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鑽樹林子

傅明驚呆了。

傅明眨了眨眼。

傅明強忍着內心的震驚與酸澀, 他腦中響起了嗡嗡的聲音,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叫。

“給、給貴妃娘娘請安。”

蘇昭昭這人自來熟,但考慮到了自己的身份, 以及司馬慎炎在場, 她強裝高冷,淡淡應了一聲, “嗯,傅二公子不必多禮。”

傅明起身時,身子一晃,被傅常歡攙扶住了。

見狀, 白溫顏真想翻白眼。

又一個被蘇昭昭騙到手的純情男子啊!

內心納罕着,白溫顏瞄了一眼楊青,而對方也正好看向了她。

吓得白溫顏立刻收回視線,心髒狂跳。

她要穩住!

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跟在楊青身後追逐了。

蘇昭昭已經教過她, 欲擒故縱才是王道, 對男子而言,越是得不到的人, 才越是珍貴。

即便蘇昭昭不靠譜,但在桃花運這一方面, 白溫顏對她是完全信任的。

楊青,“……”白二小姐不是恢複記憶了麽?怎麽都不正眼看他了?難道,愛真的會消失……

傅常歡收斂一切神色, 這時道:“皇上, 不如暫住西南王府吧,微臣也方便派人保護皇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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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慎炎也正是這個想法。

他這人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對傅常歡眼下的心思了如指掌。

“好。”

傅常歡命人備了馬車,司馬慎炎與蘇昭昭一同上車。

方才, 傅常歡特意觀察了司馬慎炎,發現對方的确沒有太高的內力了。看來上次破功一事是真的。

但即便如此,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無法對司馬慎炎下手。

這人好像從一開始就在步步為營。

傅常歡暗暗長嘆了一口氣,饒他機關算盡,卻總還是略敗了一籌。

馬車開始行駛。

蘇昭昭發現司馬慎炎神色不佳。

他現在是以真面目示人,表情比之前明顯多了。

她和司馬慎炎雖然已經有了實質性的進展,但很多事情還沒說清楚。

比如,她從未解釋,為什麽要從京城逃走。

而他也不曾道歉——這一路都在故意./玩./弄./她。

蘇昭昭正打算閉眼休息,司馬慎炎悠悠開口,“小花花沒有什麽想跟哥哥解釋的?”

蘇昭昭在內心嘀咕:還有完沒完?!這個時候還是一口一聲小花花、哥哥……

暴君的癖好,蘇昭昭實在無法理解,但人總要能屈能伸才行,尤其是她這樣沒骨氣的女子。

蘇昭昭眨眨眼,清媚的面容愈發嬌美,像是晨間初初綻放的嬌花,“哥哥想要我解釋什麽?”

司馬慎炎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索性阖眸假寐。

蘇昭昭,“……”

狗男人真是小家子氣。

她哪裏不明白,司馬慎炎變臉,是因為傅明。

蘇昭昭也很委屈。

她怎麽會料到,傅明莫名其妙就對她态度大轉,之情他還将自己送去.青.樓來着。

男人,果真都是善變的。

還是女孩子可愛。

蘇昭昭如此想着,撩開車簾,看了一眼外面騎馬的白溫顏,對她笑了笑。

白溫顏一愣,立刻撇開臉,踢了馬腹,往前趕路,拒絕與蘇昭昭有過多的牽扯。

蘇昭昭,“……”-_-||

楊青不動聲色的跟上了白溫顏,也仿佛沒有瞧見蘇昭昭。

而另一邊,傅常歡是不可能再讓傅明接觸到蘇昭昭。

蘇昭昭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一件事:

帝王的女人,注定了孤獨!

幾日後,京城。

易劍收到了飛鴿傳書,看清手箋上字跡後,他如釋重負。

皇上在西南已經公開了身份,那麽他再也不用假扮帝王,也再不用喝後宮妃嫔送來的參湯了。

易劍撕下.人.皮.面具,并且置于火爐中,燒了一幹二淨。

他穿上侍衛服,從勤政殿走了出來,迎面呼吸着自由的空氣,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說實話……

即便皇位讓給他坐,他也是不願意的。

千步廊下,易劍身子輕盈,要不是平時足夠穩重,他差一點就跳躍了起來。

什麽是解脫……這就是了!

靖王這時從小徑走來,他知道宮裏的帝王是假的。

眼下,易劍不再假扮帝王,也就只有一個可能——

司馬慎炎在西南那邊一切順利,他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并且還順利拉攏了西南王,與威虎山!

靖王皺眉,無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這陣子,他之所以沒有行動,是不想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他上輩子輸給了司馬慎炎。

沒想到,這一世,還是處于下風!

昭昭,你也在西南是吧……

心腹靠近了靖王,壓低了聲音道:“王爺,相爺又派了一批人去西南,據說是去找龍脈。”

靖王閉了閉眼。

丞相一黨不過如此。

即便丞相支持他,他也不能與白家共乘一條船。

“蠢貨!這不是羊入虎口麽?龍脈的消息分明就是皇上故意放出來的,這個節骨眼下,誰去了西南,這就是願者上鈎了。”

心腹男子問道:“王爺,那咱們呢?”

靖王現在手握兵權,他又知道司馬慎炎的秘密。本可以趁機會造反,但……

靖王沒有把握會贏。

他更擔心……

這一次還是會影響了昭昭的命數。

“龍脈一事,本王不會插手。”

靖王道了一句,邁步離開。

西南王府。

可憐的二公子又被接連禁足了幾日,直到他求着西南王,并且言明自己已經想通了,這才被放了出來。

西南王既然選擇了輔佐司馬慎炎,那就一定會拿出十足的誠意。

西南王手裏的細作網十分發達,随時掌控天下大事。

他專門挑選了幾條帝王可能感興趣的消息,

“皇上,西南近日來了不少人馬,臣并未打草驚蛇,這些人都是沖着龍脈來的。”

“另外,白相爺也派人來了。”

司馬慎炎對傅常歡之前的所作所為,暫時既往不咎。

而且也是只字不提。

這就令得傅常歡心裏沒底,更是猜不透帝王心思。

司馬慎炎淡淡一笑,臉上風輕雲淡,有種看穿一切世事的胸有成竹,“無妨。朕給王爺的地圖,不知王爺可已查到了具體位置?”

傅常歡神色微變。

司馬慎炎從威虎山下來後的當天,就給了他一張地圖。

說實話,身為西南王,傅常歡已經找了龍脈數年,一直沒有任何收獲。

他萬想不到,司馬慎炎手裏會有地圖。

而且,他細細查驗過圖紙,那地圖是新趕制出來的。

也就是說,司馬慎炎早就知道西南的一切地形,甚至是那處龍脈的位置。

傅常歡如實回答,“具體方位已經知道了,皇上是要親自去?”

司馬慎炎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那是當然,朕若不去,旁人又豈會相信那裏就是龍脈?”

傅常歡,“……”

帝王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龍脈是假的?可他的人分明已經挖到了地宮了,而且那處地宮有些年頭,大抵是前朝時候所建。

蘇昭昭百般無聊。

她現在恢複貴妃身份,所有人都對她畢恭畢敬,亦無人與她玩鬧。

就連小紅也生疏了。

白溫顏這時氣沖沖的走來,眼看着就要到盛暑了,稍有動作便渾身是汗。

蘇昭昭見她面色漲紅,眼神不定,還有一些惱羞成怒,她立刻就明白了,“小白,你方才見了楊青?”

白溫顏一愣。

有些話她沒法對小紅說,眼下就在西南,她的那些閨中好友皆在京城,她無人可以傾訴。

這幾日相處下來,白溫顏總算是對蘇昭昭卸下了一些防備。

更重要的是,男女之事上,蘇昭昭是個高手,畢竟她是會寫.風.月.話本子的人物。

白溫顏跑到花廳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娘娘!你說楊青奇不奇怪?以前我傾慕了他好幾年,他卻對我愛答不理。可是如今,我只想清淨清淨,他卻總是挨近我,我現在懷疑他是另有目的!”

蘇昭昭十分認真的聽着,充當了一個體貼的傾聽者。

白溫顏又說,“我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如今離家出走數日,名聲早就不保,而楊青又是我的未婚夫,我與他……必須要保持距離!他方才……竟然送了我糕點!”

蘇昭昭算是聽明白了。

“小白,那你是希望楊青疏遠你?還是接近你?”蘇昭昭問。

白溫顏愣住了,一時間給不出任何答案。

蘇昭昭又說,“小白,我早就告訴過你,男人就是這德行。你對他好,他反而不知好歹,可一旦你不搭理他,他就殷勤起來了。男子就像是水裏的魚,得釣……”

白溫顏對這一番言論深表敬佩。

可真真是太有道理了!

她又問,“那我接下來該怎麽做?”

蘇昭昭繼續授業解惑,“你若喜歡楊青,那便也與他親近,撩他,但要掌握分寸,凡事不能過火。”

白溫顏似懂非懂,連連點頭,“娘娘,難怪皇上心裏只有你,我姐姐入宮幾年都不得寵。”

淑妃不得寵?

蘇昭昭是不信的。

淑妃不是司馬慎炎的心頭肉麽?

這時,一旁的小紅突然吓了一跳。她這輩子都沒想到,她會給貴妃娘娘當奴婢,也從未想過能夠見到帝王。

“皇、皇上!”小紅立刻跪地。

司馬慎炎不知道幾時已經站在了庭院中。

白溫顏吐了吐舌頭,對蘇昭昭使了個眼色,然後轉過身來行禮,“臣女拜見皇上!臣女先行告退!”

白溫顏的動作行雲流水,很快就讓自己消失在了帝王與貴妃面前。

司馬慎炎邁入花廳。

蘇昭昭也不起身行禮。

她驕縱無禮慣了,根本不把帝王龍威放在眼裏。

在她看來,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那些事,無非是“得不到的才更好”,“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若是太過刻意,總會适得其反。

所以,她造作、撒嬌、無理取鬧。

但一切又都會恰到好處的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

司馬慎炎垂眸看她。

這幾天兩個人一直在冷戰。

這也是司馬慎炎第一次踏足這座院子。

蘇昭昭,“哥哥今天怎麽來了?為甚不繼續冷落我?”

她這是在質問。

幾日未曾親密,司馬慎炎自是想她的,尤其是食髓知味之後,更是恨不能夜夜笙簫。

但考慮到蘇昭昭的身體,他沒靠近她。

再加上,這可惡的妖精處處留情,他心中不滿,故意冷漠她幾日。

男人不答話,蘇昭昭又說,“哥哥,你對我冷暴力,這也是家暴!”

司馬慎炎終于開口,呵笑了一聲,“家暴?朕要是真暴力,你還能活到今天?”

蘇昭昭撇過臉去,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但司馬慎炎知道,她都是裝出來的。

他幾天不過來,她竟然毫不主動。

司馬慎炎時常會懷疑,她心裏的人到底是誰。

“過來,朕帶去逛園子。”

天色尚早,總不能直接入睡。

蘇昭昭不情不願的看了司馬慎炎一眼,然後又期期艾艾的垂下頭去。

她又開始做作了。

司馬慎炎無奈,親自上前拉住了她,“小花花這是在怪朕冷落了你?那朕今晚留下可好?”

聞言,蘇昭昭內心一陣酥酥麻麻。

她當然不會拒絕。

美人唇角含羞一笑,便是默認了,然後任由着司馬慎炎牽着她往外走。

小紅不知道該不該跟上。

而且……

娘娘還真是一天一個樣子,有時候像個女豪傑,有時又完全是小家碧玉,而方才……好像是個勾人的妖精。

小紅正躊躇,帝王的聲音傳來,“不必跟着。”

西南王府是絕對的安全的。

帝王以真實身份入住王府,西南王必然會竭力保護帝王安全。

否則……

那可就是一頂.造.反的高帽了。

西南王府的構造別具一格。

蘇昭昭沿途看見了不少孔雀。

她是個戲精,時不時就變得不正常,感覺到帝王的手心有汗,她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在帝王身上擦了擦,喃喃說,“那邊有一片林子,不如進去避避暑,我在話本上看見,幾乎所有的男女主角兒都鑽過林子。”

言下之意,她也要跟司馬慎炎體驗一把。

美人的“好意”,司馬慎炎當然要卻之不恭,“好。”

成片的的樟木林的确甚是涼快。

這時,林中的楊青聽見了動靜,立刻拉住了白溫顏,将她摁在了一棵水桶粗的樟木後面,然後一手捂住了她的唇,在她耳畔低語,“別說話。”

白溫顏怔住了。

這還是她與楊青第一次這般親近。

兩個人貼得太近,夏裳.薄.透,白溫顏的腦子瞬間炸開。

她睜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楊青,對他使勁眨眼。

楊青毫無辦法,皇上和貴妃也鑽林子了。他沒法在這個時候突然帶着白溫顏離開。

唯一的法子……

那就在這裏耗着吧。

慶幸的是,帝王上次因為救貴妃,他那深不可測的武功消散大半,否則只怕帝王一進林子,就會察覺到他與白溫顏的存在。

此時,白溫顏也聽見了動靜,她這才明白楊青的舉動。

兩個人緊緊挨着,四目相瞪,誰也不敢發出聲響。

鑽林子有風險,下次再也不幹這事了!

這廂,蘇昭昭覺得走得差不多了,兩人駐足,她站在司馬慎炎面前,擡手撓了撓他錦緞上的花紋,那雙.含.情.眼勾人極了,“好哥哥,你看……這裏沒人。”

楊青、白溫顏,“……”不!這裏有人!

司馬慎炎嗓音低沉,還有些喑啞,“小花花想說什麽?”

蘇昭昭聲控的毛病又犯了。

她覺得再聽司馬慎炎多說幾句話,她的耳朵可能會懷孕。

四下無人,蘇昭昭踮起腳,去啄了一口男人的下巴,然後突然張嘴,輕輕咬了一下,留下了牙印,“哥哥說呢?”

司馬慎炎再沒有拖延,長臂圈着蘇昭昭的腰身,幾乎是将她提了起來,一低頭重重.吻.了上去。

幾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對剛剛開.葷.的男人而言,無疑是送上門的美味,他沒有不吃的道理。

蘇昭昭放得開,也學得很快。

她這人很實在,且先不說真心與否,她就是喜歡司馬慎炎的臉,還有他的聲音,他的唇也十分适合親吻。

下一刻,蘇昭昭的雙臂圈住了司馬慎炎的脖頸,幾乎整個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司馬慎炎自以為傲的意志力頃刻間瓦解。

他抱起蘇昭昭的.腰.,将她抵在了一棵粗壯的樟木樹幹上面,然後欺.身.而上。

蘇昭昭很配合,雙/.腿./圈.在了男人./腰./上。

兩人這個時候看上去很是般配。

一個健碩有力,另一個嬌軟靈活,配合的十分完美。

輕吻的聲音,男人的輕嘆,以及女子無意識發出的聲音,在林子裏格外清晰。

楊青和白溫顏瞬間石化。

帝王與貴妃……

總不能就在林子裏就……

現在假裝什麽都沒瞧見還來得及麽?

過了片刻,蘇昭昭得了自由,她大口呼吸。

司馬慎炎打橫将她抱起,啞聲說,“現在跟朕回去。”

蘇昭昭揪着他的衣襟,催促,“好哥哥,你快些!”

司馬慎炎輕笑,大步往林子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低喝了一句,“妖精,朕遲早死在你手裏!”

待帝王與貴妃走遠,楊青才緩緩放開了白溫顏。

白溫顏立刻轉過身去,她沒有蘇昭昭的奔放與熱情,不知如何面對楊青,立刻拔腿就跑。

楊青看着她跑開,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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