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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手提包裏的手機一直在振動個不停,不用看周依寒都知道會是誰給自己發消息。
除了鐘吟外沒有其他人。
周依寒趁着段卓佑不在自己身邊,偷偷看了眼消息。
鐘吟:【啊啊啊!】
鐘吟:【什麽情況啊這是!】
鐘吟:【給我沖!搞定段卓佑!】
鐘吟:【有事給姐妹打電話,我随時都在!】
鐘吟:【我相信你!】
不知道為什麽,鐘吟一直堅定段卓佑對周依寒肯定不那麽簡單。這是那天晚上周依寒從段卓佑的總統套房裏回來時,第一時間就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跟鐘吟說了。鐘吟也第一時間得出結論:段卓佑對周依寒是有意思。
鐘吟說這是屬于一個女人的第六感。
周依寒一直覺得,什麽第六感這種東西她是根本沒有的。
說起來,周依寒在感情方面一直都是比較遲鈍的。
初中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開始對異性産生了懵懵懂懂的感情,但周依寒沒有,周依寒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怎麽把學習搞上去,好讓爸爸誇自己一句。
到了高中的時候,坐在周依寒後排的校草有事沒事就扯一扯她的頭發,數落她成績不好。當時所有人都說校草喜歡周依寒,唯獨周依寒覺得這個校草是對她有意見。不然人沒事故意扯她頭發幹什麽?扯頭發就算了,還各種數落她成績不好?
也是高中畢業好幾年後,周依寒才在自己的空間裏看到校草給自己的留言。對方表示說暗戀她多年,可惜再也沒有機會再表白了。
當時看着留言周依寒就想翻白眼,喜歡就扯她頭發?喜歡就數落她成績不好?這是人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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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學的時候,周依寒一心一意搞錢,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一點都不感冒,以至于一直沒有談戀愛。
所以,她在感情方面的遲鈍是有理由的。
但周依寒再遲鈍,也很清楚一點。像段卓佑這樣的人,沒理由會對她這種108線不知名的小藝人感興趣的。
正發着呆,醫護人員貼心地推了輪椅過來,說是帶周依寒去做檢查。
周依寒左右沒有看到段卓佑,也不好奇去多問。
私立醫院的服務周到,和公立醫院對待病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即便是大半夜的,但全程醫護人員都是一臉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倒也不是說公立醫院不好,周依寒清楚因為資源的原因,公立醫院的醫護人員每天要接待不計其數的病人,難免有些人态度會不耐煩。
周依寒想起來,上次她大半夜發燒,一個人去醫院的時候找不到抽血的地方,于是問了護士一句。當時護士就冷冷地說了一句:“頭頂上那麽大的字,你看不到嗎?”
那一瞬間,周依寒原本的堅強和身上的铠甲仿佛都被這一句話給擊碎了。
淩晨兩點的醫院大廳,她因為發燒而冷得顫着身子,莫名想哭。但她沒有哭,還是自己一個人拖着沉重的身體去抽了血。
而眼下,小護士甜甜地對周依寒說:“小姐姐,我們現在要拍個片,确定骨頭有沒有問題,過程不會疼的。”
看着對方一臉的笑意,周依寒只覺得自己的心裏都是暖暖的。
“謝謝。”周依寒說。
小護士說:“謝什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呀。”
檢查的過程比想象中要快很多,拍出來的CT片很快就有結果,都不需要周依寒親自送給醫生,小護士就拿在手上。
和藹可親的醫生看過CT片之後,确定骨頭沒有問題。但是建議24小時內用冷敷,擡高受傷部位。
醫生還問周依寒:“需要住院嗎?”
周依寒連忙搖頭,正打算拒絕,就聽身後的人擲地有聲道:“住院。”
醫生點點頭:“好,那我開個單子,讓護士去辦理。”
周依寒轉頭看着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段卓佑,心想:這麽點小傷不需要住院治療那麽誇張吧?
真心不用。
絕對不用!
周依寒其實有點擔心自己的荷包。
私立醫院又不報銷,費用還昂貴,估計一晚上的住院費用就頂她半個月跑龍套的錢了。
周依寒兩眼一黑。
她真的好缺錢啊。
租房子要錢,幹飯要錢,化妝品要錢,衣服要錢,什麽都要錢錢錢!
108線的小藝人活得扣扣搜搜的。為了生計奔波,也不管所謂的理想是什麽,混跡在芸芸衆生裏,是個名副其實的炮灰。
段卓佑再次靠近到周依寒身邊時,她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味。周依寒不由自主蹙了蹙眉,她沒有抽煙的習慣,也不喜歡二手煙的味道。于是她下意識往旁邊躲了一下,把臉轉開,深深呼了一口氣。
段卓佑眯了眯眼,沒說什麽話。
事實證明,有醫護人員的貼心照料,确實是比自己一個人在家裏瞎忙活要好很多。
對于別人的熱心,周依寒甚至會比對方更加熱心腸。
敏感的人大多如此。
小護士幫着忙前忙後,又是給周依寒擡高腳,又是那冰塊給她小心冷敷,期間還跟她說:“小姐姐,你困了就睡,我今晚上夜班,會幫你照顧妥當的。”
周依寒看着小護士那張粉嫩嫩的小臉,忍不住和她寒暄:“你多大啦?”
小護士說:“我二十三歲了。”
周依寒笑着說:“好巧,我也二十三歲。”
“啊,是嗎?”小護士顯然有點驚訝。
周依寒摸了摸自己的臉,自黑道:“難道我看起來像三十二歲?”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小護士連忙解釋,“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一個病人。”
周依寒又和小護士多說了一會兒話,心情顯然很好。
她突然就覺得,沖着私立醫院這個服務,錢花多點也挺值得。起碼不會那麽孤單。
不多時,小護士走了,空蕩蕩的單人病房裏,只剩下周依寒和段卓佑。
雖然是單人病房,但房間不小,一張床,一張沙發,一張茶幾,其餘還有飲水機,衛生間,陽臺。
段卓佑就站在陽臺上。陽臺窗戶大開,冷風灌了些許進來,吹在他的身上。
夜霧缭繞,襯得他的身影很高大。
周依寒莫名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看到的一則有關段卓佑的新聞。新聞說的是段卓佑自己駕駛的一輛豪車撞樹被毀,車禍之後有人拍到他一臉淡然抽煙,随後他丢下車就走。
那輛車據說價值一千多萬,是該品牌車中最豪華的款式之一。段卓佑看起來一點也不心疼。
此時此刻,周依寒絕對沒有打擾段卓佑的想法,事實上,她很困。
已經快淩晨十二點,忙活了一天,現在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周依寒點開自己的手機看了眼,只剩下百分之五的電了,可是她沒有帶充電器。
她感覺自己這會兒就像是一只瘸腿的掉隊的大雁,她已經很努力在跟上大部隊,卻仍然找不到可以栖息的地方。而此時此刻,這個病房,這張比她出租屋裏還要柔軟的床,仿佛成了一個可以暫時停靠的港灣。
這麽想着,她也就更安心地躺着。
段卓佑站在陽臺上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是龔斯年打來的。
龔斯年那邊吵鬧,問段卓佑:“在哪兒呢?”
段卓佑說醫院。
“怎麽好端端的去了醫院了?”龔斯年疑惑。
段卓佑便說:“有只小貓受傷了。”
龔斯年裝瘋賣傻:“啊?是去的寵物醫院啊?”
段卓佑輕輕嗤了一聲,“你吃飽了撐的有事?”
龔斯年吊兒郎當的:“你晚上說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怎麽?你看上這只小貓了?”
段卓佑淡淡:“別瞎琢磨我的事情。”
“嘿嘿。”龔斯年傻笑,“反正你應該不是吃飽了撐的吧。”
“挂了。”
話說完,段卓佑正準備單方面挂斷了電話,卻又聽那頭道:“大佬,你上熱搜了。”
龔斯年說:“抱個女人都能上熱搜,真心服氣。”
“知道了。”段卓佑挂了電話。
外頭風大,将他身上的煙味消散了大半。
段卓佑從墨色的夜裏轉身進病房的時候,周依寒的眼皮已經撐不住了。
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模樣和上次在段卓佑床上的樣子很像。
那天段卓佑扔下車回到房間的時候,就看到周依寒趴在浴室的浴缸旁邊,她渾身上下都濕透,可浸濕的毛衣卻沒能讓她蘇醒。像是一只被人遺棄的小貓,孤零零地趴在地上仿佛等待別人蹂.躏。
不過段卓佑并沒有那麽做,看着她那仿佛一碰就碎的身子,他忍不住動手将她從冰冷的毛衣裏解救出來,給她換上一件嶄新的衣服。也僅此而已。
不同的是,今天的周依寒妝容精致,一頭波浪長發披在肩上,看起來也比實際年齡要大很多。
段卓佑突然覺得,她還是熊貓眼的時候看着順眼一些。
周依寒看到段卓佑進屋了,眼裏渙散的光又重新焦距起來,柔柔弱弱地說:“段先生,謝謝你今天晚上送我來醫院。”
段卓佑沒有回答,反而看了眼她被微微擡起來的小腳。
周依寒是由衷感謝段卓佑的,起碼因為他的原因她今晚算是見識到了私立醫院優良的服務。這要換成她自己,是絕對不會想到來這裏。既然體驗過,周依寒決定以後生病的半夜可以獨自過來,也不怕沒人照顧。
“時間已經不早了,段先生,你先回去吧。”周依寒說。
這話太假,假到段卓佑想視而不見都做不到。
段卓佑擡眸看了她一眼,淡笑着戲谑:“我走了,你怎麽辦?”
周依寒語氣嬌滴滴的:“我一個人沒問題的,這裏的醫護人員都很好。”
這是真話。
段卓佑擡起腳,朝周依寒一步一步走來,聲線沉沉:“那麽,你這是趕我走了?”
周依寒說:“晚上的,真的太麻煩段先生了。”
“是挺麻煩的。”段卓佑一點也不客氣。
随着段卓佑的靠近,空氣裏似乎浮蕩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只不過這會兒夾雜了淡淡的煙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五官決定了三觀,周依寒突然覺得這煙味居然也挺好聞的,夾雜了雪松的香氣,更顯得霸道,好像也更符合段卓佑的氣質。
氣氛暧昧缱绻,總之不像是正常男女之間該有的氛圍。
周依寒的背已經靠在病床上,再沒有躲閃的餘地。
于是她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開,輕輕拍了拍床畔的位置,明目張膽地對段卓佑說:“段先生,要是嫌回去麻煩,你也可以睡在這裏的。”
說這話的時候,周依寒還在虎口瘋狂試探。
她其實并沒有這個賊膽,卻明白在這個随時都會有醫護人員進來的病房裏,段卓佑不會對她做出什麽道德淪喪的事情。
卻不想,段卓佑揚着眉道:“這個提議也不錯,那我就不客氣了。”
周依寒:“???”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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