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造人

汪曉雯頭一次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嘿嘿, 也不用其他人，我自己的實力就夠了，陳老師的研究生雖然有些難考, 費了點心思。其他老師的可能就沒什麽問題了，也怪我當初一心想加入陳老師的門下，要不一天學三個小時就足夠。”

見她平常嘻嘻哈哈的性子，今天竟也會如此鋒利, 方帆霎時臉色變了, 一副做錯了事的表情：“曉雯, 你不會生氣了吧, 別介意, 我沒有惡意，我有時就是這樣不懂說話的分寸。”

汪曉雯：“......”

師兄們到底是男生, 大大咧咧, 替她回：“曉雯師妹怎麽可能生氣呢, 你請我們吃這麽貴的一頓午餐。”

汪曉雯不知該說什麽好。

既然這頓小龍蝦有這麽大的作用，她何故浪費別人的心意呢, 坐下後毫不客氣地點了一份香辣口味，一份鹹蛋黃口味，全是五斤起票。

因為人多, 興致高，大家又要了一打啤酒，這種場合，要想逃過去, 不喝酒是不可能的，汪曉雯也被迫灌了一瓶多，下午才醉醺醺地回家。

還上沒樓, 在小區裏，老遠處看見一輛像秦昇車子的奔馳，走上前一看，車牌號也一樣，立馬高興地跑過去敲了敲駕駛座位的玻璃，等車窗降下來後，笑着說：“你看，去的早不如去的巧。這不我在樓底下看見你，直接省了上樓的時間，要不然還得耽誤一個小時。”

秦昇：“......”

還挺會給自己找理由。

聞到酒精的味道，擡起頭問：“喝酒了？”

汪曉雯點點頭：“碰到同師門的師兄師姐，大家一起吃了頓小龍蝦。吃小龍蝦嘛，怎麽可能不喝啤酒，就破例抿了一丢丢。”

反正她在秦昇面前也沒什麽形象可言了，就這麽帶着一身酒意坐進了副駕駛，開車前往了秦昇爺爺奶奶家。

兩老還健在，住在學校給分配的房子裏。汪曉雯聽她婆婆陸正梅女士說過，當年秦昇的奶奶是個大家閨秀，雖然不識字，但是長得十分漂亮，後來跟出國留學回來的青梅竹馬，也就是秦昇爺爺結婚後，相夫教子。丈夫又對她十年如一日的寵愛，幾十年光陰都是幸福平淡地度過，沒經受過任何大風大浪。

陸正梅讓汪曉雯體諒老人家想抱曾孫的急切心情，畢竟他們那個年代的人思想比現在人封建，總覺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汪曉雯只得乖巧地應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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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進了院子，停好車，阿姨正在院子裏摘菜，退休後秦昇爺爺就在家裏的院子裏開墾出一塊地，種了些蔬菜，今天孫子來，他高興地說要讓他們嘗嘗自己種的時令蔬菜。

“曉雯來啦？”

阿姨直起腰和汪曉雯打招呼。

汪曉雯性格随和，又不嬌氣，全家上上下下，沒有不喜歡她的。

“阿姨您在摘什麽？”

“芹菜啊，你不是喜歡吃芹菜炒肉絲，這個季節其他的也還沒成熟，你爺爺非要顯擺顯擺他的小菜園。”

“噓，您小聲點，可千萬別被聽見了。”

“哈哈哈哈。”

......

跟着秦昇進了家門，老太太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聽中央十一套播放的戲曲節目，看見汪曉雯，立馬轉過頭：“怎麽來這麽慢？”

秦昇坐到她身邊解釋道：“曉雯學校同學中午聚會，走不開，我們一結束，就趕緊往這邊趕了。”

老人年紀大了，雖然整個人氣質不改，頭發梳得但腦筋已經不像以前轉的那麽靈活，問：“曉雯還沒有畢業呀，我怎麽前段時間聽你爸說她已經畢業了？”

秦昇：“她在考研，這次考上了，就在張叔以前教學的學校，您不喜歡？”

張叔是秦昇爺爺的一個得意門生，因為感念老師在學生時代的幫助與照顧，現在兩家還有來往。

“不喜歡。”俗話說老小老小，老太太撅着嘴，很生氣地拍拍腿，“你們什麽時候讓我抱上曾孫喲，可急死我了。”

秦昇無奈笑笑：“奶奶，這種事情真急不得。”

老人家無聲嘆了口氣。

晚飯還是房阿姨做的，房阿姨照顧秦昇爺爺和奶奶已經十多年了，手藝一絕，炒了很多汪曉雯喜歡的菜。吃飽喝足，本來他們想待一會兒就離開，老人家偏不同意，要讓他們留下來住一宿。

汪曉雯還沒有正式開學，秦昇明天也不用去公司，為防讓老人再次傷心，只得點頭同意。

這周邊是所大學，秦昇爺爺曾經就在這裏執教，因為是鬧市區，外面還算熱鬧，但一到了晚上，靜靜的林蔭長道，鮮少駛過的汽車，讓周圍多了一種端然凝重的感覺。

洗完澡的汪曉雯就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這不是她第一次睡在這裏，但還是對房間裏的裝飾以及陳列有些不适應。如果說他們家是現代化的裝修，大理石瓷磚，白色的歐風櫥櫃。這裏則看起來更古董一些，紅木地板，紅木家具，等等，仿佛一切都是紅的......

秦昇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汪曉雯正在發呆，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于是随口問了一句：“餓了？”

汪曉雯：“......”

她是飯桶嗎？已經吃過飯了還能吃得下去？

“是啊，所以我想吃紅燒蹄膀，炸雞，可樂，薯條，漢堡......”

秦昇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打斷她的叨叨念，揉了揉她披在肩上的長發：“不怕變成豬嗎？”

“變成豬你就不要了嗎？”

她突然傾身過去，一臉天真地看着對面的人，大眼睛圓溜溜地轉着。

脫了西裝的男人穿着簡單的白T，頭發還半幹半濕，有些水珠順着他的脖子滴進了衣服裏，讓衣服前側微微被浸濕，看起來性感十足。

趁着汪曉雯不注意，秦昇伸出手摟過她的腰，假裝露出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嘆了口氣：“上了賊船，怎麽還脫得了身。”

汪曉雯：“......”

突然想到什麽事，掙脫開來，又突然冒出一問：“你說奶奶會不會找人在外面偷聽？”

“偷聽什麽？”

一時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汪曉雯：“哎呀，你怎麽這麽笨，電視劇裏一些想要兒媳婦或者孫媳婦趕緊懷上孕的老人，不惜把兩個人關進一間房裏，甚至下藥，就為了能讓他們......”

下面的話她沒好意思說出口，其實奶奶提出留他們在這裏睡一宿的時候，她就往這方面想過了，只是這種問題她怎好當面詢問，只得進了房間和秦昇交流交流。

沒想到她剛才在擔心這種事，對面坐着的男人揉了揉額穴：“汪曉雯，你是不是肥皂劇看多了，這種事情都想的出來......”

話還沒說完，偏巧就在這個時候門被什麽抵了一下，發出不小的動靜，面前的人立馬跳出來，指着門口：“你看你看，我就說吧，你還不相信，生活往往就是這麽狗血。”

到這兒，秦昇多少也存了點疑惑。

他依稀記得在很小的時候，似乎老太太好像也幹過這麽件事，那時候秦昇已經近十歲。他父親工作忙，連家都經常沒時間回，老太太想讓陸正梅再生一個小女兒，特地把他們叫回了家，勒令倆人都停下手上正在做的事情，留家造人，奈何不管是秦父還是秦母都沒有再生二胎的打算。

秦昇從床上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想看個究竟，門被拉開的瞬間，一只貓蹿了進來，原來是老太太養的那只肥貓笨笨。

剛才估計也是它調皮，在外面制造的動靜吧。

汪曉雯有片刻的尴尬，急忙支支吾吾給自己解釋：“我......我那......也是從電視上看見的，媽說奶奶曾經是大家閨秀，電視劇裏大戶人家不就經常幹這種事嗎？”

秦昇：“......”

關上了門，又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撫額：“我看從明天開始真要阻止你，不準再看那些亂七八糟沒營養的電視劇。”

“那怎麽能叫沒營養呢。”汪曉雯反駁，“女生看偶像劇就像你們男生年少的時候看......看那種東西一樣，這是成長必備的呀。”

秦昇看了一眼手表，不想再搭理她。

沒想到，汪曉雯突然來了興致，對這個話題相當執着，纏着他不放，俯身過去，将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他的手臂上，側過臉去看秦昇的表情：“那個時候你們班男生想的都是誰，班花嗎？還是校花。”

身邊的男人終于有了反應，翻了身将汪曉雯扣進自己懷裏，問道：“秦太太，這個時候問你丈夫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

關于這個問題

秦昇并沒有太多的發言權，他的初高中時期已經是太過久遠的事情。且他在上學的時候，由于性格太過冷淡，其實主動和他說話的女生并不多，偶有也是班級任務上的交流，并無其他。

“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

他漫不經心摟着汪曉雯的腰，修長的手指從她的睡裙擺劃過，低頭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懷裏的女人。

汪曉雯知道他想幹什麽，其實對于新婚夫妻來說，他們這樣的頻率也不算頻繁，只是這種事情一旦做多了，總有中槍的時候，就比如現在，經常不來的房間，誰會給他們準備那種東西啊。

俗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本來汪曉雯對于懷孕生子的恐懼因為秦昇本人減少了許多，可現在是關鍵時刻，她要在陳老師的實驗室裏混下去，就必須全身心投身于科研事業。

當代女性要自強獨立，怎麽能被家庭給束縛呢？此刻汪曉雯就像每個新學期的伊始階段，都對自己抱有希冀，發誓要好好學習的學生一樣。就是不知道這次是不是也在走老路，堅持一段時間，又蔫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