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離家

柳爺爺看到了這張斷裂的書桌，嘆一句“這倆孩子”，然後默默把做兩張書桌列入計劃，還得找那個老木匠一趟啊。

柳青堂已經買好卧鋪票，他一個老戰友在鐵路上，六個人一個車廂，火車上亂，這樣孩子們安全一些。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明天我們就出發了”于培風詢問道。

柳喬西沒啥可帶的，奶奶給收拾幾件衣服就行。柳喬東帶了一本醫書，去了京市也不能放松。

“都收拾好啦”柳喬西笑眯眯的。柳喬東也嗯嗯應着。

“明天你們下午5點多的火車，3點多送你們去火車站，東子西西，你倆在京市要聽姥姥姥爺，舅舅舅媽的話”于圖南再次叮囑道，兒女這麽大了，還是頭一次離開她身邊。

“趕緊走吧，讓我們也松快松快”柳奶奶打趣道，孩子們只是串個親戚，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柳喬西鑽到奶奶懷裏撒嬌，“奶，我這麽可愛，你居然還會煩我”。

“你個嬌氣包，今年可闖了不少禍了！”柳奶奶摟着孫女，她就喜歡孫女這撒嬌的小模樣。

“那你也不能嫌棄我”柳喬西繼續摟着奶奶脖子撒嬌，弄得于圖南都快沒眼看了，她這個閨女，臉皮厚。

“好好好，我不嫌你煩，我嫌你哥煩，行了吧！”柳奶奶被孫女纏的受不了。

“奶，咱可說好了啊，我可沒招你”柳喬東正認真的啃指甲，突然聽見奶奶冒出這麽一句。

“嗯嗯，沒招沒招”柳奶奶敷衍的回了孫子兩句，然後又叮囑到“你妹的傷還沒好利索，你在京市看好她，家裏人都忙，你倆別闖禍！”

“奶奶，這話你都說了好幾遍了，我知道啦”。

柳喬西直到睡覺前都是興奮的，她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呢。“哥，你說京市是啥樣的？”

柳喬東困得不行，今天體力消耗大，還是強打精神回答問題，“應該比縣城大吧”。

Advertisement

“肯定啊，那可是首都”柳喬西上輩子在首都上大學，前世的首都比一個小國家都大。柳喬西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她充滿了對大城市的向往，不過其實更多是旅游的心态。

“哥，你帶上你的私房錢了嗎？”柳喬西繼續問道。

“什麽私房錢，那叫零用錢，帶了帶了，到京市給你買好吃的”柳喬東閉着眼睛說道。

“那哥，你有多少錢？”柳喬西繼續問。

“我有……”柳喬東說着就去見了周公，實在不行了，好困。

柳喬西正認真聽呢，哥哥就沒了動靜，真是關鍵時刻掉鏈子。她估摸着哥哥比她大這麽多，怎麽也得有100多吧，不像她，自己保管壓歲錢第一年，一分沒花也才20塊錢，太難了！不過以她了解的這個世界的物價，20塊錢也算一小筆巨款了，要知道鄉下人家，一個月連五塊錢都花不了。

但是能花哥哥的為啥要花自己的？柳喬西默默算計這哥哥手裏的錢，在被窩裏偷笑，像個小傻子一樣。

“瑤瑤姐，你怎麽起這麽早？”柳喬西興奮的早早就醒了，他哥還在呼呼大睡呢。在院子正洗漱，就看見林瑤拎着個小包袱走進來。

“給你點東西，你快來！”原來林瑤手中的包袱并不是行李。

柳喬西擦好臉走過去，帶着林瑤進了卧室，哥哥的床用布簾子擋着，不打緊。林瑤攤開包裹，裏面是幾件衣服，還有她平日畫畫的畫筆顏料，有一盒完整沒開封的。

“這幾件衣服我穿着有點小了，就不帶回去了，還有這顏料，我家裏還好幾盒了，就留給你了，你以後不能松懈，好好練習畫畫，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臨摹連環畫，知道嗎？”

“知道了”柳喬西乖巧的應到。

“你一會跟我去二丫家，我也有禮物給她們姐妹倆。”林瑤是個大氣的姑娘，對于合得來的小夥伴，她從不吝啬。

“好噠，現在去嗎？”柳喬西詢問道，這個點二丫應該還沒去打野菜。

“也行，走吧，回來再吃早飯”

“好的，那我們走吧。”

柳喬東早就醒了，就是沒好意思起床，這丫頭們也太不講究了。

“奶，我跟瑤瑤姐有事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啊”柳喬西跟奶奶彙報着。

“柳奶奶好，我跟西西一會就回來”林瑤禮貌的打招呼。

“你倆去吧，快點回來，得吃早飯啊”柳奶奶估摸着倆人應該是去跟王家那倆丫頭告別。

“好嘞”柳喬西拉着林瑤往外跑，林瑤帶着柳喬西回家拿東西，倆人趕緊去王家，怕一會大丫二丫去打野菜。

到了王家，三兄妹正吃早飯，王家兩口子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你倆咋來了”。

“今天早上怎麽王奶奶自己背筐打野菜去了？”林瑤柳喬西敲門時，正好王奶奶背着筐出門。

“我奶說你倆今天下午就走了，讓我倆上午去看看你們”王大丫解釋道。

“我有東西送給你和二丫”林瑤笑着說。

大丫兩姐妹面面相觑，她們倆跟林瑤和西西玩，沒少占便宜，大丫看到了許多沒見過的書和連環畫，二丫還跟林瑤學了畫畫，倆人也不知道做何反應，家裏也沒個大人。

只得把林瑤和柳喬西先帶進自己房間。這是柳喬西第一次來大丫二丫房間，收拾的很幹淨，屋子裏東西很少，只有一個應該是盛衣服的木箱子。

林瑤把東西放在床上，她準備把畫板送給二丫，還有一套舅舅幫她在縣城裏買的畫筆顏料，沒有她自己的顏料好，不過也還不錯。至于送給大丫的，是她自己的兩套衣服，大丫身型跟她差不多。

大丫看着床上的衣服，是她從來不敢想的樣式，雖然瑤瑤姐說是舊衣服，卻看着比她自己最好的衣服還好。她知道該拒絕，可是她卻張不開口。

二丫小姑娘已經激動哭了，畫板，畫筆，顏料，這都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她年紀小，也不知拒絕，只是一個勁的說謝謝。

倆人放下東西就立刻回家了，家裏奶奶還等着他們吃飯呢。

柳喬東已經起來，他正守着鍋臺熱飯，莊奶奶已經把東西收拾好拿到柳家，他們下午直接從柳家走。

柳奶奶也收拾了一些土特産，幹蘑菇就裝了兩大包，還有兩只臘雞，兩串臘肉……鄉下東西吃的最珍貴，而且城裏吃不着這些。

中午吃餃子時，王家兩口子過來了，他們已經看到了林瑤送的東西，太貴重了，他們只能送些土特産表示感謝。

下午莊武去部隊借了車，柳青堂開車送他們去火車站，柳喬西坐在副駕大舅腿上，其餘幾個在後座擠擠也沒問題。柳奶奶和柳爺爺在大院口望了許久，倆孩子剛走，他們就開始想了。

火車站依舊是人山人海，三大三小上了火車才歇一口氣。三個大人帶着孩子，一點都不敢松懈，人這麽多，擠丢一個就麻煩了。

六個人正好一個車廂，火車很快開動，柳喬西和哥哥看着月臺上父親的身影越來越小，才有了真切的感受，他們離開家了。

柳喬東看着情緒低落的妹妹，摸了摸她的頭，“你哥我陪你玩，你想玩什麽？”

柳喬西扭頭看了突然體貼的他哥，“掰手腕吧”。

“這可是火車上，把火車上桌子弄塌了，咱得賠吧”柳喬東不想掰手腕，太辛苦了，面子和裏子都辛苦。

“掰手腕？”林瑤小腦袋也湊了上來，“掰手腕跟桌子有什麽關系？”

于培風和莊武都是知道兄妹倆力氣的，也瞬間明白上次那張書桌是怎麽斷的。

“原來上次那張桌子，是你倆掰手腕弄塌的？”于培風恍然大悟詢問道。

柳喬西一概不認，她可是小仙女，桌子塌這種事，跟她有什麽關系。“不是，那是我哥沒事捶桌子玩弄壞的”

“柳喬西，你有沒有良心，明明就是你！”柳喬東為了逗妹妹開心，開始耍寶。

柳喬西一臉冷酷，堅決不認，“良心，那是什麽東西！”

三個大人都被這句話逗笑，唯有林瑤還一臉懵逼，莊武拉過外甥女細細解釋，明白其中緣由的林瑤，也被逗笑了。

火車上的時間顯得有些漫長，柳喬西，林瑤，柳喬東三個小朋友趴在窗子邊看風景。

天色已晚，莊奶奶讓莊武去接點熱水，她從一個包裹裏拿出煮雞蛋和糖餅，還有一小罐蘿蔔腌的鹹菜，這都是臨行之前柳奶奶準備的，莊奶奶真心覺得，莊武有柳青堂這個兄弟，是他的福氣。

莊武打個水半天都沒回來，莊奶奶內心罵罵咧咧，大小夥子怎麽打個水磨磨唧唧的。此時的莊武，正拿着飯盒往回走，他懷裏可是有一包好東西。

“媽，再給我個飯盒”。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包東西，柳喬西一看眼睛就亮了，方便面。

“老舅，你從哪弄得一包方便面啊”林瑤吃過這個東西，她爸媽從國外出差回來給她帶過，特別香特別好吃。

柳喬東則是第一次見這個東西，他拿起來端詳，一個四四方方的袋子，看着也沒啥特別的。

于培風了然，京市第一食品廠把這東西批量做出來了啊。那得機器還是他們研究所幫着組的呢。

作者有話說：

王家小插曲

晚上王大丫換上新衣服，在一家子面前展示顯擺，二丫看不出好看難看，直誇好看。王營長喝着茶噴了，王母皺着眉，想笑又覺得不應該，王建軍小朋友最實誠，“太醜了”。

王奶奶違心說道，“建軍不要這麽說你妹妹，我們好看着呢”。

原因無他，王大丫太黑了，又是個假小子頭，林瑤給的裙子有一件是粉色的，她喜歡這件，直接就換上了。可是她穿上這件衣服，就跟男扮女裝似的。

王大丫意識到不對，趕忙跑到父母房間，大穿衣鏡清晰的展示了一個黑皮的短發小朋友，穿着粉嫩粉嫩的小裙子，這場景有多違和。從此這件衣服大丫就壓箱底了，再沒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