笑:“這就不需你操心了。畢竟你現在要操心的事有太多,你別忘了你還有三個孩子還在,你的情人,老婆,又該如何自處呢?”

“二叔,把陸姨的地址給我。”

鐘懿壓下心底那些翻滾的情緒,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鐘以良探究的目光游離在她的臉上,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習慣性地提出條件來:“我把你那陸姨的地址告訴你,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說。”

“培培和然然只是局外人,至少他們叫你一聲表姐這麽多年,你讓他們和钰真回娘家安穩過日子。”

“正經的老婆孩子就是不一樣,那你的情人和那個還在肚子裏的私生子呢?不管了?”

她陰陽怪氣的反問,惹的鐘以良愠怒交加:“她接近我本就目的不純!該怎麽做你不是早就給她找好了路嗎?”

“算了,那我就答應你,所以你現在肯把陸姨的地址告訴我了?”

鐘懿很是爽快的應承而下,兩人四目相對了一會,終是鐘以良妥協下來,将陸姨的地址告訴了她。

但她在離開之前,臉色忽變,高高在上的挺直腰身低眼看他,嘴角冷笑:“鐘以良,我一早就說過我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你真的覺得我會答應你的條件嗎?”

她雙手撐到了臺面上,那張臉近距離的靠近玻璃的傳話口,眼神淩厲,諷刺至極:“我不但不會答應你的條件,我還會讓你那對子女清清楚楚的知道你曾經做了什麽事,我會讓他們一生都活在痛楚和難以釋懷裏,這是你種的果。”

“鐘懿!鐘懿你給我回來!”鐘以良臉色大變,像只發怒的獅子。

鐘懿輕笑着,無視背後的大聲呼叫,果斷幹脆的轉身走出了這裏。

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

阿岚的車早已在外等着,見她過來,阿岚告訴了她一個消息:“鐘總,二小姐回國了。”

這廂對峙的同時,另一邊的鐘成讓陳生去機場幫忙接一個人,一開始陳生是拒絕的:“我只答應和你合作一次,并不是你的下屬。”

剛從裏頭出來的陳生坐在鐘成的車上,對此,他并沒有任何畏懼的情緒,畢竟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怕過什麽。

鐘家這一窩子的黃鼠狼,倒也沒必要與他太客氣。

鐘成一笑:“我要你去接的那個人,是鐘懿最為看重的親妹妹,我這一時半會的走不開,鐘懿還在醫院沒有醒,你确定不幫我們這個忙去接一下嗎?”

陳生微動眉眼。

他知道鐘建深不止他們兩個孩子,還有一個小千金一直在國外生活。

猶豫間,鐘成打開了車門,反手從後面拿了一本書遞給他:“一個小時後,你帶着這本書,到出站口接應就行。”

順帶還将車鑰匙放到他座位上。

去機場的路上,廣播裏還放着最新的一條新聞消息,裏面是在八卦鐘家出變故,但具體什麽變故又沒有直說,只是人們飯後的談資而已。

陳生想起鐘懿絕望的模樣,心中鈍痛,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不知什麽時候他就把鐘懿這個人放在了心上。

按理來說,她并不像什麽好人,可一點點的接觸後,陳生覺得她做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人的感情,真是來的莫名其妙。要是換做之前,他老早就帶着陳息遠離這個地方,他寧願躲着老賴頭生活,也不想涉入這麽複雜的圈子。

可此時,他想把鐘懿撈起來。

雖然有些天方夜譚。

他在出站口站了沒多久,一個女人便拖着行李箱不緊不慢的走到了他身邊,臉上帶着禮貌的淺笑,白皙的肌膚在斜下來的光線下通體發亮。

“你好。”

聞言陳生立刻收回視線,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女人。

柔順的直發長長的散在腦後,眉眼溫柔,文文靜靜的。

他将鐘成給的那本書遞到了女人面前,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鐘先生安排來接你的。”

鐘妍輕嗯一聲,提腳往出口走去。

陳生見狀,紳士地幫她拎過行李,然後帶着她往鐘家的方向趕。

不過半路上鐘妍讓他改了行車方向:“先去省院吧,我先見一見爸爸。”

陳生一愣,想了一下後還是果斷的調轉車頭,往省院的方向去。

另一邊的鐘懿讓阿岚安排了明日的航班,她要盡快的趕往陸姨那邊,把她接回家,讓她落葉歸根。

畢竟在異鄉落腳,肯定不是陸姨所希望的。

安排了陸姨的事後,她又讓人通知了鐘成還有楊钰真一家,表示鐘妍回國,大家理應聚在一起吃個飯。

此時的楊钰真和那對子女哪有什麽心情吃飯,在如此陰影的籠罩下,鐘顯培和鐘顯然都不敢置信自己的父親竟然做出那樣的事,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可他們在鐘家鬧了那麽久,哪怕是當着自己母親的面句句質問,都沒有任何反轉的餘地,鐘以良還是被判了刑,并且他也被中晟卸任。

在此情況下,備受打擊的鐘顯然情緒幾近崩潰,有好幾次都要沖出鐘家。

鐘懿早就料到她會有所舉動,安排了人在鐘家附近守着,不能讓她自己一個人溜出去,不然,以她的性格指不定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被嬌養大的小千金,內心一時是承受不了什麽東西的。

雖說時間不一定能治愈一切,至少能讓她逐漸冷靜下來,面對這些既定的事實。

當鐘懿來到鐘家的時候,鐘顯然就跟不認識她一般,感到陌生的盯着門口的這個女人。

鐘懿張了張口,喚了她一句:“然然。”

鐘顯然突然尖叫出聲:“你不要叫我!”緊接着情緒逐漸的不受控制,“你不是我認識的表姐,要不是你,我的家也不會成為這個樣子。”

她的責怪,埋怨鐘懿都能理解,并且對于這些她也不做否認。

既然她已經和自己劃清了界限,鐘懿也沒有理由一定要讓她理解并認同自己。

而是任由她的想法去,她只是作為現在的一家之主,将今天的事情告訴她:“等會你鐘妍姐姐會回來,叫你媽媽和哥哥出來一起吃個飯。如果不想吃也行,我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看她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平靜,鐘顯然愠怒至極,心碎的怒瞪她一眼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鐘懿找到了楊钰真,看她一個人在沙發上安靜的坐着,遂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楊钰真察覺她的到來,語氣冷然,也帶着寒心的絕望。

她深吸一口氣,凝視着鐘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知道你是來要我手上鐘家的股份,這些對我來說也沒什麽用途,但……你想從我這裏拿走,我有條件。”

又是條件,鐘懿不免輕笑起來:“二嬸就不怕我到時反悔和你的交易?”

“我是怕,但現在的你也沒必要反悔,因為這對你來說只是很簡單的事情,也不會阻礙你什麽。”

“那二嬸你說。”

“我要帶走培培和然然,你們鐘家以後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

鐘懿故作思考,随後答應。

“确實不難。”

臨走前,楊钰真還說了一句話:“你讓林君河也不要來找我,我知道他是想和你一起報複鐘以良,才故意接近的我。以前的事,我也早就忘了。”

雖然她說的對,但林君河的感情,鐘懿倒沒有資格去評判是故意還是真心。

不過這些,和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帶上門,回到了鐘家主宅。

鐘成已經到了,并且還關心起鐘懿的身體:“我聽說你進醫院了,沒事吧?”

鐘懿哼笑,搖了搖頭:“無礙,這幾天還是要辛苦你我,把鐘家打理好才是。上次你負責的那個項目進度怎麽樣了?”

這種平和的客氣已經有段時間沒出現了,鐘懿知道鐘成暗自聯系了鐘以良,上次自己差點在會所被弄死,他也參與進來。

想到那茬,鐘懿眼神驟冷,對他也不再有客氣的态度,而是冷言相向:“父親一個人在醫院好好接受顧老的治療便好,你也少去打擾他。”

鐘成偏眼,回應:“此前發生這麽大變故,如果我不看緊點,萬一再出現那樣的事怎麽辦?”

鐘懿正要回應時,鐘妍已經來到了鐘家。

她從陳生的車上下來,還打算邀請他進去坐坐,自然是被陳生拒絕了。

鐘妍也不強求,沖他微微一笑,禮貌的道謝:“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謝謝你今天能來接我。”

陳生不以為然,輕點了下頭便将車開走了,不過他只是把車開到了遠處,人并沒有馬上離開。

鐘妍進來的時候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僵冷,她臉上的微笑也在踏入鐘家之時慢慢的消失,能看出來她在醫院狠狠的哭過一場,如今的她眼眶通紅,臉色也尤為的沉重。

看到鐘成和鐘懿,她有些勉強的扯出一絲笑意:“哥,姐。”

鐘懿打量了她一眼,招呼她過來坐。

鐘妍很早的時候就被送出了國,所以和鐘成還有鐘懿兩人都不是特別的親近,也不知那時候是鐘建深有意為之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作為鐘建深唯一的親生女,鐘妍一直被他保護的很好,這也是鐘懿所無法接受的。

養女就能如此對待,親女就處處維護嗎?

但她知道鐘建深所做的事情,不關鐘妍的事,所以對她還是很客氣。

“你一路上也累了,之前是有去過醫院是嗎?”

“姐,爸爸怎麽會這樣?上次我問的時候不是情況還穩定嗎?怎麽現在就一定要在醫院接受治療了?很嚴重嗎?”

鐘妍滿臉的關切,并且露出幾分不安感,目光來回的在鐘成和鐘懿的身上游離,一副迫不及待要聽到事情真相的樣子:“而且我回國時聽說爸爸被劫持,是……二叔做的嗎?”

“小妍,這已經不重要了,你不要多想,回國這段時間,就好好陪陪爸爸,休息休息。”

“可是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無視?爸爸情況這麽不好,你們都沒有一個人和我說,這次我自己回來并不是來消磨時間的,我要陪在爸爸身邊,一直等他好起來為止。”

“那你學業呢?”

“學業在這個時候很重要嗎?大不了我可以休停,之後在過去讀也是一樣的。”

“姐,你不會不想讓我在這多呆吧?”

鐘懿見她如此,由着她去了:“既然你自己考慮清楚了,那就這麽做。凡事你自己安排即可。”

飯桌上楊钰真他們一家始終是沒有出現,而他們三個因為鐘妍的到來,算是可以和平吃上一頓飯,其實細細想起來,他們三人在一起吃飯的次數少之又少,一根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鐘妍才二十歲出頭,性格溫順文靜,鐘懿倒是覺着她一直在國外呆着也不錯,至少不用卷入國內鐘家的紛争,看着她,她還是有點羨慕又有點憐憫。

中途鐘成提起一個話題來:“我聽說明日你要外出幾天,公司那邊的事你都做好安排了?”

鐘懿點頭,鐘妍聽聞後很少好奇的問她:“你明天要去哪裏啊?公事出差嗎?”

鐘成嘴角快速的掠過一絲冷笑,鐘懿本就不想提及這事,不知情的鐘妍繼續開口:“如果不是公事的話,你可以帶我去嗎?姐,其實我想私下和你聊一聊。”

鐘懿回絕:“小妍,雖然明天不是因公出差,但是我個人重要的私事,不方便帶人。”

“姐,你真的不方便帶我嗎?我就跟你過去,在路上和你聊一聊,其他的時間我都不會打擾你。”

鐘成見狀,插了一句話:“你明日去的地方也挺适合出游,小妍和你一起過去,你辦事的時候她自個玩自個的,也不影響。”

鐘妍暗自在桌下抓住了鐘懿的手,暗示她:“是有些關于我的事情想聊。”

鐘懿觀察着鐘妍的眼神,猶豫了一會後最終是點了頭。

與此同時,鐘顯然站在主廳外面,看到裏面那一副和諧的景象,心中刺痛,想到自己的家庭,在短短時間內就出了如此大的變故,某一瞬間,她真有種舉目無親,被人抛棄之感。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父親,背叛親人;一直敬重的母親,暗地也早就心有所屬;而她那哥哥,除了生悶氣,責怪他人,什麽都沒用。

她信賴的表姐,親手拉開她美好家庭下的龌龊外殼,連讓她繼續做夢的機會都不給。

她哪裏能忍受那麽多?

傷心欲絕的鐘顯然跑出了宅院,在一個沒人可以看到的黑暗角落裏放聲的大哭。

她雙手捶牆,好像只有肌膚帶來的撕扯痛感才能讓她的情緒緩解一些。

而這一幕,剛好被聞聲過來的陳生所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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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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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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