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帝王之寵
左忠剛要邁入大殿,司馬慎炎從龍椅上起身,随着他的動作,玄色廣袖龍袍劃過一個悠長的弧度,“站住!朕親自出宮一趟。”
左忠躬.身,随奉聖駕。
法華寺,香火袅袅,梵音回蕩。
司馬慎炎一眼就看見寺廟後院的荷花塘中,他花重金打造的赤金蓮臺裏,長明燈經久不滅。
“大師,為何她一夜之間性情大變?”
司馬慎炎所說的“她”,慧善大師知道所指誰人,他一手樹立,置于.胸.前,“阿彌陀佛,今世種種皆前世因果,施主莫要憂心。”
“當真無需憂心?”司馬慎炎沒有把話問明白,有些事他不敢問,也不願意去知道。
慧善大師點頭輕笑,“那位施主既已改命,只要施主你信守諾言,她必當無憂。”
逆天改命本就是違背天理,若非是司馬慎炎是帝王,也無法操控這一出。
司馬慎炎離開之時,命人留下了萬兩黃金,僅供法華寺給圓寂高僧重塑金身……還有,護着那盞永不熄滅的長明燈。
同一時間,蘇昭昭讓曹貴退下,她單獨見了房嬷嬷。
房嬷嬷是鎮國公府的人,也是蘇昭昭的奶娘,蘇昭昭入宮為妃時,她也跟着入宮伺.候。
蘇昭昭從原著中得知,房嬷嬷是蘇貴妃唯一信得過的人。
她昨日才落水,身子骨嬌嬌軟軟的,沒什麽力氣,趴在軟榻上,小口吃着紅梅,問道:“嬷嬷,本宮昨日為何會落水?”
失足是絕無可能的,她是寵妃,不會一個人單獨行動。
但如果是有人推了她,怎麽宮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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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嬷嬷一愣,“娘娘,您……昨日不是要去見一個人麽?您難道忘了?是您讓奴才們都退下,可誰知不消片刻,就聽到您落水的聲音,還是皇上将您救了上來。”
這下輪到蘇昭昭愣住了。
她鬼鬼祟祟去見了誰?
又是怎麽落水?
狗皇帝明明厭惡她,也厭惡她背後的鎮國公府,九五之尊怎麽舍得下水救她?
見蘇昭昭愣住,明豔清媚的面龐還有些許嬰兒肥,房嬷嬷想起她入宮那會的場景,不由得黯然傷神,勸道:“娘娘,昨個兒要不是皇上嘴對嘴給您吹起,您……還不知幾時能醒來,這兩年老奴算是看出來了,皇上待娘娘或許有那麽幾分真心。”
“咳咳咳……”蘇昭昭突然猛咳。
嘴對嘴吹氣?!
狗皇帝還會人工呼吸?
蘇昭昭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想到狗皇帝驚人的容貌,還有他弧度分明的唇……算了,反正不吃虧。
不過,話又說回來。
司馬慎炎這人,殺伐果決、手段雷霆、疑心甚重,能在長樂宮安插了眼線,應該也知道昨天她見了誰,以及是誰要殺她吧?
莫不是被司馬慎炎暗中處理了?
蘇昭昭不寒而栗,還是選擇不去多想,她就老老實實走劇情,等到一年半後被一箭射死,就能從這個故事走出來了。
蘇昭昭又問,“淑妃那邊有什麽動靜?”
房嬷嬷如實回禀,“淑妃娘娘已經醒了,還讓人去請了皇上,但皇上并沒有理會。”
蘇昭昭伸手,欣賞自己剛剛塗上的豔紅色丹寇,另一手把玩着垂落胸腔的一撮頭發,低低呵笑了一聲。
帝王當然不會堂而皇之的去看淑妃。
畢竟,淑妃被他保護的極好。
所有人都以為,他司馬慎炎寵愛的女人,是蘇昭昭。
宮裏的所有明槍暗箭,以及朝堂上的意有所指,皆是針對蘇昭昭一人。
蘇昭昭坐起身來,“嬷嬷,讓小廚房準備一份大補湯,越補越好,我要給皇上送去。”
房嬷嬷詫異看着蘇昭昭,“娘娘,您……哎!如此也好,國公爺和大公子在前線也不知如何,娘娘若能讨得皇上歡心,也能提供助力。”
蘇昭昭不接話了。
鎮國公府是開國功臣,鎮國公和蘇家長公子,這些年戰功赫赫,功高過主,沒有哪一個帝王能夠容忍重權在握的外戚。
蘇家……難保!
司馬慎炎是蒼穹之鷹、曠野之狼,喜歡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中。他的眼裏,除卻女主這個白月光之外,再無旁的.風.花.雪.月。
所以,蘇昭昭選擇一條更輕松的路,與其攻略司馬慎炎,她還是老老實實走劇情吧。
司馬慎炎已經回宮。
先帝時,大魏被群狼環伺,曾割數座城市給敵國,司馬慎炎登基後,國力漸盛,但仍舊是百廢待興,政務繁忙。
在原著中,司馬慎炎一月只踏足後宮幾日,且每次都是宿在蘇貴妃宮裏。
蘇昭昭想着原著中的劇情,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勤政殿外面。
左忠一看來人是蘇昭昭,立刻迎上前,态度畢恭畢敬,“貴妃娘娘,皇上正在見丞相,娘娘且稍等。”
當朝丞相是帝王的舅舅,也就是淑妃的父親。
同時,丞相一黨,也是鎮國公府的政敵。
許是因為這具身體的本能之故,蘇昭昭一聽到“丞相”二字,就本能反感。
“本宮不願等,你去通報皇上,就說本宮在外面站着累了。”蘇昭昭理所當然道。
左忠一僵,他還能說什麽呢,不敢違背貴妃娘娘,遂轉身去殿內禀報。
勤政殿內,氣氛冷冽。
司馬慎炎不喜任何人左右他的決策,丞相也不例外。
白彥淮一副苦口婆心,“皇上,忠言逆耳啊!老臣一心為了大魏,絕無私心!老臣不同意揮兵北伐!”
“夠了!丞相,你這是在質疑朕的決策?!”司馬慎炎的嗓音極有穿透力,在威嚴的大殿內回蕩。
左忠很擔心會吵起來,突然覺得貴妃娘娘來得正是時候,行至龍案前,道:“皇上,貴妃娘娘求見,娘娘她說……她不想站在外頭候着。”
司馬慎炎幽若深海的眸,微微一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方才明明閃過一抹異色。
“丞相,你可以退下了。”司馬慎炎一揮手,示意左忠将蘇昭昭請進來。
白彥淮的兩撇山羊須輕顫,心有不甘,“皇上吶……”
蘇昭昭由左忠領入大殿,盛滿多情的桃花眼,淡淡瞥了白彥淮一眼,立刻戲精附體,“相爺惹皇上生氣了?”
白彥淮痛恨鎮國公府,以及所有的蘇家人。當年白家長公子當街欺壓民女,鬧出人命,是被蘇昭昭的兄長一刀捅死的。
但帝王并未深究。
而如今,白彥淮的女兒入宮後從未得寵,反而是蘇昭昭深得帝王寵愛,白彥淮一看到蘇昭昭妖嬈妩媚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皇上,老臣一片忠肝義膽,皆是為我大魏着想!北伐之事還請皇上三思!”
後宮不得幹政,但為了早點走劇情,蘇昭昭直接作死,指着白彥淮,“放肆!我大魏立國數百年,從未向任何敵國低頭,北慶狼子野心,數次侵犯我大魏國土,擾我大魏子民,若是人人都像相爺這般膽小怕事,又該如何對得起那些将士亡魂!”
白彥淮被堵得啞口無言,指着蘇昭昭,顫抖着嗓音,“貴妃娘娘,你、你……”
“夠了!左忠,送丞相出宮!”司馬慎炎沒多少耐心。
白彥淮在蘇昭昭這裏吃了癟,也看清了司馬慎炎的态度,只好負氣離開。
送走了白彥淮,左忠立在殿內,努力讓自己隐形。
蘇昭昭走向帝王,司馬慎炎眸光幽幽的看着她一點點靠近。
“皇上,臣妾給您準備了十全大補湯,皇上日理萬機,一定要仔細着身子,皇上趁熱喝了吧。”
美人纖纖玉手,塗着丹寇的指甲豔紅無比,一管小嗓子沁甜、綿柔,但毫不做作。
活像個妖精。
左忠,“……”十全大補湯?貴妃娘娘這是要害死皇上麽?
司馬慎炎眉目深沉,湯勺遞到唇邊時,他微微張嘴,喝了一口湯。
左忠大驚,“……!!”還不曾驗毒呢,皇上對貴妃娘娘竟如此放心。
“你出去!”帝王一聲低喝。
左忠立刻會意,把身子彎得更低,悄然退了下去,順道關上了殿牖。
蘇昭昭腰身一緊,突然被抱住,她橫坐在了帝王雙膝上。
原著中,狗皇帝人前人後,對貴妃娘娘無比寵愛,恨不能讓全天下都知道,蘇昭昭是他最愛的女人,所以,不管是寝宮、禦書房、龍案……狗皇帝都.寵.幸.過蘇貴妃。
來了來了,馬上就能走上劇情的正軌了!
蘇昭昭順勢圈住了司馬慎炎的脖頸,绫羅廣袖滑下,露出藕節般雪膩的手腕。
“皇上……”
美人嬌滴滴的喊了一聲,每一個眼神都在暗示。
要知道,原著中的蘇貴妃就是一個柔弱無骨的妖精美人,又因自幼愛慕司馬慎炎,也一心以為“君心似我心”,入宮後,時常邀寵,手段百出。禍國妖姬的頭銜不是白來的。
司馬慎炎穩如泰山,這個男人仿佛是得道高僧,面對如何的豔.色,都是一臉風輕雲淡。
兩人對視間,司馬慎炎突然低低笑了幾聲,他的嗓音磁性,胸腔輕顫,“呵呵……朕的貴妃,這次你又要想什麽?”
蘇昭昭,“……”這是什麽意識流臺詞,她為什麽一句都聽不懂。
司馬慎炎的喉結滾了一下,捏着蘇昭昭的下巴,指尖肌膚細膩絲滑,他眸色晦暗不明,附耳,“昭昭,你又想耍什麽花招?索性一次性告訴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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