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為官
暖日和風。
劉慎言挽着袖子和一位大爺擠在作坊裏,樂不可支的擺弄着器具。
上輩子對怎麽做陶罐子可是好奇心爆棚,這輩子有機會,一定要自己試試。
不過為什麽這個面老是不夠光滑呢?
一塊泥、一個轉盤、一個木刀、一個竹片和一塊泥餅怎麽就變成了工藝品了呢?
劉慎言感覺有些傷腦子。
……
不等劉慎言思考完這類問題,他就聽到了一聲“大公子”,聽着這熟悉的聲線,劉慎言頭也不擡,“哎!劉義,滾一邊去!爺正忙着呢!”
“大公子,大公子,可老爺找你有事啊!”劉義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向劉慎言報告。
“找我?”劉慎言和泥的手頓了頓,“什麽事兒?”
“聖旨下來了!”
“聖旨?爺我要做官了?”劉慎言挑着眉毛,一臉的玩世不恭。
“哎喲喲,大公子你真乃神機妙算!”
“什麽?”劉慎言吃了一驚,自己這不經舉薦,不經科舉的就當了官,這也太兒戲了吧?
“真的,真的,大公子,聖旨下來了!”
“嗯?”劉慎言質疑的望着劉義。
“哎喲喲,我劉義哪裏敢騙你呀!”
“聖旨內大概是什麽?”
“這奴才怎麽敢看?只是聽說,公子好像是做了太傅,且于郡主有了婚約!”
“太傅,婚約?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就來!”
“那您可快一點!”
……
劉慎言馬不停蹄的趕回劉府,進門時還甩了門口的石獅子一身泥點子。
……
走進劉曉的書房,和平時一樣,劉曉坐在案前溫書,劉慎言抖抖袖子,蓋住兩只手,行禮,“父親大人,不知你找兒何事?”
“我兒,你應是已知曉這件事了,聖旨就在你桌上,你回去瞧後,就好好擱着,以後規規矩矩的做分內的事情,謹言慎行,別一天四處惹是生非!就是這些,我兒下去吧!”劉曉淡淡的吩咐,尚算溫和的聲調卻讓人感到不容置疑。
“父親大人!”劉慎言故意往劉曉的案上按上倆泥手印。
“何?”曉并不理會劉慎言的行為。
“此為何?”劉慎言有些不滿。
“上次不是已經與我兒知會過了麽?”劉曉自顧自的翻着書。
“兒不願!”劉慎言不願意在這種事上妥協。
“何?”
“兒不願入仕,更不願娶妻!”
“為何?”
“兒,胸無大志,且兒,兒,不能人道。”
“那便更宜。”
“何?”
“聖上豈是凡人能教的了的?至于郡主,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兒不願!”劉慎言擡起頭,陰恻恻的望着劉曉。
“我兒不是只願為一纨绔麽?”劉曉又翻過一頁書。
“那如何?”
“娶妻而後入宮做太傅。”
“何,慎言何德何能?”
“我兒,我可記得你曾經的才學,全京都無敵手,現在,嗯?”
“兒不願!”劉慎言嗤之以鼻,什麽全京無敵手,不過是耍了幾個悖論,且真正有才學的人怎會與自個兒這類人争鋒?
“如你不願,那便行兒吧!”劉曉頭也不擡。
“……”
……
從劉曉的書房出來,劉慎言覺得人生真是一場滑稽的大戲呀,怕什麽來什麽,最後竟然還是被自個兒的父親大人用自個兒的弟弟要挾了。
教皇帝?
三觀不正的怎麽教?
難不成要自個兒言傳身教,勾搭着皇帝逛青樓?
還是要告訴他三綱五常不可取?
一個國家終究會滅亡?
劉慎言覺得自己的腦袋鏽逗了。
聽着父親大人的意思,也沒指望自己教出個什麽德行,也就是敷衍敷衍,陪小皇帝耗個時間,擋擋太後厭惡的那群重臣的路,惡心惡心他們。
但娶妻可怎麽好?
劉慎言有些無語。
……
回到自個兒房裏,劉慎言展開卷軸,裕熙郡主。
裕熙郡主,裕熙郡主,劉慎言內心琢磨了幾個來回。
這個小郡主應該才龆齒吧!
何其無辜!
這麽小就要淪為政治的犧牲品。
想着想着,劉慎言又覺得自己很可笑,自己不也是嗎?
只不過是個纨绔卻要成為一個國家中離皇帝很近的大臣。
劉慎言有些自嘲,估摸着大佑朝的滿朝文武大概都懂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能讓自個兒去,也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太後的勢力,怕是已經滔天了。
……
劉慎言站在案前的凳子上,小心翼翼的把做好的罐子放到閣子的最上方。
雖然毛毛糙糙的,劉慎言還是頗為自得,老話怎麽說的?
對,敝帚自珍。
就在這當口,劉篤行跑了進來,仰着頭氣喘籲籲的問“哥,你要娶妻了?”
“嗯!”
“哥,你入仕了?”劉篤行臉上有了一絲焦急。
“是!”
“哥,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說好了什麽?”劉慎言裝無知。
“哥,你騙我!”
“我騙你什麽?”
“你說過,人生苦短,人應該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要為凡俗所束縛,不要為責任而忘記自我,不要輕易妥協,而你現在在做什麽?”
“我喜歡……”劉慎言突然覺得理想主義,浪漫主義,個人主義異常的不合時宜。
“呸,你根本沒見過!”劉篤行想着劉慎言要娶妻,根本沒注意他們剛剛說的是入仕,直接一口打斷。
“……”見沒見過和喜不喜歡,當不當官有什麽關系,劉慎言不想吐槽小鬼的邏輯。
“哥,我們逃吧!”劉篤行突然一把拽住劉慎言的衣擺。
“私奔?”劉慎言嘴抽了抽,不過是成個親入個仕而已,沒有這麽嚴重吧!還要私奔?
“……”
“好了,傻小子。長幼有序,我不成親,你以後怎麽辦?”劉慎言以為是小孩子的狂想,滿不在乎的揉揉劉篤行的頭。
“我不成親!”劉篤行認真的回答。
“傻話!”劉慎言禁不住笑起來。
……
月涼如水,劉慎言和劉篤行坐在屋頂上。
果然也只有古人有情調,這麽悠閑。
劉慎言吃着葡萄,吐着皮兒,在瓦上躺着。
“哥,你剛說的是真的?”躺在一旁的劉篤行低聲問道。
“什麽真的?”話只有在說的那一下是真的,劉慎言有些腦抽。
“就是,就是……”劉篤行結巴了起來。
“就是什麽?”劉慎言随随便便的追問了一下。
“不能人道阿!”
“哦,真的!”劉慎言覺得很有趣,自個兒擋自個兒爹的話,自個兒爹無所謂,這小鬼怎麽這麽在意?也怪自個兒覺得娶親難得解釋,只得告訴小鬼,自個兒是娶個擺設,理由就是自個兒不能人道。
“那為什麽?”
“吃不着豬肉還不能看豬跑?”劉慎言知道他問的是逛青樓。
“真的不行?”
“真的。”劉慎言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床笫之事談來談去也不就那樣。
“我不信!”
“……”
“要不我陪你去看大夫?”
劉慎言看着突然把手撐到他身子兩側,眼睛擔憂的看着自個兒的小鬼一愣。
“家醜不可外揚!”
“那要不,我幫你摸摸?”
“嗯?”
“我說,……”
“不許,下去!”
“哥!”
“知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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