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又是一天後，荼漣回來。

濯埑讓弟子通知荼漣一回來，直接去密室裏找他。

濯埑去到那裏時，發現濯埑已經在那裏布好了一個古老繁複的陣法。

濯埑看到荼漣，走上來拿了他手裏裝着血的瓶子，就示意他走去一個地方。

荼漣看到已經白衣無暇的臉色已經不複慘白的濯埑，一步三回頭。

躊躇着想開口。

“埑埑，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濯埑專注着手上的事，須臾，荼漣才聽到微不可聞的一聲。

“嗯”

“接下來，你化為原型，我将你的血液與他的血液混合我将混合液倒在花瓣上，然後我将助你吸收法陣的力量，然後，小紅蓮就會誕生。”濯埑解釋的很是詳細。

“嗯”

荼漣變成了一朵碩大肥厚的紅蓮，濯埑将已經混合好的血液澆灌在花瓣上。然後啓動陣法。

開始，紅蓮在慢慢地轉動，越轉越快，濯埑在一旁輔助着，須臾，幾瓣花瓣掉落。一團耀眼的光團出現，待光芒褪盡時，空中出現了一朵巴掌大的小紅蓮。

小紅蓮很是活潑，一出來就四處亂竄，他旋轉着自己胖胖的身軀，轉着轉着大概是暈了，就要往下墜。

下落的一瞬間，濯埑托住了她。

她胖胖的紅蓮瓣讨好地蹭濯埑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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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埑看着眼前比荼漣幼時本體還要肥厚的紅蓮，如出一轍的紅豔花瓣，食指輕輕回應着紅蓮，勾起一抹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他接着細細查探了一番，确定她很健康。這時，荼漣已經變回了人形，他倒是沒什麽不适，就是剛剛消耗靈力有點大而已。

荼漣很是歡喜地從濯埑手上捧過紅蓮，他細細端詳着小紅蓮。戳戳這，戳戳那，惹的紅蓮像是生氣了。荼漣笑的很是開懷。

荼漣玩的不亦樂乎，濯埑在身旁看的有些許無奈。

突然，荼漣手上又是一陣光芒大射，下一刻，荼漣手裏捧着一個胖乎乎的娃娃與荼漣大眼瞪小眼。

荼漣有些驚訝，他下意識問濯埑。埑埑，她那麽快化形的麽？”

濯埑對此也不是很清楚，他思索了片刻“我也不是甚清楚，大概是她與我們天生天養的紅蓮不一般，你以人形孕育着她，她又一直吸起着你身上的靈力，再着她天賦極佳。”

荼漣看着手上笑眼眯眯的娃娃，感覺心都融化了，下一刻，他惡劣心思頓起，他掐了娃娃臉一把。

娃娃下一刻嚎啕大哭，荼漣笑的很是開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後父。

下一刻，荼漣臉上的笑容呆住了，因為他手裏濕濕的。

濯埑用荼漣掉落下來的花瓣弄成了一件衣裳給胖娃娃。

娃娃大概從小愛美，大大濕潤的雙眼看着身上的衣裳發光，小嘴咿呀咿呀像是想說什麽。并且掙紮着想往濯埑懷裏爬。

濯埑接過她，娃娃立馬找到舒适的位置呼呼大睡起來。

濯埑輕輕拍着小家夥的背部，‘‘牆角那袋是我前些日子找來的最适紅蓮生長的靈土，前面這幾年，待她餓時，你将她變為紅蓮汲取土內營養即可’’

‘’哦哦‘’’

荼漣看着濯埑抱着小娃娃的溫馨場面，脫口而出；‘埑埑，你給她取個名呗’

濯埑聽到這要求，頓了一下。

‘‘不急，她還小‘’

荼漣回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拒絕的實在是太明顯了。

明白濯埑不願，他識趣地附和。

‘’嗯嗯，那就以後再說吧‘’

漣埑宗這幾天燈火通明，徹夜歡慶，熱鬧至極，因為濯埑仙君不止在宗內拿出不少寶物靈石賞賜給衆弟子，還宣布天下這孩子以後會是漣埑宗的下一任掌門。

兩個多月後，荼漣捧着一個種着蓮花的花盆敲了敲濯埑寝殿的門。

‘‘進‘’濯埑有一瞬間的呆愣，因為除了荼漣沒有人回深夜來他的寝殿，而雖然他兩都默契不提，可他兩都知道自從那劍後，他有意疏遠了荼漣。他們之間總隔着一成層隔閡，若有若無。

‘’她一直鬧騰着拔土而起，要來你這裏嗮月光‘’荼漣小心翼翼開口，怕是惹的濯埑不喜。

濯埑也有些不解，這娃娃像是天生地喜歡依賴他，明明他對她總是不冷不熱。

濯埑看了看紅蓮周圍被糟蹋的不成樣的泥土，搖了搖頭，上前就拽住了花瓣耳朵的地方‘

‘那麽不聽話，嗯？”濯埑尾音上挑，雖是威脅卻很是溫柔。

紅蓮果然不怕她，掙紮着就要從泥土拽出來，搖動着花瓣就要去抱濯埑。

濯埑抱住她，與她嬉鬧了一番，後娃娃玩累了，終于乖乖地躺進土裏睡覺了。

荼漣見紅蓮紮根睡着了，打算與濯埑告辭。

“先別走，我正好有事有與你說”

荼漣碎将捧起的花盆又放置在窗旁。

“後天我将出門游歷尋找突破的機緣，宗內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妥當，你不用操心宗內的事情，你只需”

濯埑還沒說完，荼漣就打斷他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目前尚不知”濯埑回答的很是籠統。

那就是早不了的意思。

濯埑決定好的事情，荼漣知道根本無法動搖他，他只好接受。

“那你早點回來，宗內不能沒你太久”

“嗯，我盡量”濯埑回答的很是模棱兩可。

荼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後天走，你不等一周後她的百日宴後再走？”

濯埑沉默。

“再等幾天也不行嗎？”荼漣難免有些憤慨，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有意忽視，他一直知道濯埑不甚喜歡小紅蓮。

“恐怕不行，時間緊迫”

荼漣再一次打斷他“放屁的時間緊迫，你不想參加就直說。”

“我沒有這個意思”濯埑臉也沉了下來。他遏制了自己開口想要教訓他罵粗口的沖動。

“你敢說你沒有不喜歡她”荼漣咄咄逼人。

濯埑皺眉。

沉默，沉默，沉默。

過了許久，濯埑開口“我答應你，會試着喜歡她。”

見荼漣還在氣稍消，濯埑拿出他備好的百日宴禮物。

“送給蓮兒的”因為還沒有給小紅蓮起名，所以他們都叫她蓮兒。

荼漣打開，看見是一個做工精致的小手鏈，材質是有價無市的萬萬年銀石，裏面刻滿着高階的護法，雕工成熟細致，一看就是出自濯埑的手筆。

知道找尋這個銀石及雕刻這個手鏈定然花費了濯埑不少時間與心思，荼漣覺得自己剛剛語氣有些重了。

他是對她遠遠比不上照顧自己幼時的上心，可是并不是不上心，他還真沒有權利苛責他。

“今晚太晚了，不要帶着蓮兒來回奔波了，就在這裏歇息罷”濯埑有些猶豫地試探開口。

荼漣應承，躺上去剛想挪到牆角。

“我手頭還有些碎枝末節，你先歇息”濯埑說完就推門離去了。

荼漣躺在床上呆呆望着門，許久之後，将被子重重蓋過頭，汲取殘留的味道。

濯埑打着不相見感情也許會變淡的心思，特意遠離荼漣。

不過在游歷之前，他還是先回了一趟那個他與荼漣共同生活了數百年，但如今面目全非寸草不生的家。

他回想起曾經的一幕幕，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接着他找了一個尚沒有被破壞的太徹底的山洞，先開始了閉關。

閉關确實迫在眉睫了，他之前沒有完全和荼漣說實話。

小紅蓮延時還沒有出生，濯埑雖然現在仍不知道是小紅蓮先天不足還是因為什麽，不過紅蓮再不出世，就會有危險。甚至荼漣也會有風險。

他一直涉獵頗廣，故而知道了催生紅蓮的方法。

首先需要父者的血液，其次需要孕育之人的心頭血十滴，還需要一個蓮衍陣。

濯埑不忍心荼漣受取心頭血的劇痛，想着他與他同源，他的心頭血也是一樣的，再者，因為上古紅蓮一族的靈力儲存在心上，故而濯埑取完心頭血後失去了一部分靈力，再加上取心頭血時受傷頗重，濯埑那天見荼漣為了那人直接劍指他的時候，氣急攻心，悲痛萬分，才會動作一頓，被荼漣差點刺了心頭。荼漣那劍雖沒有刺到心髒，但刺到了心髒周圍的絡脈，再加上他之前受傷頗重，故上次他生命是危在旦夕。再那後，他及時療傷，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為了開啓蓮衍陣，他又拖着受傷頗重的身體耗費了極大的靈力，再之後，又一直忙着将宗內的事情交接。

故濯埑一直到現在才閉關療傷。

這一閉關療傷就是一年，療傷完畢後，濯埑又四處游歷，搜尋着靈植，期間，他雖有時異常想念荼漣，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斷不可前功盡廢，故而一直都沒有回去過。

就這樣又過了三年，放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并且，濯埑悲哀地發現，雖不見，他對荼漣的思念與愛慕卻日增。

按照這個架勢，濯埑都不知什麽時候能與荼漣恢複兄友弟恭的關系，因為自己的心思，他與荼漣的相處總是有種難言的別扭。

什麽時候能回去濯埑心中也很沒底，也不知道小蓮現在長什麽樣了，還是像之前那樣胖嘟嘟的，還是長開了，已經有了像荼漣一樣豔麗精致的容顏。

不管怎樣，她都很可愛。

前後出來了四年，濯埑對小蓮的莫名的不喜道是消退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