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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邢一肚子委屈呢:“好端端的幹嘛呢這是?”
“聽不懂人話?”
車已經停穩了,斷然沒有回旋的餘地。
氣氛倒也沒有什麽劍拔弩張,王邢小怨婦似的輕哼一聲,推開車門下去。他是不敢在段卓佑面前發什麽脾氣的,自打十歲起,段卓佑就是他惹不起的人物。王邢很有自知之明。
就在副駕駛座上的王邢要下車的同時,這邊周依寒也悄悄摸摸地準備開門。
上次是她第一次坐這種豪車,很糗到連車門怎麽開都不知道。于是回去的時候她特地上網查了查這款車是怎麽開車門的。
好家夥,一查才知道,人家這車門是電動的,只要按個按鈕就可以開了。
于是,周依寒就按下了自己座位旁邊的那個按鈕。
車門剛一打開,段卓佑就一把掐住周依寒的後頸,沉聲:“你幹什麽?”
周依寒縮着脖子,感受到他手掌心的薄繭,有點癢。
“你不是讓我滾下車嗎?”周依寒故作一臉孱弱地說。
段卓佑沒有搭理她的話,把車門一關,示意司機開車。
留王邢一個人站在風中淩亂。
小王同志早不是第一次在段卓佑面前受這種委屈,習慣性地拿出手機給所有的好哥們告狀:【你們給我評評理啊!有開車到一半就把我扔下車的嗎?】【我這還不是好心幫他解釋呢嗎!老段不感謝我就算了,還讓我滾下車!】【是的,你沒有聽錯,他讓我滾下車!】
【我說什麽了?我不就是說他做好事不留名呢嗎!】【那我沒說的可多了去了呢!你們是沒有看到老段的手段有多歹毒,撬了人家牆角。】對于小王同志的抱怨,衆人早已經不放在心上。
只有一個名為“貝貝安琪寶貝”的人詢問:【這個周依寒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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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氣氛詭異。
看樣子,段卓佑是懶得搭理周依寒了。
周依寒就有點不解,既然都不願意搭理她,還讓她留在車上幹什麽呢?
她一時之間有點捉摸不透,不免想到剛才那個男人所說的話,于是古怪地偷偷打量了段卓佑一番。
段卓佑正側頭看着窗外。
看起來似乎是生氣?
周依寒咬了咬唇,打破僵局:“所以,你真的是因為要讓我養傷才停了我在劇組裏的工作嗎?“段卓佑終于正視周依寒,沉着聲:“你能再蠢一點麽?”
“我蠢?”周依寒說:“可是我的腳傷又不嚴重,去劇組工作完全沒有問題的啊!那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啊?明明是你擅自做主,還說我蠢。”
段卓佑依然冷着臉:“不識好歹。”
周依寒突然委屈,軟下聲:“你幹嘛那麽兇啊!”
段卓佑:“……”
他兇什麽了?
周依寒低着頭,小心翼翼地用餘光觀察着旁邊的段卓佑,一邊委屈巴巴地說:“我做錯什麽了嗎?朋友介紹我去見制片人,我相信對方所以我才去的。可是我怎麽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旁邊的段卓佑沒有說話,周依寒就一副聲淚俱下的樣子,別提有多嬌弱。
可惜,周依寒擠了半天愣是沒擠出來一滴眼淚,只能說:“我當時吓得整個人都懵了,現在都還沒有緩過來……”
車停在紅綠燈前,旁邊的行道樹郁郁蔥蔥。段卓佑想起,在大自然裏,如果想要弄死一棵樹,也可以在樹裏面釘上一顆鐵釘,這樣,過不了多久,這棵樹就會死亡。
這就是金克木。
段卓佑的目光停留在周依寒頭頂的高馬尾上。萬物相生相克,這丫頭估計就是來克他的。
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手臂伸過來,掌心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拍了一下。
周依寒一臉不解地擡頭,雖然擠不出眼淚,但好歹眼眶紅了。
她今天這身打扮,加上這會兒眼睛紅彤彤的,活脫脫跟個任人蹂.躏的小白兔似的。
然後周依寒就聽段卓佑的語氣似乎是放輕一些:“他們都對你做什麽了?”
周依寒連忙順着杆子往上爬:“他們,他們要我陪酒,要我去給那個豬頭男跳舞,還要還要……”
就在周依寒編不下去的時候,段卓佑倒是及時解圍:“都過去了,以後那些人你再也不會見到,也不會有機會傷害到你。”
周依寒聞言,心裏不免有一些小小的震撼。
段卓佑說這句話的時候輕飄飄,可周依寒卻很清楚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
周依寒倒是沒有自戀到自己在段卓佑心目中有多重的分量。
充其量,她這些矯揉做作的姿态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她卻真的沒有想過,段卓佑真的會為了她去打抱不平。
這一天來得也太快了一些,也太不真實了些。
周依寒吸了吸鼻子,做戲做到底,一臉淚汪汪看着段卓佑。
段卓佑蹙着眉,警告她:“別哭。”
不管是真哭還是假哭,他總是見不得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哭哭啼啼。
他轉移話題:“龔斯年不是讓你考慮簽約星壹娛樂?”
周依寒一聽,當場就如夢初醒一般,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天,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呀!”
在《火燒火燎》的正式放映現場,導演龔斯年還特地把周依寒叫到自己旁邊,當時就說了讓她考慮簽約星壹娛樂的事情。
那天被段卓佑那麽一攪和,周依寒都把這件事情忘到了腦後。
“是哦!”周依寒後知後覺,“我明天就給龔斯年導演打電話!”
車最後停在了烽州飯店門口。
段卓佑率先下了車,周依寒卻縮在車上慢慢吞吞的不敢下來。
講真,周依寒有這個賊心,卻沒有這個賊膽。嘴巴上過過瘾在段卓佑面前演演戲什麽的她還行,卻不敢想象和段卓佑真的上了樓會是什麽情況。
段卓佑等了一會兒,俯身靠在車門上問周依寒:“要我請你下來?”
周依寒嘿嘿傻笑一聲:“段先生,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下來。”
周依寒苦着臉,只能下車,再上賊船。
這已經不是周依寒第一次進烽州飯店,但每一次來的體會都大不相同。
第一次是震撼,第二次是絕望。
而今天,一進入飯店,侍者就畢恭畢敬地喊:“段少爺。”
搞得周依寒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上世紀民國時代,而段卓佑就是那個時代的財閥大少爺。
段少爺并不平易近人,對于侍者的禮貌招呼,他并不予以回應,倒是嫌棄周依寒走路太慢,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大,幹燥溫暖,輕而易舉就能将她的手腕整個包裹。
周依寒不情不願,心下有些悲哀,覺得自己眼下又和在會所裏有什麽不同呢?不過是換了個人而已。
但很快,周依寒就發現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看着擺放在自己面前的藥箱,周依寒這才注意到段卓佑手上好像有血。剛才在車上的時候燈光昏暗,她完全沒有注意到。
周依寒問:“段先生,你受傷啦?”
段卓佑坐在沙發上抿着唇沒有說話,臉上寫着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
周依寒死豬不怕開水燙,繼續問:“你不會……真的把人家手給剁了吧?”
“你覺得呢?”段卓佑反問。
周依寒:“……”
想要聊下去可真的有點困難呢。
就在氣氛即将陷入僵局的時候,段卓佑說:“我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情。”
周依寒點頭如搗蒜,“這樣才是一個優秀的中國公民!”
段卓佑沒興趣和周依寒尬聊,當着周依寒的面把自己的手掌攤開。
他的手心有一道傷口,鮮血正在往外滲出。
周依寒本來還有心思開玩笑,可在看到這個傷口的時候就笑不出來了。
她緊張地走過來,坐在段卓佑的身邊,一臉關心地抓着他的手來看了眼。
這一眼,周依寒的心裏還挺不是滋味。
她這個人最見不得傷口,段卓佑手心的這道傷口雖然不深,卻也是讓人觸目驚心。
周依寒擡起頭看着段卓佑,好像深怕自己聲音重了都會讓他疼似的,柔聲詢問:“是被刀割傷的嗎?”
段卓佑一臉平靜:“沒注意。”
周依寒輕嘆一口氣,埋怨地看了一眼段卓佑,說:“有傷你怎麽不早說啊?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就應該要及時處理的。”
“你會處理麽?”
“還行吧。”周依寒打開醫藥箱,開始找處理傷口的工具,不忘說:“我之前經常給流浪貓流浪狗處理傷口,經驗還算豐富。”
段卓佑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依寒,難得聲線輕快了些:“你當我是阿貓阿狗呢?”
“當然不是!”周依寒怕他不信,說:“相信我,我一定給你處理地妥妥帖帖的。”
她先拿出棉簽和酒精,小心翼翼地給段卓佑手上的血漬擦拭幹淨。再拿出雙氧水和紗布等東西,看起來到好似挺專業的。
仔細看,段卓佑的雙手長得很好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沒有多餘的贅肉。
不僅如此,對比起來,他的手也很溫暖,不像她的手好像一年四季都是冷冰冰的。
周依寒還算是心靈手巧,但凡是有關于動手的事情,她總會處理得非常完美。
她低着頭認真地為段卓佑處理手上的傷,一邊處理還一邊說:“其實最好是去醫院看看的,打個破傷風針。”
段卓佑聞言輕輕嗤了一聲,似乎是很不屑。
周依寒見段卓佑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卻忍不住嚴肅地說:“我不是開玩笑的哦,雖然我處理得比較完美了,不過這兩天你的手千萬不要碰水,碰水容易引發感染。”
段卓佑卻說:“我現在就要洗澡。”
周依寒無奈看着段卓佑,“要洗也不是不可以,你手上得包上保鮮膜。”
“麻煩。”
周依寒:“嫌麻煩就不洗。”
“你幫我洗。”
周依寒:“我?”
能說不要嗎?
段卓佑聞言,傾身危險抵近周依寒:“你說,我手上這個傷是因誰而起的?”
周依寒心虛地往沙發上仰倒,別扭地紅了臉,說:“無論怎麽說,今晚還是謝謝你……”
“是嗎?那你打算怎麽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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