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帝王之怒
谷子越是帝王禦用太醫。
即便是皇太後也無權動用他。
長樂宮一瞬間人仰馬翻,房嬷嬷等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司馬慎炎把蘇昭昭放在了軟塌上,他的手從她的雙膝移開,攤開掌心一看,是血漬。
同時,蘇昭昭的裙擺上也有血。
司馬慎炎擰眉,冷清的眉目此刻煞是駭人。
谷子越是被宮人一路拉過來的,他擦着額頭細汗,待給蘇昭昭把過脈,這才松了口氣。
帝王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情緒。
但這個眼神,已經是很明顯了。
倘若蘇貴妃今天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們這些人都得陪葬。
谷子越如實回禀,“皇上,娘娘無恙,只是……月事來了,不過有些奇怪。”
司馬慎炎眼中神色一閃,“哪裏奇怪?”
谷子越繼續說,“娘娘似是服用了什麽極寒之物,身子受到刺激,這才導致月事來得如此兇猛,微臣懇請查驗貴妃娘娘今日所食之物。”
司馬慎炎剛剛平複的眼底,又湧上了一陣驚濤駭,“左忠,速速去辦!”
左忠會意,立刻帶着人去了宴席處。
貴妃娘娘所食用之物,也就在宴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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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太後對趙嬷嬷使了眼色,趙嬷嬷讓宮女将蘇昭昭席位上的吃食都撤下了……
國公夫人一路沖入長樂宮。
她還是第一次來女兒所住的宮殿,旁的不說,奢華倒是真的。
但這并不足以讓她打消對女兒的擔憂。
一入內殿,國公夫人就看見了躺在軟糖上嚷嚷肚子疼的蘇昭昭,然後,還有司馬慎炎手掌上的血漬。
她沒忍住,一想到母女三年未見,國公夫人上前就捶打司馬慎炎的胸口,“都怨你害我囡囡!”
一旁的房嬷嬷吓傻了。
楊芸也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刻上前拉住了婆母,“母親!母親萬萬使不得!”
楊芸強行将國公夫人拉到一側,對司馬慎炎道:“皇上恕罪!母親她也是關心則亂!”
房嬷嬷也立刻帶着人跪下,“皇上恕罪,夫人并非有意的!”
司馬慎炎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上一次對他動手的人,墳頭草已經幾丈高了。
但國公夫人不是一般人。
面對蘇昭昭鬧脾氣,司馬慎炎大可以拉過去揍一頓,或者狠狠親一番。
但丈母娘這個身份,着實令人頭疼。
司馬慎炎不茍言笑,也因為蘇昭昭的身子而憂心,故此也沒什麽好臉色,“夫人,是朕之過,朕會查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國公夫人的情緒尚未平複,“還能發生了什麽,有人就是不想看見囡囡活着!”
這話提醒了司馬慎炎。
他的眸光更暗了。
國公夫人到底還是知道君臣之別的,沒再針對司馬慎炎,而是跑過去抱住了蘇昭昭,“我兒,娘親來了!我可憐的囡囡啊,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司馬慎炎,“……”
帝王無言以對,也不打算辯解,但這三年,他扪心自問,不曾讓蘇昭昭受過半分委屈……
少頃,左忠折返,在司馬慎炎耳邊低語了幾句。
聞言,司馬慎炎眼中寒光乍現,露出殺戮之色。
他回頭看了一眼被國公夫人摟在懷裏安撫的蘇昭昭,将谷子越單獨叫到了殿外。
“說,你還診出了什麽?”司馬慎炎問,蘇昭昭自幼好動,雖然身子骨纖細玲珑,但體質尚可,絕無可能突然就如此。
谷子越不敢隐瞞,如實說,“回皇上,娘娘大抵是誤食了.麝.香、藏紅花之類的東西,才會導致月事突現,且腹痛無比。”
麝.香和藏紅花意味着什麽,不用谷子越細說。
司馬慎炎置于玄色廣袖下的大掌握了握,“好生給貴妃調理,此事不得讓她知道。”
司馬慎炎沒有問及子嗣一事,也似乎不關心蘇昭昭的身子有沒有徹底受到傷害。
帝王不提,谷子越也不敢多言,“微臣定當竭力!微臣這就去給貴妃娘娘煎藥。”
谷子越一退下,曹貴噗通跪在了司馬慎炎腳下。
他是司馬慎炎安排在蘇昭昭身邊的人,目的絕對不僅僅是“監視”,更多的是暗中護着蘇昭昭的安危。
“皇上,奴才……”
曹貴話音未落,司馬慎炎擡腿就是一腳踹了上去。正中曹貴胸口。
曹貴跌倒在地,但立刻跪正了姿勢,連連磕頭,“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奴才下次一定謹慎小心,決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司馬慎炎大約猜出了幾分,但事情還是需要徹查,“說!今日宮宴上,貴妃身邊路過了哪些人?!事無巨細,一一彙報!”
曹貴顫抖着身子,“回皇上,除卻禦膳房的宮婢之外,無人接近過貴妃娘娘啊。”
那問題就出在了禦膳房,但也又可能是途中被人做了手腳。
要想在宮裏對嫔妃下手的人,除了永壽宮那邊之外,就是後宮妃嫔,至于旁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時,司馬慎炎意識到一道目光,他低喝一聲,“是誰?!出來!”
自是無人敢窺聽帝王的話。
趴在廊下之人,正是國公夫人。
她理了理衣裳,半點不畏懼皇權。
楊芸卻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這個婆母,也就只有公爹能制服得了!
蘇家是百年武将之家,男兒們皆是铮铮鐵漢,但娶進門的女子,都是一個個的嬌軟女兒家,國公夫人嫁入蘇家之前,就是一個深閨小姐,又因蘇家男子沒有納妾的慣例,國公夫人不曾經歷過任何宅鬥,也不曾被她自己的婆母為難,故此,性子一慣綿柔,是朵典型的菟絲花。
而且,心性至今還像個二八芳華的小姑娘。
楊芸生怕婆母又做出什麽駭人之事,寸步不離跟着她,還拉着她的衣袖,不讓她做出僭越之事。
司馬慎炎劍眉一挑,就那麽看着國公夫人。
帝王生得高大,天生氣度威嚴,國公夫人頓時覺得一肚子氣沒處撒了。
楊芸先開口,“皇上,今日之事,母親皆是無心之過。”
司馬慎炎神色如常,“朕知道了,若無旁的事,二位可以離開了。”言罷,帝王大步邁入內殿。
國公夫人,“……!!!”
楊芸求生欲極強,“母親!母親!皇上已經夠寬容大量了,咱們快些走吧。”
蘇昭昭服藥睡下後,司馬慎炎宣見了易劍和楊青二人,并且交代道:“今日宮宴之事,朕要知道的一清二楚,速查!”
“是!臣領旨。”
易劍和楊青,是司馬慎炎的左膀右臂,但凡是重要之事,司馬慎炎都會交給他二人去辦。
走出了勤政殿,易劍和楊青打算分道揚镳,一人去查禦膳房,另一人則對今日宮宴上的奴才們一一排查。
帝王要的是确切的結果,而不是模棱兩可的推測。
兩人正要分開,從宮道上走來一人。
白溫顏今日難得入宮,宮宴結束後,就去了永壽宮小坐了片刻,沒想到會恰好碰見了心上人。
“楊郎!楊郎是我!”白溫顏招招手。
楊青一認出來人,菊.花頓時一緊。
他繼續往前走不是,立刻轉身也不是。
楊青實在被纏怕了,他病急亂投機,對身側的易劍起了別的心思。
易劍感覺很不妙的看向他,“楊青,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青左邊的眉毛一挑,突然抓住了易劍的手,“不好意思,兄弟,犧牲一下吧。”
說着,楊青牽着易劍,就大步往另一側宮道走去。
易劍,“……”
他是個男人!男人!
白溫顏,“……”
所以,她的情敵可能不是蘇貴妃,她這些年一直看錯了?易侍衛才是情敵?!
白溫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又當場跺腳,在楊青背後大喊,“楊郎!我不管!總之,這輩子你都是我的人!”
楊青頭皮發麻,拉着易劍一路跑開。
終于甩開了白溫顏,易劍.抽.回了自己的手,又連連後退了幾步,和楊青保持着距離,“我、我可告訴你,我不是那條道上的人!”
楊青額頭一處三條黑線,“你以為我是?!”
易劍,“……!!!”你不是?!那你還牽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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