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柳深覺得自己不會認錯,因為謝霧雨逝去前的模樣就是這樣,眉眼如舊。
然而謝霧雨看見突然出現的柳深卻是神色淡淡,他不明白究竟是誰告訴柳深自己在這裏。
裴清做不出這樣的蠢事,素雪童子與柳深沒有交情,唯一能夠告訴柳深自己在月華峰主殿的便是乾元仙宗的掌門了。
怕他為禍乾元仙宗嗎?不過謝霧雨的目标至始至終都是裴清,毀了裴清就行,乾元仙宗還沒有讓他動手的必要。
“霧雨,你怎麽會在這裏?”柳深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謝霧雨的手。
在碰到謝霧雨手的那一刻,柳深不由皺起了眉頭,明明月華峰現在已經四季如春,然而謝霧雨卻冷如冰塊。
“我不在這裏?我應該在棺材裏躺着嗎?”謝霧雨笑着問道,然後緩緩将手從柳深的手裏抽了出來。
“劍尊還是快走吧,你私自闖入月華峰主殿,肯定已經被我師尊知曉了。”謝霧雨冷漠地看着柳深道。
柳深不聽,他握住了謝霧雨的肩膀道告訴我,是不是裴清将你囚禁在此處。”
謝霧雨略微驚訝地看着柳深,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他想要什麽,裴清就給他什麽,他身體冷,裴清便讓這裏四季如春,他不想出去,裴清便盡可能地讓月華峰主殿變得舒适。
這算是囚禁嗎?相比之下,柳深當年的囚禁才是真的囚禁,他被關了幾十年,沒人來看他,巴掌大的地方便是他所生活的全部。
于是,謝霧雨笑了起來,他的手指輕輕觸碰着柳深的臉道尊可能想錯了,這怎麽能叫囚禁呢?”
柳深還想說些什麽,然而謝霧雨卻自顧自地道在這裏過得很好,也不想離開。”
柳深愣住,他完全沒有想到謝霧雨會這樣說。
就在謝霧雨說完之後,月華峰的主人也趕到了,裴清從大殿中走出,神色冷峻,他看着柳深道尊何故闖我月華峰。”
裴清的語氣很不好,當初帶謝霧雨回來地時候就是準備将謝霧雨藏起來,柳深的到來顯然是打破了這個想法。
而坐在庭院回廊上的謝霧雨則是舉起了手中的熱茶道尊。”
柳深不由回頭,只見謝霧雨面帶笑容,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謝霧雨笑,只不過不是對着他而已。
裴清沒有理柳深,連忙走到謝霧雨身邊,握着謝霧雨的手道不冷,我再讓人往月華峰送些火靈石好不好。”
“不冷,師尊很累嗎?”謝霧雨伸手撫上了裴清的眉心開口問道。
裴清來之前便和幾個長老在議事廳商量域外天魔的解決之法,如今突然将他們丢下,恐怕已經遭人非議了。
“不累。”裴清伸手摸了摸謝霧雨眼角的那顆痣。
“你先回去,我把他趕走。”說完,裴清便把謝霧雨往屋子裏面推。
柳深盯着裴清,冷聲道宸仙尊莫不是忘了霧雨是我的道侶,而你是霧雨的師尊。”
“你是霧雨道侶,你可有好好愛護過霧雨?”裴清盯着柳深道,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把七弦琴。
謝霧雨嫁去劍宗多久便在劍宗受了多少的苦,柳深既然喜歡別人卻不跟謝霧雨合離,為了所謂的兩派關系,一直圈禁着謝霧雨。
他沒享受過劍宗的尊敬,反而在劍宗受了柳深的諸多折磨。否則,自己在最後一次見霧雨的時候為何他一直郁郁不樂,病氣纏身。
“我……”柳深說不出話來,但是他看着裴清又道,“那你作為霧雨的師尊又如何對待霧雨,不聞不問,你可知聽雪樓除了書什麽東西也沒有?知道霧雨被謝家吸血?知道霧雨怎麽幫你帶大另一個徒弟?”
裴清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從來沒有去過聽雪樓,應該說裴清曾經想去,但是聽雪樓已經被柳深搶走了,而柳深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情敵進入聽雪樓。
一時間兩人劍拔弩張,謝霧雨接住了一朵從梨樹上飄落的花瓣,然後往屋子裏走去,他們兩個很的争吵對于本人并沒有任何意義。
待在屋子裏的素雪童子看見謝霧雨進來,忍不住擔憂地說道們不會打起來吧。”
只見謝霧雨将待在自己肩膀上的山雀放在了鳥架上,然後又給山雀換了水和糧,這才對素雪童子道在這兒,他們應該會換個地方打。”
“啊這!”素雪童子一臉驚訝。
“去忙吧,他們已經走了。”謝霧雨揉了揉素雪童子的腦袋。
“好!我去給你泡壺熱茶。”說完,素雪童子便跑了出去。
等素雪童子離去後,那架子上的山雀化作了人形,然後抱住了謝霧雨的腰道兄,我不是山雀,我不想吃鳥糧。”
謝霧雨把葉靈鈞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拿開,然後道想吃鳥糧,我就讓素雪童子給你捉蟲子去。”
“師兄欺負人。”葉靈鈞小聲嘟囔了一句。
謝霧雨聞言微微勾起嘴角,伸手用銀簽子撥弄着香爐裏的香料,葉靈鈞只覺得房間裏的香味又濃了幾分,很香但卻不濃烈。
“靈鈞,變回去。”謝霧雨輕聲道。
話音落下,葉靈鈞迷迷糊糊地變回了山雀,回到了鳥架子上吃起了鳥糧。
“真乖。”
說完,謝霧雨放下了手中的銀簽子。
在吃完素雪童子帶來的點心喝完素雪童子泡的熱茶後,謝霧雨終于等到了回來的裴清。
白發散亂,白衣染血,裴清的狀态看起來不太好,然而柳深沒有來,這就意味着贏的是裴清。
謝霧雨勾起了嘴角,然後道尊,我不想當劍尊的道侶。”
裴清聞言半跪在謝霧雨面前,伸手輕輕摸着謝霧雨的臉道本來就不是。”
謝霧雨笑了,然後抓住了裴清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問道尊想娶我嗎?”
“我……”裴清的眸子一瞬間睜大。
而謝霧雨則是繼續問道道師尊不想娶我嗎?”
“還是說,師尊不想讓我永遠都屬于你?”謝霧雨輕聲說着,“如果我不嫁給你,很有可能被其他人搶走哦。”
“柳深、紀清嘉、謝元以及對我虎視眈眈的域外天魔,他們都可能将我從你的手中搶走。”
“師尊難道忍心看着我離開你?”
裴清面對謝霧雨的問題,他敢又不敢,理智告訴他不應該越過這條線,一旦越過,那層紗便被扯破,他和謝霧雨之間的師徒關系注定要被打破。
“霧雨,我……”
謝霧雨低下了頭,黑發散落,然後裴清便聽見謝霧雨道然如此,我便自己離去。”
“我娶你。”裴清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口。
謝霧雨抱住裴清,嘴角微微勾起,他道師尊可要用伏羲琴作為聘禮娶我。”
“好。”
謝霧雨笑了起來,目光落在了吐着香煙的香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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