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美人如玉(三更)
蘇昭昭一心以為, 在她的不斷攻略之下,司馬慎炎已經開始對她掉以輕心。
畢竟,她現在可以自由出門了。
西南的主城區還算繁華, 蘇昭昭來西南有一陣子了, 這幾天才有機會四處轉悠。
這一天,她約了王小姐一起喝茶。
自然, 喝茶是假,商榷一下逃跑才是真的。
蘇昭昭知道王小姐有錢,所以,她挑了一家最奢華的茶樓, 叫了一壺價值不菲的雨前龍井。
王小姐很有默契,讓自己的随從退下。
蘇昭昭也讓白溫顏與小紅避開了。
于是,雅間僅蘇昭昭與王小姐二人。
蘇昭昭開門見山,“小姐姐, 你可想到法子了?家主他這人甚是霸道, 一時半會不放我離開,他若是不放我, 也不會察覺到其他女子的好。你若是想與家主喜結連理,最好是能盡快幫我脫身。”
王小姐豈會不想?
她現在一想到趙家主, 就會控制不住自己面紅耳赤。
她實在難以啓齒,她心中所鐘愛的男子,就是趙家主那般強勢霸道, 最好是能狠狠對待她的。
當然了, 這是王小姐自己的小秘密。
她面露為難之色,“花妹妹,實不相瞞,這幾日我一直派人在趙府外面打探, 可趙府的守衛實在森嚴,想要直接将你帶出來,恐怕不太可能,還得找一個合适的機會。”
蘇昭昭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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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
司馬慎炎還加強了守衛不成?
她這幾天來回巡視,怎就沒察覺呢?
莫不是狗男人還在防備着她?!
蘇昭昭驚悚了一下。
細一想司馬慎炎的性子,他這陣子還真有可能是在跟自己演戲。
蘇昭昭一陣毛骨悚然。
“王小姐,你難道不想讓家主入贅了?”蘇昭昭自己沒法子了,但是我相信情敵一定會有辦法,所以,她賣力的狂贊司馬慎炎,“王小姐有所不知,家主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非但如此,體格甚好,一夜……這麽多次!”
蘇昭昭對王小姐晃了晃手。
王小姐雖然見過世面,但到底還是雲英未嫁。
她聽是聽懂了,卻是面色倏然漲紅。
此時,已經是心跳如雷,完全靜不下來,“花妹妹!我一定會想法子!”
說實話,蘇昭昭有點失望。
法子!法子!
小姐姐,你倒是盡快啊!不要只說不幹!
幾杯龍井下腹,蘇昭昭莫名覺得內腹灼燙,她起初也并沒有覺得什麽,又見王小姐毫無異樣,并沒有起疑。
兩人分道揚镳,蘇昭昭上了馬車,這個時候,內腹的灼燙感似乎逐漸嚴重了起來。
白溫顏詫異一問,“小姐,你的臉為何這樣紅?”
小紅在一旁搭腔,“小姐,你、你出了好多汗了。”
馬上就要入夏了,日頭的确有些烈,但西南的水土甚好,雨水充足,這個時節還算不得熱。
蘇昭昭也察覺到了自己不對勁,她知道自己神色恍惚,目光開始渙散,內心深處有一種難言的渴望。
她很渴。
但又似乎不僅僅是口渴那麽簡單。
蘇昭昭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與司馬慎炎雖然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但是該撩的都撩過了。
她很清楚,她現在想要什麽。
蘇昭昭的心情甚是複雜。-_-||
她這是……中招了?
“速速回去!”
蘇昭昭可不想被人陷害。
是王小姐?
也不像!
倘若是王小姐,這段位也太低了,她今日與自己見面,而自己又恰好中招,那麽王小姐也擺脫不了幹系。
王家的繼承人,不會這麽沒腦子。
那到底會是誰。
馬車一路疾馳。
同一時間,茶樓下面停放着一輛不太顯眼的青帷馬車。
裏面的男子撩開車簾一角,那一頭銀發如雪,他眉目深鎖,目送着前面的馬車走遠,這才輕嘆了一句,“小昭昭,只能拿你來試探皇上了,你可別怨我……”
在蘇昭昭回府之前,已經有人将事情告知了司馬慎炎。
司馬慎炎忽的擰眉,“怎麽回事?!”
他語氣淩冽。
影衛如實回禀,“回皇上,是有人暗中對茶水做了手腳,不過,王小姐似乎并不知情,是有人故意借助王小姐之手,然後對貴妃娘娘下手。”
司馬慎炎擡手揉了幾下眉心,他千防萬防,還是出了漏子。
就不該允許那個小混蛋出府!
嫁給他三載多了,她還是不安分!
“她人呢?”司馬慎炎沉聲低問。
男子道:“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估計不多時就能回府。”
男子話音剛落,前院就傳來聲響。
是白溫顏與小紅手忙腳亂的聲音。
此時,蘇昭昭還尚存幾絲理智。
她得找到司馬慎炎,如果司馬慎炎不同意幫她,她再找其他人。
這個認知,讓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明明知道司馬慎炎心裏的人是女主,她為何還要找他?
但疑惑也只是一瞬間,蘇昭昭此時此刻,只想要更加親近司馬慎炎。
很快,蘇昭昭跑到了前廳。
看見司馬慎炎的瞬間,她體內那股難以消.磨的.燥.熱,就像是忽然迸發而出的火山岩漿,一發不可收拾,愈演愈烈。
廳堂內,沐蕭蕭也在。
除此之外,還有幾名錦衣男子。
想來,這些都是司馬慎炎的心腹。
即便數名男子在場,但蘇昭昭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司馬慎炎,這陣子都是在假裝滿心滿眼都是他,然而此刻,她是真的滿心滿眼都是他。
想睡他!
“哥哥……”
蘇昭昭面色酡紅,一雙水眸迷離渙散,看着人時,帶着一種朦胧感。
這聲音一出,蘇昭昭自己都驚到了,尾音仿佛是帶着鈎子,嬌滴滴的。
司馬慎炎起身,冷聲下令,“都下去,沐蕭蕭留下,另外,把谷子越叫來!”
谷子越這一次也在随行的隊伍裏。
只不過,他一路都在暗處,十分低調,一直沒有露面。
沐蕭蕭一看蘇昭昭這幅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皇上讓他留下來……真的合适麽?!
見幾名男子退下,蘇昭昭對身側的兩名婢女也道:“小白、小紅,你們兩個也退下!”
白溫顏似乎明白了什麽,拉着小紅就走。
這廂,蘇昭昭朝着司馬慎炎走了過去,她步子不穩,跌跌撞撞,還沒走到司馬慎炎跟前,人就朝着他跟前栽了過去。
虧得司馬慎炎眼疾手快,直接長臂一伸,就将她給抱住了。
司馬慎炎垂眸看她,明知故問,“小花花,你怎麽了?”
她總愛鬧騰,也總是不聽他的話。
懲戒她,他又不舍得。
今日發生此事,司馬慎炎真是對她又恨又愛。
蘇昭昭仰面,身子實在難受,男人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讓她更想靠近,她當場語出驚人,“哥哥,小花花想和你睡覺。哥哥呀,你不是總說喜歡小花花麽?那就跟小花花睡覺吧!”
沐蕭蕭,“……!!!”他現在能自行退下了麽?!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沐蕭蕭當然知道,皇上不太可能今日就與貴妃如何。
畢竟,皇上苦熬了十多年,武功沒有大成之前,是不可以與女子.敦.倫的,否則洩了.元.陽,多年苦心磨練就都白費了。
好在,谷子越在。
沒有什麽毒是谷子越解不了的。
蘇昭昭對司馬慎炎的人沒甚好感。
但是她喜歡對方的臉,和身子。
蘇昭昭已經沒有多少理智,她踮起腳就想去湊司馬慎炎的唇。
司馬慎炎稍稍撇開臉,避開了,蘇昭昭只是親到了對方的下巴。
蘇昭昭很不滿意,像是吃不到糖的孩子,只想一味耍橫,她急得直跺腳,“哥哥呀!你怎的這樣壞?!就睡一覺而已,你又不會損失……難道……難道我還不夠美麽?!”
司馬慎炎太陽穴突突直跳,那雙素來無溫的眼,此時多了無奈與心疼。
他看着蘇昭昭,卻是對沐蕭蕭沉聲低喝,“你轉過去!”
沐蕭蕭立刻照做。
天知道,皇上把他留下來到底是為了作甚?他當真不想承受這一切!
蘇昭昭不甘心,還想去親,司馬慎炎禁锢住了她的腰,不允許她亂動,“你乖些,這裏有旁人。”
此時的蘇昭昭已經顧不得什麽了,內心深處湧上極大的空虛。
她面色酡紅,額頭出了一層薄汗,模樣看上去可憐兮兮,“不!我不……不乖,我就想和你睡覺!”
沐蕭蕭,“……”對!他一個外人,當真不适合留下!
這時,谷子越總算是提着藥箱疾步奔跑而來。
他一看清蘇昭昭的狀況,就大概猜出了幾分所以然來。
谷子越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沐蕭蕭,遞了一個“你怎會在這裏”的眼神。
沐蕭蕭仿佛看懂了,也遞了一個“我也想知道”的表情回複過去。
司馬慎炎的雙臂禁锢着蘇昭昭。
一個小妖精在他懷裏動來動去,他也甚是煎熬。
他不是什麽柳下惠。
熬到今日已經是極致。
眼下的狀況,對蘇昭昭是煎熬,對他而言也同樣是煎熬。
“谷子越!你幹什麽吃的?!到現在才來!”司馬慎炎一聲爆喝。
谷子越方才跑出了一身汗。
他也甚是委屈。
這不是已經盡快趕過來了麽?
“皇上,娘娘這是……”
谷子越不敢說下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倘若皇上眼下身子允許的話,根本用不着他這個郎中。
問題就在于,皇上他……不能!
司馬慎炎的臉色難看至極,面色幾乎淬了一層冰渣子,“可有解法?”
谷子越立刻上前查看。
蘇昭昭完全是被司馬慎炎摁在懷裏的,她嘴裏吱吱嗚嗚,眼角含淚,無法動彈。
這下,倒是方便了谷子越看診,然後片刻過後,他忽然皺眉,“不好!皇上!娘娘她并非是中了一般的.媚.藥,而是……合.歡.蠱。”
司馬慎炎沒什麽耐心了。
蘇昭昭一直在他懷裏鬧騰,他都快懷疑,他自己也中招了。
“谷子越!朕命你立刻、馬上把話說清楚!否則朕割了你的舌頭!”司馬慎炎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像是極力強忍着某種沖動。
谷子越毫不懷疑,帝王真的會這麽做。
他立刻如實道:“回皇上,這合.歡.蠱是一種蠱蟲,中蠱者需得與人.歡.好才能解蠱,除此之外,世上無藥可解!若是不與人歡.好,十二個時辰之後,會暴斃而亡!”
聽到這裏,臉朝着外面的沐蕭蕭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司馬慎炎又問,“當真無藥可解?”
谷子越鄭重點頭,“皇上,微臣不敢有半句隐瞞!”
司馬慎炎垂眸看着懷中人,然後閉了閉眼,幾個呼吸之後,他再度睜開眼,立刻将蘇昭昭打橫抱起。再也沒有任何猶豫。
沐蕭蕭與谷子越見狀,幾乎是同時跪地。
沐蕭蕭擦了把汗,“皇上,萬萬不可啊!皇上眼下絕對不可以與貴妃娘娘……否則數年苦練會功虧于潰!”
谷子越也抖着膽子,說:“皇上三思啊!要不……請旁人過來?”
要救貴妃也可以,找一個男子過來……
但這幾乎不太可能。
可皇上如果自己給貴妃解蠱,那也是代價慘重。
尤其,眼下正身處西南,居心叵測之人随時會對皇上下手。
雖有便衣禁軍守着,但多一重防護,就多一重保障。
司馬慎炎抱着蘇昭昭,走上前,就是一腳踹在了谷子越胸口,低喝,“你好大的膽子!滾開!”
他不可能讓蘇昭昭去死,更是不可能讓別的男人來給她解蠱。
她不是一直都想要睡他麽?
那今天就依了她。
谷子越爬了起來,心有餘悸,沐蕭蕭指着他,不知說什麽好,“你、你瘋了吧,你知不知道,皇上會因為剛才那句話就殺了你!”
谷子越無奈聳肩,“沐大人,我也是着急啊。”
蘇昭昭被司馬慎炎抱到了他自己的卧房。
這個時候的小妖精已經沒什麽意識了。
她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粘在司馬慎炎身上,不安分的手找到機會就往他衣襟裏面摸索。
司馬慎炎将人放在了榻上。
他并沒有離開,而是雙臂支撐着床板,想讓蘇昭昭記住今天,記住此時此刻,“看着朕的眼睛,告訴朕,你是自願的。”
榻上的人還哪有什麽回答問題的心思,一個勁的想要往他身上蹭。
司馬慎炎無奈一笑,“罷了。”
他原本……是打算等到封後大典那一日。
可誰知會發生今日這一茬……
“呵呵……小乖,你我之間還真的總是造化弄人。不過,從今天開始,小花花就真的是哥哥的人了。”司馬慎炎支起身子,跪坐在了蘇昭昭的.雙/.腿.之間,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與此同時,司馬慎炎開始解自己的外袍、中衣……
他再一次俯身過來時,蘇昭昭早就等不及,想要占據主動。
司馬慎炎一把摁住了她,輕笑了一聲,“不急,我們還有一下午的時辰……”
暮色四合,夜幕降臨。
庭院中陸陸續續挂上了燈籠。
司馬慎炎中途出屋了一趟,特意吩咐了人去辦的。
将他這座院子裏,也都換上了大紅色绉紗的燈籠。
無數大紅色燈籠統統亮起來,煞是喜慶。仿佛是大婚之夜。
小紅和小白帶着幾個婢女守在外面。
熱水送了好幾回了,可屋內時不時又傳出女子的哭泣聲,到了後面,那聲音沙啞不成詞,斷斷續續的,聽上去着實可憐。
小紅覺得有些後怕,拉着白溫顏的衣角,低聲問,“小白,為何……家主與小姐這樣久了,還沒結束?”
白溫顏若有所思,所謂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她也知道了不少話本子裏的東西,說,“厲害的男子都是這樣的,這是正常。話本裏面的男主角都是.一.夜.七.次.郎,無一例外!”
小紅縮了縮脖子。
那她今後,還是找一個尋常男子吧……
這誰能承受得了?!
可憐了小姐的那副小身板。
不知過了多久,門扇從裏面被人打開。
司馬慎炎身上只披着一件雪色中衣,衣領是大開着的,上面有幾道清晰的指甲劃痕。
他墨發傾瀉,立于廊下,道了一句,“水提進去,人不必留下。”
不知道是不是小白與小紅的錯覺,她們總覺得,家主的聲音都變了,不像以前那麽深沉了。
婢女們送了熱水進去,又很快就退了出來。
小白進去送衣服時,特意看了一眼床榻,光線昏黃,內室氣息暧昧,透過半開的紗帳,她瞧見一片雪膩的後背,上面紅痕斑駁,而此時,蘇昭昭正趴着睡覺,似乎不省人事了。
司馬慎炎走了過來,小白也是不敢多看,立刻一路小碎步跑了出去。
門外,小紅立刻上前,問道:“小白,你可瞧見小姐了?小姐她怎樣了?家主會負責的吧?”
她很擔心小姐會被始亂終棄。
白溫顏心情複雜。
小姐現在……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她當真不好甄別。剛才小姐那一頭墨發傾瀉玉枕,人趴在榻上,眼角似乎還挂着淚呢……
此時,司馬慎炎從榻上抱起蘇昭昭,見她酣睡,男人笑了笑,“從今日起,你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一副畫面,他眉梢的喜色悄然淡去,抱着蘇昭昭的雙臂緊了緊。
“這一世,我定遵守白首之約。”
妳好好活着,我亦然。
西南王府。
傅常歡一下午都在心神不寧。
他手中的檀香佛珠在指尖一顆顆的劃過。
此時,廊下燈籠高照,西南王府內百鳥争鳴、百花齊放,宛若世外桃源。
傅常歡的眼中卻是浮現出戾氣。
沒人會願意将自己喜歡的姑娘,親手送到仇人的手心。
可是他便這麽做了!
這時,一男子悄然靠近,抱拳道:“王爺,趙府守衛森嚴,外面的人根本無法知曉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過,趙家家主一整日沒出門。”
合.歡.蠱無藥可解。
司馬慎炎倘若當真親自給蘇昭昭.解.蠱,那麽,他自己的身體也會受到很大的創傷。
司馬慎炎,你到底是真心待她?還是貪慕鳳凰之命的傳言?亦或是為了蘇家的兵權?
這時,男子又說,“王爺,那現在要派人過去試探麽?”
合.歡.蠱十二個時辰之後才會讓人暴斃。
傅常歡要等到萬無一失。
他默了默,片刻後,嗓音沙啞,“等到後半夜再行動。”
男子應下,“是!王爺!”
蘇昭昭又做夢了。
這個夢漫長又混沌,她似乎曾經夢見過似曾相識的畫面,但又似乎只是幻覺。
整個人仿佛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小舟,沉沉浮浮,随波逐流。
每一個夢的片段裏,都是司馬慎炎的那張臉,但是每一個片段的內容又截然不同。
迷迷糊糊中,她睜開眼來……
在看清司馬慎炎的瞬間,蘇昭昭整個人僵住,大量的記憶浮現,她只記得……她從外面歸來,然後迫不及待的往司馬慎炎身上撲。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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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此地,蘇昭昭只有一個念頭: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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