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适可而止

秦昇一愣。

趙宇智在他走之前故意上前套近乎：“哥, 你年紀有些大，可能不懂我們現在年輕人表達愛的方式，有什麽醋你倒是倒出來啊, 別整天冷着一張臉，小姑娘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還以為你是不喜歡她整日整夜的出來玩。”

畢竟有些代溝，确實存在。

秦昇：“......”

計算着汪曉雯估計也應該醒了，沒有多留, 拿上車鑰匙回了家。

到家後, 一開門, 就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趴在沙發上, 聽到動靜, 興奮地坐直了腰，抱怨道：“你去哪兒了？”

和往日一樣起床, 刷牙洗臉, 下樓。在書房沒找到人, 汪曉雯就暗道不好。平時在家裏的時候基本都是周末，她愛賴床, 所以每次都是她起得最晚，一睜開眼睛，秦昇的早飯早已經做好了。

可今天去廚房看了一眼, 連個煮熟的雞蛋都沒有。

“出去有事，給你帶了早餐。”解釋了一句。

汪曉雯特意歪了下身子，發現他手上拎着的豆腐腦，高興到赤腳跳了起來, 搶過秦昇手裏的袋子，跑去餐桌哪兒，打開透明塑料蓋, 用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裏，一副非常滿足的模樣。

吃着吃着，想起正事，不忘跟秦昇解釋道：“我今天可能要回一趟學校，老師讓我帶的那幾個畢業生有事要找我，不是出去鬼混。”

秦昇：“......”

汪曉雯覺得有必要說明清楚，結婚以後，又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她總有一種錯覺，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昨天晚上，雖然喝醉了酒，但她能隐約感覺到秦昇似乎不是很高興，帶她去衛生間洗澡都沒有以前溫柔了。

或許她們這個年紀的小孩兒一玩就玩到很晚，還喝的醉醺醺的狀态，不是他這個超過三十的“老年人”所能接受的吧。

吃完早飯，扔了垃圾，才上樓換衣服，去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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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學校，直接找到了學妹們通知她的那家奶茶店，原來是她們在寒假前要求将開題報告寫好，然後發過去，但是老師最近很忙，就連指導都沒有時間。于是直接讓她們來找汪曉雯。

汪曉雯想了想：“這樣吧，我回去找些去年畢業生寫的樣板發給你們參考參考。”

“真謝謝師姐了，我們中午請你吃火鍋吧。”

“不用，你們還是學生，哪來那麽多錢。”

“這可小瞧我們了哈。”幾個女生不樂意，“一頓火鍋的錢還是有的，況且我們平攤，輪到自己身上就更少了。”

汪曉雯想了想：“吃可以，不過AA制，我不用任何人請。”

“也行。”

就這樣達成一致協議，中午汪曉雯不回家，留下來和她們一起吃火鍋。

作為已婚婦女，像丈夫報備的自覺還是有的，去的路上拿起手機，給秦昇發了消息，說是要吃完午飯才能回去。秦昇過了近五分鐘才回複，問她準備吃什麽。

随便編了一個：“粥和菜煎餅。”

發完又覺得不對勁，只是哪兒不對勁她也沒想明白。

幾個學妹走在汪曉雯的旁邊，偷偷盯着她的手機，看到這裏，唯恐天下不亂地嚎叫起來：“師姐，師姐夫怎麽連你中午吃什麽都要管？”

師姐夫？

汪曉雯呵呵笑了兩聲，臉上三條黑線。

只是随即被悲傷的情緒所替代。

秦昇不止特別注意她的飲食，還會強迫她多加鍛煉，十一點鐘前入睡，這都是因為汪曉雯前段時間流産，怕她身體還沒有好恢複好。

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不高興的事情，終于可以吃上火鍋了，汪曉雯決定将之前虧空的那麽多頓，一次性補上。

全然忘記了，她上個星期才偷偷吃過。

去了那家常去的，點好了餐，調好調料，将食材涮進鍋，等着熟。一熟後，誰都搶不過她，兀自低頭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身邊的小學妹用手臂戳了戳她：“師姐......”

“幹什麽？”

對方支支吾吾：“你......瞧一瞧，那是不是師姐夫。”

汪曉雯慣性回頭，這一回頭吓傻了，秦昇就站在玻璃窗外，已經停好了車，就那麽靜靜地看着她。

有點當場捉奸的感覺，不過捉的不是男人，是火鍋。

“見鬼了，他怎麽猜出來的。”

汪曉雯假笑着揮了揮手，示意他一起進來吃，而後轉過頭，命令道，“還不給你們師姐夫加個椅子。”

幾個小學妹趕緊忙了起來。

秦昇似乎有所感應，推門而入。

他是怎麽知道的呢，是從汪曉雯随口一編的午飯裏聽出不對勁的。試想一下，她一個那麽好吃的人，會舍得放棄任何一個不在家的機會，僅僅就吃路邊寡淡無味的菜煎餅嗎？

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小學妹們嘴甜的叫了一句：“師姐夫好。”

發現秦昇食指上戴着婚戒，問汪曉雯：“學姐，你的戒指呢？”

“我給忘記了。”

撓了撓頭，轉移話題，“既然他過來了，你們放心吃，讓他請客。”

這個時候秦昇才自我介紹道：“我叫秦昇。”

小學妹們怎麽會放棄這麽好的和他交流的機會，紛紛放下筷子，湊過去，不懷好意地問：“姐夫，你為什麽要和我們師姐結婚？”

“我很早以前就喜歡她了，不過那時候她太小，所以只能等到她大學畢業。”

“嗷～”還沒畢業的女大學生多少不算太穩重，“原來是青梅竹馬養成系啊。”

“那婚後生活有什麽不同呢？”

又有人壯着膽子問。

秦昇無奈道：“頭疼。”

對方笑笑：“師姐不是讓人很省心吧，她在我們面前裝的很嚴肅的樣子，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她是一小孩兒。”

汪曉雯翻了個白眼：“還想不想讓我幫忙找資料了。”

知道她發火向來雷聲大，雨點小，那幾個根本不怕她，又說：“師姐夫，你就讓師姐好好吃一頓吧，她都饞死了。”

剛才竟然還和她們搶食。

秦昇卻看着汪曉雯，很冷靜地回了一句：“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為此。”

“那為什麽？”

就連汪曉雯都好奇了起來。

盯着他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突然想起上一次在校門口看見的孫有成：“你不會是想來捉奸，哦，不，怕我出軌吧。”

秦昇笑着揉了揉她的長發：“出軌還不至于，不過其他人就另當別論了......”

好家夥，整個是把汪曉雯給整蒙了。

周六的時候，如果她不在家，秦昇又沒有什麽工作需要忙，他會去打球或者健身，這是一個星期必備的鍛煉時間，要不然工作這麽忙，怎麽保持他那穿着西裝斯文隽秀，脫了襯衫，又結實有肌肉的身材呢。

沒想到他千裏跑來，放棄鍛煉時間，就為了吃醋來了。

汪曉雯是真愣住了。

“嗷～”

對面那幾個又鬼嚎了起來。

直讓人無可奈何。

吃完了火鍋，付了錢，小學妹們告別，留時間給他們獨處，汪曉雯挽着秦昇的手臂，從店裏出來，想起他昨天迫不及待地跑去酒吧，賊兮兮地笑：“你是不是特怕失去我？沒有我就活不了了？”

“汪曉雯......”

被戳中心事的秦昇希望她适可而止。

“切，這有什麽的。”

讓眼前這位仿佛自打他很小的時候，也似乎是汪曉雯記事起，記憶裏就一本正經的男人承認自己的心意還真是有點難度。

小聲抱怨，并不知道自己一跑一跳，仰着頭滿眼都是身邊男人的幸福模樣，已經落進了其他人眼裏。

正是頻繁來T大的孫有成。

孫有成有個老鄉也在T大教書，兩個人可謂是他們老家的驕傲，因為都是農村出來，考上大學，又留高校教書的同樣經歷，讓他們熟悉了起來。

起初老友以為他只是孤身一人在外地，能交心的朋友少，過來聚一聚。次數多了後，也開始懷疑他的動機，後來聽說，他剛和交往幾個月的女朋友分手，又了然，原來是受了情商，到他這兒來療傷來了。

可今天才算真真正正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每周末都過來，偶爾工作日也不落下，來坐一坐，就是為了這個女孩兒？”

他苦澀笑笑：“嗯，這是我以前的學生。”

“你不要命啦？”老友驚訝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師生戀一向是個很敏感的話題，學校是明令禁止的，咱們跟那些城市裏的男人不同，不教書了可以去做其他。我們千辛萬苦通過上大學走出來，終于拿了這個在父母眼裏是鐵飯碗的工作，回頭要是因為這些破事丢了，你冤不冤。”

老友不僅僅因為這一件事提醒他，也是讓他在接下來的教學中，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她已經結婚了。”

朋友：“就這樣你都沒忘記呢，不還眼巴巴地看着。”

“哎，也是我，談了那樣一個女朋友後，就覺得世界上好女孩實在太少了，這姑娘你是沒處過，城裏小康家庭出生的小女孩，性格活潑開朗，人也長得漂亮，确實招人疼。”

“說得再好，那也不是你的，你沒瞧見她老公？那氣質就不像普通家庭，你說一個好好的小姑娘，為什麽那麽早，還在上大學就結婚，不就是想趕緊釣住金龜婿？”

“不準你這麽說她。”

孫有成喝了點酒，話也變多了。

......

周六的校門口，是牛鬼蛇神都跑了出來，除了像汪曉雯這種已經成家的，或者本地學生會回家以外，大多數研究生還是在校的。

周六學業沒那麽繁重，她們會出來逛逛。

方帆和陶華其實早就發現了汪曉雯，坐在對面的面館時不時注意那邊的動靜。正好她們吃完的時候，方帆和陶華也準備回去了，卻奇怪有兩個男人為什麽站在後面盯着他們的背影望。

走近了才知道，原來其中一個就是汪曉雯大學時的緋聞老師。

上次的仇她還記着，想到什麽，準備上去搭讪孫有成，卻及時被陶華給拉住：“方帆，不要意氣用事，你想想你上這個大學多麽不容易，如果到時候面臨退學的困境，後悔就來不及了。”

方帆驚愕地回過頭。

現在，這個學校裏也就陶華師姐還真心對她了，都說她茶，說她會挑撥是非，方帆也認。

原來覺得陶師姐仍舊一如既往那麽真誠跟她相處，是因為自己在她身上還算費功夫，現在才發現，陶師姐不是傻，只是什麽都不說。

那一刻的沖動過去，方帆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你都知道是我在挑撥離間了？”

“嗯。”陶師姐笑了笑，“其實也是我心态沒有擺正，我本身就不太喜歡汪曉雯，人好像都是這麽陰暗，見不得好的東西，在我們為了學習，為了生存，整天灰頭土臉的時候，運氣，漂亮，讓人羨慕的婚姻她都得到了。所以既然那麽多人站在她那一邊，也不缺我一個。”

就在昨天，她才往家裏寄了自己勤工儉學賺來的五千塊錢，父親身體又有些不舒服，需要去醫院看一看。

小地方用不了多少錢，但是也只能治個皮毛，給挂挂水而已。

然而剛寄沒多久，就在她為自己感覺到驕傲自傲，可以為家裏減輕負擔的時候，正準備進實驗室。

聽到張妍和汪曉雯的對話。

“曉雯，你買婚戒啦？”

“嗯，年後要辦婚禮，婚紗都試了，不過最終的還沒敲定下來。”

“給我看看，啊，是我喜歡的牌子，大小也正好，不大不小，其實我不太喜歡什麽鴿子蛋鑽戒，太老土了。”

張妍笑着回，之後又感嘆，“恭喜你啦，可以穿上婚紗了，女孩子真是夢寐以求這天呢，我以後希望我老公能跟我一起舉行草坪婚禮，許多許多的鮮花，只要幾個至親朋友過來就行。”

汪曉雯似乎也在期待。

“對了，你買的多少錢？”

張妍多問了一句。

汪曉雯報了一個數字，她又驚嘆，“嫁個有錢的老公真好，這麽貴的戒指眼睛眨都不眨一眼，所以說你還讀什麽研啊，去當富太太不就得了。”

汪曉雯笑着回：“你這個想法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