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夢中之人

這一天晚上，司馬慎炎沒有來後宮，也不曾召見任何嫔妃。

蘇昭昭喝了一碗“禦賜”的降火參湯就睡下了。

她是個享樂主義者，活得奔放，想得更開，任何事情都無法打亂了她吃飯、睡覺的進程。

迷迷糊糊中，蘇昭昭仿佛睡着了，但又仿佛是醒着的。

她眼前有一團白茫茫的霧氣。

随着她一步步往前走，有薄光乍現，霧氣逐漸散去，映入眼簾的場景是一座奢華的宮殿。

蘇昭昭對這個地方很熟悉，是她的寝宮---長樂宮。

據說，長樂宮是司馬慎炎為了迎娶蘇貴妃，而特意命了數百工匠連夜修建出來的，裏面的一切陳設可以算得上是整個皇宮最奢靡的，亭臺樓閣、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假山是特意從江南運過來的太湖石，每一個角落都修葺得十分講究。

司馬慎炎雖沒有皇後，但蘇貴妃就是以皇後之禮娶進宮的。

蘇昭昭赤着足，一步步走在木質地面，微風拂開薄紗，視野愈發清明。

恰在這時，子墨沖了進來，她臉上帶着傷，鮮血滑落，神色十分倉皇，“娘娘！來不及了！叛軍攻入皇宮了！您快跑吧！”

蘇昭昭呆住。

她潛意識裏依舊知道，自己是在一本書裏。

叛軍攻城之日，也就是她喪命之時。

子墨正要拉着蘇昭昭離開，一個高大男子大步從殿外走來。

來人一身銀甲，頭戴兜鍪，大紅色纓穗随着他的走動，在空中漂浮。他手持佩劍，那劍鞘上的鮮血一滴滴往下掉，在他身後連接成一條豔紅色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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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靖王，眼神之中沒了平日裏的溫潤如玉，取而代之的，則是剛剛經歷殺戮之後的狠絕與陰沉。

他大步走來，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蘇昭昭，他并沒做殺子墨，而是低喝一聲，吩咐，“來人！把閑他人等都給我帶下去！”

子墨幾乎是歇斯底裏，“娘娘！娘娘！”

“你這個狗賊！莫要傷害娘娘！”

子墨的聲音遠去。

宮廷之中戰火紛擾，血腥味随風飄來。

蘇昭昭的身子突然不能動彈，靖王棄了手中長劍，上前将她打橫抱住，然後大步邁入內殿，直接抛在了床榻上，他随後就欺身上來。

蘇昭昭大驚，“靖王！你要作甚麽？！”

靖王眼眶彤紅，褪下了一身銀甲的人，露出清瘦，但也結實的身子骨，白色的中衣上溢出無數道鮮血，他撐在蘇昭昭兩側，眼睛裏的情緒，讓人不明所以，“昭昭，我回來了！你再回到我身邊好麽？從今往後，再沒有司馬慎炎，我才是的大魏真正的天子，我才是先帝之子，才是應該與你長相厮守的人！”

蘇昭昭看着靖王的臉靠近，男人的淚珠子砸在了她臉上。

“靖王！你不是應該去找女主麽？你為什麽來找我？你和暴君都應該喜歡女主才是啊！”蘇昭昭想要知道答案。

靖王低頭，親吻她的眉眼，“昭昭，是我陪着你長大，司馬慎炎不在京城那幾年，都是我陪着你！他娶你，全是為了蘇家兵權，為了你的鳳命！”

蘇昭昭困惑極了，明知在夢裏，但這種完全超乎自己認知的夢，還是讓她害怕。

她哭着求道：“你們讓我死吧，我死了，就能回家了！”她能有什麽心思呢？她只想走完劇情就回家。

靖王似乎沒聽見，又想親她的唇，蘇昭昭撇開臉，躲開了。

她的動作似乎惹了靖王不高興了，他取了腰帶綁住她的雙手，眼睛裏多了熊熊燃燒的烈火，“昭昭，你真不乖！我說過，你能嫁給他，但是你的心不能給他！你不能辜負我！”

恰在這時，殿外傳來驚呼聲，“王爺！王爺大事不好，司馬慎炎帶兵馬殺進來了。”

靖王似乎并不吃驚，他笑了笑，顯得倉皇又無力，不知從哪裏取出一把匕首，一手輕撫着蘇昭昭的面頰，哄着說，“要死，我們就一起死，我得不到的，也不會留給司馬慎炎。”

“靖王，你別這樣！”

“啊！”

蘇昭昭最後一刻，看見了一道血光乍現，她猛然驚醒。

然而，就在她睜開眼那一瞬間，就看見床頭站着一人，她本能反應，又驚呼一聲，“啊！鬼啊！”

昏黃的燭火下，男人背着光，他負手而立，站在床榻上，如同神祗從天而降，一襲玄色帝王常服，襯得身形挺拔修韌。

沉默……

內室出現一陣詭異的沉默。

司馬慎炎并未提及，蘇昭昭方才在夢裏喊着靖王的名諱，他嗓音低沉，在這樣無邊的夜色之中，仿佛是随時随地會要了人的小命，“朕的好愛妃，做噩夢了？”

蘇昭昭平複了半天，确定自己已經從夢中驚醒，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的确是做噩夢了，這不是顯而易見麽？

這夢太驚悚了。男主竟然好像喜歡她！還要跟她一起死！幸好這只是一個夢。最後關頭，靖王被人一箭射穿後背，濺了她一臉的血。

蘇昭昭點頭，緩緩坐起身來，雙臂抱着膝蓋，顯得嬌小又可憐，“嗯，方才吓壞臣妾了。”

司馬慎炎眸光淡淡，看不出其他情緒，“夢見什麽了？”

蘇昭昭當然不會說實話，實話是要人命的利器。

“夢見……夢見一大群.雄.孔雀向臣妾開屏。難道臣妾長得太美，也是一種過錯？”

司馬慎炎笑了，嗓音從胸腔發出來，在深夜裏，顯得格外磁性低沉，“……呵呵，夢裏……只有孔雀？”

蘇昭昭心慌了一秒，“是啊，不然還會有誰呢？”

內室又安靜了下來。

相繼沉默半晌，蘇昭昭坐在床榻角落，忽閃着大眼，仿佛剛才被人欺負過。

司馬慎炎突然俯身過去，他捏住了蘇昭昭精致的下巴，什麽也沒問，一低頭就猛.親.了下去。

這還不算，他今晚像是受了什麽刺激，大/掌/從粉/色.衣./襟./探/.了進去。

老道又極有經.驗.的.作.弄。

片刻，唇再度轉移到了蘇昭昭耳邊，嗓音低低啞啞，“那群孔雀該死，朕把它們都殺了。”

蘇昭昭真的難受了，蒼天可見，她一個肝火過旺的人，真的不适合半夜面對如此妖孽，嬌滴滴地道：“皇上！別、別殺生！臣妾擔心會折損了福氣。”

她不知道狗皇帝這是要鬧多久，就在她以為，今天晚上狗皇帝要吃了她時，司馬慎炎卻突然放開了她，然後就什麽也不做了。

他也上了榻，就躺在床榻外面，然後合衣閉眼，平躺着，一動也不動，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蘇昭昭，“……”

她也乖乖的躺好，腦子裏又會想到了剛才的夢境。

原著中，她是被人射死在了城牆上，屍體掉落，最後連個完整的屍首都沒有。但是剛才的夢裏，如果不出意外，她會被靖王一刀捅死……

也不對！

夢中，好像司馬慎炎好像又帶兵殺回來了。

這到底是甚麽劇情？！

蘇昭昭內心苦悶，只想嗷嗷叫兩聲。

暴君點完火就停，也讓人很郁悶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