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願望

心願禮包。

是跟祁珂在一起後,祁珂發明出來的。她的道理一套一套的，說不能給女朋友壓歲錢，那差輩了,只能送其他的。比如完成指定的心願。

當然，前提是宋雨時也得答應她一個願望。

最開始宋雨時沒當回事,覺得祁珂幼稚，但也被祁珂纏得許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願望。比如想去冰島旅行，想開萬人場的演唱會，想不被人圍觀地去游樂場坐旋轉木馬,想讓騷擾她很久的那個私生消失在她的生活中。還比如,希望祁珂能不要在巡演的前一天折騰她。

結果除了最後一條,其他的全都在那一年內實現了。

那個私生再也沒出現過。

甜團新一季團綜第一站，冰島。

錄制那天晚上,隊友們都睡了，祁珂把宋雨時從床上喊起來，興沖沖地把她帶到了游樂場，宣布自己把游樂場包下來了。旋轉木馬轉起來時，輕音樂動人。

同年七月,甜團在首都開了人生第一場萬人演唱會。演唱會門票十二秒售罄。

當明姐通知她們将開萬人場演唱會時,宋雨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祁珂說的願望禮包是當真的。她也想起來，自己也答應祁珂一個願望。

“是什麽來着？”

祁珂披上家裏阿姨送來的外套,跟宋雨時一起坐在廊臺上看小孩子們在打鬧。

宋雨時換上了棉拖，冰冷的腳漸漸回溫。黑沉的夜海風吹着雪花,在打過來的溫柔燈光中飛舞。

聽到祁珂的問題，她不假思索：“參加你的生日會。”

在團的時候，她們五個基本上是團進團出,哪怕唯粉多麽氣憤地要求重視個人資源，撞上明姐這個一定要做好團的經紀人，還是以團資源為主。

只有生日會，是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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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時去參加的時候，做了簡單的變裝，口罩帽子衣服往土裏打扮，努力讓自己像個普通的粉絲——哦不，還沒有普通粉絲光鮮亮麗。

她坐在觀衆席裏跟粉絲們一起為祁珂唱生日歌，她以為自己僞裝的很好，直到上臺握手，祁珂在她的手心撓了撓。

很奇怪。

宋雨時當時想，她都那樣了，祁珂到底是怎麽認出來她的？

宋雨時想起來了，就直接問了祁珂。

祁珂打了個哈欠，說：“香水。”

宋雨時：“嗯？”

“你那天噴的香水是我調的，後調是櫻桃味。”祁珂對她眨眨眼，“很難調的，做淡聞不出來，太濃了像假冒僞劣。我折騰了很久。”

宋雨時：“……你沒說過。”

祁珂笑笑，又啊了一聲：“還有眼睛。”

宋雨時：“眼睛？”

祁珂點頭：“那麽漂亮的眼睛，我……”

未竟的話被風吹散。祁珂想，愛人的眼睛，怎麽會認不出來呢？

阿姨打開玻璃門，催促小孩子準備睡覺了，再不睡明天沒有壓歲錢，于是幾個小孩争先恐後地奔向阿姨。

回廊變得空寂。

雪無聲地下，海安靜地翻湧。

祁珂先開了口：“所以啊，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啊？”

宋雨時搖了搖頭：“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沒有願望。你呢？”她禮貌地問了句。

“我有。”

“什麽？”

“我的新專輯，你要不要來跟我一起唱首歌？”

“……”

宋雨時詫異地看向祁珂。祁珂坦然地回望過來，用眼神堅定地告訴她，她沒聽錯。

宋雨時錯開目光，“……看工作安排。”

“還有——”她忍不住提醒祁珂：“現在沒有別人，也沒有鏡頭，不需要營業。”

好一會兒，祁珂的聲音才傳來：“我知道。”

像是忽然一場夢醒來，後知後覺地想起沒有觀衆，她們不必在私下太過親密，到底真情假意幾分根本不重要。

宋雨時先走了，祁珂坐在原地看着雪色看了許久。直到祁玥抱着平板神神秘秘地坐到她旁邊。

“姐，吵架啦？”祁玥碰了碰她的肩膀。

祁珂瞥了她一眼，從口袋裏掏出煙點上，“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祁玥邊打字邊念念有詞：“吵架的時候，珂珂會抽煙，一抽就是……哎呦！”

頭上挨了一下，祁玥捂着頭：“你幹嘛！”

“你在編什麽？”

“假料啊。”祁玥理直氣壯。

“……”這讓人怎麽接？

“誰信誰傻逼！”

“……”

祁珂朝滿天雪花吐了一小口煙圈，閉麥。

祁玥又神神叨叨地打了會兒字，編得假料跟三流營銷號有的一拼，祁珂忍無可忍：“你再亂編你一年的零花錢都沒有了。”

“我說小隊長是你初戀，說錯了嗎？”

“……沒有。”

“你喜歡小隊長喜歡得要命，不對嗎？”

“……對。”

“之前跟家裏出櫃，紅着眼朝爺爺吼，我就是喜歡她就是要跟她在一起，是你吧？”

“……是我。”祁珂瞪她：“你記性跟宋雨時有的一拼。”

祁玥一笑，打字：“三句話不離小隊長，啧啧啧。”

祁珂：“……”

哈哈，鯊了她吧！

她把煙掐了，朝祁玥招招手，祁玥立刻興奮地靠過來，祁珂笑眯眯地說：“其實，我跟宋雨時已經分手了。”

祁玥一臉被雷劈了。

祁珂笑得更開心了：“現在都是營業。小朋友，你的c是假的。”

說完，祁珂便幸災樂禍地欣賞着祁玥的臉色變了又變，就在她以為祁玥會直接傷心跑掉的時候，祁玥忽然尖叫一聲跳了起來。

祁珂：“？”

祁玥：“媽呀！be說明真過！”

祁珂：“？？”

祁玥：“be美學就是墜叼滴！bedendg就是墜叼滴！！！”

祁珂：“？？？”

神經病啊！！！

藝人幾乎沒有假期，過了除夕，通稿便提上了行程。宋雨時要整改工作室，先祁珂一步回了雲州市。

雲州市晴空萬裏，天空像被水洗過般，藍的透徹。

讓宋雨時意外的是，一聽到她回來了，明姐就約她在工作室見面。

“以後我就是你的經紀人了。”明姐坐在她辦公桌的對面，說：“公司考慮到我帶過你，我們有感情基礎。以及——”明姐的嘴角抽動了下：“你還和我的藝人在炒營業c，方便營銷些。”

比起陌生人，宋雨時當然更希望明姐來幫忙，于是很自然地忽略掉她最後一句話，做了最熱烈的歡迎。

明姐業務能力強，也不作妖，一切以長遠目标做打算，她跟宋雨時用一下午敲定了未來一年的路線，并定下了事業發布會的行程。

等到宋雨時和明姐終于把事順完的時候，已經黃昏将至。

明姐喝了口咖啡，癱在辦公椅上，說：“別看祁珂沒開工作室，事情可比你這順多了。飛姐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早知道她這個樣子，我當時就不該同意你從我手下分走。”

說完，她又哦了一聲：“當時是你強烈要求分走的，我還以為自己哪裏做的不好。”

明姐多聰明，又跟宋雨時熟，幾乎是看着甜團幾個女孩成長的，前後一串聯，立刻就明白了。當時宋雨時不想讓明姐帶她，其實是在躲祁珂。

宋雨時也喝了口咖啡，沒加糖，苦澀滑過喉嚨，她笑笑：“明姐很好。”

明姐帶甜團的時候她們都還小，初涉娛樂圈，什麽都不懂，也很容易被騙，幾乎經紀人讓幹什麽就會幹什麽。

可是明姐只是讓她們好好練習，珍惜每一個舞臺，努力就完事了。

後來出來開工作室了，宋雨時才知道，明姐替她們擋了多少明槍暗箭。所以其實……宋雨時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她想，把明姐留給祁珂，是最好的選擇。

宋雨時答應了阮向夢要去看她，跟明姐打了招呼就走了。

明姐還有點事情處理，留在工作室沒走。所以當祁珂氣喘籲籲地推門進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傻眼。

祁珂脫口而出：“你怎麽在這裏？”

明姐一臉無語：“這是我想問的問題。”她合上文件，“祁大小姐，你現在不該在春溪市走親訪友嗎？空降嗎？”

祁珂：“呃……”

明姐：“我沒看到牛挂你的航班信息啊，你怎麽來的？”

祁珂慚愧地笑了笑：“或許你知道有個叫私人飛機的東西嗎？”

明姐：“……”滾。

祁珂聰明，瞄了眼明姐正在看的文件，立刻了然：“你接手了宋雨時的工作？”

明姐說：“是啊。”

祁珂回身關上門，走進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聲響。她來得匆忙，衣服随便搭配，仗着一張好看的臉，硬是讓人看出幾分淩亂的美感來。

明姐再一次在心裏崩潰：難道漂亮小姐姐只能看得上漂亮小姐姐嗎！！！內部消化說出去得多少人心碎啊！！！

崩潰完，明姐又冷靜下來，哦那也不會，她倆c粉占半邊天呢。

但轉念一想到她倆c粉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她親手養出來的，明姐又開始眼前發暈，再次崩潰了。

祁珂哪裏想得到就這十幾秒間，明姐已經崩潰了好幾回了。她坐下，立刻問：“宋雨時呢？”

明姐麻木：“去看阮向夢了。”

祁珂哦了一聲。

明姐：“所以你坐私人飛機……媽的，就你有錢！”稍微平複了一下仇富的情緒，才繼續問：“來找雨時幹什麽？”

祁珂眨眨眼，從口袋裏掏出一塊表：“她把這個落我家了。”

明姐：“……”你看我會信嗎？

祁珂笑眯眯，看起來是不會說實話了。

明姐翻了個白眼，沉默了一會兒，她才故作漫不經心地開口：“女團畢業後，雨時去拍戲，斷網半年。那半年你抑郁加焦慮，就因為分手了？”