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被逼無奈(第四更)……
宴席沒有繼續。
鎮國公府的人也沒能直接讨個說法。
司馬慎炎把蘇昭昭捉上馬車時, 楊芸奮力地拉住了國公夫人的衣袖,苦苦哀求,“母親!母親千萬別沖動!父親與郎君現在還下落不明呢!”
蘇啓知道了一些事, 但他現在還不能說, 也配合道:“是啊,母親, 萬萬不能沖動,再者……皇上已經獨寵妹妹了,倘若……”
倘若帝王對獨寵的妃子都不碰,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蘇啓的腦子有些亂。
英明神武的帝王, 在他眼中的形象,突然就變得沒有那麽高大了……
馬車內,蘇昭昭想借酒耍瘋。
她并沒有徹底醉。
她在挑釁司馬慎炎的底線。
倘若,他厭惡了她, 早早放了她離開, 這是不是意味着,她依舊能夠謀一個錦繡人生呢。
蘇昭昭被司馬慎炎抓住了雙腕, 她張嘴就朝着帝王的脖頸咬了上去。
“嗯……蘇昭昭!”
司馬慎炎吃痛,悶哼了一聲, 倒也沒有将她推開。
蘇昭昭咬得很用力,鋒利的牙齒恨不能咬下帝王身上的一塊肉,直到唇齒間嘗到了血腥味, 蘇昭昭才松開了她的牙。
待到與司馬慎炎再度對視時, 她發現對方眼中的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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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麽一瞬,她的小心肝顫抖了一下。
司馬慎炎騰出一只手擦了脖頸,抹了一把,掌心染上了血漬。
“鬧夠了?”帝王嗓音極度低沉。
說着, 他不知從哪裏取了一條系帶,綁住了蘇昭昭的雙腕。
蘇昭昭大喊,“皇上,你綁着臣妾也是無用的!有本事,皇上将臣妾的手腳都綁起來!”
蘇昭昭說完就後悔。
大反派可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主兒。
司馬慎炎突然欺身,像拎兔子一樣,把蘇昭昭提到了自己身側,讓兩個人遠離了些許的距離,“你以為朕不會?”
蘇昭昭實在太讨厭這樣的劇情了。
大反派是想要搞什麽禁锢虐戀?小黑屋play……?
這些手段,是她一個炮灰女配可以擁有的待遇麽?
她慫了,半句話不敢多言。
好在哭功尚且可以,只要感情醞釀到位,什麽梨花帶雨,決堤湖水般的大哭,含恨帶怨的傷感,看透一切之後的哭泣……她都可以!
然而,一路上,試過好幾種哭法之後,司馬慎炎也無動于衷,他閉着雙眼假寐,完全無視了蘇昭昭。
房嬷嬷已經回到了長樂宮。
見蘇昭昭被帝王用一根系帶“牽”了回來,人雖然狼狽,但全須全尾,好歹還是個活物。
房嬷嬷這才松了口氣。
“娘娘,您這是……”
蘇昭昭抽泣了,這會已經是真情實意的哭了。
司馬慎炎不喜歡蘇昭昭身上有任何男人的味道,她見過楊二郎,他不喜。
“帶貴妃下去沐浴!”司馬慎炎把手中系帶抛給了房嬷嬷,仿佛是把一只寵物交給了她。
房嬷嬷也不敢牽着貴妃娘娘啊!
“娘娘……跟老奴去沐浴吧。”
蘇昭昭終于可以擺脫暴君,她很配合房嬷嬷,去了溫泉池子泡了一會才出來。
不成想,司馬慎炎這個時候尚未離開。
他站在茜窗旁,負手而立。
蘇昭昭發現,他身上的玄色勁裝就沒換過,不久之前,她還聞到過隐約存在的汗味。
蘇昭昭泡了一個澡,腦子暈乎乎,身上的大紅色睡袍一路逶迤,她墨發傾瀉,一臉芙蓉嬌花臉,行至帝王跟前,歪着臉看他,故意撩他, “皇上的模樣倒是挺标致。”
房嬷嬷在一旁,只覺得自己沒地方可去。
貴妃娘娘從小就喜歡好看的少年郎。
很喜歡以貌取人。
司馬慎炎側過臉,眸光幽幽,“告訴朕,你到底想要什麽?”
她今日想要離開!
離開皇城,離開他。
為什麽?
兩人對視期間,一個在審視,另一個一門心思只想着怎麽把對方騙到手。
蘇昭昭是個很實在的人。
得不到反派的心,她得到人也行的,她不貪心。
心有什麽用,能當飯吃麽?
人就不一樣了……
蘇昭昭落落大方一笑,“睡.你啊。”
房嬷嬷,“……→_→”貴妃娘娘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司馬慎炎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凸出的喉結滾了滾,“是麽?愛妃今日為何不來找朕?”
她要走……她還是想走……
和三年前一樣!
司馬慎炎沒有言明。
蘇昭昭的思緒,和他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她三分醉意,三分目的不純,剩下的就是本色出演,柔弱無骨的手戳餓了戳帝王結實的腹部,“皇上這身材可真好,臣妾瞧着……約莫有八塊腹肌,淑妃應該都看過,也.摸.過了吧,臣妾怎麽就沒那個好福氣呢。”
房嬷嬷,“……-_-||”娘娘是瘋了麽?!
司馬慎炎捏住了蘇昭昭胡亂點火的手,語氣帶着明顯的愠怒,“蘇昭昭!”
他幾時被別的女人.摸.過……
此時,蘇昭昭被迫仰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發現司馬慎炎的耳垂一點點變紅了。
如果不去看帝王那張陰沉的臉,她會誤以為,狗皇帝還是一個純情男子。
帝王生氣了。
但蘇昭昭沒有認錯。
一個胡攪難纏的女人,才會讓男人記住她,“皇上你兇臣妾?!您竟然為了淑妃妹妹兇臣妾?!”
她抽回自己的手,捂着唇,最後特意用飽受委屈的眼神瞪了司馬慎炎一眼,然後轉身跑開。
房嬷嬷,“……”雖然胳膊不能往外拐,可貴妃娘娘真的是找打啊。
房嬷嬷與一衆宮婢們紛紛低垂着腦袋,誰也不敢大聲喘氣。
司馬慎炎倒是沒追過去,沉聲吩咐,“伺.候.好.貴妃!”
丢下一句,司馬慎炎拂袖離開。
已是夜深人靜。
谷子越被宣見到禦前。
他與其他禦醫不同,幾乎僅伺.候.帝王一人。
司馬慎炎剛剛沐浴,身上還有皂角的清冽氣息,如此寒冬臘月,帝王寝宮沒有燒炭,他身上也只着一件雪色中衣,衣領微微開着,露出一大片結實胸膛。
谷子越無意識的攏了攏身上的夾襖。
都是二十來歲的男子,怎麽相差這麽大呢。
沒有對比,就不會有傷害。
谷子越打着寒顫,問道:“皇上見微臣,是有何要事?”
司馬慎炎直接問,“上次讓你研制的藥,進展如何了?”
谷子越如實答話,“回皇上,那味藥已經研制出來,的确可以加快皇上練成大功的進程,但此藥太過烈性,微臣尚不能保證,是否對龍體有所損傷。”
司馬慎炎猶豫了一個呼吸,說,“去煎藥吧。”
谷子越,“……”
藥膳房有專門的太監守夜,煎藥這種事當然不會輪到谷子越親自動手,可皇上三更半夜就要喝藥,這也未免忒心急了……
谷子越可以理解帝王心思,應聲退下。
“站住。”司馬慎炎又問,“倘若服用那味藥,朕最快幾時能成功?”
谷子越為難了,“皇上,微臣只會藥理,也不懂旁的,微臣所研制出來的藥只能加快進程,至于多快,微臣也不敢保證。”
司馬慎炎,“……退下。”
帝王似乎不悅了。
貴妃娘娘從獵場回來之後,就病了。
而且一病不起。
這件事第二天就在後宮傳開。
後妃們自是滿心歡喜,恨不能蘇昭昭從此病死。
但表面上,都要對蘇昭昭十分恭敬。
貴妃病了,作為品階位份低于她的嫔妃們,按着禮數,都要去長樂宮探望蘇昭昭。
淑妃也不例外。
現如今,除卻蘇昭昭位居貴妃之位,淑妃、宸妃,以及賢妃三位是宮裏品階最高的。剩下的幾位嫔妃,皆以這三位馬首是瞻。
宸妃只惦記着後廚的荷葉雞,她表示随大流,“姐妹們給貴妃姐姐送什麽禮,本宮就送什麽禮。”
賢妃是華京王家嫡女,聰慧果決,只可惜,一身智慧沒有在後宮施展開來,她捂唇輕笑,“本宮也和宸妃姐姐一樣。”
淑妃臉色不太好看。
聽說,昨天夜裏,帝王還在長樂宮,這麽第二天一早,蘇昭昭就“病”了?!
她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總覺得身邊一切女子都不如她。
她是金枝玉葉!本該高人一等!
淑妃發話,“既然姐妹們都商量好了,那咱們就一塊去長樂宮吧。”
于是,八位嫔妃,濃妝豔抹,命各自的宮女抱着禮物,一路逶迤至長樂宮。
房嬷嬷行至榻前,撩開帷幔,就看見躺上側躺着一美人,美人粉面桃腮,即便昨夜看了一宿的話本,也沒影響她的容色半分。
“娘娘……各宮的主子過來給您請安來了。”
房嬷嬷喚了一聲。
蘇昭昭還沒睡飽。
後宮的生活哪裏都好,就是女人們之間的相互算計太多,她閉着眼不耐煩地嚷嚷,“本宮病了,實在無力起榻,就讓姐妹們在前廳喝會茶,喝完茶就走吧。”
房嬷嬷,“……”她年紀大了,臉皮薄,貴妃娘娘自入宮以來,壓根從未病故,身子骨異常的好。
房嬷嬷又問,“那娘娘們所攜帶的禮物呢?”
蘇昭昭微微睜開一條眼縫,“姐妹們都是一片好心,本宮如何能不接受?若是拒絕,只怕會傷了姐妹們的感情,東西都留下吧。”
房嬷嬷張了張嘴,面無表情的應下,“……是,娘娘。”
于是,八位佳麗擱下了各自的禮物,每個人讨了杯茶喝,而後又結伴逶迤離開,就連蘇昭昭的面都沒見着。
從這一大早開始,蘇貴妃病重不能起榻的消息就傳遍阖宮上下。
才至晌午,蘇貴妃的身體就變成了“病體沉疴”、“再難痊愈”……
司馬慎炎剛處理完政務。
谷子越親自送了湯藥過來,畢竟是剛剛研制出來的湯藥,是否對龍體有害,他自己亦不知。故此,帝王服藥之時,他就立侍一側,以便觀察到任何異常之處。
“皇上,昨夜服用過後,可以任何不适之兆?”谷子越小心翼翼地問,若是用藥出錯,他可就是殺頭大罪。
司馬慎炎仰面一飲而盡,用了錦帕拭唇,“倒是胸膛灼燙,其他無異樣。”
那就對了。
谷子越說,“回皇上,此藥甚烈,反應理應如此。若是皇上有任何不适,可暫停服用。”
他純粹是好心提醒。
誰知,司馬慎炎風輕雲淡,一口回絕,“不必,日後繼續煎藥。”
谷子越暗暗垂首挑眉。他與帝王年歲相仿,倒是很能理解帝王。
放着後宮如花美眷不碰,帝王……也是很難了……
谷子越一退下,左忠上前,憂心忡忡道:“皇上,貴妃娘娘病重了,老奴聽聞,娘娘都下不了榻了,可長樂宮那邊又不準宣見太醫,這可如何是好啊?”
左忠是個實誠人。
他比誰都清楚,貴妃娘娘是皇上的掌中月、心肝肉,只有貴妃娘娘那邊安穩,皇上的龍威才會穩定,他們這些當奴才的才能安全。
司馬慎炎打開了獵場那批黑衣人的屍檢卷宗,聞言後,唇角微不可見的猛地一抽。
想到蘇昭昭一心想要離開,他面色陰沉,“左忠,你是不是太閑了?”
左忠身子一僵,立刻扇了自己兩個耳光,“皇上恕罪!是奴才僭越了!”
司馬慎炎沒去看蘇昭昭,也沒讓人宣禦醫。
如此一來,寂寞孤單清冷的後宮,又開始揣測風雲。
難道是蘇貴妃失寵了……?
她都病得下不了榻了,皇上竟然不去看一眼。
如此三日過去,帝王依舊不曾踏足長樂宮半步。
就在後宮衆人幸災樂禍的觀望時,蘇昭昭那邊卻是不亦樂乎。
看的話本多了,她突然萌生了一個新的謀生手段。
他日若是能夠離開皇宮,且順利改變了炮灰女配的命運,她或許可以往文壇方面發展一下。
房嬷嬷看着伏案奮筆疾書的蘇昭昭,她很憂心,“娘娘,若是讓皇上知曉了此事,只怕會龍顏大怒啊!”
帝王不允許蘇昭昭看話本,尤其是男子之間的那些風月,更別提允許她寫了……
蘇昭昭置若罔聞,繼續“閉關”著書。
馬上就是年關,朝中政務繁忙,以及各地的賦稅之類,皆集中在這個時候上報,司馬慎炎有親自過目賬本的習慣。
帝王修長白皙的手,在算盤上快速波動,整個內殿都是算珠霹靂啪的聲音。
左忠站在一旁,內心一陣奇嘆。
貴妃娘娘會寫書,皇上會珠算,哪怕是擱在民間,他二人也能過好日子……
外頭冬日暖陽高照,司馬慎炎一停手,左忠上前恭敬道:“皇上,貴妃娘娘的書出了一冊,現在交給了會寫字的太監們謄抄,宮裏不少人都悄悄購置了呢,老奴這裏也得來一本。”
司馬慎炎對後宮之事,素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不去長樂宮,但對蘇昭昭的一切行徑了如指掌。
左忠小心翼翼從袖中取出話本,封殼上寫着《一枕風月》四個楷體,一看書名,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書。
司馬慎炎擰眉,深深地看了一眼左忠。這廂,左忠立刻領會,将話本重新藏了起來,他也是糊塗了,皇上日理萬機,怎會看如此“膚淺”的書籍?
“她現在人在何處?”半月未見,故意冷了她一陣子,但這可惡的妖精卻不主動示弱。這無疑讓司馬慎炎心中憋悶,後宮的其他嫔妃,就連參湯就連續送了幾個輪回了。
左忠笑着,如實說,“貴妃娘娘不久之前還在禦花園售話本呢。因着是貴妃娘娘的墨寶,宮中上至妃嫔,下至奴才們,都是人手一份。”
司馬慎炎,“……”
帝王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那雙幽眸之中略過一絲亮光,但很快消散。
呵呵,妖精,仗着貴妃身份,還想發財?
朝廷這幾年一直減免賦稅,國庫并不豐足,司馬慎炎覺得,他的好愛妃,也應該為了大魏做些貢獻了。
司馬慎炎從龍椅上起身,大步往禦花園方向走去。
蘇昭昭親自坐鎮,就連淑妃也不得不過來捧場。
故此,她所準備的話本子全部售空。
蘇昭昭許久不曾出門,今日難得來禦花園,即便是大冬日的,禦花園也是姹紫嫣紅。
“嬷嬷,你知道麽?女人啊,要先學會愛自己,之後才能愛別人。與其靠男人,還不如自己努力提升。當一個女人足夠強大了,就誰也不用附庸了,本宮算是想明白了,寧可當帶刺的薔薇,也不要做一朵菟絲花。”
房嬷嬷,“……→_→”
這又是哪裏來的大道理?
聽着似乎很有道理,可連起來默念一遍,又仿佛沒有道理。
女子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本身就是男子的附庸啊!
她一個老嬷嬷的想法,當然與貴妃娘娘有所不同。
畢竟,貴妃娘娘是沒有讀過《女戒》的女子。
房嬷嬷心情很沉重。
恰在這時,小徑走來一人,房嬷嬷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娘娘,皇上來了!”
娘娘私自售書,還是那種.風.月.小話本,她是對皇宮不再眷戀?還是對人世不再眷戀了?
太後那邊,必然會勃然大怒。
但眼下,還是先過了皇上這一關吧。
蘇昭昭擡眼一看,果然就見司馬慎炎人模狗樣的大步走來。
距離産生美,半月不見,她只覺得這狗皇帝的顏,愈發對她的口味。
寬肩、精腰、長腿……尤其是那張透着.禁.欲.的立挺的臉。
只可惜,男主和反派都是女主的。她這樣的炮灰是得不到的。
“娘娘……”房嬷嬷與宮婢們齊齊跪下,見蘇昭昭毫無反應,她提醒了一句。
司馬慎炎已經靠近,蘇昭昭就在對方離着自己還有兩步的時候,她盈盈一福,十分乖巧,“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司馬慎炎俯視着她,正要伸手去扶,蘇昭昭自己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神情疏離又漠然,“臣妾不叨擾皇上逛園子了,臣妾這就回長樂宮去。”
她嗓音輕柔,如一根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任誰聽了,也覺得,這必然是一位嬌嬌柔柔的.絕.色.佳.人。
話音剛落,蘇昭昭扭頭就走,一路小碎步,甚是迅速。
衆人,“……”
司馬慎炎臉色一沉,低喝,“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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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