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聶羊羊
第一次跳水失敗,景斷夏裹着毛巾休息了一會兒後,嚴導又讓他再次上跳臺。
景斷夏當場就給了嚴淩山一個大白眼,抱怨地道:“一點都不心疼演員,這是壓榨!”
嚴淩山嘴角一抽,殘忍地道:“總之今天這幕必須拍完,明天有明天的任務。”
景斷夏無奈地哦了一聲,轉頭看向沉默着的聶南朔,然後一臉算計地挪到他身邊。
“你待會兒站到水裏去吧。”
聶南朔沒什麽表情的面部神經一抽。
“反正你身上也濕了,你去水裏站着,這樣我就不怕了,早點拍完大家都省心,你說是不是?”
聶南朔的面部神經有些即将扭曲的趨勢。
景斷夏見他還是不為所動,不滿地指責:“你想拍好這幕,又沒有一點付出,世上哪來這麽好的事?”
聶南朔頭疼地看着滿嘴理由的家夥,心想這部劇的資金都是我出的好嗎?!
景斷夏開始裝可憐,“求求你了,我也想把這幕拍好啊,這是我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了,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看人家木頭為朋友做出的犧牲,再看看你,就讓你站在水裏而已,很難嗎?”
實在是被他吵得沒辦法,況且也是真的希望這幕能好好地拍好,聶南朔最終在景斷夏的各種攻勢下,被迫無奈地點了頭。
景斷夏心裏十分得意,簡直就要歡呼雀躍。
想想,當自己站在十米高臺的時候,心上人就在下面敞開懷抱等着你撲來,那是一種多麽幸福的畫面啊!
“嚴導,可以開始了!”越想越興奮的景斷夏豪氣地扯下身上的毛巾随風一扔,踏着雄赳赳氣昂昂的步子往跳臺走去。
言表正準備跟他一起去,景斷夏揮手制止,氣勢淩人地道:“我一個人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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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景斷夏真的一個人踏上十米高臺的時候,雙腿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始發顫了。
看了眼已經面無表情站在水裏的聶南朔,景斷夏深呼吸了一口氣,心愛的人就在下面,哪有不跳的道理?
鼓足勇氣踏上跳板,一步步挪到跳板盡頭,往下面一看,景斷夏忽然發現自己緊張得腦袋有點缺氧,周圍的事物都顯得模糊起來。
艾瑪,作為一個男人,站在跳臺上緊張到缺氧,想想真的是丢人啊!
景斷夏正在心裏默默地吐槽自己,忽然模模糊糊地看見下面的心上人向他展開了雙臂。景斷夏缺氧的腦袋瞬間清明了起來,果然是心上人向他展開了雙臂!好感動啊!
“來吧。”
聶南朔保持着展開雙臂的姿勢,看着景斷夏鼓勵他。
景斷夏一瞬間有一種要熱淚盈眶的感覺,心像是被聶南朔牽引了一樣,終于找到了方向般地挪動着腳步,然後看着下面的心上人,嘴角彎起,任自己做自由下落運動。
“撲通!”
落水的聲音響起,景斷夏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跳下來了。
正要往水面上浮,就感覺自己被撈了起來。
睜眼一看,果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景斷夏這一刻滿足地該不知道用什麽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閉上眼睛靠在聶南朔的懷裏,偷偷地貪戀着他的味道。
懷裏的人忽然沒了動靜,聶南朔愣了愣就要把人推開。
“景斷夏?”
景斷夏搖了搖埋在他懷裏的頭,軟軟地道:“別動,我缺氧。”
聶南朔果然沒有再動,他以為景斷夏是後怕得缺氧了,其實他是幸福得缺氧了。
兩個人在水裏相擁沉默了許久,就在岸上的人面部表情即将石化的時候,聶南朔忽然将景斷夏打橫抱了起來,往階梯處走,一路抱着他上了岸。
景斷夏心裏的粉紅泡泡是冒啊冒啊冒的,什麽是幸福,這就是幸福啊!之前的一點點憋屈在這種幸福攻勢下能算個毛啊!
把景斷夏放到一張椅子上,拿來毛巾把人裹好,看着工作人員圍上來照顧,聶南朔一個人默默地離開了。
剛才景斷夏跳下來之後,他去抱他的那一刻,聶南朔覺得自己真的有一種完成了祁夏夢想的不真實感。
他忽然開始懷疑選景斷夏演這個角色究竟是對是錯,或者該說他拍這個片子究竟是對是錯?他忽然開始有點害怕自己會被飾演祁夏這個角色的人所迷惑,當然,這個人不特指景斷夏,而是指任何一個飾演祁夏的人。
如果是景斷夏,那麽聶南朔覺得會更荒唐。他不需要一個祁夏的替身,沒有人可以代替祁夏,特別是景斷夏已經對他産生了感情,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不能背板祁夏,也不能傷害景斷夏。
或許,在這部片子之後,他得和景斷夏保持距離。
又或許,當景斷夏飾演了別的角色,他也就沒有了這種錯位的感覺。
景斷夏沒有注意到聶南朔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當他睜開眼的時候,身邊除了一堆工作人員已經沒有了聶南朔的身影。
配合言表把他的那部分拍完後,今天的工作也就告一段落了。
第二天一早,嚴導左等右等沒有等到景斷夏出現後,和言表一起殺到了景斷夏的房間。敲門也半天沒人回應,向酒店服務人員告知情況拿了房卡開門後,才發現景斷夏還窩在床上。
嚴淩山瞬間氣紅了臉,幾步走過去就要掀他的被子,但是當他看到景斷夏紅得有點不正常的臉時,最終将手探向了他的額頭。
這一探才發現景斷夏已經燒得不像話了。
“言表,去開車,送他去醫院。”嚴淩山一邊将景斷夏從床上扶起,一邊吩咐言表。
言表點點頭,立馬就要去車庫取車。
“別去……”
景斷夏虛弱沙啞的聲音制止了要出門的言表。
嚴淩山不贊同地皺眉,“都燒成這樣了,不去醫院怎麽行!”
景斷夏搖了搖頭,“沒事,今天不是要拍蘇以發燒嗎,就這樣拍吧,拍完了再去醫院。”
嚴淩山真不知該不該說他這是敬業,無奈地道:“就算要拍蘇以發燒,也不用你真發燒啊!先去醫院,明天拍也一樣。”
景斷夏再次搖頭,态度堅定,“不用了,本色出演不是更好,我沒事的,先吃藥,拍完了再去醫院,不要因為我一個人拖累劇組的進度。”
嚴淩山和言表拗不過他,最終給他找了退燒藥讓他先吃着,然後去拍攝的房間拍攝。
當聶南朔過來知道景斷夏發燒後,心裏是很自責的,是他大意,昨天忘了景斷夏前天還發着燒,根本不适合下水。
為了能讓景斷夏早點去醫院挂水,全劇組的人員今天難得得配合得極其默契,條條秒過。
最後一個鏡頭完成後,景斷夏也松了口氣,有些虛脫地躺在床上。
嚴淩山正要讓言表送他去醫院,聶南朔幾步上前就把景斷夏抱了起來出門了。
其餘被留下的人再次風中淩亂……不……房中淩亂。
這是景斷夏第二次享受到聶南朔這種溫柔懷抱的待遇,雖然腦袋燒得有點昏昏沉沉的,但是心裏還是極其舒服的。
把景斷夏安置在副駕駛上,聶南朔開車送他去醫院。
此時的景斷夏因為發燒的緣故,非常安靜,聶南朔一時間有點不習慣,但是心裏卻是意外的柔軟。
“抱歉,昨天不該讓你下水的。”
景斷夏笑着搖了搖頭,輕笑道:“聶南朔,你是個好人,真的。”
聶南朔并沒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也沒作什麽回答。
景斷夏也沒再說什麽。
車內安靜了一會兒,景斷夏才又開口感慨道:“你是不是經常把一些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聶南朔不置可否,“你想說什麽?”
“我就是想說,”景斷夏嘆了口氣,“我發燒不關你的事,你不需要道歉,同樣的……那天晚上的事也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覺得對不起祁夏,凡是愛你的人,都會理解你的。”
不知道是因為不同意景斷夏的話,還是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沉重,聶南朔沒有再說話。
景斷夏也識趣地沒再說什麽,祁夏一直都是他心裏的禁忌,他并不奢望這人會和他談祁夏這個問題。
到了醫院後,祁夏挂了三個小時的水。期間聶南朔也一直陪着他,景斷夏覺得這樣也就夠了,追夫之路得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走,他不求太多不切實際的事。
在馬爾代夫又呆了幾日後,五月一日這天,劇組人員終于坐飛機回國了。
回到劇組後,大家都累得只想各自休息各自的,紛紛拖着行李往自己的房間走。
見聶南朔要回自己的房間,恢複活力的景斷夏拖着行李蹬蹬蹬地跑到他身邊。
聶南朔看了他一眼,眼神詢問他有什麽事。
“等一下,”景斷夏放下自己的行李,打開自己的行李廂,摸出兩個挂件,然後把其中一只懶羊羊絨毛挂件遞給聶南朔,“喏,這個送給你。”
聶南朔看着這個幼稚到極點的小挂件,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看他沒有要收下的意思,景斷夏不滿地癟嘴,“都說了做朋友的,朋友的小禮物你都不收嗎?”
聶南朔無奈地接過懶羊羊挂件,放在手裏打量了幾眼,這種小女生才喜歡的東西,讓他一個大男人挂哪裏啊!
景斷夏像是看出了他的嫌棄和疑問,好心地道:“多可愛啊,你可以挂在你的鑰匙圈上,很萌的。當你的下屬看到冷冰冰的聶總也用這種萌物的時候,就會覺得你平易近人,那樣對你管理公司很有幫助的。”
聶南朔面無表情地抽着嘴角,他實在沒看出來這樣一個挂件就能對他管理公司很有幫助……
自顧自高興的景斷夏,才不管聶南朔心裏有多嫌棄,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另一個灰太狼挂件,笑道:“這個是我的,這兩個挂件證明我們是朋友。”
聶南朔僵着臉,問:“狼和羊是朋友?”
“萬事皆有可能,你不要想那麽多。”
聶南朔被他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麽,而且就算要挂這種挂件,那怎麽看也是景斷夏手裏那只狼比較男人一點吧!
“那給我你那個吧。”
“不行!”景斷夏連忙把手裏的灰太狼挂件往背後一藏,嘻嘻笑道:“你需要親和力,所以你挂羊,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吧聶羊羊。”
聶……羊羊……
聶南朔僵着的面部表情出現了一絲可疑的裂縫,為了防止自己被逼瘋,聶南朔理智地決定不和景斷夏一般見識,點了點頭,拖着行李箱回了自己的房間。
景斷夏得意地甩了甩自己手中的灰太狼挂件,拿出鑰匙圈歡快地把它挂上。
我的聶羊羊,你就等着景小狼瘋狂地追捕你吧,你是逃不掉的!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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