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那……”舒臨本想說讓司機送,但記起顧淩絕可能不太樂意,便道:“那你有什麽需要一定要告訴我。”
“我有辦法,你好好玩,別多想。”顧淩絕輕輕抱了他一下:“我走了。”
舒臨回到包間,見只有他一個人,周華問:“顧淩絕呢?”
“他家裏人生病了,趕去醫院了。”
“啊?他一個人能行嗎,要不要我們去幫忙?”
“不用。”
休息日海洋公園人很多,大多數都是家長帶着孩子,眼睛盯得緊緊的,生怕自家寶轉身就不見了。
又熱鬧又吵。
舒臨沒什麽精神,連發絲兒都是焉的。
省內的海洋館他早就跑了個遍,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麽意思了。
提起來這裏玩的時候,他沒什麽興趣,只是想着顧淩絕可能沒看過,就答應了。
顧淩絕還沒來成。
他提起親人生病的時候,語氣很平靜。
也看不出絲毫的難過。
淡薄地像是與他毫無關系。
舒臨雖然不喜歡舒家老宅那幾位,舒老爺子生病了也會有小小的挂念。
不是覺得顧淩絕薄情。
而是想到他從小都沒人關心過,就心疼。
舒老爺子再刻薄他們家,過年過節還是記得給他紅包。
雖然同樣沒什麽好臉色。
趙小月給他遞了瓶甜飲:“累了?要不歇會兒?”
舒臨搖搖頭。
他翻開手機看了會兒,顧淩絕沒給他發消息,不知道在醫院把事情處理了沒有。
“舒臨。”紀萌萌舉着手機走過來,朝他笑笑:“一起拍張照吧。”
舒臨擡頭,正要拒絕,小姑娘就搶先說:“我們大家一起拍一張,留個紀念。”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好。
照片是請路人小姐姐拍的,技術一流,背後的海洋生物都照得很清楚。
大家禮貌地道了謝,小姐姐就開玩笑:“那小哥哥加個微信呗?”
舒臨一愣,然後紅着臉:“不好意思,你很漂亮,但是,我,我不想加。”
他第一次被搭讪,拒絕人的業務還不太熟練。內容不太客氣,但态度卻又羞澀可愛,把小姐姐萌地心肝顫,忍了好幾次才沒伸手去捏捏他的臉蛋。
這段小插曲被男生們鬧了一陣,舒臨也忍不住笑。
被人肯定真的很美好。
他心情好了許多,就給顧淩絕發消息,對方不回也沒關系,就想和對方分享下。
照片他原圖發過去了,和小姑娘們朋友圈裏那花裏胡哨的濾鏡一比,直男的可怕。
【舒臨:[照片]】
【舒臨:一個小姐姐給我們照的,她還找我要微信來着,我沒加。】然後沒忍住發了一個得意的小表情。
【舒臨:你外公怎麽樣了?】
顧淩絕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點點翻着群裏的消息。
趙小月他們照了很多,大多是風景照,偶爾闖入兩個同學的背影。
有一張是舒臨和紀萌萌的合影,兩個人湊在一起看水母,頭發都快纏在一起了。
顧淩絕默默關掉照片,打開小同桌的私聊。
結果又看見他被人搭讪的消息。
顧淩絕按熄手機,揣進兜裏,差點沒忍住那點陰暗的小心思,在網上購買些違法犯罪的道具。
“顧少爺,董事長醒了。”
“嗯。”
他站起身,往病房走去。
醫院是林氏旗下的私人醫院,隐私性一流,病房裝修堪比豪華小別墅,還自帶小廚房。
林正松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眼窩深陷,臉上戴着呼吸面罩。
比上次見面憔悴了好多。
他睜着眼,渾濁的眼珠子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
這幾年林正松對身體的調養很看重,每周都會有私人醫生上門複查,沒想到還是抵不過年紀的磋磨。
顧淩絕沒什麽表情地在病床前坐下。
到底是身體的機能衰老了。
察覺到旁邊的動靜,林正松側頭看了過來,等看清面前的人,那雙眼唰地一下散發出精光,面色泛起不正常的紅色。
顧淩絕太了解他了,林正松這不是興奮的,是氣的。
他伸手給人理了理被角,語氣平平:“我怎麽惹您老人家生氣了,見我這副表情?”
林正松張張嘴,好半天才費力地吐出幾個字:“不……不孝……子……”
顧淩絕眉心微蹙,反而笑了:“這又從何說起?我對您事事順從,公司安排的事物也盡責處理完,外公是糊塗了?”
林正松緩了好久的氣,才再次張口:“你母親……你母親……”
顧淩絕點點頭,恍然般想起了什麽:“我知道,我母親的忌日。”
林正松瞪着眼睛,直直看着他。
顧淩絕說:“您老人家放心吧,我記着呢。”
“外公就為這事把自己氣進了醫院?不值當。”
林正松呼哧呼哧喘着氣。
顧淩絕說:“今天沒有來得及給母親祭拜,所以生氣是嗎?”
“你……”
老人這次犯病來得突然,雖然沒有大礙,但現在還沒緩過來,口吃不太清,頰邊肌肉抽搐了幾次,都沒能完整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顧淩絕拿了一塊蘋果在手裏削着,他手法娴熟,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放進果盤裏。
最近和小同桌待久了,他倒是舒适地有些懶散了,脾氣随性了很多,竟然還會跟林正松頂嘴了。
這樣不好。
“您不要生氣了,醫生的建議要聽,總這樣怎麽得了。”他最先放低姿态,和往常一樣,語氣順從無比:“是我錯了。”
跟哄小孩子似的。
這是最近哄舒臨哄出來的經驗,順着獅子毛撸。
争吵沒有任何意義,顧淩絕已經不會把這種無聊的情緒帶進生活中。
他垂眼看着空空的手,遮住了眼中的情緒:“您身體要趕快好起來,顧宏最近開發了一款新産品,正大肆在網上宣傳,效果很不錯……”
“産品的雛形,是母親去世前提出的。”
這一記重錘砸下去,林正松瞳孔瞬間放大,在病床上反複抽搐,喉嚨間發出咯咯恐怖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顯然已經氣到極致,要不是吸着氧,怕是要進搶救室。
顧淩絕沒叫醫生,安靜坐在一邊看他掙紮了一會兒,才慢悠悠按了呼叫鈴。
護士到來之前,他還是那副服帖的模樣:“我會去母親房間裏跪着,你不用擔心。”
爺孫兩個彼此有怨氣,卻又都得咽下去。
表面的平和,終有一天會被冰裂下的波濤打破。
顧淩絕已經很習慣這樣的生活,他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站住。”
顧淩絕聞言頓住了腳。
林正松緩了過來,艱難開口,嗓音因為生病而沙啞遲鈍:“你要記住,林家對你的恩情,你母親死了,還讓你吃着她的恩情,你母親的仇,必須得……”
“我明白。”顧淩絕回頭看他,嘴角微微下垂,伏低做小的樣子:“我能有今天,全靠外公和母親的庇護,不然早在顧家屍骨無存了。母親的仇我會報,今天是我不懂事,我回去自罰。”
林正松還是死死盯着他。
顧淩絕沒讓他繼續探究眼裏的情緒,緩緩關上了門。
保镖一直守在門外,顯然是聽見了裏面的動靜,但他面色沒有絲毫異樣,默默跟在顧淩絕身後。
少年不過才十九歲,卻已經有了成熟的身板和堅毅的腰身。
看不出半分傷心或者悔過的模樣。
若是從前面看着,還能看見少年嘴角挂着的淡笑,顯然心情不錯。
林正松對他的控制欲一直很強,不可以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他被培養成了完美的工具人。
他要聽話,要為林正松所用,成為一名合格的傀儡。
顧淩絕一直按照他的希望走着這條路,他确實天生優秀,再多的欲望,他總是能很好的壓下去,是一個很好的扮演者。
只是可惜,他玩得有點膩了。
林正松也有所察覺,所以他焦慮,脾氣越發不好,只懂得用暴力還讓他降服。
用恐吓叫人聽話,那是小孩子才會得到的待遇了。
顧淩絕越想越覺得無聊,他有點想小同桌了。
軟軟的,很好玩。
今天天色比以前黑得早,顯然是要下雨了。
大家都逛得差不多,簡單一起吃了頓晚飯後就散了。
舒臨回到家,手機已經沒電了。
他跑上樓,一邊充電,一邊将買回來的紀念品打包放好。
這是給顧淩絕的。
手機開了機,響起幾聲提示聲,舒臨壓着嘴角,跑過去看。
“……”
沒一條是同桌發來的。
最後的消息還是兩個小時前,他和海豚互動照片。
互動機會是飼養員随機抽的幸運觀衆,他把手舉得老高,在一群小朋友中殺出一條血路。小海豚一點也不怕生,還親昵地蹭蹭他的手掌。
舒臨開心的要命,回到座位上後第一時間就給顧淩絕發過去了,還激動地說了好多。
這是第一次,舒臨沒有得到顧淩絕的回應。
他戳了幾下對方的頭像,消息框跳出各種拍一拍,刷滿一頁後舒臨才出了點氣,放下了手機。
他準備去洗漱,然而還沒走出去兩步,就想起顧淩絕外公生病的事情。
于是又轉回身,把那些拍一拍沒一會兒又都變成了撤回鍵。
今天玩得有些累,舒臨洗完澡,躺在床上無聊地篩選相冊裏的照片。
保留了幾張還算不錯的,他想,下次再帶顧淩絕去吧。
屋內的落地窗開着,外面已經亮起了燈,天色暗沉,烏雲已經來了。
沒一會兒,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砸在樓下假山池的芭蕉葉上唰唰作響。
晚風有點涼,順着沒關緊的推拉門吹進來,舒臨懶得起身去關,便将身子埋進被子裏。
他又玩了一會兒手機,點贊了幾個長訪問的博主,疲憊地打了個呵欠。
睡着前想給同桌留言,又怕打擾他,翻來覆去,最後在糾結中睡着了。
舒臨做了一個夢。
夢裏面顧淩絕渾身是傷倒在他面前,幾個人拿着棍子打他。
一邊打一邊罵,舒臨喊着救命,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激動地掙紮了一會兒,卻像是被什麽壓住了。
最後他是被吓醒的,額頭冒出些虛汗。
舒臨起身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
才十一點。
雨沒有停,已經下得很大了,夏天的暴雨又兇又急,時不時還有道驚雷。
也不知道顧淩絕帶傘了沒有。
舒臨睡不着了,開了一盞床頭燈,心髒因為噩夢還有些惴惴的。
【舒臨:顧淩絕,你外公好些了嗎?】
準備去衛生間的時候,枕頭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嗚嗚嗚地響個不停,催得很急。
舒臨似有所感,趕忙拿了起來。
來電顯示顧淩絕。
他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卻沒人說話,只有大自然的風雨聲帶來的嘈雜。
“顧淩絕?”
那頭傳來幾聲吸氣聲。
舒臨很擔心,捂着電話,聲音都不自覺放小了:“你還好嗎?”
過了好幾秒那頭才有了聲音。
同桌的聲音帶着些哽咽,還有苦笑:“不太好。”
“你在哪裏呀?”
“舒臨。”
“嗯。”
“我能抱抱你嗎?”
舒臨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匆匆拿了件外套就跑出了卧室。
他關門動靜太大,父母都被他吵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出什麽事了?”
舒臨剛跑下樓,匆匆道:“我出去一趟。”
“這麽大的雨……”
“必需得去。”舒父舒母難得見兒子有如此固執的時候,眉心蹙着:“爸爸開車送你吧?”
“不用,我已經叫了網約車了。”今天司機放假了,不可能大半夜把人叫起來。
舒臨跑到門口,想起什麽似的又轉回來,語氣帶着懇求:“那個,唔,我回來的時候,如果你們聽到什麽動靜,千萬別出來好嗎?”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滿腦子疑惑。
舒臨說:“我絕對不是幹壞事,拜托你們了!”
網約車就在舒家大門口等着,舒臨舉着傘幾步路沖進去。
就這麽短短的路程,他都感到了暴風雨的威力。
大雨天氣,車子再怎麽也開不快,路上還堵了車。舒臨心裏急得要死,卻又不敢催,還溫聲軟氣地勸司機慢慢開不着急。
只有他自己知道,握着手機的手指已經泛白。
舒臨從沒見過這麽失态的顧淩絕。
語氣帶着小心翼翼,還有哭腔。
他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只猜想是不是他外公出了意外。
但那時候的顧淩絕未必想說,舒臨問清了地址,便趕着出了門。
到達目的地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顧淩絕的手機已經關了機。
舒臨打着傘,來回找了一圈兒,才在一個公交車站看見了他。
同桌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候車椅上,垂着頭,長腿不知所措地邁着。
他一動不動,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顧淩絕。”
影子動了一下,擡頭看了過來。
昏暗的路燈下,他眼神空洞,嘴唇發白,像是被抛棄了,世界只剩了他一個人。
舒臨心頭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快步走過去,一摸他胳膊,冷得像冰。
他趕忙把外套脫下來給他披上:“你在這裏坐着幹什麽?”
話落音,他就被抱住了,對方的胳膊收得很緊,頭埋在舒臨胸前。
顧淩絕全身都淋濕了,這麽挨着,連舒臨的睡衣都沒能逃過一劫。
他手掌一下下順着他濕透的頭發,輕聲問:“怎麽不去躲雨呀?”
顧淩絕沉默了兩秒,然後輕聲說:“我沒地方去了。”
舒臨頓住了,圓潤的眼睛摻雜了迷茫:“怎麽回事?”
他猶豫了下,還是問:“是你外公,不好了嗎?”
同桌搖了搖頭。
舒臨想了一會兒,又問:“那是你家裏面……”
“我被趕出來了。”
舒臨睜大了眼睛:“為什麽呀?”
“……我惹外公生氣了。”他聲音很無助:“我爸他……”
舒臨便什麽都明白了。
他拍拍顧淩絕的背,安慰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懷裏的人也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舒臨先是愣了下,而後紅了眼。
他輕聲問:“你是不是……又挨打了?”
手掌下的背脊在微微顫抖。
“我外公脾氣不太好……”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有了後爸就有了後媽,就連親戚也嫌,人人可欺。
都說隔代親,可是他的同桌好倒黴。
“沒事了沒事了,”舒臨的動作更加柔和,“去我家吧,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說了要養你的。”他的語氣溫和又不容拒絕:“又不是跟你開玩笑。”
“……”
他把顧淩絕拉起來,後者的身子搖晃了下,似乎有些低血糖。
舒臨把自己的身子給他靠,皺眉問:“你沒有吃晚飯嗎?”
“……嗯。”
這個點兒已經沒有開門的商店了,舒臨叫了車,然後給家裏打了電話,拜托方姨煮些夜宵。
“先回去吧,洗個熱水澡再說。”
網約車來得有些慢,兩人在雨夜中等車的時候,舒臨又開始唠叨了。
“有傷還敢這麽淋雨,真是不怕傷口發炎。”
“以後大雨找建築物躲,公交車站的棚子能擋什麽?”
顧淩絕低着頭,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言不發,偶爾扯一下身上過短的外套。
車子終于到了,上車後舒臨拜托司機開了暖風。
他任由顧淩絕抱着自己,怎麽樣都不過分。
同桌似乎真的很脆弱,迷戀地在他懷裏蹭了蹭。
舒臨心疼地五髒六腑都在痛了,緊緊抱着他,溫柔地給同桌暖着胳膊,還小心地避開了那些傷口。
過了一會兒,車內徹底安靜下來。
沒多久,顧淩絕趴在舒臨的腿上休憩。
他在笑。
只是舒臨看不見。
回到舒家,是方姨給他們開的門,看見顧淩絕她訝異地張着唇,想說什麽,卻被舒臨打斷了。
“我爸媽沒起來吧?”
“沒有,老爺夫人還在睡。”
“哦哦那就好。”舒臨的聲音低低的:“方姨你去睡吧,不用管我們兩個。”
方姨看着兩人,本想留下來,但到底不好管年輕人的事情,便又回屋裏去睡了。
等屋子裏徹底沒了人,舒臨才把顧淩絕拉進屋內:“你放心,他們都不在,你這個樣子沒人看得見。”
顧淩絕微微笑了下,牽着他的手掌溫軟炙熱,想咬一口。
按在身下狠狠地咬,咬到他眼淚汪汪,眼睛泛潮。
換拖鞋的時候,舒臨看見顧淩絕穿的運動鞋裏面全是水,脫下來後那塊地毯差不多全濕。
“這個毯子醜死了,早就想換了。”
進了客廳,他把人往樓上推:“我的房間你知道,快去洗澡,睡衣等會兒我給你拿,我把飯給你端上來。”
顧淩絕躊躇了兩步,被舒臨一瞪,乖乖上去了。
平常舒臨只有被管的份,哪這樣管過同桌。
但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要不是寄人籬下,那個天天為了作業就讓他犯怵的顧淩絕,才不會對他伏低做小呢。
飯菜還是熱的,舒臨乘好放在托盤裏面,小小的發了下呆。
但是吧,這樣柔柔弱弱的顧淩絕,好可愛的。
浴室裏傳來水聲。
舒臨找出上次給顧淩絕買的睡衣,然後放在床頭。
他沒有急着拿進去,然後又打開櫃子,翻出前段時間準備的醫藥箱。
顧淩絕出來的時候,舒臨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正歪在小沙發上看手機。
聽見動靜,他往這望了過來。
顧淩絕只圍了一條浴巾,漂亮的身材一覽無餘,如果沒有那些傷口的話。
顧淩絕回去跪着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能逃過一劫。
林正松從不親自打他,都是管家動手。
他不在的時候,會有人錄下來,發過去。
他在母親的遺像前跪了整整一個白天,将那股熟悉的痛感忍過去後,就離開了林家療養院。
親人不疼,渾身是傷,被家暴的這樣慘,小同桌肯定會哭。
行到半路,他讓司機把他放在了路邊,傘也讓保镖帶走了。
果不其然,舒臨看見他後,比他還委屈,滿腔柔情都放在了他身上,顧淩絕毫不客氣地享用着,希望能多一點,再多一點。
偶爾示弱也是必要的。
強勢太多,就不可憐了。
“怎麽這麽過分啊,”舒臨這次是真沒忍住,使勁憋了半天也沒将眼淚憋回去,抖着手用毯子将他圍上,“我給你報警吧?”
顧淩絕把自己困在溫暖的毛毯裏,搖頭:“沒用的。”
舒臨張了張嘴,手背用力地擦了下眼淚,在臉上留下一道淚痕:“我給你擦藥,擦完好吃飯。”
“可能有點痛,你忍着點。”
擦藥的過程有點久,舒臨的動作十分小心翼翼,又怕弄痛了他,又怕藥量不夠。
顧淩絕心頭軟得一塌糊塗,一邊覺得自己過分了,一邊又忍不住更過分一點。
但他還是忍住了,在控制情緒這方面,他已經十分娴熟。
舒臨買的那套睡衣柔軟舒适,擦到傷口也不會痛。
是認真選過的。
吃飯的時候,舒臨就在旁邊陪着他,兩人難得有如此安靜的時光,顧淩絕覺得此行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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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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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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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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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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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