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嫔妃之争
司馬慎炎一直都知道蘇昭昭很美。
皮相、骨相皆佳,最重要的是,她是她啊!
但眼前的蘇昭昭,媚眼如波、如若無骨,紅如血的繡衫羅裙敞開衣襟,露出雪膩纖細的脖頸,以及清冽的鎖骨,畫面美豔不可方物,催人動情。
她看樣子根本不想離開。
左忠這時進來,卻見蘇昭昭拉着帝王衣襟,纏.綿.留.戀,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左忠僵在殿內,不知進退。
司馬慎炎垂眸看她,目光在蘇昭昭身上移開,只盯着她的眼,“朕已經放了你的人,怎麽?你還有所求?”
蘇昭昭她太難了。
她明明記得原著裏面的司馬慎炎對寵妃不是這個态度。
她穿越的前一晚熬夜看完小說,是不可能記錯的。
蘇貴妃只有戀愛腦,從年少起,就對司馬慎炎情根深種,一腔芳心都給了他,她還能求什麽?當然是求寵啊。
蘇昭昭順着劇情,上演一場癡女戲碼,眨了眨桃花眼,試圖去撩司馬慎炎,當着他的面褪下了身上的裙裳,露出雪膩圓潤肩頭。
這時,左忠察覺到一道凜冽的視線,是帝王掃了過來,他立刻低下了頭。
突然,蘇昭昭的手被摁住,是司馬慎炎制止了她的動作。
這個男人不笑時,眉目冷峻,又給她拉好衣裙。
他像是愠怒了,眉宇間,像是染上了山崖的皚皚白雪,嗓音低低輕喝,“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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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昭昭,“……”
不對勁啊不對勁,她是穿錯書了嗎?
長樂宮。
蘇昭昭剛回來,兩名眼熟的婢女撲過來,跪在了她面前。
“子墨給娘娘請安!子墨無能,怨娘娘責罰!”
“子書也有罪!都怪我二人無用,沒有幫娘娘送出書信,還被皇上當場抓獲了!”
蘇昭昭看着這二人狼狽的模樣,大概猜出了,司馬慎炎從地牢放出來的人,就是子墨和子書。
難道是蘇貴妃背着狗皇帝去做什麽,才導致他對她防備、冷漠?
蘇昭昭看原著時,知道子墨和子書是她的心腹,她二人自幼在鎮國公府習武,蘇昭昭入宮那會,鎮國公不放心,就特意讓她二人也跟着入宮保護蘇昭昭。
人物沒變,但劇情卻是……詭谲的對不上號。
蘇昭昭慵懶的倚靠着貴妃椅,纖細雪白的手揉着太陽穴,問出了內心的疑惑,“你們幾個如實交代,在這後宮之中,皇上最寵愛的人是誰?”
曹貴也在場,蘇昭昭并沒有特意讓他回避。
房嬷嬷,以及幾名宮婢面面相觑,房嬷嬷說,“娘娘,這還用說麽?皇上他日理萬機,不眷後宮,唯一疼寵的人,就是娘娘您啊!”
蘇昭昭眼中無波,又問,“那淑妃呢?”
房嬷嬷如實答道:“淑妃是太後的侄女,可皇上與太後……不合啊!淑妃入宮三載,并不受寵。”
蘇昭昭,“……”這些都和原著上寫得一模一樣,表面上,淑妃的确不受寵,但也僅限于表面上。
她當然知道皇上為什麽和太後不和,因為狗皇帝的真實身份……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蘇昭昭總覺得司馬慎炎和原著描寫的不太一樣。
房嬷嬷見蘇昭昭一會嘆氣,一會又閉眼,問道:“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曹貴,是司馬慎炎的人。
但房嬷嬷等人并不知情。
蘇昭昭不打算直接除掉曹貴,一來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鬥不過司馬慎炎,二來她需要曹貴去給司馬慎炎傳遞假消息。
蘇昭昭微微蹙眉,“本宮那日落水,有些事情記不清了。子墨、子書,本宮讓你二人送什麽書信出去?又送給誰?”
幾人,“……”
貴妃娘娘明明記得他們,卻偏偏是忘卻了有些事?
子墨保持着跪地的姿勢,“娘娘,奴婢也不知書信內容,您交代奴婢把書信送給……送給靖王府的人。”
蘇昭昭猛然嗆住。
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她沒再繼續問下去。
靖王是太後的親生兒子,也是這個故事裏的男主,他深愛着女主,總有一天,會為了女主和江山,而帶兵造反。
原身怎麽會和靖王扯上幹系了?
蘇昭昭讓人備水,她得去泡個澡壓壓驚。
靖王造反之日,就是她喪命城牆之時。
蘇昭昭讓張嬷嬷一人進來.伺.候.沐浴,眼下之際,只能裝作落水失憶,“嬷嬷,本宮可曾對你說過什麽重要的事?本宮總覺得忘記了什麽。”
房嬷嬷在浴桶中灑下花瓣,看着蘇昭昭膚若凝脂的曼妙身子,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她家貴妃娘娘是極美的,又得帝王寵愛,原本就應該是一生嬌寵、一世順遂,可惜了,人心是最難把握的東西,往往別人以為的完美,卻不是當事人真正想要的。
房嬷嬷輕嘆,“娘娘,您不曾對老奴說過什麽機密,您這些年都是一個人藏着心事。”
蘇昭昭,“……去看看曹貴是不是不在長樂宮。”
房嬷嬷雖然納悶,還是照做了,不一會又折返淨房,“娘娘,曹貴不在長樂宮,娘娘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老奴一會去問問,曹貴究竟做什麽去了。”
“不必了,嬷嬷,曹貴其實是皇上的人,你下次注意些。”蘇昭昭整個人沒入花瓣之中,不知為何,她突然很不心安,好像劇情也不是那麽好走的。
勤政殿。
曹貴将蘇昭昭可能落水失憶的事,如實禀報給了司馬慎炎。
“皇上,貴妃娘娘她對與靖王聯絡一事,似乎不太記得了。”曹貴不敢對帝王與貴妃之間的事情做任何揣測,他只是将一切如實禀報。
司馬慎炎坐在龍椅上,濃郁的劍眉之下,那雙幽若深海的眸,像是卧了一片銀河,深不可測。
小半晌,安靜的大殿才響起帝王的聲音,“這幾日,貴妃的一切行蹤事無巨細,皆要一一禀報,退下吧。”
這一天晚上,司馬慎炎并沒有踏足後宮。
蘇昭昭等到了戌時,就讓房嬷嬷滅了火燭。她本想問問,狗皇帝.寵.幸.她的頻率,但以防露餡,還是沒問了。天知道,劇情到底偏移了多少。
翌日,到了每半月一次給皇太後請安的日子。
太後喜歡禮佛,平時不喜喧嘩,所以免去了宮中嫔妃的晨昏定省。
原著中,太後會在今天指責蘇貴妃上次讓淑妃在長樂宮暴曬暈倒,又借着蘇貴妃獨占聖寵,耽誤了後宮延綿子嗣一事,從而給了蘇貴妃懲罰。
要知道,原身就是一個除卻美貌一無所有的女子。
又一度堅信帝王獨愛她一人。
她驕縱、霸道、善妒,不喜歡帝王寵幸其他嫔妃。入宮幾年,憑借一己之力,得罪宮裏兩大boss,以及幾位妃嫔。
而司馬慎炎正好利用這一點,縱容她在宮裏胡作非為,當錯處積累到了一定境界,即便屆時他選擇救下淑妃,而讓原身被叛軍射死,後世也只會說帝王明智。
蘇昭昭只想當鹹魚,認認真真走劇情,因為甭管她收斂鋒芒,亦或是繼續高調行事,她的結局都不會改變。
淑妃頭上有女主光環,而她只是一個作死的女配炮灰,天命如此。
永壽殿。
皇太後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除了蘇昭昭之外,後宮的其他八位妃嫔早就到齊了,甚至茶都喝了一盞了。
殿外,閹人的聲音高喝,“貴妃娘娘到!”
連帶着皇太後在內,衆人皆朝着殿外望了過去,天光明媚之處,就見蘇昭昭的出現極有排面,她身後的宮人足有十來人,着一襲石榴紅柔絹曳地長裙,随着她的走動,鳳冠搖曳。精致的面容,眉心一朵牡丹的花钿,妩媚妖嬈。
一瞬間,永壽殿的奢華,以及在場女子皆黯然失色了。
人人皆知,蘇昭昭顏色極好,生得嬌美,當她還是第一次如此招惹登場。
有的人美在表面,有的人則美到了骨子裏,由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美豔無雙。
除卻太後之外,嫔妃們的位份都在蘇昭昭之下,即便被嫉妒蒙蔽了內心,但也只能畢恭畢敬起身行禮。
“妾身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金安萬福。”
蘇昭昭沒有立刻讓妃嫔們落座。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着原著上所寫的,原著中的蘇貴妃就等于是華妃終極版,目中無人、傲慢孤高。不亞于直接把自己當做了司馬慎炎的皇後。
她愛慘了司馬慎炎,一直活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夢裏了,也認為,她與司馬慎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後宮妃嫔皆是多餘。
蘇昭昭平視着太後,“給太後請安了。”
随即就兀自落座。
太後是丞相的妹妹,也是白家女,自然是與鎮國公府站在敵對的一面。
原著中,司馬慎炎放任了蘇貴妃,去挑釁太後。
畢竟,無論是太後的勢力,亦或是鎮國公府,都是帝王所不喜的。
他的帝王權衡之術練就得爐火純青,利用蘇貴妃的深情,在後宮掀起陣陣狂浪。
太後氣得胸膛起伏,這半月的禮佛功效,都消失殆盡了。
淑妃在內的幾位嫔妃僵在原地,只能保持着躬身的姿勢。
蘇昭昭雖然看過原著,但并沒有原身的記憶,她并不知道誰是女主淑妃。
“淑妃妹妹。”她懶懶的輕喚了一聲,尾音帶着鈎子。
淑妃看了過來,“貴妃姐姐,臣妾在。”
蘇昭昭這便就知道,誰是女主了。
她打量了淑妃。
淑妃的相貌偏向柔和,柳眉秀目,标準的江南水鄉小家碧玉的長相,又俗稱白月光臉。
“淑妃的身子可好些了?”蘇昭昭明知故問。
淑妃氣得牙癢,但也只能捏緊了手中錦帕,“妹妹多謝貴妃姐姐關心,身體已無大礙。”
蘇昭昭摸了摸自己指甲上的丹寇,美眸挑了挑,“妹妹身子嬌弱,這日後無事,就在自己的宮裏待着,別亂跑。你穿着這一身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宮裏要辦喪事……啊呸,瞧本宮這嘴,盡說什麽胡話。”
這臺詞不是蘇昭昭自己想的,而是按着原著照搬照抄下來的。
要想俏,一身孝。
淑妃今日這副打扮,也為了能夠見到司馬慎炎。
沒想到被蘇昭昭這麽一說,她倒成了大不敬了,立刻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渾身上下都是标準的白蓮花小可憐人設。
“夠了!”太後高喝一聲,她是宮裏頭最年長的主子,蘇昭昭這是詛咒她啊!
“蘇貴妃,你、你這成何體統?!皇帝偏寵你,哀家不會!皇帝登基幾年了,至今沒有子嗣,你這個當貴妃的,如今是後宮之首,帝皇不願意雨露均沾,你要首當其責!”
面對皇太後的指責,蘇昭昭沒有半點心虛。
原著中,司馬慎炎心中只有女主一個白月光,局勢沒有穩定之前,他不會輕易讓任何女人懷上他的孩子。即便他起初只會.寵.幸.蘇貴妃,也不曾讓她有孕。
這個鍋,她可不背。
“太後,皇上與妾身情投意合,不願意.寵.幸其他姐妹,臣妾也沒有法子。”她抿唇一笑,明晃晃的炫耀。
在場妃嫔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敢情只有貴妃才是皇上心頭肉,其他人都是入宮守活寡的!
蘇貴妃……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以前也受寵,但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太後頭昏目眩。她的侄兒---白家長公子,當初被蘇昭昭的兄長當街砍殺,她這個當太後的姑姑,卻不能為輕侄兒讨回公道,而且不久後,帝王就八擡大轎,用皇後之禮迎娶了蘇昭昭入宮。
太後早就對蘇家恨之入骨,“蘇貴妃!你大膽!你可別忘了,你還不是皇後!豈敢在哀家面前如此放肆?!來人,把蘇貴妃拉出去,張嘴!”
終于順利走上了劇情。
蘇昭昭知道,這一次她與太後正面沖突之後,她被“毒打”了一頓,然後帝王為了假意安撫她,就給遠在北疆的蘇家軍運去了糧草。
就在蘇昭昭自己從容站起身,還沒來得及走劇情,閹人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
來得可真是時候。
太後擺出一臉郁結的表情,淑妃更加泫然欲泣,在場的其他妃嫔眼觀鼻鼻觀心,沒打算當出頭鳥。
畢竟,蘇貴妃是帝王的心肝寶貝疙瘩,風向沒有改變之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司馬慎炎擰眉,人剛靠近,蘇昭昭就軟綿綿的倚靠在了他結實的胸膛,雙手捂胸,“皇上,臣妾被太後吓得腿軟,走不動路了,太後說要掌掴臣妾,嘤嘤嘤……”
司馬慎炎看着懷中人,一時間有些分辨不出,這到底是幼時的蘇昭昭,還是現在的蘇昭昭。
年少時的她,倒也是這般喜歡無理取鬧。
他費盡心機給她改命,怎麽……性子也改了?
帝王的目光往下,落在了細.腰、酥.胸、鎖骨上……他眸光晦暗,上輩子沒護好的人,這輩子啊,怎麽也要多驕縱一些。
司馬慎炎的一條長臂圈着蘇昭昭的細腰,然後稍稍彎身,另一條臂膀繞過了蘇昭昭的雙腿,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昭昭前日才剛落水,她性子如此,讓母後煩憂了,朕這就帶她走。”
音落,司馬慎炎抱着蘇昭昭離開,蘇昭昭順勢圈住了帝王脖頸,動作親昵。
太後,“……”
什麽叫性子如此?!
之前的蘇昭昭,不是個高冷美人麽?!
她現在是狐妖附體,變性了麽?!
淑妃頓時哭不出來了,紅着眼,憤憤的看着殿外。其他幾位嫔妃也暗暗傷神,皇上能抱蘇昭昭,怎麽連碰都不碰一下她們?!
幾個呼吸的安靜之後,太後随手砸了案桌上瓷器,“妖精!真是反了!”
太後掃了一眼殿內,這些妃嫔都是她精心挑選入宮的,“你們一個個都不給哀家争氣!皇帝的寵愛是要去争的!你們倒是學學蘇貴妃啊!”
衆妃嫔,“……”
講道理,她們也往帝王面前貼過,可帝王視而不見啊。
長樂宮。
蘇昭昭被抱了回來,這一路她都沒聽見司馬慎炎喘一聲,體格不是一般的好。
然而剛邁入內殿,她就被帝王重重擱置在了軟塌上,帝王身子一傾,覆了上來,擒住了她細嫩的下巴,“就是為了你父兄?蘇昭昭,你是個聰明人,何必去太後哪裏尋事?朕沒有答應放你之前,你可別先死在宮裏!”
她只能是他的籠中雀!
蘇昭昭,“……”這……她完全對不上劇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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