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回家
周日時,餘念第一次踏上回家的路,他從學生證裏找到地址後,拿着申請表就出發。
坐了一個小時,轉了兩次車,才到了地方。
地點是一處城中村,給餘念的第一印象就是破舊髒亂。一進入小巷子,難言的味道就直沖腦門。街道上各種垃圾堆了滿地,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許多小巷子錯綜複雜,餘念走地小心翼翼還是迷路了,愣是把每個巷子都走了一遍才找到了自家的房門。
掏出鑰匙打開門,就是一股刺鼻的味道。食物腐敗和酒精發酵的味道,猶如垃圾堆一樣的地板,沒有清洗的衣服也堆了滿地。
餘念心情不好的踏進這個屋子,伸手在黑漆漆的牆上摸索打開了電燈,白熾燈慘白的光亮起,把滿地的垃圾照得清清楚楚。
地上最多的莫過于綠色的啤酒瓶,淩亂的堆放在一個角落。
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他沒有原主記憶,原著裏也沒有細寫他的家,所以餘念不知道房間在哪。
他試着推開第一個房間,臭氣轟天,熏得他立馬關上。
深吸一口氣又打開另一個房間,撲面而來的灰塵味讓他忍不住咳嗽起來。餘念扇着面前的灰塵往裏走,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房間,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書桌就沒了。
整個房間空的像沒人住過一樣。
這應該就是他的房間了。
餘念摸了一把書桌,手上立馬沾上一層厚灰。
他查看了一下櫃子,都沒鎖,于是他開始翻找起來,在書桌裏翻找了一會就找到了身份證。
身份證是非常重要的證件,他得随身攜帶,不能再放在這。
找到東西後,餘念正準備離開,就聽到門口傳來乒鈴乓啷的聲音。應該是他血緣上的爸爸回來了,餘念走出房間看到一個頭發半白的酒鬼。
看到餘念,酒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酒,咧嘴道:"我...還以為...是是誰呢,原來是...是你這個......敗敗家的。"餘念不悅的皺起眉來,這種人是怎麽把原主養大的?
有這種爸爸,原主被養歪也不奇怪。
餘念見他醉醺醺的,估計也沒法好好聽他說話了,于是把申請表拿出來讓他簽字。
醉醺醺的酒鬼以為只是成績單,就迷迷糊糊的簽下他的大名。
餘念看着簽名努力辨認了半天才看出是餘德厚三個字。
他收起申請表就想走,誰知餘德厚卻突然發瘋,把手中的空瓶子往餘念的後背丢。
餘念背對着他沒有發現,玻璃酒瓶直接砸在他的後背,發出一聲悶響掉落在地摔成兩半。
餘德厚醉醺醺的罵:"你個......敗家玩意兒......"餘念動了動被砸的後背,疼倒不是特別疼,至少在他可承受的範圍之內,只是心理上很不爽就是了。
不想與酒鬼多做糾纏,餘念頭也不回就要往外走,餘德厚罵了一句髒話沖上前拉住餘念一拳就朝他臉上揮去。
醉鬼搖搖晃晃的拳頭殺傷力并不強,餘念敏捷一閃躲過了他的拳頭。
一拳打空的餘德厚打了個酒嗝,歪着脖子嘿喲了一聲,嘟囔:"竟然還學會躲了。"說罷又揮着拳頭上前,看着這個兇神惡煞男人,想到了小時候的事,兩個男人兇狠的神情融合在一起。餘念瞬間燃氣怒火,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把餘德厚踹倒在地。
餘念狠狠踩在他的肚子上,低着頭盯着他道:"別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軟柿子,你敢動我一根毫毛,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他的聲音還帶着顫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仿佛透過他看向另一個人,"你你你......"餘德厚指着他,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你什麽你?"餘念譏笑道:"你就是一個酗酒家暴的垃圾,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餘念彎腰把地上的酒瓶拿起來,抵在他的脖子邊道:"我警告你,最好老實點。"看到鋒利的啤酒邊緣,餘德厚抻着脖子不敢說話。
餘念丢開酒瓶,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塵,快步走出這髒亂的房間。随着一聲巨大的關門聲,餘德厚整個人癱在地上,喘着粗氣。
拿到簽名,餘念直接回了學校。
宿舍門虛掩着,似乎有人回來了。
現在才剛剛到正午,是誰這麽早就過來了。餘念推開門就見蕭妄從廁所出來。
"你怎麽回來了?""你去哪裏了?"兩人同時開口,同時楞了一下。
"我剛剛回家了一趟。"餘念舉了舉手中的申請表,"要家長簽名。"蕭妄了然點頭後問:"吃飯了嗎?"得到否定答案後,蕭妄又提出了一起吃午飯的邀請,餘念求之不得,自然一口答應下來。
臨出門前,餘念聞到身上還殘留着那間房子的味道,背後還有一股酒味,他實在難以忍受這股味道,于是說道:"我想先換下衣服。"蕭妄自然不會拒絕。
他身上穿了件無帽衛衣,裏面還穿了一件白T,他想先把衛衣脫了再拿其他衣服進廁所換。
結果脫衣服時,衛衣領口太小,卡住了。他奮力脫下衛衣時,衛衣把白T下次卷起,露出了半個後背。
在他終于脫下衛衣時,蕭妄突然上前,不由分說的把他的T恤卷起,使他的背部整個暴露在空氣中。
"啊!你幹嘛!"餘念紅着臉躲避,把衣擺從蕭妄手中奪回來,躲遠把衣擺拉好。理好衣服後,正想質問他,卻發現他唇角下壓,似乎在生氣。
"你......怎麽了?"餘念開口問。
蕭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向他招了招手道:"過來。"此時餘念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猶猶豫豫,慢吞吞的挪過去。
"你背後的傷是怎麽回事?"蕭妄沒頭沒尾的一句讓餘念愣了下,莫名其妙道:"我背後什麽時候有傷了?"他伸手往後摸了摸,背後傳來鈍痛感。
背後的傷......應該是餘德厚酒瓶砸的吧。
因為沒什麽感覺,他都要忘了。見蕭妄還看着他,餘念随口胡謅了一句:"是不小心撞到的。"他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有一個如此壞的父親,一方面是他不喜歡被同情,另一方面就是怕蕭妄會看不起他。
上小學時,同學就總是嘲笑他,看不起他,因為他沒有爸媽。
後來初中高中他再沒有跟同學說過自己的身世,只是同校終究會有幾個小學同學,遇到他總會向朋友說一句,這人我認識,父母雙亡,好可憐。
他朋友就會說,天吶!真的好可憐啊!
一傳十,十傳百,全班都知道了他的身世,一些自認為善良的人,開始請他吃零食,吃飯。餘念沒有被感動,少年的自尊心被打的支離破碎。
他強迫自己不去聽,不去想,面對他不需要的善意強顏歡笑。
直到上了大學,他考去一個遙遠的城市,他的世界才清淨了。
所以蕭妄問他這個問題,他習慣性的隐瞞了他的家庭情況。
蕭妄聽到他的回答,怒火稍微降下來一些。
"擦點藥吧,以後小心點。""知道了,我們先吃飯吧,我好餓。"蕭妄不同意的搖頭,餘念哀嚎一聲老實拿出之前扭傷時開的藥,裏面有活血化瘀功效的藥油。
同樣的位置,不同的傷,他真的太難了。
餘念把衣服撩起來,用櫃子裏貼着的鏡子看後背,白皙的皮膚一塊發青的淤青特別顯眼,明天估計得變成黑色。
撩着衣服準備上藥的同時,餘念心裏緊張起來,因為蕭妄就在他後面。他是不是在看着他?光想想餘念就又羞又尬。
正如他所想,蕭妄正看着他,并且看得很認真。在他把衣服卷起,慢慢露出一截細腰,扭着纖細的腰往後看時,蕭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他上前抓住餘念的手臂,身體幾乎整個貼在餘念的背後,近得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餘念突然僵硬的身體。
蕭妄低頭,用一種極其暧昧的姿勢說:"我幫你。"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餘念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後背和耳朵又癢又燙,整個腦子都像要燒起來一樣,腦子裏一直重複一句話。
他離我好近啊......手中的藥油被抽走,在衣服被撩起時,餘念終于反應過來。雖然很害羞,但又很期待。
餘念捂臉正對着椅背坐下,上半身趴在椅背上,這個姿勢好歹沒這麽尴尬。
蕭妄的手很大,溫暖幹燥,他把藥油在手中搓熱,就貼放在餘念背上,引得餘念一陣顫栗。
這一次上藥和上一次心境不同,上好藥後,餘念腿都軟了。他站起來時還差點摔倒,好在蕭妄就在旁邊,扶了他一把,他才不至于摔成狗啃泥。
餘念穿好衣服後就跟蕭妄去吃飯。
在學校,吃的是食堂。因為時間比較晚,食堂人不多,飯菜剩的也不多。此時阿姨打飯是絕對不手抖的,因為把最後一點菜打完,她就能下班了。
尤其是看到蕭妄這種帥氣的男學生,阿姨高興的給他添了很多菜,飯也堆得有小山高。
"哇哇哇。"餘念連用三個哇表示他的羨慕。
蕭妄無奈一笑,把幾塊超大塊的肉撥到他的碗中,餘念裝模作樣道:"使不得,使不得,哎喲,這怎麽好意思呢。"蕭妄:......"以後少和林宇混。"好的不學學壞的。
他這是和龐明傑學的啊,餘念摸了摸鼻子,默默低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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