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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秦穆一直把唐謙程送到家樓下，下了車好笑地看着他：“能自己上去？”

唐謙程非常莊重地點了點頭。“你也早點回家吧。”

“嗯，我看着你上去。”

汽車的車前燈一直沒有關，剛好明晃晃地照着兩人所在的樓道口。唐謙程剛剛在車上随口和秦穆提了一句說這兩天小區樓道裏的聲控燈不知道怎麽壞了，想來秦穆是記在了心上。

唐謙程心裏洋溢着一種驕傲得不行的開心。

他開心地和秦穆道了別，開心地走上了樓，然後開心地遇到了打開門站在門口的室友。

“......”他不知所以地看着抱拳靠在門框上的溫懷宇，對于他這種行為十分不解。

“樓下那個人是誰？”溫懷宇突然的質問讓唐謙程反應了好久，最後才意識到他說的是秦穆，剛想開口解釋，就被溫懷宇拉了進去。

“謙程，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門被重重地摔上，唐謙程想樓下的秦穆肯定是聽到了，但他也無暇顧及，他被溫懷宇拖到沙發上坐下，對方則站在他面前一副審問的架勢。

他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溫懷宇今天的行為讓他此刻的內心是一個大寫的懵逼，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他直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在識海裏小心翼翼地呼喚着小絲，可是那貨不知道怎麽了，從剛剛出了醫院之後就一直沒搭理他，這種在關鍵時刻抛棄隊友的行為簡直值得唾棄。

只見對面的溫懷宇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然後終于開口道：“謙程，你真的......不能喜歡女人嗎？”

“......嗯？”沒想到最後聽到的确實這麽一句疑問，唐謙程一瞬間沒有接受得過來。

“從路展揚到嚴隕，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這條路有多難走。”溫懷宇面無表情。

“懷宇......”唐謙程想解釋，可是一想自己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剛剛那兩個人和自己又沒有半毛錢關系，居然看上那種渣男他其實也搞不懂原主是怎麽想的。

溫懷宇也在身後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順手從茶幾上拿了根煙，點燃之後重重地吸了一口。其實他平時本來是不抽煙的，一來是女朋友不讓，而來他本人也不喜歡煙味。可今天......

“謙程，我曾經答應過院長會好好照顧你的......”

溫懷宇和原主從小在一家孤兒院長大，溫懷宇一直都很照顧他，這一點唐謙程已有的記憶中也可以知道。

他單手扶住額：“可是謙程，我卻連你什麽時候換了一個人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沒有實現我的承諾？”

唐謙程瞳孔驟然收縮。

等等......不會的，這件事不應該有別人知道的，應該只是溫懷宇那句話說得模糊不清讓他誤會了什麽......他盡力使自己的聲線顯得平穩，裝作不懂的樣子：“懷宇，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可溫懷宇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從頭涼到腳：“你不是謙程，你是誰？”

“我其實從那天在山上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謙程那麽軟弱的一個人......之後幾天在家裏的相處更讓我堅定了這份不對勁。可是那時候我還沒有往這方面想，說實話我是堅定的個無神論者，就算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還是不敢完全相信的......可你要知道，一個人就算外貌再相似，別的地方也是瞞不過去的。”

唐謙程盡力控制住身體的顫抖，不發出聲。

“我說了謙程是個軟弱的人，他在山上迷路了那麽久，再見到我的反應絕對不可能是像你那樣的冷靜自持。而且他并不喜歡，或者說是非常讨厭貓，可你那天卻那麽親昵地将萬聖抱回來......當然了，那天為止我還只是懷疑，真正最後讓我确定你不是謙程的，還是那天遇到王傑之後。”

“王傑？他和你說什麽了？”唐謙程敏感起來。

溫懷宇把煙頭掐滅：“那天我在街上遇到他，他只是和我說了那天你們幾個一起喝咖啡的場景。可是不覺得很奇怪嗎？和你一起喝咖啡的人之中有嚴隕就算了，你們還聊到了路展揚......這兩人都是以前的你提都不願意提及的。如果到了現在我還認為你是謙程，那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唐謙程沉默。

“謙程......不，或許我應該叫你無名先生。請你告訴我，你是誰？謙程又去哪了？”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似乎都想在對方的眼神中發現什麽不一樣的東西，到了最後，唐謙程終于緩緩地開口：“我是唐謙程，卻不是你的那個唐謙程。”

溫懷宇皺眉：“我希望你和我說實話。”

唐謙程嘆了口氣；“我說的是實話。”既然現在溫懷宇已經猜到了，他決定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當然了，小絲的存在是無論如何都要保密的，不然不保證溫懷宇在知道自己不是他發小之後，不會一扭頭把自己送去國家研究所切片研究。

“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不會相信，但事實上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在那一個世界我也叫唐謙程。我死于一場工地事故。”

聽到“死”這個字的時候，溫懷宇下意識往後靠了靠：“你的意思是你是鬼？”

唐謙程苦笑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而言之我本來以為自己應該已經死了的，可是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成了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我那天在森林裏亂晃了很久，然後就遇到了你。”

溫懷宇神情松了一點，卻仍舊有些防備：“你說的是實話嗎？”

“我想不出騙你的價值。”

溫懷宇聞言沉默了很久，顯然他有些相信唐謙程的話了。“可是......你卻有謙程的記憶？”

唐謙程點頭：“雖然不全有，但大部分記憶都是有的。”

“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謙程......原來的謙程去哪了嗎？”

唐謙程看了他一眼，臉上帶着歉意：“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他不忍心告訴溫懷宇原來的那個唐謙程很有可能已經死了，可是就算他不說，看溫懷宇那個表情……大概也猜到了。

不知道為什麽，或許這件事并不是他的錯，可是在面對這幅表情的時候，他心裏卻對溫懷宇産生了一絲內疚之意。

就好像，自己偷走了別人什麽東西。

窗戶開着，茶幾上幾張散着的a4紙被風吹落到了地上，兩人都沉默，沒有人去動一動。

唐謙程感到很大的不安，可小絲這時候卻又不在，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天不早了。”溫懷宇突然開口，“你也早點休息吧。我......暫時還是需要再冷靜一下。”雖然他覺得這一切都很不可思議，可是直覺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唐謙程又在原地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對不起。

他腦中劃過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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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絲在他在床|上躺好蓋好被子的時候重新出現，唐謙程和他都默契地沒有提他剛剛到哪裏去了這個問題。唐謙程想靜一靜，而且小絲有什麽事瞞着他不想讓他知道，他其實早就感覺到了。

之所以沒有點破，是因為他選擇相信小絲。

而且如果不相信小絲，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可以相信的了。

“唐唐，你還記得我以前曾經贈送了你一次‘美夢成真’試用裝嗎？”

唐謙程點頭：“可以在條件範圍內完成任意願望一次。”這還是上次小絲和自己道歉的時候送他的，雖然當時也覺得好厲害的樣子，但說實在的她也沒什麽想要實現的願望，時間久了，竟然慢慢地就這樣淡忘了。說起來他還記得在第一次使用積分的時候，小絲還叮叮叮叮送了他很多奇怪的東西，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那些是用來幹嘛的。

“唐唐，你現在可以使用了哦。”

“嗯？”唐謙程不解。

小絲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奈：“我的意思是，既然這個溫懷宇已經知道你不是原來的唐謙程了，如果你害怕麻煩的話，可以使用這個‘美夢成真’讓他......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

唐謙程兩只手慢慢抓緊了被子。

原來是可以這樣的麽......這樣開挂真的不要緊麽？

他腦中閃過溫懷宇剛剛在客廳的表情，鬼使神差地，他在關了燈的房間裏嘴唇輕啓道：我想，還是留着以後再說吧......”

也許有些事情坦白了，才是更好的。

——小劇場——

秦穆摸了摸唐謙程的肚子，嚴肅道：我覺得他在踢我。

唐謙程怒：滾你丫的！醫生都說了我是低血糖，你真當産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